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咸魚裕貴妃 第25節
四爺有些無奈地笑了,沒聽見也好,要是接下來皇阿瑪那邊有別的安排沒去成的話,少不得會讓她失望。 他猜得很準,當天夜里御駕那邊就來了消息,明兒一早就繼續趕路前往下一站。 四爺天不亮就起來去前頭忙了,耿寧舒被核桃叫起來才知道這個消息,穿戴好就直接鉆進了馬車里繼續睡著,連早膳都是在車里用的。 宋格格上了車就看到卷在被子里的耿寧舒,她是知道四爺那邊昨晚叫了兩回水的,可看到耿寧舒脖子上露出的紅痕,還是被刺到一下。 出來好幾日,她除了躲在窗戶后面看到四爺一回,再沒見過他。在他心里,應該也記不起還帶了一個她出來吧? 想起臨行前福晉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她捏緊了手里的帕子,一顆心隨著馬車搖擺不定。 接下來兩天,除了晚上睡覺,其他時間耿寧舒都是在馬車里度過的。 四爺到處巡視辦差早出晚歸的,兩人也沒能見上面,只知道她已經在車里頭打起了麻將,比他瀟灑多了。 耿寧舒還以為這趟出行就要一直照著這樣下去,沒想到隔天大部隊走了一段忽然停了,車夫在外頭恭敬道:“兩位格格,后頭得走水路了,請移步登船?!?/br> 她踩著馬凳下去,視線豁然開朗,前方是一處望不見邊的大湖,靠近路邊的這塊立著幾座冰雕,鑿的是萬壽無疆幾個字,旁邊配著代表祥瑞的麒麟,一看就知道是拍康熙馬屁的。 冷冽的帶著水汽的風迎面刮過來,核桃趕緊給她拉緊了毛領子,“外頭風大,格格快上船去吧?!?/br> 耿寧舒縮著脖子踏著木板登上了船,這船有點像從前景區里游湖的畫舫,只是樸素些,沒有太多的雕刻和裝飾。四面掛著擋風的簾子,暖爐當然是必不可少的,比車里寬敞舒適許多。 宋格格已經坐好了,她也找了個靠窗的景觀位坐下,一路過去還能看看兩岸的風景。 湖的兩旁還結著厚厚的冰,只有中間為了行船破了冰,一行車隊除了換成船隊,好像跟之前并沒有什么區別。 耿寧舒拿了小點心倚在那吃著,細小的碎末從指尖溜下去,能看到有魚上來搶食,她又興致勃勃地喂起魚來。 美人連喂魚都是賞心悅目的,宋格格在旁邊看著,忽然聽到一句,“這魚好大呀,不知道能不能吃?!?/br> 歲月靜好的畫面,瞬間氛圍被破壞了。 跟船的小太監是蘇培盛底下的,聞言就笑著接了話,“格格要吃那必然是有的,您想吃什么口味的?” 在吃上頭,耿寧舒從來不與人客氣,點起菜來,“要是有胖頭魚,就拿魚頭過滾油煎香了,再倒用魚身煮的湯放砂鍋里,加些滑嫩的豆腐一道燉了?!?/br> 大冷天喝上一口鮮掉眉毛的魚頭豆腐湯,想想就覺得美! 小太監立刻把話傳了出去,等到了下榻的地方,耿寧舒一進去就聞到了魚湯味兒。 到飯桌前一看,不僅有魚頭湯,里頭還特意加了滑嫩的魚rou丸,另外是掛了艷紅番茄汁的松鼠桂魚、香辣小雜魚,光看著就令人胃口大開。 宋格格也見著了,當著面她不能再躲回屋里去了,只能跟耿寧舒一塊坐下吃。 她是跟了四爺最久的,自然知道他有多討厭魚腥味,從阿哥所到貝勒府后院,即便再囂張跋扈的李側福晉也從不點魚。 而四爺卻給耿寧舒準備了滿桌的魚宴。 宋格格舀了一勺嫩豆腐食不知味地嚼了半晌,心里的恐慌慢慢涌了上來。 以主子爺對耿寧舒的這份心思,自己真的能在這次出巡中得到侍寢的機會嗎? * 康熙這趟水路,是為了巡視堤壩來的,連年的水患讓朝廷頭疼不已。 四爺跟著太子起早貪黑巡查,忙得腳不沾地,等好不容易得空歇了,已經是回程路上。 太子起頭在酒樓里請了一桌子,直喝到夜深才回去。 耿寧舒的房間里已經熄了燈,他就沒去打擾,在屋里洗漱完正要睡,就聽到蘇培盛來報,“爺,宋格格來了?!?/br> 想到出來這么久還沒去見過她,四爺強忍著不適點了頭,“讓她進來吧?!?/br> 宋格格邁著小小的步子進來,輕聲細語道:“給主子爺請安?!?/br> 四爺是個念舊的人,喝了口醒酒湯,語氣柔和地問:“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 宋格格頭壓得更低了,聲若蚊訥,“奴才、奴才覺著爺辛勞,想給爺按一按?!?/br> 這里頭的意思就很顯而易見。 四爺端著湯碗的手一頓,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梳得油光水亮的發髻,上頭簪兩朵梅花,身著藕荷色的旗裝,打扮得很是精細,還有幾分像耿寧舒之前穿的。 差事辦完的輕松感頓時煙消云散,她從來不是個耍心機爭寵的人,所以他一直優待她幾分,怎么如今也這樣了,他有些不悅,“不必了,你好生回去睡吧?!?/br> 被拒絕的宋格格臉色煞白,死死咬住了嘴唇,聲音都有些顫了,“爺,給奴才一次機會吧,奴才只想要個孩子,奴才一直忘不掉咱們的大格格?!?/br> 那是四爺最早的一個孩子,尚在襁褓還沒起名就沒有了,為了爭寵,她竟還搬出了已經去了的孩子。 四爺冷眼看著她,“爺也沒忘了她,你身子無礙,孩子以后還會有的?!?/br> 宋格格直接給他跪下了,哭求道:“奴才年歲大了,再往后只會愈加艱難,求爺看在奴才伺候了您十余年的份上,應了奴才吧!” 從前院里是李氏盛寵,現在是耿寧舒,以后還會有其他人,她一年比一年老去,沒有機會了。 正如福晉所言,年老色衰的時候,只有孩子能夠傍身,沒有孩子就如隨波逐流的浮萍,風一吹就不知道去哪了。 這話一出,四爺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宋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是在用這些年的情分來要挾爺?” 宋格格沒出聲反駁,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四爺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爺成全你?!?/br> 宋格格驚喜地抬起頭來,正要謝恩,就聽到他又說:“今后后院再有哪個侍妾生了孩子,爺會送到你院子里,現在,你給我滾回去?!?/br> 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宋格格愣在原地,仿佛石化了一般,不敢相信。 四爺現在看到她就氣血上涌,懶得再理她,連醒酒湯都不喝了,直接拂袖回了內室休息。 冰冷的夜風中,宋格格的大腦慢慢消化著信息。 從今往后,爺再也不會寵幸她了。 她用自己和主子爺十余年的情分,換了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宋格格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暈了過去。 第34章 宋格格當夜就病倒了。 她是做好了從此再也不會有寵的準備去的。 自己已經年過三十,身子經過生產和小產早就大不如前了。四爺總在外頭辦差,今年她只侍寢過一回,后院馬上又來新人,她怕再拖下去再沒了機會,這才咬牙一搏。 可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四爺知道后到底還是沒撒手不管,讓隨行的府醫給她看了。然而心病最是難醫,宋格格意志消沉,開再多的藥也是無濟于事的。 蘇培盛道:“府醫說,要是再這么下去,怕是熬不到秋日?!?/br> 四爺眉頭皺得更緊了,問他,“查出什么來沒有?” 蘇培盛斟酌著用詞稟報,“宋格格身邊那個芳兒,近半年跟正院里的瑞香來往甚密?!?/br> 這話說得委婉,四爺知道,定是福晉那邊做了什么。 宋氏的性子他最了解不過,要是沒有人在旁煽風點火威逼利誘,借她兩個膽子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昨兒一時氣血沖頭發了通大火,后來仔細一想便覺出不對勁來。 短短這幾個月,好好的后院亂成了一團,他不是沒有過懷疑,只是顧念著少年夫妻的情分,不愿去相信不愿去查罷了。 四爺閉上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氣,縱然是有了心理準備,可當這事真的被證實,心里還是有些不好受。 福晉十歲嫁給他,他早年也留心注意過她那邊的動靜,一直都是恪守本分從不生事的,生了弘暉之后更是一心放在孩子身上。 眼見著李氏和宋氏都生下了孩子,李氏更是連生幾胎也沒出過岔子,他也就放下了對她的戒備。 但現在連最不爭不搶的宋氏也被她鼓動著出來攪弄風云,可想而知其他人又是什么樣的情況了。 四爺轉著手上的白玉扳指,“你把這事兒透給宋氏?!?/br> 總不能白白讓人算計了,還搭上條命。 蘇培盛應下親自去辦,見到宋格格的模樣就被驚到了,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眼眶已經凹陷下去,看來府醫沒有夸大其詞。 桌上有一碗深色的湯藥,還有碗白粥,都已經沒有丁點熱氣了,想來是她不愿用。 宋格格撐著坐起身來,“蘇公公怎么過來了?” 蘇培盛道:“是主子爺讓奴才來瞧瞧您,爺心里頭還是記掛著您的?!?/br> 宋格格苦笑,這不過是騙騙人的場面話罷了。 她讓芳兒上茶,蘇培盛的目光在芳兒的身上掃過,似笑非笑道:“奴才哪用得著那些,倒是格格您這熱水熱飯都沒有,屋里人都是怎么伺候的?難不成格格病了你們就怠慢了?”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換!”芳兒本就有些心虛,趕緊跟另一個宮女出去更換。 支走她們,蘇培盛讓人在門口守著,直截了當地跟宋格格說了芳兒的事情,宋格格揪著衣領不敢置信,“芳兒已經跟了我這么多年,她怎么會……”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仔細回憶起來,這半年芳兒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確實比從前更快更多了,也更喜歡在她面前說些其他人得寵的細節,還總拿別人跟她比較。 一次兩次的,她當時聽聽就過了,可日積月累下來,她的心思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原來竟是福晉下的手。 宋格格又恨又悔,自己竟拿跟爺十余年的情分做了別人的棋子。 蘇培盛知道她已經想到蛛絲馬跡了,念在她對自己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在阿哥所時還為自己解過圍,他壓低了聲音又開了口,“格格,容奴才再多嘴一句,交換這事兒,有交才有換?!?/br> “只要爺沒把東西交給您,那這樁事兒啊就不算成,您好好把自己那份揣著,萬事不到絕境啊,終是能有轉圜的?!?/br> 要是別人說這話,宋格格肯定只當他在安慰自己,可這話是蘇培盛說的,她死灰般的眼里又燃起些微火光,朝著他深深一拜,“蘇公公大恩,我定銘記于心?!?/br> 蘇培盛微笑著受了,等芳兒回來,看宋格格并沒有發難,而是平靜地喝了粥睡下,他眼中流露些許欣慰,回去復命了。 四爺知道宋格格不再一心求死,心下也跟著松了些,“明日找輛車快馬加鞭將人送回府里好好休養,讓福晉親自照看?!?/br> 這是要敲打福晉了,蘇培盛在心里嘆口氣,福晉做的這叫什么事兒,爺在外頭危機四伏時刻提著心,后院還讓他不省心。 馬車和搬行李的動靜大,耿寧舒那邊聽見一問,就知道了宋格格突發重病要趕緊返回的事。 她很是奇怪,“前兩天不是還挺好的嗎?”還跟她一起打麻將,贏了好多把,容光煥發的。 核桃小聲跟她道出實情,“前兩天白果守夜,見到宋格格打扮了跟您差不多的一身去找了爺,結果沒一會兒再看見,就是被抬著出來的,緊接著就是大夫來了?!?/br> 耿寧舒心里有數了,這是去爭寵惹得四爺不快了? 爭寵就是這樣,危險與機遇共存,跟拍老板馬屁似的,要拍得恰到好處才行,輕一分差點意思,重一分過了頭。 這種事情她上輩子做不來,現在更不會想去做,做社畜的拍錯馬屁只是會被穿小鞋,可這邊的危險系數太高了,還是平平淡淡茍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