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裕貴妃 第126節
“行,”她想了想,“那也給我備上好酒好菜,我邊吃邊看?!?/br> 耿寧舒換了身衣裳跟著他一塊過去,蘇培盛特意給她找了個好的景觀位,囑咐宮女們仔細伺候著。 座上的大臣們她一個不認得,不過西洋來的使臣很顯眼,兩個金發藍眼,一個褐發碧眼,身旁還跟著個翻譯。 托上輩子看英美劇和電影的福,他們說的話耿寧舒基本能聽個一知半解。 他們先向四爺行了禮,再送上了備好的禮品,她看不清箱子里都裝了什么,打算待會等宴席散了去養心殿好好瞧瞧。 獻完禮幾人準備退下了,沒想到其中最年輕的那個褐發碧眼使臣忽然起身,讓人又捧了個小箱子上來,“這是我特意為皇帝陛下帶來的好東西,還請陛下和各位品嘗?!?/br> 四爺讓人打開蓋子拿上來,只見里面裝著深褐色長得像豆子的小顆粒,正中間還有一條縫,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朝臣們也都沒見過,面面相覷。 那使臣看著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在場沒人認識,這東西即便在歐洲也才剛剛出現,他們不可能見過。 試毒的小太監捏了一顆起來,硬邦邦的捏不碎,聞著又酸又苦,這是能吃的?他直接放進嘴里嚼,差點把牙給崩了,捂著嘴臉皺成了一團。 褐發使臣故作訝異,“呀,原來你們不會吃呀,都說這兒是□□上國,我還以為什么都有呢,沒想到連偉大的陛下也不認識,是我疏忽了,請勿怪罪?!?/br> 他早就被這地方森嚴的規矩煩透了,這回就是想奚落下他們,別總端著□□上國的架子。 跟他一道來的兩位金發使臣見狀,面上也浮現出輕視的笑。 蘇培盛心里暗唾一口,“呸!這群洋鬼子就是故意的,想看咱們笑話?!?/br> □□的威嚴被直接挑戰,四爺面色冷峻地掃視自己的臣子,但朝臣們除了又急又氣也是束手無措,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咽下這場奚落,一個女聲傳出來,“皇上自然是見過的,只不過是覺得東西品質不佳,難以下咽罷了?!?/br> 四爺一愣,朝著聲音來處望去,耿寧舒從屏風后頭走了出來。 朝中大臣們驚慌不已,他們都不識得這玩意兒,深居宮中的貴妃怎會曉得,想必是護皇上心切,“朝堂之事,還請貴妃回避?!?/br> 耿寧舒沒搭理他們,朝四爺投去一個篤定的目光,徑自走上前看了一眼,果然沒看錯,就是咖啡豆。 她輕蔑地笑起來,“這么多有瑕疵的豆子,也配獻給皇上?也難怪皇上一言不發了,否則好好的宴會豈不是要治罪與你?” 這話聽著很像是在強行挽尊,但故作姿態怕是會鬧出更大的笑話,引薦外藩使臣入宮的大臣忙訕笑著道:“貴妃終究是婦人,說話做不得數……” 話音未落,那使臣又從箱子里拿上來一個精致的絨布小袋子,遞給耿寧舒,“那這個呢?” 竟是讓貴妃兩句話糊弄過去了?朝臣們眼看的這個包裝得更好,想來是真正的好東西,沒想到耿寧舒捏起一顆聞了聞,很是嫌棄地扔了回去,“儲存不當,香味盡失?!?/br> 褐發的使臣這回沒動,挑起眉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她。大臣們心下哀嚎,完了完了,運氣只能用一回,貴妃也真是的,糊弄過去一次見好就收不就行了,現在被揭穿了如何是好。 耿寧舒不避不退強勢地與他對視,絲毫不懼,引薦大臣都準備向使臣賠禮道歉了,沒想到他先收回了眼神,又從貼身行囊里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牛皮紙袋來,“這個又如何?” 耿寧舒打開聞了聞,這才點頭,“還算能入口?!?/br> 幾個使臣徹底驚呆了,這玩意在歐洲上流社會也才剛流行不久,本來是想看他們笑話的,沒想到竟然有人認識,還這么懂行,全都說對了。 耿寧舒直接把紙袋拿走了,“既然使臣們有誠意,那我就親自為皇上做上一杯?!?/br> 她吩咐小高子,“去膳房拿那個磨豆漿的小磨過來,再拿一沓干凈的細紗布,一盞牛乳,一小壺滾水,還要那套我平時泡水果茶的帶把手的杯盞?!?/br> 說完又附耳在白果耳旁說了幾句,白果也匆匆下去了。 朝臣們還是覺得不妥,“皇上,貴妃此番自作主張進入宴席,屬實逾矩了?!?/br> 四爺冷冷掃過他們,“那愛卿們誰上前做這豆子?” “這……”他們互相看看,全都低下頭去,無人再敢說話。他們連認都不認識,還談何做呢。 小高子動作很快,把耿寧舒要的東西帶了回來,她凈了手就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制作。將咖啡磨成細細的粉,放在多層細紗布疊成的過濾網上,燒好的水正好涼到合適的溫度,用細嘴的壺繞著圈沖泡過濾,香味立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還用在杯中用牛乳拉了朵愛心,先呈給四爺,給自己做了杯拿鐵,再將最后剩下的一小點咖啡遞給褐發使臣,“這杯就賞你了?!?/br> 褐發使臣已經被她這番行云流水的cao作折服了,這工序比他們還要熟練流暢,喝上一小口,竟比自己泡的香醇更多,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太棒了!” 耿寧舒露出一個云淡風輕的笑,深藏功與名。上輩子在咖啡店打工的手藝,沒想到還有用得上的一天。 朝臣們目瞪口呆,他們還以為她是瞎胡搞亂弄的,沒想到竟是真的會。 這時白果端著四杯泛著淡藍色的花茶上來,放到位使臣前面,耿寧舒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各位遠道而來還記得帶東西品嘗,那本宮也不好怠慢了?!?/br> 她用眼神朝白果示意一下,白果提起一個小壺,往杯子里倒了幾滴東西,泛著藍色的茶水一下就變成了粉紅色,把使臣們看呆了,“這、這是魔法嗎?” 耿寧舒笑而不語,不過是蝶豆花水碰了檸檬汁會變色而已,也就唬一?;瘜W還不發達時候的人了。 看他們不太敢喝的樣子,她直接拿起一杯喝了口,“我朝地大物博,飲品種類數不勝數,只是更愛茶罷了?!?/br> 使臣們眼中流露出崇拜之色,紛紛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之前搞事的褐發使臣這次誠心跪下道歉,“之前是我太過于自大,還請陛下恕罪?!?/br> 四爺微笑道:“來者是客,今兒不過是交流罷了,不必多禮,入席吧?!?/br> 他這樣有風度,使臣們由衷恭敬起來。耿寧舒見事情解決,也沒有多停留,和四爺行了禮就回了暖閣。 她這一招幫助四爺和大清扳回了面子,也讓朝臣們嘖嘖稱奇贊嘆不已,私底下說:“原先只以為貴妃是以色侍人,不曾想竟是這般奇女子?!?/br> “你瞧見那使臣的臉色沒有?還想看咱們笑話,貴妃狠狠讓他們看了顏色?!?/br> 一場外藩宴圓滿結束,四爺迫不及待去了暖閣,耿寧舒看完熱鬧覺得沒勁已經走了,他又去了翊坤宮,開口就問她,“你怎么知道那個黑漆漆的豆子是這樣泡了喝的?” 耿寧舒早就想好了說辭,“從前在府里看過的一本云南的游記里寫過,說跟煮豆漿差不多,我今兒就斗膽試了試,沒想到真唬住他們了?!?/br> 真是這樣嗎?四爺有些懷疑,她的動作看著很是熟練的,不像第一次cao作,可也沒有其他的解釋能說得通了,就不再深想。 會會已經聽小高子和白果繪聲繪色說過耿寧舒的精彩事跡了,看著她兩眼放光,那豆子他也沒見過,額娘真是深不可測! 兩人一道用過晚膳,逗了會兒孩子才躺到了榻上,四爺白天喝了杯nongnong的咖啡,到了子時還精神奕奕睡不著,“怪了,難不成是今日批閱奏折少了?” 耿寧舒沒忍住笑了,“是那豆子有提神作用,你喝了這么一大杯,怕是能再熬一個時辰?!?/br> “竟比濃茶還管用?”四爺看著桌上的鐘表和眼鏡,忽然饒有深意道,“看來西洋也有些我們這兒沒有的好東西?!?/br> 耿寧舒道:“水邊多魚獲,山中多鮮珍,不一樣的地域總是會生出些不同的東西。西洋那邊不是也對咱們這兒的瓷器、茶葉和綢緞奉若珍寶?” 四爺聽了這話,點點頭深以為然。朝臣們正在為開不開放海禁爭論不休,被她這么一說,倒有些醍醐灌頂的意思。 他摸著她輕軟的發絲,“今兒幫大清解了這么大的圍,你想要點什么賞賜?” 耿寧舒早就把那袋咖啡豆順回來當獎勵了,不過既然他又提起,她仔細想了想,回憶起了使臣們帶來的那幾箱進貢還沒看過呢,她一骨碌翻身坐起來,“走,帶我去淘淘他們送的里頭有沒有好東西!” 本就是要先給她挑選的,不過既然她現在有興致,四爺也跟著起身,笑道:“貴妃有令,不敢不遵?!?/br> 第152章 新年過得一派喜慶圓滿,一過了十五,四爺就雷厲風行出手了。 蘇培盛早就查清了太后那邊往來聯系的人,以有人手腳不干凈為由,將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更換了,就連一直伺候太后的嬤嬤都沒放過。 太后攔著不讓,“要把他們送走,除非是哀家死了!” 蘇培盛痛心疾首道:“太后娘娘許是不知,這些人不僅是偷盜宮中物品,還肆意散發謠言坑害了十四爺,彈劾的折子都在皇上的書桌上堆成一摞了?;噬蠠o奈,只好褫奪了十四爺的爵位以平眾怒,此等刁奴怎能不除?” “什么?!”太后大駭,自己宮里的人怎么可能害老十四,肯定是皇帝故意的,“那可是他親弟弟!皇帝呢,哀家要見皇帝!” 蘇培盛低著頭,“皇上國事繁忙,一時恐怕脫不開身?!?/br> 太后立刻站起來,“那哀家親自過去!擺駕!” 沒有人動,這宮里站著的都已經不是她的人了,她按著胸口氣得幾欲暈倒,指著蘇培盛,“你們!你們這是要圈禁哀家?好大的膽子!” “奴才不敢,只是外頭風大雪大的,太后娘娘可要顧著些身子,否則有任何閃失,十四爺到時候可要自責了,萬一請旨要去替先帝爺守皇陵,皇上豈不是為難?”蘇培盛垂眸斂目很是恭敬的模樣,說出的話卻充滿了威脅。 他打心底里看不上太后這番做派,繼承大統的不是她偏心喜歡的小兒子,就這般胡亂生是非,生怕皇上的日子過安生了。 太后氣得差點厥過去,目眥欲裂,一個奴才哪里敢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定然是皇帝的意思,竟然要讓老十四去守皇陵!自己不過就送了兩個人進后宮,就值得他這般大動干戈? 她氣怒交加,可她知道老四那鐵石心腸的性子,是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胸口劇烈起伏了一陣,終究還是為了小兒子咽下了這口氣。 有了十四爺作人質,太后這邊徹徹底底偃旗息鼓了。 四爺聽完蘇培盛的稟報,神色淡淡,盡管這更證明額娘為了十四愿意做到這個地步,他現在的內心已經沒有波動了。 他勾了勾唇,繼續埋頭批閱奏折,快些批復完,就能早些去寧舒那邊陪她用膳了。 這,才是自己值得在意的事。 * 烏拉那拉氏一族處理起來就更容易了,這些年他們靠著皇后母家的名頭做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四爺將皇后伯父家貪污受賄的證據扔在他們臉上,連提審都不用,直接打下了大獄。 皇后得到消息,冒著風雪來到養心殿外求見,蘇培盛進去通稟,四爺一臉漠然,“你去跟皇后說,她要是來替他們求情,那就不必開口了,直接回去?!?/br> 蘇培盛出去一趟,腳步有些匆忙地到了四爺跟前,“皇后娘娘說……她是來自請廢后的?!?/br> 四爺眉頭皺起,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讓她進來?!?/br> 皇后進了門恭敬地在他前方跪下,摘下了自己的鳳冠頂戴,“此番伯父犯下如此大錯,臣妾未曾及時洞察規訓,實在難辭其咎,無顏再腆居鳳位,請皇上廢了臣妾?!?/br> 她身上穿的是冊封時候的服制,金織玉繡華貴無比,四爺就這樣瞇著眼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皇后將額頭抵在地磚上,她這也是破釜沉舟無奈之舉,與其忐忑地等著懸在頭頂的刀落下,不如自己識趣一些,也許還能絕處逢生。 要是真被廢了,她也接受,反正自己失了寵愛,沒了弘暉,連家人也不與自己一條心,沒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甚至……她還有點陰暗的小心思,皇上不是心愛耿氏嗎?那她倒要看看,等耿氏做了皇后,日日忙于后宮事務,迅速蒼老下去,不復現在的嬌美,處處循規蹈矩,成了自己這般無趣之人,他還會喜歡她嗎? 四爺目光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是朕的發妻,看在弘暉的份上,朕不會廢了你。只要你安分守己做好皇后該做的事,這份體面朕會給你?!?/br> 皇后心下一松,又涌起些許的失望,可惜啊,看不到耿氏在后位上每日cao勞的模樣了。 四爺忙完手頭的事情,去翊坤宮跟耿寧舒說了,“皇后今日找到我,說要自請廢后?!?/br> 耿寧舒嘴里的瓜子都掉了,“你沒答應吧?” 她今兒穿的是一條繡了梅枝的月華裙,瓜子落在上頭像朵蔫兒了的花,四爺伸手將它拂掉,有些好笑,“聽你這口氣,像是不想我答應似的?!?/br> 耿寧舒很誠實地點頭,“確實?!?/br> 四爺反問:“寧舒不想當皇后嗎?” 她想都不想地擺手,“我做不來,光是想想每日要做的事就累得我頭疼?!?/br> 大到首飾金銀,小到每日燒的碳火,各式各樣的開支多如牛毛,耿寧舒自己宮里都是讓核桃來管的,她才懶得去cao心整個后宮的事。 四爺看著她,全天下估計只有她對皇后之位沒有興趣了。不過說起來她從來都沒有跟自己旁敲側擊升位份的事,真如她所說,是不在意這些的。 耿寧舒見他遲遲不開口,急地拍他的手臂,“你別賣關子了,快說?!?/br> 四爺好笑,“沒廢,這答案可合貴妃娘娘的意?” 耿寧舒立刻松了口氣,還好還好,能退休躺平享受,吃飽了撐的要讓自己打這么累的一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