后爸[六零] 第221節
周中擎搓了搓他的腦袋瓜,準備等會要點過來:“好小子,這可是特別寶貴的大秘密,來,老爸獎勵你好吃的。?????” 說著他掏出兜里的一把花生糖,擺在了桌子上。 原來這是天晴托人帶給他的喜糖,他沒舍得吃,都給孩子留著了。 這會兒三個小的一人分了幾顆,邊吃飯邊眼中閃著精光,盯著桌子上的糖糖流口水。 周中擎拿筷子攔住小杰伸出去的手:“吃飯完才可以吃糖,而且mama規定過的,一天只能吃兩顆,沒忘吧?” “沒忘?!毙〗芪厥栈匦∈?,低頭扒拉著碗里的飯菜。 英招則去屋里看了眼,見mama睡得香,也就沒去吵她,回來后問周中擎有沒有給mama留飯。 周中擎白了他一眼:“你爸是那么無情的人嗎?” 英招笑嘻嘻的,拿著筷子吃飯:“對對對,我爸最癡情最深情了,肯定把最好的都給我媽留著了?!?/br> “你就貧嘴吧小子哎,也沒虧待你們?!敝苤星嫘牡?,這小子長大了真沒有小時候可愛,還會調侃他了。 英招夾了筷子排骨,用勺子刮下rou來,全給了蕾蕾,自己吮吸著骨頭里的湯汁兒,倒也美滋滋的。 周中擎問他怎么不吃,他有理有據:“總共就這幾塊,meimei長身體呢,給meimei吃?!?/br> 反正他要是想長身體去光柱一日游就行了。 周中擎說不過他,但卻把自己碗里的那塊讓給了英招,英招干脆用筷子夾開,一人一半。 父子倆相視一笑,不再推讓。 張臨淵離開時回頭看了眼,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腦海里,久久不散。 回到大院,張臨淵枯坐在房間里,盯著手里的一本語錄,視線恍惚,看不進去。 他真羨慕那一家子,氣氛那么好,將來孩子肯定一個比一個出色。 安六合就像是涓涓細流,將他們環繞在同一方天地,潤物無聲。 真可惜,他是沒那樣的福氣了。 他無奈地笑笑,合上語錄,不看了。 起身的時候,卻發現沈芒種站在門口,嘴巴張了又張,卻始終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他也不管她,徑直擦肩而過。 卻又被她扯住了衣袖:“今晚你能睡我這嗎?” “你想做什么?說好了是互相利用,何必演苦情戲?”張臨淵的態度一下冷了下來。 他不想跟沈芒種牽扯不清,已經提了好幾次離婚了。 他愿意補償她,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可沈芒種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一種被這種人愛上也很不錯的可能。 她知道她跟華長征注定是無緣的,她不會像華家姐妹那樣瘋瘋癲癲,她只想一個人默默地悄無聲息地斬斷這段過去,重新開始。 而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絕對是島上可選的男人里面最好的一個。 是的,比他條件好的結婚了,比他心無旁騖的條件不如他。 綜合來看,也許她可以努努力,把他這個心有所屬的冷石頭給捂熱。 她想試試看,于是她主動抱住了張臨淵的腰:“我沒演,我是真的想跟你走下去,我承認,我動機不純,可是我現在已經放下了。我不要你補償我,我只想跟你白頭到老,兒孫滿堂?!?/br> “可是我不想?!睆埮R淵還是掰開了她的手,決然地出去了,“你說的沒錯,咱倆全都動機不純,既然這樣,那必定是結不出正果的,何必再浪費時間。芒種,你是個好姑娘,這幾次華長征過來,你都是躲得遠遠的,絕對不染指有婦之夫,這一點來說,我是很欣賞你的。但正是因為這樣,我不能答應你,這對你不公平,而且,你越是這樣,我越是有逆反心理,你明白了嗎?” “可是我……”沈芒種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是最相似的人,心中都有一個永遠觸摸不到的月亮,只能抱團取暖。 可她沒想到,張臨淵會徹底拒絕自己。 張臨淵也沒指望她理解自己,他走回她身邊,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道:“跟我沒結果的,而且我身體不好,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你聽話,趁早離婚,找個真心對你好的,這樣才不至于把大好青春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我瞧著天晴就不錯,實在不行,八荒九州也都是上好的人選。再退一步,要是你怕他們嫌棄你結過婚,你可以嫁給安兩岸,他這個人別看沉默寡言只想守著老家那一畝三分地,可他其實挺顧家挺疼人的。你看上次何香芹出事,他都動了復婚的念頭,是何香芹自己沒把握住。你要是嫁給他,安六合不會虧待你的。怎么著都比跟著我守活寡的好。芒種啊,我是真心不想害你,你好好想想吧?!?/br> 張臨淵的一番肺腑之言,讓沈芒種哭著跑了出去,大晚上的,下著雪,也沒有燈沒帶手電,她就這么在黑暗中一路跑一路跑,跑到了海邊,吹著濕冷刺骨的海風,嗚嗚地哭。 張臨淵怕她做傻事,一路跟了過來,隨后蹲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沉默地抽著煙。 后來她到底還是沒有意氣用事,生命可貴,她想再看看。 她垂頭喪氣地走回了張臨淵身邊,張開雙臂,哭著問他:“可以抱抱我嗎?你連我的手都不肯牽一回,也太欺負人了吧?” 張臨淵把煙掐了,起身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聽話,找個好男人,別再跟著我虛度光陰了?!?/br> 第二天,周中擎領著老婆孩子去連城買年貨,走出大院的時候,遇到了張臨淵和沈芒種兩口子。 這兩人一個頂著黑眼圈,一個眼睛通紅,見到他們一家,也不吭聲,只是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安六合本來不想多事,可她看到沈芒種腫了對大眼泡,還是有點擔心的,便叫住她,問她怎么了。 沈芒種委屈了一晚上,終于崩潰了,撲上來抱住了安六合,嗚嗚地哭:“姐,他不要我了。我當初就該聽你的,不要賭氣隨便結婚?,F在好了,我白白擔了個結婚的名,他卻連碰都沒碰過我?!?/br> 安六合沒想到這兩口子還沒圓房呢,更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離了。 她剛想問問張臨淵什么意思,就聽張臨淵開口道:“我身體不好,不想害她,這你們就別管了吧?” “我不管你,我就問問你,你想好怎么安頓她了嗎?”安六合沒想到張臨淵身體真的有問題。 雖然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她看張臨淵這已經鐵了心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沒回旋的余地了。 張臨淵別過身去不看她,掏出打火機想點煙,想想還是收了起來。 他把周中擎叫到旁邊去說話,不一會周中擎回來,面色不善地盯著沈芒種:“既然你們倆都不是圖著結婚過日子結的婚,那你在這委屈什么呢?他也愿意補償你錢,給你介紹個好的,你還想怎么樣?” “我不想怎么樣,謝謝你的關心?!鄙蛎⒎N見到周中擎發火就害怕,趕緊松開安六合跑了。 安六合看著她在同一個地方栽倒了兩次,不免有些唏噓:“你嚇唬她干嘛?” “她要是不早點清醒,以后還得栽跟頭?!敝苤星鎽械谜f了,這姑娘人不壞,辦事也踏實,但到了感情問題上就犯迷糊了。 一錯再錯,難道是別人的問題嗎? 還不是她自己傻的,為了逃避對華長征的感情才結的這個婚,現在這段不純粹的婚姻要結束了,她又愛上這個被她利用的張臨淵了。 說她什么好呢。 安六合也怪唏噓的,想到九州在給張臨淵調理身體,倒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如果真是身體有隱疾,確實盡早離婚的好,免得以后沈芒種埋怨他。 總之,別人家的糊涂債她也管不著,還是招呼著孩子們一起上了車,在碼頭那里停下,渡船往連城去了。 在他們身后,張沈兩人去了部隊負責婚姻問題的辦事處,打了離婚申請,拿回來找諸葛鳴批復。 諸葛鳴一看,傻眼了,他可不敢隨便做主啊,周中擎提醒過他張臨淵的身份了,他思來想去,找了個借口拖著,等這兩口子走了,他趕緊出門給秦瀚發了個電報。 秦瀚本來就嫌棄沈芒種出身一般,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諸葛鳴懵了,這秦司令是真狠啊,一點也不怕他兒子成了二婚男? 秦瀚卻求之不得,正好把老趙家的侄女兒介紹給自己兒子。 于是隔了一天,就有個中等之姿的姑娘來島上找張臨淵了,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今天是年前供銷社開張的最后一天了,周中擎要趕緊帶著老婆孩子置辦年貨。 到了連城,卻遇見了老家的人,周中擎黑著臉不想搭理他們。 不想,周聰先領著谷雨和霜降在人群里喊了他一聲:“嘿,老三,快來快來,這糖人可好吃了,買幾個給我侄子侄女兒吧?!?/br> 周中擎只當沒聽見,摟著媳婦孩子往回走,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了他大伯的聲音,那聲音顫顫巍巍的,明顯蒼老了好幾個度。 他的口吻前所未有地謙卑和諂媚,道:“大旺啊,你也買年貨呢?快把幾個小寶貝帶給我看看。哎?????呀,我也不知道能在這里遇上你們,聰啊,你身上錢夠吧,來借大伯一點,給幾個孩子包個壓歲錢?!?/br> 周聰小年夜之前就回去了,一是想家了回去跟老婆孩子團圓,二是接了周中擎的任務,回去核對一下超級水稻種子的問題。 這事還是安五湖發現的不對勁,因為按照產量來算,他們公社上交的種子不該是那個數量,肯定有人私吞了。 所以他明面上是回去過年的,其實是安六合跟周中擎派回去的小臥底。 這會兒見他大伯一反常態,上趕著巴結這兩口子,周聰心里有數,便配合道:“有有有,你要多少啊大伯,五塊的還是十塊的?” “十塊的吧,體面?!敝芗字究烧媸呛⒆羽I死了他來奶了,現在知道討好周中擎兩口子了,晚了。 周中擎壓根不讓孩子接這錢,冷眼看著周甲志,話卻是在問他身后的周丙滔:“小年夜有沒有人祭拜我爺爺奶奶?” “有的有的,這不用你說的大旺,我辦事你放心?!敝鼙峡吹絻鹤优畠喝チ撕u半年,回來都帶了不少錢,心里美死了,哪里還敢說周中擎半句不好。 這會兒見著安六合更是激動萬分,跟見到了財神爺和神農大仙人似的,特別的殷勤。 周中擎又問:“那我姥姥姥爺那邊呢?” “都去了都去了,燒的紙錢都疊成元寶的樣子了,你放心吧大旺,他們都是我們周家的至親,你不在家我肯定都幫你想著呢?!敝鼙舷残︻侀_,瞧著安六合氣色不錯,越發地覺得他們三房走了狗屎運了。 當初谷雨和霜降被她一口氣要走,他還不樂意呢,現在想來,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他見安六合不理會自己,也不生氣,趕緊招呼周聰買了幾個糖人,三個孩子一人一個,想起周聰說的安六合懷孕了,又特地關心了一下,道:“老三媳婦吃過了嗎?要不要等會跟拖拉機一起回老家住上兩天?” 安六合搖搖頭,聲音冷冷的:“沒空?!?/br> 周丙滔也不氣,給他閨女使了個眼色,讓谷雨趕緊攙著點自己嫂子。 谷雨雖然看不慣自己老子這股奴顏婢膝的樣子,但還是關心自己嫂子的,便沒有拒絕。 安六合嘆了口氣,見周中擎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便由著這群人前呼后擁的,領著孩子們一起逛街去了。 今天的連城相當熱鬧,摩肩擦踵,人頭竄動。 這老周家的兩個老兄弟生怕路人不長眼碰著她的肚子,愣是一把年紀了在前頭開道。 也不敢太張揚,只說自己腿腳不好,年輕人多讓讓他老人家。 這年頭大多數百姓還是很質樸的,見說話的果然是個拐著拐棍的老頭子,便紛紛讓開了,至于后面跟著的小媳婦,眾人一看,怎么跟眾星捧月似的,怕是很有來頭吧? 于是有那膽子大的便湊過來問了一聲:“老爺子,那小媳婦是誰???” 周甲志不敢得意,回頭看了眼周中擎,見他臭著個臉,便趕把人攆開:“瞎打聽什么,人小媳婦那么俊,再打聽也不能是你的媳婦?!?/br> 那路人訕笑著撓撓頭:“那肯定的,旁邊那是她男人吧?瞅著像個軍官似的?!?/br> 周甲志更得意了,但還是下意識看了眼周中擎,見他依舊板著個臉,便擺擺手:“別打聽了,快讓讓,讓讓,回頭我小老頭摔倒了你可擔待不起啊?!?/br> 路人白了他一眼,趕緊起開了,結果沒看到對面逆向而來的人,自己摔了個大跟頭。 眼瞅著人越來越多,恐怕要擠出個好歹來,周中擎忽然警覺,趕緊招呼老婆孩子往旁邊的小巷子避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