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六零] 第158節
諸葛鳴巡島去了,跟別軻在海上匯合,決定今天不換班了,一直要堅持到周中擎他們回來。 安六合跟劉冬妮一起,照看三家的八個孩子。 周中擎,葛長征,蘇繼善,安一方,四個人出發,往南市去了。 南市是蘇繼善的老家,好久沒回來了,他挺激動的。 他站在船頭,意氣風發,很想大喊一句:江東父老,我老蘇回來啦! 周中擎看出來他很有些雀躍,明顯不如平時沉得住氣,不免有些好奇:“老蘇這是想家了吧?!?/br> 蘇繼善老臉一紅:“沒有沒有,絕對沒有?!?/br> 周中擎信他個鬼,忽然問道:“你怎么不把老嫂子一起帶來島上?該不會是你擅自做主,老嫂子生氣了吧?” 這話瞬間讓蘇繼善炸毛了,他白了周中擎一眼:“你懂什么,去去去,陪你的大舅哥去?!?/br> 周中擎笑著回了船艙,他毫不懷疑,自己猜對了。 老蘇這屬于闊別了媳婦終于有機會能見上一面的激動和雀躍,所以沉不住氣了。 看來他跟他媳婦感情應該不錯,而他來海島這事,估計他媳婦是反對的。 其實很好理解,當時的島上一片荒蕪,蘇繼善作為江省書記的秘書長,居然放棄了現有的一切,跑去海島白手起家了,這在大多數人眼里屬于妥妥的壯士斷腕自毀前程了。 能被理解才怪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周中擎是佩服蘇繼善的魄力的。 他來海島肯定夾雜了很多個人利益的考量,這不耽誤他是個有眼光的有決斷力的創業者。 畢竟這世道,又有幾個人是真正大公無私的呢,誰不想要名聲權利金錢和地位。 說不屑的只有三種:一種是有了,覺得不過如此;一種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最后一種是有比那更在乎的事情要追求,所以把權利地位放到了次要考量的位置。 周中擎就是最后這一種人。 他更在乎家庭,在乎老婆孩子,因為那是他從小就缺失的,他需要一個家,他渴望一個家。 如果其他的因素跟這個需求產生沖突,他肯定會放棄其他的因素,只守衛他的小家庭。 他就是這么一個沒出息的男人,他不無自嘲的想著。 耳邊傳來大舅哥的驚嘆,周中擎收回思緒跟著看去,但見通市的船舶廠從眼前的江面上徐徐后退,造了一半的大型船舶正在陸地上遙望著前方的海洋,鮮紅的五星紅旗在廠房上空飄揚,旁邊是同樣迎風招展的八一軍旗。 是啊,建軍節就是明天了,今天都七月三十一號了。 他也該準備點什么,不如就讓島上的將士們來一次內部大比武吧。 這么想著,周中擎收回了視線,好奇地看向了安一方:“大哥,做航空模型很費錢嗎?” “要看怎么做,如果只追求一個外表的形似,其實可以降低標準,花錢很少,如果想做到起碼的起飛,并在空中飛行一段距離,那花的錢最起碼要翻個十倍八倍的?!碧岬胶娇漳P?,安一方就想到了自己那個七妹夫,不免有些擔心。 擔心那小子為了航模忘了老婆。 還好現在還沒有孩子。 周中擎問了問具體的花費,現在趕制怕是來不及了,但是可以等建軍節之后再發放獎品嘛。 于是他還是做出了決定,道:“那行,我跟你定制一批,三個規格的,中看不中用的,中看也中用的,中看,中用,還能飛上一大段的。最好的定三架,中等的十架,光有樣子的五十架。我要給島上那幫小子一點甜頭,不然光是練兵守島的話,業余生活不夠豐富啊?!?/br> “行,這事交給我了,最遲八月十五號,肯定都給你送過來。到時候我就不來了,讓鞍鋼的船幫著帶過來就行?!卑惨环經]意見,他也希望航空模型可以激發更多人對航空事業的興趣。 畢竟,咱們國家這方面還是零基礎啊,一切都要仰人鼻息,日子難熬哦。 從無到有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興趣為先,最容易吸引新生力量的加入。 周中擎豪情萬丈,他覺得沒問題的,別人不論,起碼別軻就是個狂熱分子,到時候真要是能專攻一個方向,島上也可以努努力建造對應的加工廠嘛。 畢竟飛機的制造流程他還是清楚的——飛機并不是小打小鬧的小機械,并不能做到在單獨的一個廠家那里完成所有的零部件生產和組裝工序,國外的成熟做法是,各做各的零部件,最后再到總裝廠裝機成型。 這其中,最關鍵的幾個領域是飛機引擎,飛行控制系統,航空燃油,飛機結構系統,以及飛機的材料。 這幾個領域每一個都是制約國內航空技術發展的重要因素,無論是專攻哪一個方向,只要能有所突破,都會給國內的航空事業帶來質的飛躍。 所以,周中擎很想出一份力。 畢竟被西方國家卡脖子的日子太難受了。 而這樣的領域如果讓民企來,是承擔不起早期的研發投入的,必定需要國家和軍工企業來承擔壓力,所以,海島上如果真的想有所作為,考慮航空工業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有個不情之請,他笑著看向安一方:“大哥反正明天晚上才走,不如明天就在島上為將士們講一講當年你們空軍飛行員的光榮事跡吧?!?/br> “哎呦,好漢不提當年勇啦,還是算了?!眲e看安一方咋咋呼呼的,其實他并沒有對著幾千號人演講的經歷,所以他婉拒了周中擎的邀請。 可周中擎有他的金牌說客,等著吧,回去他就找小杰去跟大舅哥撒嬌,他還真不信了,大舅哥舍得辜負大外甥的盛情。 一行人在天黑時分抵達了南市。 到底是六朝古都,繁華程度是通市所不能比的,連江北的揚城都遜色不少。 周中擎還是第一次踏上南市的土地,他一路聽著蘇繼善滔滔不絕地介紹沿途的地名和奇聞異事,不免有些感慨,當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路邊的老大爺看著都像個飽讀詩書的老學究。 他禮貌地跟那個老學究點點頭,老學究笑著擺擺手,顫顫巍巍地向前走去。 蘇繼善嘆息著介紹道:“他啊,他是我們這有名的國學大師,央大沒有拆分的時候他就是里面的教授了,現在央大拆了,也改換了門楣,國學課也不受待見了,可是老先生依舊堅持在那三尺講臺上,哪怕臺下一個學生沒有,他也會把課上完。哎,有空你可以來聽聽看,他講的論語鞭辟入里,特別有深度。我沒去海島的時候,有空就會去聽聽?!?/br> “不是學校的學生也可以進去?”周中擎非常意外,他還以為這樣的高等學府會有“閑人免進”之類的規則。 蘇繼善理所應當地回道:“當然,大學大學,何謂大學?開放胸懷之謂大,兼容并包之謂大,老少不拘之謂大?;畹嚼蠈W到老,這才是大學的態度,也是每一個有追求的共和國建設者的態度嘛?!?/br> 說到學問,蘇繼善真是滔滔不絕,周中擎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羨慕也是有的,但是這樣的情緒已經在兒時十多年的求而不得里慢慢變成了不服氣,變成了想方設法制造機會也要學習。 但,不管他再怎么制造機會,他還是沒有機會正正經經地坐在課堂上當個地地道道的學生。 后來去炮校進修,心態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憤世嫉俗的少年的心態了。 所以,周中擎的心情是復雜的,也是難以用簡單的一句話概括的。 畢竟他現在成家立業了,年齡也大了,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那樣的機會了。 不過,這樣的遺憾也不是壞事,起碼他可以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讓孩子們也有那么一個充滿遺憾的童年。 他一直注視著老先生的背影,直到拐進前面的路口,他才收回視線:“老蘇你不當老師可惜了,我被你這么一說,都想拋開一切沖到學校里去聽課?????了,哈哈哈?!?/br> 蘇繼善也樂了:“那我可不行,我沒那個耐心,大學的老師往講臺上一站就是一兩個小時,我受不了?!?/br> 周中擎心情大好,不容易啊,老蘇居然也會有承認自己不行的時候。 一群人說說笑笑,繼續往軍部駐地趕去。 葛長征在這邊果然有面子,哨卡的士兵見著他就直接放行了,還主動提醒道:“葛副旅長,司令在趙政委家里下棋呢,您別找錯地方了?!?/br> 葛長征高冷得不行,沉默地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幾個人:“這是蘇繼善同志,這是周中擎周旅長,這是沈飛的安一方同志,你在來訪登記表上記一下?!?/br> 哨兵這才知道來的都是大人物,趕緊行禮記錄,蘇繼善的大名他是知道的,畢竟是自己省里的名人,安一方聽著也不會寫錯,到了寫周中擎名字的時候,他特地問了問:“敢問周旅長,是哪個zhong,哪個qing?” 安一方代為解釋了一句:“中國的中,頂天立地的那個擎?!?/br> 哨兵愣了一下,不會寫。 周中擎笑著接過筆來,字跡遒勁,力透紙背,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哨兵拿起登記簿默默記了記這個字,道:“周旅長的父母肯定是文化人,這字還真不容易見著?!?/br> 周中擎笑笑,沒有解釋。 跟在葛長征后頭,往趙政委的家屬大院去了。 在他身后,哨兵后知后覺的想起了這個名字到底是誰。 他忽然震驚地看向旁邊的張鐵律:“喂,江北佬,你說這個周旅長,是不是華夏島的那個?” 江北佬是蔑稱,關系不好的一聽就會急眼,可面前這個卻很淡然。 他剛才就認出來了,正是他在徐市見過的那個周團長,沒想到這么快就升旅長了。 他點點頭,應道:“是他,他媳婦就是咱們司令相中的那個安六合,葛副旅長眼瞎,看不上人家?!?/br> 張鐵律說完,看戲一樣盯著那幾個人遠去的背影:“我賭五毛錢,葛副旅長要挨罵了?!?/br> “嗯?他犯錯了?”哨兵一頭霧水。 張鐵律搖搖頭,一臉的高深莫測:“錯誤估計談不上,也就是自己笨了點蠢了點,什么好事都是別人先想到的,別人先提出來的,你說,他不挨罵誰挨罵?” 張鐵律不屑地收回視線,這葛長征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要換了他去島上,早就如魚得水了,何必在這里當個看大門的小嘍啰。 不過人比人氣死人,他再看葛長征不順眼,也沒轍,誰叫他沒有那么個司令舅舅呢。 這一刻,他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等會再看到周中擎,他可要毛遂自薦,爭取跟著去島上發展發展。 順便看看他那個沒良心的老子的另外一個兒子,都是姓張的,憑什么張臨淵衣食無憂,而他就要跟他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憑什么? 第103章 別人家mama(一更) 不同于周中擎這邊的一帆風順, 安六合這邊的情況有些棘手。 簡而言之一句話,葛家的孩子不好帶。 華念君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吃完飯就沒了影子, 留下葛強和葛麗在大院里頭, 眼巴巴地看著安六合跟劉冬妮。 他們羨慕小杰蕾蕾和英招,也羨慕諸葛鳴家的三個兒子。 他們的心中反反復復盤旋著一句話:憑什么?憑什么別人有爸有媽, 沒爸的也能找到那么好的后爸, 而他們自己呢? 親爸不管他們,找來的后媽還像個討債鬼,整天就知道跟他們鬧。 都是一個大院的孩子, 差別怎么這么大呢? 想到這些,葛強心里就特別的難受, 葛麗也眼淚汪汪的。 偏偏島東的其他孩子們也不跟他們玩, 他們只能留在大院這邊, 饞別人家的mama。 后來葛麗實在是羨慕得難受, 便蹲在門口嗚嗚地哭。 那氣勢, 簡直驚天動地, 氣沖云霄,把對門呂國豪家的媳婦和孩子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