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第412節
人性里大多是惡,因為人也是生物的一種,凡是地球上的生物,互相之間可以有千差萬別,唯有利己是完全相同的。古人總結過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句話就明白無誤的闡述了人性中最基本的元素,做為生物,想活下去就必須先以自己的利益為準,堅定不移的爭奪空氣、水、陽光、土地等等資源。 而且這種利己是沒有頭的,也就是說永遠不知足。當個體滿足了需求之后,生物不會把到手的資源分給其它生物,而是玩了命的強大自身、拼命繁殖,自己用不了就留給后代、后后代、后后后代…… 第1017章 非法廣播2 但人類和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又有非常明顯的區別,他們的大腦有思考能力,能虛構眼前并不存在的事物,比如宗教、理想、主義。 為了能更好的合作發展下去,人類就必須遏制本性里的惡,強迫自己向所謂的善轉變。這個善,實際上就是為了讓更多人能聚在一起生活,強大群體用的。本質上它對個體只有傷害,沒有任何益處。 聯盟內部劃分出來的階級,也是讓群體團聚在一起的方式,且很有效。 它讓少部分人成為大腦,專門負責思考和指揮;再讓少部分人成為眼睛、耳朵、嘴,專門負責替大腦收集信息和物資;還有少部分人變成了手腳,專門執行大腦的指令。 最后剩下的大部分人則成了五臟六腑、皮膚骨頭肌rou。這些部位既沒有想法也不能自主活動,終其一生就是任勞任怨的干一件事。 如果大腦的決策無誤,生活規律、潔身自律、運動適當,其它部位也就跟著享福。一旦大腦抽抽了,沒事就熬夜、喝大酒、夜夜笙歌、暴飲暴食,那身體的各部位就只能跟著倒霉,即便喊疼了也不一定受到重視。 現在的管理處就是眼睛、耳朵、嘴和部分手腳,它對同為身體一部分的內臟肌rou皮膚并沒有同根生的感情,而是始終認為流民們本該如此。 腿上起了個癤子,那必然是皮膚和肌rou有問題,也沒準是五臟六腑有問題,絕口不提大腦泡夜店、眼睛看到了聲色犬馬、嘴里喝了太多酒,最終才造成內臟工作量太大,無法保持身體內分泌均衡,最終造成了皮膚感染發炎。 大腦如果也失去了應有的理智,認為腿上的癤子就是皮膚、肌rou、內臟的錯,不說休息幾天,吃點藥調理,而是為了快速解決,直接把發炎的地方挖掉切除,問題就有可能變大。 原本只是個癤子,現在變成了傷口,血嘩嘩的流、rou嗷嗷的疼。止血得當、消毒完善、抵抗力優秀,過上十天半個月可能會長好。一旦其中一條沒做到,傷口就有可能擴大感染,最終危及生命。 聯盟政府自打建立流民制度開始,一直采取的就是哪兒有問題挖掉哪兒的方式。仗著身體素質和抵抗力不錯,失點血過不久還能補回來,疼痛一閉眼也就過去了。 皮膚肌rou骨骼內臟經過一次次的陣痛,本身也有點麻木了,不再把這種事當成異常。但被一次次的折騰,它們的功能逐漸減弱,造血能力、吸收營養的能力慢慢下降。 可是大腦并沒停止折騰,還在不斷的加大活動量,四處去和別人打架爭地盤,變本加厲的吃一些垃圾食品,只顧著滿足短暫的快感,根本不考慮或者極少考慮身體的營養攝入和休養生息問題。 如果繼續這么活下去,這個人很可能會出現大問題,最終死于各種疾病。但現在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已經喪失了應有的信息傳遞作用,向大腦報喜不報憂。 到了這個份兒上,是不是就沒救了呢?也不是,大自然很公平,它給了人類自我救贖的機會,那就是疾病。人類是用這種方式來提醒大腦,別再嘬死了,好好審視一下自身狀態吧。 肝疼了,能不能少喝點酒?胃疼了,能不能別再暴飲暴食?心臟跳動不規律,是不是該減少熬夜的次數?腎虛了,是不是少做一些只能維持幾分鐘快感的活動! 假如這么提醒了大腦還不反省,大自然也不慣著誰,該完蛋完蛋,別說缺了誰地球照樣轉,就算全人類都沒了,地球同樣不會停止哪怕一秒鐘。 洪濤見識過各種各樣嘬死的過程和結果,他明白光靠說大腦是不會聽的,想讓其有所改變只有一個辦法,疼! 我讓你天天疼,渾身上下每個骨頭縫都疼,吃啥都不香、看誰都不樂、玩什么都不舒服,看你改不改! 你還別打算用挖rou療傷的老辦法,剛開始的時候不長包也不發炎,只是微微有點酸痛,讓你留意不到或者重視不起來。 啥時候皮膚骨骼五臟六腑都被感染了,再想來啥斷腕求生的戲碼也就不管用了。有本事把脖子砍斷,看看高貴的大腦能活過一分鐘不。 當然了,這么做可能最終導致身體完全被感染,即便大腦想做出改變也晚了。那就只能說這顆大腦已經完全不適應身體,死是必然,早晚的事兒,加速過程也是好事兒,減少痛苦嘛。 現在洪濤就是東亞聯盟身體里的癌細胞,正在努力和正常細胞混在一起,悄悄的感染著皮膚、肌rou、骨骼和內臟。同時用各種方式向大腦發出錯誤信號,不太疼,別急,只是讓蚊子叮了個包,皮膚有點過敏,撓一撓就好了! 這么玩實際上挺危險的,萬一大腦突然清醒了幾分鐘,說不定就要照個片子,來個病理檢查。一旦發現是自己在悄悄感染全身,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會不顧生死,直接動手挖掉已經癌變的部位,同時也把自己徹底鏟除了。 但不危險的東西洪濤還懶得玩呢,越是復雜、冒險、成功率低的事情他就越起勁兒,無論過程有多艱苦曲折,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在所不惜,且不顧生死。 罷市,就是他給大腦發出的第一個信號,意在試探大腦的具體反應程度,以便確定下一步要感染的部位和速度。 為了配合這一步,他再次鋌而走險啟用了私人廣播信號,就是朱瑪和伊斯扎韋負責的電臺。那玩意本來是準備留在公審時候,向全聯盟甚至全世界實況轉播用的。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連春雨上任燒起來的三把火,讓他不得不重新調整步驟。如果能先把補稅問題徹底解決,哪怕只取得部分勝利,也比光聽自己空口白牙瞎bb影響大得多。 “張謙,我命令你馬上展開全面搜索,務必在一個小時……在晚飯之前找到非法電臺!先去什么地方找,不用我提醒了吧。 他這是在自絕于聯盟,間諜罪不比刑事犯罪,更不會有公審。我倒要看看誰還能繼續包庇,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大逆不道!” 流民們對廣播信號是啥態度,新任的管理處處長連春雨已經顧不上考慮了。剛過中午十二點,正在食堂吃飯的他就被秘書急急忙忙的叫走了,回到辦公室聽著對講機里馬一博歇斯底里的吼叫,才知道廣播的事。 打開收音機聽了幾分鐘,馬上又把治安隊中隊長張謙從食堂叫了上來,把剛剛挨的罵原封不動的全轉送了出去,然后再添上了點利息,限期破案。 這次他是真急眼了,商人罷市,充其量會造成新安全區內的流民吃不飽,即便餓死幾百口子也不算啥大事兒。最終屈服的還得是商人,聯盟的儲備物資能堅持一年多,只要不失去生產能力,糧食會源源不斷運過來。 商人成嗎?只要大家餓的受不了,最先倒霉的不是管理處也不是聯盟政府,而是這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按照以往的經驗,想擺平罷市有n多中方法,軟硬皆有,不著急,先晾上三五天再說。 可私人廣播電臺就太麻煩了,新安全區里不管發生了多大事情,把邊界一封鎖誰也別想知道全貌,到時候想怎么編就怎么編,想把黑鍋扣給誰就扣給誰。 但這里發生的事情被大范圍廣播了出去,就不再是新安全區管理處能控制的了,甚至聯盟政府都難以消除其影響。 第1018章 非法廣播3 俗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如果讓聯盟成員明明白白的知道了這里發生了什么,管理處馬上就要處于被動局面,失去了解決問題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這些事情會被其他幸存者聯盟的商人、間諜用最快速度傳播到全世界去,以后聯盟首腦再在世界幸存者聯盟頻道里,以亞洲區主席的身份吆五喝六、大吹特吹管理手段有多先進,就成了世界范圍的大笑話。 誰讓領導在外人面前丟了臉誰就不得好死!連春雨自問沒有能力讓聯盟管理層對自己網開一面,所以這件事必須在今天、在自己手中得到完滿解決,否則不光職務難保,小命也很成問題。 人家都不用親自動手,只需找個理由把自己扔到長安的礦場里改造勞動,百分百不出三天就會因為工傷事故倒在井下,不得好死! “拉向警報,集合隊伍!”張謙也沒收聽廣播,甚至不知道這個事兒。 如果換在新五區,此種流言百分百逃不過他遍布全區的耳目,可是到了新安全區里立馬發現眼睛瞎了、耳朵聾了、鼻子堵了。 不管用什么方法,短時間內都無法發展有效的信息收集系統,甚至無法融入流民中間。不管走到哪兒都屬于異類,四周全是警惕的眼神,不被打黑槍已經是萬幸,百分百得不到一丁點協助。 做為管理者,這種狀態是最難受也最危險的,幸好新安全區眼下的治安狀況還算不錯。但他心里明白,這一切恐怕都是洪濤在起作用。 同時他也知道,想在這里站住腳順利開展工作,第一個要素就是去和那位洪隊長談談,而不是忙著立威??上О?,頂頭上司并不這么認為,也不想聽這番建議。 現在麻煩就來了,罷市的問題還沒搞清楚始末,私人電臺又蹦了出來。如果有人說這件事和洪濤沒關系,他自己都不信。 雖然心里非常不想和這位發生正面沖突,可職責所在不想去也得去。這件事太大,已經不屬于管理處能處理的范疇,眼下內務部的外勤和軍方的憲兵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做為安全區里唯一的強力機構,治安隊必須要提前抵達現場,哪怕最終狗屁手段不能有,半點功勞撈不到,也得以非常嚴謹的方式出現。 一瞬間,刺耳的防空警報響徹了管理處和治安隊駐地,兩個中隊總計七十名治安員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剩余四十多人馬上小跑著聚集在小廣場上。 一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殺氣騰騰,一批批的登上馬車,在一輛輕型裝甲車的帶領下魚貫駛出大門,向著西南方疾馳而去。 “嗵……嗵……嗵……咣、咣、咣……”車隊剛剛駛出大門不到200米,從右側的小區里竄起了三道白煙,急速上升到百十米高度,凌空爆炸,發出巨大的聲響。 “隊長,他們在通風報信,怎么辦?”耳機里傳來了副隊長的詢問,他正坐在裝甲車里當先鋒。 “瞞不住的,告訴兄弟們管好自己的手指頭,沒有我的命令,哪怕對方先開槍也只能就地隱蔽,一發子彈也不許射出去!如果誰的槍響了,全部后果由他自己承擔。我的命令已經記錄在案,到時候半句好話也不會講!” 這么大動靜即便沒有匯報張謙也能聽見、看見,但他是絲毫辦法也沒有。聯盟沒有限制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人家就算在馬路邊上當著車隊放,自己也只能干看著。 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趕在其它部門之前抵達交通樞紐大樓,最好能見到洪濤本人,其它事情都是旁枝末節,一概不予考慮。 “隊長,這么講會不會讓兄弟們寒心吶……” 副隊長是個剛從正規軍里退役的小伙子,還不到三十歲,由于在信陽前線清理喪尸行動中表現突出、身負重傷,瘸了一條腿,被破格安排到新安全區里擔任治安隊副中隊長職務。 要論個人素質和能力,這位副中隊長能甩所有隊員和他這位中隊長好幾條街,畢竟是剛從野戰部隊剛退役的。但治安隊不是作戰部隊,更多的工作是緩解麻煩不是消滅麻煩,在這點上副中隊長就太缺乏經驗了。 “我這是在幫他們保住小命……李全利,這里雖然不是部隊也要遵守命令。不要多說了,我是指揮官,執行吧!”如果放在平日里,張謙肯定會耐心教導一下后輩,把其中的利害關系講得明明白白。 但現在不成,頻道里還有通訊官、書記員和法制官,他們的責任就是記錄指揮官的命令和執行情況,以便在后期區分責任,有些話不能隨便講。 幾公里的距離,馬匹還沒跑出汗,交通樞紐大樓就歷歷在目了。和平日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相比,此時的大樓顯得非常蕭瑟,外面的市場攤位全都關門閉戶,街道上還用各種各樣的建筑垃圾橫亙著街壘,唯獨看不見的就是人。 “停止前進,注意警戒!”看到這副景象張謙反倒松了口氣,在三百多米外叫停了車隊。 “喂,對面的兄弟們,我是治安隊的張謙,請問洪隊長在不在,我有話要說!”以治安隊的火力配備,完全有能力把街壘后面藏著的人壓制住。但張謙沒這么干,下車獨自走向了街壘。 清理街壘容易,可是一旦開了火,再想進入交通樞紐大樓就得靠人命堆了。四十來號人,就算人人拿著電動加特林,在復雜環境里也無法和幾千人對抗。 治安隊是來搜索非法電臺的,不是來大開殺戒的,只要能達到目的無所謂臉面。和幾十、幾百人的小命比起來,這點臉面也不值一提。 “張隊長,你在這種時候帶著大部隊來有些不合適吧!”但張謙想錯了,街壘后面一個人影也沒有,洪濤的聲音倒是很快傳了出來,同樣沒見到人影,是電喇叭。 “職責在身,治安隊接到命令檢查非法電臺。洪隊長,事關聯盟安全,即便我不來,內務部和軍方同樣會來,您應該很清楚?!?/br> 張謙又往前走了幾十步,見到街壘后面真沒有人之后,心里略微踏實了點,同時也對洪濤的安排有了部分領悟。開始用言語提示,只要不傻,就不該攔阻正常執法檢查,也就不會產生沒必要的沖突。 “如果我擔保,張隊長是否能少帶點人進來?,F在是敏感期,缺乏必要的信任,你們幾十口子拿著武器全進來,我這邊不好和住戶們溝通。他們不太了解聯盟規定,很多人連漢話都說不利落,只相信眼見為實,還請張隊長諒解?!?/br> 果然,洪濤不打算阻攔檢查,但對檢查方式提出了個人見解。不管怎么說都是善意的體現,提出的理由也確實存在。 “我只帶三個人,不拿武器,安全問題交給您來掌控!” 張謙半個不字沒說,直接把身上的槍支放在了街壘上。十分鐘之后,張謙帶著三名赤手空拳的治安員,懷著忐忑的心情、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交通樞紐大樓。 和外面空蕩蕩的景象相比,大樓內部更嚇人。樓道里到處都是臨時掩體,電線全部被掐斷、窗戶全部被封閉,大白天依舊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 雖然看不到人影,可張謙能明顯感覺到每一堵墻后面都有人用槍瞄著自己。想掃平大樓里埋伏的槍手,把正規軍派來也得損失慘重,除非直接用航彈先炸一遍。 第1019章 非法廣播4 “上來吧,我知道你是奔著什么來的。不管有沒有,不上來看看不好交差?!币坏拦饬猎跇翘萆仙淞讼聛?,洪濤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不是電喇叭了,是真人。 “它不是剛剛拆掉的吧?”張謙順著手電光上了樓頂,在走出通道見到陽光的瞬間,心里沒有絲毫輕松,反倒更沉重了。 那根原本高高矗立的天線此時已經倒伏在樓頂上,代表聯盟的飛龍旗也被壓在下面,經過雨水的侵襲,顯得非常臟且破舊。 “張隊長不是糊涂人,一看便知……”洪濤就站在通道外面,背著手看向遠處,頭沒有轉過來,但知道張謙在懷疑什么。 “洪隊長,電臺的事情最好謹慎些,我只是來的最快的,后面肯定還有內務部和軍方陸續趕來,他們怕是沒我這么平和了?!睆堉t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心里說不出是啥滋味。 天線果真不是臨時拆掉的,基座的水泥和固定螺栓上沒有新茬口,就算提前接到煙花報警,也沒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不在鋼管上弄出任何傷痕,就把這么高的玩意處理妥當。 自己和連春雨明顯又被耍了,不過沒關系,沒找到天線,治安隊和管理處更好向上交代,更復雜的偵破工作肯定要由內務部和軍方來完成。 “張隊長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和連處長不是一路人,我能看出來。剛剛調到這邊就碰上了大麻煩,按說是我們失禮。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不愿意像本地流民一樣任人宰割,我想攔也攔不住,更不該攔。你是執法者,對其中的內情一點不比我知道的少,捫心自問,如果把他們換成你的家人朋友,該不該掙扎下呢?” 洪濤轉過頭,咧嘴笑了笑,滿臉也是苦澀居多。沒有繼續辯解天線的問題,而是輕聲聊起了疆省移民罷市的緣由和想要得到的結果。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洪隊長,您是高人,有些事不用說也能明白道理??擅靼讱w明白,做又是另一回事了。能像您一樣快意恩仇的,全聯盟好像也沒一個人?!?/br> 張謙吧嗒吧嗒嘴,差點就把心里話講出來。他不是流民,但搞了這么多年基層治安工作,對流民的生活應該算聯盟官員里最清楚的。 可身在一架龐大的機器內部,看上去很風光,實際上大部分選擇都是身不由己。怎么轉、轉多快,根本無法自己做主,有時候甚至比流民的限制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