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裕貴妃 第74節
耿寧舒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了,“叫袁大廚過來看看?!?/br> 袁有余倒了一小口出來,抿了細細品了品,笑著恭喜她,“格格冰雪聰明,心靈手巧,頭一回做就成功了,這滋味比奴才從前喝的更甘醇?!?/br> 吹噓的話耿寧舒沒放在心上,成功了就好,“那就可以直接喝了?” 得到袁有余肯定的答復后,她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卻杯核桃搶了下來,“看著怪好看的,奴才還沒喝過葡萄釀的酒呢,格格先讓奴才嘗嘗吧?!?/br> 萬一會喝壞肚子怎么辦,還是她先幫格格試過才能放心。 耿寧舒知道她的心思,沒放手,“放心,毒不死的,章安澤給我配了這么多解毒的藥呢?!彼且钸^九十九的人,惜命的很,早就做好準備了。 她輕輕搖晃酒杯,馥郁的香氣就涌了出來,玫瑰香更濃了,反而葡萄本身的味道削弱不少。 耿寧舒喝了口咂了咂,“比我想的好喝,酒味蠻濃,偏甜了點,下次再做要少放點糖?!?/br> 在核桃擔憂的目光下,她將一杯酒喝完,直到第二天起來也沒有什么不適,核桃才終于放心了。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驗,耿寧舒又做了一大桶的,那一小壇子隔天就跟四爺一同分享喝完了。 連日的晴朗之后,下了場大雨,水珠沿著青瓦一顆顆落下來,像一張透明的珠簾。 噸噸噸沒法去院子里玩了,趴在屋子門口抬頭看雨簾,伸出小爪子想撈過來玩,卻被雨水打濕,嚇得連忙收回來甩甩。 這樣涼爽又不用出門的天氣非常適合睡覺,耿寧舒抱著薄被躺下,雨點打在樹葉上淅瀝瀝的很好聽,也很催眠,她伴著雨聲很快就睡著了。 噸噸噸看了會兒雨覺得沒意思,也跑到她身邊,在她腳邊躺成一團睡下。 黑甜一覺睡醒已經是掌燈時分,耿寧舒沒運動過,也不太餓,“要碗米線好了,骨湯做底,燙些脆嫩的菜葉放上頭就行?!?/br> 白果撐著傘去了膳房,提回來她要的了東西,還附帶了一碗橙紅色的蟹黃,“袁大廚說正好剛拆了蟹,搬著粉吃也是味道極好的?!?/br> 有這樣奢華的澆頭耿寧舒當然喜歡,吃口裹著鮮甜蟹粉的米粉,再喝一口熱乎乎的湯,暖意流動,全身的毛孔都得到了撫慰。 雨下了一整夜也沒有停歇,第二天起來不僅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還越下越大了,第三天也是。 一場雨是舒適涼爽,可接連幾天都下這么大的雨就有些不妙了。 后院池塘里的水不斷漲高直到漫出來,里頭的錦鯉都在路上游起來,噸噸噸看著金的紅的小魚游得歡快,也想去跟它們玩,可惜被雨擋住了出不去,跑到耿寧舒腳邊“汪嗚嗚”地小聲委屈。 “你是男孩子,勇猛一點,直接沖到雨里去抓它們!”耿寧舒把它拎到水邊鼓勵它。 噸噸噸鼓起勇氣,把短短的小爪子伸進水里試探,結果水都沒到下巴了還沒踩到地,它可憐巴巴地看向耿寧舒。 她摸摸小狗的頭,“還是算了,你這樣的我怕你下去被它們單方面毆打?!?/br> 等到了第五天,天還是跟漏了似的下雨,耿寧舒看著漆黑的天色,開始擔心了。果然沒兩天就傳來消息,京畿有幾處河道前兩日因為不停歇的大雨崩塌了,沖垮了民房和田地,瞞不住了才來上報。 康熙爺得到消息震怒不已,他年初才去巡視過,竟然這會子又出事,說明那時候看到的全是糊弄他的。 他當場就革了幾個地方官的職,連夜急召幾位阿哥動身前往處理,四爺就是其中之一。 四爺去得著急,都沒來得及回府一趟就從宮中直接快馬加鞭出發了,更沒機會跟耿寧舒交代兩句,只讓張連喜過來帶了話來,“主子爺說您要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才就是?!?/br> 其實還不止這些,四爺還讓他好好盯著這邊,要是有人敢欺負耿格格要及時出手護著。 張連喜不禁有些感慨,去年這時候耿格格在后院就跟透明人似的,一點不顯山露水,沒想到這會子已經是爺心尖上的人了。 耿寧舒應了下來,不過她在后院有吃有喝的,也沒有什么地方需要麻煩他。 本以為四爺這趟差事要辦上許久,沒想到半個月不到,府里忽然忙碌吵鬧起來,連正院里都失了分寸,說是四爺提前回來了。 耿寧舒覺得奇怪,“爺回來不是好事嗎?為何這么亂哄哄的?” 白果去找小立子打聽情況,回來的時候恐懼惶然寫在了臉上,“格格,主子爺他、他是被人抬回來的!” “怎么回事?”耿寧舒連忙問。 白果嘴唇都有些哆嗦,“主子爺他,得了時疫?!?/br> 一屋子的人臉全都白了,時疫,那是會死人的! 第94章 暴雨停歇,天空放晴,貝勒府卻被愁云慘霧籠罩著,大廈將傾之感裹挾著府里的每一個人。 福晉自從接到消息,一顆心就是懸在嗓子眼上的,好幾天都沒闔眼,嘴上起了一排的泡。好不容易盼到四爺回來,卻聽說他已經人事不省了。 她眉頭緊皺,“怎么會這樣?” 蘇培盛也染上了病,來傳話的是張連喜,他隔著前后院的門回道:“京畿那邊被水淹得一塌糊涂,主子爺每日忙得腳不沾地,頭上淋著雨腳下泡著水腳都浮腫了,勞累過度外邪侵體以至于高燒不止,等近身伺候的幾個小太監也有了相同的癥狀,其中一個還沒了,這才知道是時疫?!?/br> 福晉聽到已經有人病死,身子一晃,忙問:“爺的病情嚴不嚴重?什么時候能治好?” 張連喜沉重地搖了搖頭,“萬歲爺已經派了太醫來診治,可太醫目前還說不好,只讓奴才等封了府里所有門不許亂走動,以免更多人染上?!?/br> 這病會過人,后院還有孩子住著,只能將他安置在前院治療,與其他人隔開。 福晉心焦如焚,四爺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自己直接守寡不說,這一脈豈不是要由李氏的孩子承襲,那她以后的日子還有什么指望? “前院的人全力配合太醫,有什么需求只管跟我說,一定要將貝勒爺治好!” 張連喜重重點頭,“奴才等定會盡全力伺候主子爺,請福晉放心?!?/br> 他一個沒根的好不容易混到前院二把手的位置,是絕對想要四爺活下來的。 福晉扶著全嬤嬤的手走回正院,腳步都有些虛浮,“嬤嬤,這可如何是好……” 全嬤嬤安慰她,“主子爺是真龍天子的血脈,自有上天護佑,還有太醫看著,定不會有事的?!?/br> 聽到這話,福晉嘴里泛起了苦澀的滋味,當年弘暉病重,她們也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可弘暉還是撒手離去了。 全嬤嬤看她這心神不寧的模樣,提醒她,“福晉,這會子不是擔心害怕的時候,這后院得有人去侍疾呀?!?/br> 四爺現在是昏迷著,可要是醒來發現身旁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定然要對福晉不滿的。 福晉眉頭緊鎖,“誰會愿意去呢?”這病兇險是會死人的,四爺那樣強壯的漢子都頂不住,后院都是些身嬌體弱的女子又怎敢以身犯險?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瑞香,去把鈕祜祿氏叫來,別驚動其他人?!?/br> 鈕祜祿格格很快過來了,直接熟門熟路地進了內室,“福晉吉祥,不知福晉叫奴才來可有吩咐?” “先坐吧,”福晉抬了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這回爺病了身邊缺個伺候的人,你之前一直少個機會,就看這回你自己要不要了?!?/br> 鈕祜祿格格睜大了雙眼,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沉默了一瞬才遲疑著問:“主子爺他……病得重嗎?” 福晉看著她道:“既然你投靠了我,我也不瞞著你,爺現在昏迷著,身邊已經有個染了病的小太監死了,你要是想去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不去我也不會怪你?!?/br>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可她把自己叫來肯定是存著讓自己去的意思,鈕祜祿格格咬著嘴唇糾結了好一陣,這才咬著牙起身道:“奴才愿意,謝福晉給奴才這個機會,今后必以福晉馬首是瞻!” 福晉臉上露出笑來,“我就知道你是個中用的,好好把握住,爺的病好了之后定能對你另眼相看,你先回去準備著吧?!?/br> 鈕祜祿格格揪著帕子硬撐著一口氣似的走了,等出了正院,她臉上那些惶然緊張和不安統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定神閑的笑。 在來之前她就猜到了福晉找自己為的是這件事,而她就等著福晉來找呢。府里沒有人知道她小時候也得過疫癥,當時大夫就說過這輩子不會再染上了,這次四爺生病定是老天賜給她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抓緊了。 病中的人是最脆弱無助的,這時候自己出現無異于雪中送炭,四爺這樣重情義的性子定然會記在心上,想到這里,鈕祜祿格格連腳步都輕快起來。 福晉安排好之后,緊接著就召集了后院所有人,把四爺當下的情況跟她們說了,“我到時候會去前院照顧主子爺,府里的事務就由李側福晉來接手,大家各自在院子里不必慌亂?!?/br> 李側福晉聞言,訝然中帶著一絲興奮,她期盼了那么久的掌事之權竟然這么輕而易舉地就交到自己手中了? 她心中陰暗地在想,最好讓烏拉那拉氏染上病沒了,可她轉瞬就想到,以福晉的心機怎么可能以身犯險,肯定是四爺的病沒有那么重,她想借著侍疾讓爺感動。 李側福晉即刻反對道:“爺病著,福晉您就是這院里的主心骨,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妾身等人可跟沒頭蒼蠅似的不知道怎么辦了,您可千萬不能去?!?/br> 她倒是想去,可她不敢把孩子們交給福晉照看。 宋格格也跟著道:“李側福晉說的是,不如就由奴才去吧?” 福晉沒讓,“你身子骨一直不好,大病才初愈,萬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爺交代?” 宋格格表過態之后,下一個該輪到耿寧舒了,可她就坐在那喝茶,完全沒有要參與的意思。 她不太擔心四爺的安危,他雖然命不長,但也是登基以后才過勞死的,這次的病不會要了他的命,而且鈕祜祿氏會照顧。 沒想到福晉直接點了她的名兒,“爺在生死關頭,我瞧著耿格格竟是漠不關心的樣子?” 耿寧舒垂著眼道:“奴才自然是希望爺早日康復的?!?/br> 福晉還不打算放過她,又追問:“爺平日里這么疼愛你,在這緊要關頭,你可愿去侍疾?” 耿寧舒張了嘴還沒說話,鈕祜祿格格就起身主動請纓,“奴才愿意去照顧主子爺!” 被這么一打斷,有了這樣的對比,即便耿寧舒沒有拒絕,還是變相坐實了她不愿意去侍疾,即便現在她再說愿意也顯得是跟風。 福晉和鈕祜祿氏真是打得一個好配合,要是四爺沒了,福晉能直接以不敬主子的名義處置了她,要是四爺的病好,這事也足夠上眼藥讓她失寵的。 耿寧舒雖然不爭寵,但是也不背這個鍋,“鈕祜祿格格這樣著急搶話,難不成是怕我說了要去,你就沒法去了?奴才蒙主子爺照拂,病中自然是要前去伺候的,只要福晉覺得奴才合適,奴才定然萬死不辭?!?/br> 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呢?她把難題丟回給了福晉。 鈕祜祿格格沒想到她這么直白地把話說開,將事情給圓了回來,“耿格格誤會了,是我有些著急,這才先自告奮勇了?!?/br> 耿寧舒涼涼地笑起來,“敢情福晉問的話過了這么久你才反應過來,前面這么多人說話你不吭聲,正好搶在我的前頭自告奮勇,看起來也不怎么著急嘛?!?/br> 鈕祜祿格格要給她使絆子,她也沒必要給臉面。 福晉這下有點被反將了一軍的意思,她本來只是看耿寧舒那無動于衷的樣子,想讓她當眾出丑的,沒想到現在兩個都要去。 挑鈕祜祿氏的話,到時候耿寧舒在四爺面前就有推辭的理由了,可要挑耿寧舒過去,四爺病愈之后豈不是寵愛她更要上一層樓? 福晉思來想去,還是有些遲疑,“鈕祜祿格格的年紀還小……” 鈕祜祿格格心里咯噔一下,只想著給耿寧舒下套,不曾想卻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對她來說的天賜良機只此一次,她很堅持地直接跪下磕頭,誠心十足,“求福晉讓奴才去吧,奴才實在擔心主子爺!” 她姿態做得這樣足,耿寧舒搶在福晉前頭道:“罷了罷了,既然鈕祜祿格格都這樣跪下求了,我實在有些不忍心,就把我的名額讓給你好了?!?/br> 福晉和鈕祜祿格格都要吐血了,什么叫“她的名額”?她不僅不去,還要把這個美名給占了,福晉左右為難,只能道:“你們都這樣有心,那就一道去吧,多一個人也多搭把手?!?/br> 耿寧舒要是去了,她還能指望著萬一這副不大好的身子骨染上病直接沒了,那就去除了一個眼中釘,可要是不讓她去自己就是純虧了。 事已至此,耿寧舒只能接下這份工作了,“謝福晉恩典?!?/br> 她心道,真夠惡心人的,送自己去死還得說謝謝,不過還好這陣子身體養好了不少,防護上做得好一些,應該還是可以撐過去的。 有她們倆接下了這個重擔,其余幾個小侍妾都松了口氣,她們還不想去送死。 定了下人選,福晉做的這場戲就可以圓滿落幕了,只不過跟她預想的有些不大一樣,她有些身心疲憊地揮了揮手,讓大家都散了,“其余人有這份心的,就去小佛堂每日為爺祈福?!?/br> 知道耿寧舒要去侍疾,核桃白果和小高子的眉宇間的愁意都要漫出來了,白果更是都快哭了,“格格您怎么就……” “白果!”核桃趕緊打斷她的話,再說下去那話就太大不敬了,為主子爺侍疾是后院女子應當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