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師伯回來后的隔天早上。

    芷藍用地瓜的樣貌回到弟子的房中，準備跟地瓜交換，卻迎面被地瓜瞪了一眼。

    「小姑奶奶，你怎么不告訴我有這樣的狀況！你還想瞞你師父多久?」地瓜鄧著芷藍。

    她臉色是紅潤的，但瞪著芷藍的眼神卻非常兇狠，因為她昨晚睡到一半，被人挖起來鞭打，打完還跪在房間外面，根本沒辦法休息，更別說到就寢前挨了多少間言穢語。

    她原本以為跟芷藍換個身分，只是換個地方休息，卻沒想到芷藍居然一直被四方府的人欺負。

    她差點受不住露出原形了！

    芷藍按住她的手「不許跟師父說！」她哀求的看著地瓜「我再給你做好吃的，之前靈獵的…」

    「別、別、別，你當我是只會吃，不懂好壞的傻缺嗎！」地瓜瞪著芷藍「這些事情多久了！」她昨晚扮成芷藍，才意外發現芷藍一直被欺負，她皺起眉，這狀況顧靈煙到底知道嗎?

    「從我剛進府就有，最近只是比較嚴重?！管扑{低聲說，她入府后就有許多間言間語，只是從大黃長老回來后，就更加嚴重了。

    「那你為什么不說！大仙不會不心疼你！」地瓜不高興的說。

    芷藍拉住她「我知道自己終究不是四方府的本門弟子，而且師父知道一定會心疼我，可若是講了，師父為了維護我一定會跟大黃長老抗議，我不能讓師父里外不是人，地瓜，今晚謝謝你，我們換回來吧！」

    「你們那個大黃長老…唉！」講到顧大黃，地瓜也有些慫，畢竟顧大黃對妖族有很深的敵意，要不是看在自己是顧靈煙的獸使，她可能早就被收拾了。

    地瓜看著芷藍打算將委屈吞下去，她嘆了一口氣，跟芷藍換回衣服。

    芷藍苦笑的說：「我沒事，現在能在師父身邊，已經很好了，那些只是必要的犧牲?！顾Z氣轉為凄涼「畢竟我們…終究是為世所不容?！?/br>
    以女子之身愛上同性的師父，甚至害師父可能背上luanlun的罪名，她怎么能再要求更多?

    地瓜看著芷藍的苦忍的樣子，她感嘆四方府一個修道門派，竟也在人的有意下變得歹毒。

    顧大黃先是分開這對師徒，她與芷藍交換身分時，晚上就寢被欺負，可早上又被灌了湯藥，傷口什么好的太快，連要告狀都無處說，誰又會信她。

    這只是一晚，芷藍卻在這熬了十年。

    她看著換好衣服的芷藍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做錯了，不該…唉，不說了?！?/br>
    芷藍看著她真誠地說「我很慶幸，至少你沒有反對我對師父的感情?！顾f完就趕快跑回弟子的房中，裝作剛起的樣子。

    地瓜停了一下，看著芷藍跑遠的背影才輕聲問：「是嗎?」

    只希望，事情了了之后，你還是這樣想。

    小芷藍，你別怨我。

    ※

    四方府有個舊俗，每五年會辦個燈會。

    這次燈會日期原本在靈煙出外的時間，顧大黃回來后，決定自己親自cao辦。

    這燈會其實也有相親會的功用，燈會開始后女弟子身上會帶花，男弟子則提燈。

    之后若是女弟子把花別到男弟子的燈上，算是互許了諾言，之后稟明師長，各自嫁娶也是有的。

    雖然修道者講究無欲無求，但每個人天資有限，因此門派間的聯合，往往就透過聯姻來達成。

    燈會也成了門派內的重要節日。

    顧大黃在查到靈煙的徒弟換人后，他馬上就傳信給蕭氏，卻被妖族的九夜給擋下。

    他不好明目張膽去追究琉光閣，怕事情會捅開了四方府也丟臉，更何況靈煙是司命預言之人，萬一其他門派再起心思就不好，非常時期，他還是先用門內的男弟子充數為好。

    現在只求能讓靈煙受孕，這樣就不會太偏離預言的結果！

    他默默規畫活動，早早就對靈煙下令要參加燈會。

    顧靈煙聽到時，并沒有其他女弟子的高興，只是歛起眼神問：「只要參加就好?」她心里有個想法慢慢成形。

    大黃沒有想這么多，只以為靈煙真的開竅，他點頭應允「當然?！箮缀跏枪室獾目粗h處的芷藍「你只要記得那天是什么日子，到時候別讓我跟你爹失望?！?/br>
    「弟子明白?！轨`煙冷靜的說。

    而旁邊芷藍的身體僵硬著，直到顧大黃離開，她的眼淚才無聲的滑落。

    一股委屈油然而生，但隨即又只能壓下去。

    她沒有資格吃醋，儘管有與師父歡好，儘管私底下有多少甜蜜，但檯面上，她的師父是四方府的左使，是單身的女子。

    終究不屬于自己。

    她睜著眼想壓住那份悲傷，淚卻不止如雨下滴落。

    ※

    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燈會如期開始了。

    四方府內女弟子個個帶花，而男弟子提著四方形狀的燈籠，一股熱鬧的氣氛壟罩著整個四方府。

    芷藍沒有打算參加，因此她也沒有帶任何花，只是她看著周圍的人，連最常欺負的她的幾個師姐，都因為今日的燈會柔軟了許多。

    幾乎人人都有燈花相映，她卻沒有任何興致。

    甚至有些焦慮的握拳，今日師父會拿花嗎?

    她眼神看著遠處，眼神是期盼的，但眼前走過的一群人中，卻沒有師父的身影。

    她站在最遠處的角落嘆氣「也好?！菇裉炜峙聸]有任何人會讓她靠近師父吧?

    她對師父的這份感情，雖然得到了回應，卻也害了師父。

    淡淡的悔意涌上了心頭，她忍不住自問。

    我錯了嗎?

    如果我是男子，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問題?

    當芷藍在遲疑時，遠處卻傳來sao動，芷藍沒有管，總不過就是那些師兄姐的事與她無關。

    但她不管sao動，sao動卻往她這靠。

    她還在想要不要走，地瓜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來，然后拉住她「拿穩?！顾艘欢浠ńo了芷藍。

    而sao動的源頭也到了她身前，只見人群中顧靈煙平靜的走來。

    芷藍握著花，傻看著眼前打扮的幾乎可說是明艷動人的師父。

    師父一直很美，但也一直在穿衣打扮上選擇樸素端莊的衣飾。

    但今晚，她卻化了妝穿了華服，那抹月色成了艷然的白光，更勾引觀者的心魂。

    顧靈煙朝她笑著開口「芷藍?」

    芷藍才回神輕聲喊了句「師父?！顾哌^去，感覺許多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情緊張又心動，還要無比壓抑才能不伸手抱住師父。

    她多想告訴所有人，這是她最美的師父，誰都不準垂涎，但卻什么都不能做。

    顧靈煙的臉上突然微亮，原來她手上提著的燈，隨著她的動作晃動。

    芷藍這時才有空注視那盞燈，看到那盞燈的造型后一愣，那是一盞巴掌大的荷花燈，花心處有蠟燭，燈的造型有別于四方府的燈，她師父提的是一盞花燈。

    花燈?

    芷藍有些她訝異，按照四方府的規定，提燈的不都是男子嗎?

    「芷藍，你的花呢?」顧靈煙看著芷藍輕聲的命令「把花放到燈上吧?！?/br>
    芷藍想到剛剛地瓜塞給她的花，若她按照師父的命令，這代表她與師父互許終身嗎?

    她有些感動，卻也有些緊張，違逆大黃長老，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但她卻想要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

    嘶！

    聽到顧靈煙的話，周圍響起了吸氣聲，所有師兄姐們看著這對師徒表情僵硬起來。

    「靈煙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有個師兄問她。

    顧靈煙表情平靜的解釋「芷藍是我的徒兒，還沒有出師，我不許她嫁人，自然她的花不許給人?！?/br>
    她這樣一解釋，旁邊的人才有些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人眼神懷疑的在兩人身上。

    畢竟兩人舉止親密，同行同寢都不是秘密，只是躲在一層窗紙后，現在卻被顧靈煙自己戳破。

    旁邊的師姐說：「靈煙，就算你不許徒弟嫁人，只要她不拿花就好，何必要芷藍把花給…」

    但芷藍已經把那朵地瓜塞給她的花，放到師父的花燈上。

    周圍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眼神像是利刃刺穿了兩人。

    顧靈煙卻平靜的站住，任由別人看著她，芷藍則站在旁邊看著師父，只覺得這件事情很甜，但甜中又帶著苦楚。

    因為那份不能說的感情，師父卻當眾做給所有人看，她只屬于師父。

    周圍許多人看著顧靈煙，沒有人敢對這件事開口，對食又luanlun這兩件事太大，四方府眾人沒人敢第一個開口。

    直到顧大黃趕過來怒聲喝斥「靈煙！」

    她竟敢在眾人面前做這等事！

    這不等于是承認芷藍跟她的關係嗎?

    顧大黃低沉的說：「你讓芷藍拿花放燈上是什么意思！太胡來了！」

    「師伯生什么氣?芷藍是我的徒兒，我不許她婚事，自然要收了她的花?！诡欖`煙平靜的說，但芷藍卻看到荷花燈上的燭火晃動。

    師父很害怕吧?

    對抗自己的親人誰都不愿意，但師父卻為她做了這件事，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顧靈煙！」顧大黃少有的喊了她的全名，聲音中有著惱怒。

    顧靈煙雖然臉色一白，但還是傲然的站著面對顧大黃「師伯?！?/br>
    「我吩咐過你今日要帶花?！诡櫞簏S說。

    「我帶了?！诡欖`煙舉起手上的燈。

    「這是燈?！诡櫞簏S并不接受。

    「是燈，也是花?！诡欖`煙說，她看著顧大黃，眼神很堅定。

    這盞燈，是她對顧大黃的抗議。

    荷花燈如同自己的存在，她雖然是女身，但她一直在學習掌門的事物，她的力量不輸男兒，那為什么她不能兩者兼具?

    如果她有強大的能力，卻終需依附于男子，她不愿！

    顧大黃看著她許久，之后轉身說：「你跟我來！」

    顧靈煙跟上去，但芷藍要跟「師…」卻被顧靈煙抬手制止。

    「沒事…別哭?！诡欖`煙說，那天顧大黃走后，芷藍背對自己落下的淚，每一滴都讓她心痛。

    她終究是懦弱的，不夠勇氣在人群說出那份誓言，只能強逼著自己做出一個態度。

    芷藍只能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目送自己的師父離開。

    他們去金行樓，顧大黃在靈煙進門后，下了封閉聲音的結界。

    顧靈煙知道，恐怕等等會很難熬。

    「你為什么要做以后會后悔的事情?」顧大黃問她。

    「弟子并不后悔，我早就想這樣做了，芷藍是我的人，而且我不想只當一個生育子嗣的人?！诡欖`煙說。

    「你不需要做那些！」顧大黃皺眉批評。

    「我明明用自己的能力做了更多事情！為什么不承認我！」顧靈煙提出自己的抗議。

    「你是個姑娘！生下下一任掌門是你的責任?！诡櫞簏S說。

    這句話讓顧靈煙變了臉色，但她不甘心「故娘就不能做掌門嗎?我不是沒有能力的人，不然師伯跟爹為何如此嚴厲的訓練我?」

    「我…那些訓練…不是！靈煙你聽我說，這些年歿世的流言你不是沒有聽到，你以為那些都是假的嗎?」顧大黃看著她。

    「師伯是說，相柳出世的預言嗎?」顧靈煙平靜的說：「有聽過?！?/br>
    「既然你聽過，為什么你不好好照我安排的去做！你是一個女子！不需要做那些多馀的事！」顧大黃焦躁地說。

    他不知道自己最乖巧放心的姪女，為什么要在這件重要的事情上犯擰。

    「芷藍不是多馀的事?！诡欖`煙強迫自己冷靜說：「況且也是師伯讓我去收徒的不是嗎?」

    「我讓你去收徒，是讓你生下繼承人！」顧大黃大聲說。

    「所以我只是個生產工具嗎！」她怒問：「修煉至今，我身上的能力跟做的事情，都不如一個懷孕的肚子嗎?」

    顧大黃一直以來和善的面具掉了，他沉默又復雜的看著她，但眼神卻是兇狠的。

    他確實把靈煙當成一個生產工具，但這是為了避免歿世。

    若不是自己的姪女，他也不會細心安排到琉光閣那，只為了減少靈煙的不甘愿。

    「不妨告訴你，我本可以更直接，一包春藥就能成的事?！顾粗欖`煙冷聲說。

    顧靈煙激動的說：「我熬過的那些訓練，那是多馀的事嗎！」她看著眼前的師伯「每一件您跟爹教我的事情，我都盡力完成，這不就是掌門該學的事情，該背的責任嗎！」

    她質問顧大黃「為什么我不能是掌門的接任者?為什么是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兒子?」

    顧大黃耐著性子低聲說：「教你的那些訓練，是為了讓你以后教導新的掌門，你是顧氏嫡出，以后生下來的孩子自然要留在門派，這個孩子有四方府的培養，一定能有一番成就！」

    「…我不需要靠生孩子證明自己！」顧靈煙拒絕了這件事。

    再苦、再累的責任她都愿意扛，但是她修煉問道卻只被要求懷孕，為了產下繼承人，那她跟世間平凡的女子有什么差別?

    顧靈煙很傷心，這份傷心勾纏著她內心的黑暗，但此時她卻沒辦法穩心。

    因為太不甘了！

    「顧靈煙！那是司命給你的安排，而且你luanlun的事情也該停止了！」顧大黃堅持己見的說：「你不要以為用這樣子抗議有用！」

    「是師伯告訴我遵從本心的…luanlun也是師伯促成的不是嗎?」顧靈煙表情黑暗的看著他。

    顧大黃眼神兇狠「我是要促成你跟蕭飛塵，我沒想到你居然用收錯的徒弟來反抗我?！?/br>
    「我不是拿芷藍抗議?！诡欖`煙看著顧大黃「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顧大黃憤怒的看著她。

    顧靈煙看著顧大黃問：「若師伯是我，您甘愿嗎?」

    顧大黃曾經是掌門，若兩人立場對調，他愿意這一生的努力只為了生下孩子嗎?

    顧大黃撇過頭說：「你不懂！歿世有多可怕，我不擇手段都會阻止歿世?！拱瑺奚约旱膴┡?。

    「所以，拿我來阻止嗎?將我當成畜生隨意配種?！诡欖`煙黑暗的問顧大黃。

    顧大黃知道靈煙現在是擰上勁了，他低聲的說：「我是為了你好，為了四方府好?！?/br>
    他的苦心又有誰能懂，每一步的計畫他花了多少心力，這群沒有看過未來的人，有什么資格說他?

    顧靈煙看著師伯堅持的樣子，她按著自己的心口「師伯，如果你要對芷藍做什么，請你記得，她若死了我也會殞命?！?/br>
    顧大黃瞪著她「你做了什么?」

    「只是下了同命符讓我們連著性命而已?！诡欖`煙說，她們的金丹透過同命符文已經連結了。

    這是她最后的底線，她一定要保芷藍性命無憂。

    「顧靈煙！」顧大黃衝上前，他強迫用靈力衝進顧靈煙體內，想要解開顧靈煙下的同命符。

    靈煙生受顧大黃的攻擊，跪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看到這模樣顧大黃推開窗，看到外面的芷藍也突然跪倒口吐鮮血。

    芷藍感到胸口疼痛不已，手扯著領口喊了聲「師父！」她嘴角都含著血。

    顧大黃打開門，看到外面芷藍的模樣，他轉頭瞪著顧靈煙一眼，才丟下靈煙快速去自己的書房，準備研製能阻止兩人同命符的藥物。

    「瑩思！過來！」他氣的吼。

    四方府的眾人非常驚訝，因為大黃長老從沒有在門派生氣過，更沒想到在左使跟他起了衝突后，卻是把闕瑩思這個金行樓的負責人叫過來。

    顧靈煙踏出門時，芷藍緊張的衝上前「師父！」她唇角還有些血沫，但眼神卻充滿擔憂。

    顧靈煙只是牽著她的手說：「我沒事?！怪髢扇司拖噘呻x開了。

    闕瑩思面無表情看著她們，然后自己轉身跟上顧大黃的背影。

    當闕瑩思一進去顧大黃的書房，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啪！

    「你按照我的指示監視靈煙，你難道就沒有察覺古怪?」顧大黃質問她，自己會是那種讓姪女跟女子對食的人嗎?

    實際上是有可能的，顧大黃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當然，這種話只能放在心中，不能說出來。

    闕瑩思被打后沒有辯駁，只是跪在地上以額觸地「弟子有失?！?/br>
    顧大黃臉色陰沉的看著她「你是…我挑你進府，就是因為你最靈巧?！顾坪跸胝f什么，卻臨時改了口。

    難怪司命給的夢境躁動，原來靈煙并沒有按照他的安排，他氣自己為什么就不多注意點。

    闕瑩思聽到『你是』兩字時，面朝地板的臉卻是咬牙的，但她抬起頭后，只是一臉認錯的模樣「弟子以為就是靈煙師妹的對象是女子，如此才需要特別準備…」

    從靈煙收徒以來，那些藥材都是特製，有動情的效果。

    顧大黃卻一腳踹翻闕瑩思，這也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闕瑩思感到胸口傳來劇痛，她生生的受了這一腳，跪在地上不再言語。

    「之前怎么樣就算了，之后我會去配藥，你盯著靈煙跟那個小姑娘，別讓她們獨處，等掌門出關，這件事也該有個了結?！诡櫞簏S說。

    「是?！龟I瑩思遵命。

    「我知道靈煙是你從小照顧，但這件事情上你不許幫師妹，這是在害她?！诡櫞簏S又叮嚀了一句。

    闕瑩思點頭「知道了?！?/br>
    但一走出書房，闕瑩思卻咬緊牙關，她握著自己的手，用手掌按住手臂上面印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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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馥間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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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繪師：kageno-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