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骨 第17節
誰曾想佟頌墨碰到了他這個大火爐,便不依不饒的纏了上來,整個人都窩進他的懷里。 如此一來,周翰初就更熱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可他又不敢松手,因為他發現自己摟著佟頌墨后,對方的體溫反倒在一點一點的往上爬了。 周翰初只好把他抱著。 “將軍,可還要加點炭?”二福偷瞄他家將軍,發現周翰初已是熱得滿臉發紅,這大夏天的燒炭,也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周翰初一頓,說,“再加點吧。把門窗打開通通風?!?/br> “是?!倍C︻I命往外去了。 佟頌墨把周翰初抱得越來越緊。 他身上冰冰涼涼的,反而能讓周翰初舒服一些。 周翰初身上跟個火爐似的,似乎也讓佟頌墨很舒服。 于是就這么摟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周翰初也失去了意識,睡著了。 佟頌墨睜開眼,是因為覺得自己熱。 發現自己渾身動彈不得,被周翰初抱得緊緊地,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自己暈倒之前發生了什么——他中的毒本以為沒事了,萬沒想到小半年之后又突然毒性發作,惹得他生不如死。 佟頌墨動了一下,周翰初便驚醒過來:“醒了?” “……嗯?!辟№災_始說話,才覺得自己嗓子干得厲害,啞著聲音說到,“好熱?!?/br> 周翰初看了眼,火爐里的炭已經燒沒了,他現在覺得熱,應該是因為體溫已經回到了正常溫度,再加上被他給摟著,所以才熱。 周翰初吐出一口濁氣,松開摟著佟頌墨的手,兩人身體挨著的地方已經汗津津的。 他起身替佟頌墨倒了杯水,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白色里褲,露出結實的腹肌來。 佟頌墨忙避開視線,非禮勿視。 “來,喝水?!敝芎渤醢阉f給他。 佟頌墨一口牛飲,又把杯子還給周翰初。周翰初非常自然地掀開被子又躺上去,把佟頌墨一把摟入自己的懷里。佟頌墨后知后覺,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也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褲,周翰初guntang的身體覆上來,rou貼著rou,特別是…… 周翰初身下有一坨蓄勢待發的東西,緊緊地貼著他的腹部。 佟頌墨一腳就踢了出去。 周翰初一時不察,被佟頌墨一腳從床上踹到了地上,愣在那兒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你踢我干什么?”過了許久,周翰初才反應過來,用有些委屈的眼神將佟頌墨看著,問道。 “……你,”佟頌墨紅著臉,也有些生氣,“耍流氓!” “我……”周翰初這下子更委屈了幾分,“你身體體溫過低,是醫生說了保持你身體回暖,你覺得我熱,抱著我怎么也不肯松手,現在倒成了我耍流氓占你便宜了?” 佟頌墨不信任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 “不然呢?”周翰初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站起來,“這些日子我是怎樣的人你也清楚,雖然嘴里是要開那么幾句玩笑,可從不做過火的事情,昨夜要不是你不清醒間摟著我不松手,還一直喊我翰初哥,我能在這兒留著?” “還……還喊你翰初哥?”佟頌墨有些被震住了,“……這、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周翰初占據道德高地,開始對佟頌墨進行指責,“你昨夜是否一直覺得冷,后來又覺得熱了?” 佟頌墨昨夜里做了兩個夢,先頭是在雪地里走著,怎么都沒有盡頭。后面又變成了天上有九個太陽,指著他曬。和周翰初說得確實沒什么區別,佟頌墨已是信了八分,因此變得有些理虧起來:“我昨夜……沒對你做其他什么事兒吧?” “倒也沒有?!?/br> 佟頌墨這口氣才松了一半,又聽到周翰初說:“不過是一邊喊我翰初哥,一邊不讓我走罷了?!?/br> “……”佟頌墨撈起錦被遮住自己的臉,天老爺,不如讓他死了吧。 -------------------- 抱歉寶子們我來晚了! 在追劇中無法自拔 第28章 白內障 佟頌墨歇了好幾天,才緩過勁兒來。 周翰初沒事便來逗弄他兩句,也僅限于言語上的逗弄,絕不在肢體接觸上有過分的動作,所以每每佟頌墨都忍了過去,同時對周翰初編造的“事實”確信不疑。還要感激對方救了自己這一命。 等他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才頭一回出了門,去至正堂走了一遭。 跟開張那一日比起來,更是門可羅雀。 柳妗妗坐在大廳的位置一邊扇扇子一邊打瞌睡,其他幾個工作人員更夸張,直接坐在一旁嗑瓜子聊天,好不愜意。 佟頌墨擰起眉頭來,輕咳了兩聲,柳妗妗這才驚醒過來,連忙站了起來:“佟少爺,您病好啦?” 聊天那幾個更是嚇了一跳,連忙伸出手去收拾瓜子殼兒,結果動作慌亂,直接撒了一地的瓜子。 佟頌墨冷眼看著,問道:“這幾日沒有病人?” 柳妗妗苦笑一聲:“哪有什么病人啊,從我們這兒過路的都屈指可數。這年頭,眼睛就算是不舒服了,忍忍也就過去了,不至于要到醫館里來,真有那威脅到生命的,要不就是去找中醫館,要不就是在租界的西醫醫院解決了,我們這醫館,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異類?!?/br> “是啊?!庇腥私硬绲?,“佟老板,咱這……還能干下去么?” “你們若是認真對待些,也不至于干不下去?!辟№災渎暤?,“別人看見一屋子嗑瓜子聊天的人,還能進來么?都覺得你們不專業罷了?!?/br> “是,我們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焙脦讉€人忙應和著道著歉。 獨獨最邊上有個看上去十六七的男孩兒輕哼了一聲,一臉不屑地說道:“佟老板這話就不對了,您這剛剛開張,您人也不來,我們也不會治病救人的,就是個打雜的,再說了,一個客人也沒有,總要找點事兒打發時間吧?” “虎子,你可少說兩句吧!”他身后一個老婦人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佟老板您可別介意,我家這孩子不會說話,他瞎說的?!?/br> “找點事兒打發時間,大可找其他的事兒,”佟頌墨瞄他一眼,“這醫館里這么多的書,你隨便找兩本讀讀,也夠你受益的了?!?/br> 那虎子眼睛一亮:“醫館里的書,我可以看?” “自然可以?!辟№災?,“書做出來,本就是為了給人看的,難不成還放那兒當擺設?” 那虎子這才沒繼續說什么,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書架子上。 “這樣?!辟№災膊淮蛩阕源龜懒?,在這兒等生意,是等不來的,只能自己去爭取,于是道,“妗妗,你去門口貼個告示,就說這三日免費坐診,若有需要的盡可進來找我看病?!?/br> “免費???”柳妗妗訝異道,“這……” “聽我的就是,”佟頌墨道,“看到是免費的,總要來點客人?!?/br> 還真別說,佟頌墨這法子有些作用,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果然來了一個眼盲的中年男人。 佟頌墨一看便知他這是白內障,領著人進了屋子里面去。那虎子在門口扒著門縫往里瞧,想瞧出來點什么,奈何什么也看不到。 但只過了不過半刻,人便出來了,眼上蒙了層黑布。 病人心里頭仍然杵得很:“佟大夫,我這當真遮個七日,就能視物了?” “我這也不能給你下擔保,”佟頌墨道,“但總不能比你之前更差,待七日之后,你再來我這兒看上一看便是?!?/br> “哎,是!”那病人應道,“當真不收錢么?” “不收?!辟№災f,“您回去多幫我們宣揚宣揚也可?!?/br> “那我得等七日之后見了分曉才行,”男人憨厚的笑道,“我總不能坑了人家?!?/br> “是?!辟№災c點頭,把人給送了出去。 至正堂這便算是開了張了,莫說是佟頌墨,就連柳妗妗都有些開心起來。 雖說打著免費的名號,三天也只來了四個人,其中有兩個還都是看風寒的,不過佟頌墨也沒把病人給趕出去,一一的都看了,還開了西藥。其中一個是聽說他之前幫忙接斷指的名聲,也過來接了一下斷指,佟頌墨把這幾筆生意都給做了,一分錢都沒收,但名頭好歹是打出去了。 七日之后,佟頌墨正在屋子里坐著看書,突然聽著外面吵吵嚷嚷的,推開門往前一望,那一日看白內障的病人提著一兜子的雞蛋,激動的迎上來。 佟頌墨一看他雙眼,便知大好了不少。 病人把雞蛋直往他懷里塞:“佟大夫,我當真可以看清楚東西了!您就是華佗在世吶!” 佟頌墨被他說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不過略施小計?!?/br> “您是不知道,我這雙眼睛吃了多少的中藥,那是都沒辦法,越來越嚴重!”病人嘆了口氣,說,“先頭我覺得您指定也不行,沒想到就用那么個金針點了幾下,居然就給治好了!” 佟頌墨搖頭道:“還不算完全治好,你接下來還得來找我幾次,還有,飲食上也需注意……” 佟頌墨囑咐了他一圈,再抬頭時發現醫館門口圍滿了人,全都是來看熱鬧的,好幾個都在問那病人:“當真有用?瞎了能治嗎?” “看不清楚東西能治嗎?花多少錢吶?” “別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吧?” “你別是他們找來的托吧?” “嗐,老嬸子,您吶,愛信不信,”那男人說道,“我是一分錢都沒花!你且去我住的那條街打聽打聽,我這雙眼都瞎了多少年了,這不,今兒個一拆開黑布,能隱約看清楚東西了,就趕忙來謝謝恩人了?!?/br> 男人把雞蛋塞進佟頌墨的懷里:“佟大夫,我也沒什么好東西,只能送你點雞蛋了。謝謝您吶?!?/br> “那……要不我把我家那個仔也叫來瞅瞅?他老說他看不清楚東西!” 柳妗妗忙迎上去:“嬸子您好,您想看病吶?先在咱這掛個號!” “搞號?”那嬸子臉色一僵,“哎唷,還要掛號吶?這么麻煩?” 柳妗妗解釋道:“咱這的規矩就是得掛號排隊,挨著順序來也是一種公平嘛?!?/br> 那老嬸子看上去猶猶豫豫的,直到旁邊突然有人攘了她一把,說:“你急什么!再等叔真正徹底根治了再來看也不遲,反正都瞎了那么久了!” “你說誰瞎呢!我家仔就是離遠了看清楚東西罷了!”老嬸子瞪他一眼,心里卻已是做了決定,“那成,姑娘,我且再等等啊,再看看情況……” “哎你——” 柳妗妗沒拉住對方,老嬸子一下子退到人群后去了,這回沒人再上前問。 雖說看熱鬧的不少,可真的要看病的人卻很少。 柳妗妗心中郁結:“掛個號不是正常程序嗎?” 佟頌墨倒是不急,還寬慰她道:“萬事開頭難,莫要泄氣?!?/br> 柳妗妗長嘆一口氣:“佟老板,我發現你的心態倒是挺好的?!?/br> 佟頌墨沒吭聲,提著雞蛋往里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