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輩 第395節
雖然也算是酒后亂性,可高天一并不后悔。在得知徐靜懷孕之后,就以訓練的名義把她秘密送到了城北安全區的牧場里待產,瞞過了所有人。 待過了哺乳期之后,又把人派駐到了安通機械公司,這樣不光可以避開初秋的狗腿子何婉君,還能比較自由的去看望兒子。 要問高天一是否打算永遠瞞著初秋,答案是不。他早就做好了計劃,先拼了命的幫助初秋拿到聯盟的大權,以夫妻名義逐漸把權力轉移到自己手里,待時機成熟之后再傳給兒子。 在這個過程中初秋只是個工具,獲取權力的工具。沒有這個工具,在現行的規則體系中是永遠不可能摸到權力的。至于說妻子和兒子哪個更重要,高天一想也不用想,馬上就得選擇后者。 通常而言,對權力特別熱衷的人,往往也會特別在意傳宗接代,總想把權力一代又一代的傳下去,無休無止。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比如親人、國家和人民。 “你管得著嗎?怎么著,我們又不是犯人,出個門還要像放風一樣申請??!”只要見到這張似笑非笑的臉,阿良就忍不住想給上一拳。眼下正要去商議大計,這個女人又陰魂不散的出現了,讓他非常惱火。 “蔣總,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說,只要合理會盡量滿足?!睂τ诎⒘嫉膽B度徐靜權當沒看見,連眼神都沒錯,依舊沖著蔣松亭不疾不徐的講著道理。 “哦,阿靜,我和阿良正好要去洗浴中心泡泡澡。天氣太熱,又沒有什么事兒,要不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br> 蔣松亭要比阿良城府深多了,知道阿靜只是個傳話筒和眼睛,和她發火半點用處都沒有,和顏悅色的解釋著出去的意圖,還發出了善意邀請。 “不用了,您和阿良去吧。不過我帶來了新的任務,蔣總最好能早點回來!”徐靜聞言看了看手表,閃向一邊把門讓了出來。 “……阿良,你先去準備馬車!”但蔣松亭沒有邁步,抽了抽嘴角,先把阿良支走,而后轉身走向了辦公桌。 惹不起啊,就算此時老娘死了也得先聽這位把話說完,否則誤了事就不是挨罵的問題了。她背后的那些人都不用親自動手,只需向內務部表明和安通機械公司無關,自己這些人就得被三只惡狗撕成碎片。 “這里的項目可能要暫停一段時間,安通機械公司也將被取消。但你們在獲得自由之前還要去做件事,到新七區的十字路口市場站住腳,挑撥當地的新移民互相仇視,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徐靜隨手關上了房門,走到辦公桌前站定。從姿勢上看很像下屬和領導匯報工作,但口氣里沒有半點敬畏,滿滿的全是命令,不容置疑。 “……疆省的新移民里很多人都聽不懂漢話,我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短時間內怕是沒人愿意相信吧?” 蔣松亭都聽愣了,他是真沒想到阿靜會帶來這么個匪夷所思的任務。一時間摸不清緣由,肯定不敢輕易答應,只能想理由推諉。 “這是當地新移民的資料,他們大體上分成了兩派,在疆省就一直敵對,到了這里之后才有所緩和。重新讓他們互相仇視,對蔣總而言應該不是難事。有什么條件可以提,我會繼續提供必要的支援?!?/br> 阿靜好像知道蔣松亭不會輕易答應,又從袖管里抽出了幾張紙扔在辦公桌上,不等翻看,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新七區的移民陣營和歷史淵源,聽上去確實不太難。 “……特別通行證!”蔣松亭比較上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條件。為啥不直接要錢呢?這就是經驗了。 阿靜背后那些人的能量非常大,但資金卻不是很充裕,從來都是用特權做為交換條件,基本沒有用金錢解決問題的習慣。 “不可能,這件事要做得完全像流民之間的矛盾,半點不能摻雜聯盟的痕跡,你們不能有任何明顯超出流民范疇的特權?!卑㈧o想都沒想就把這個條件給否定了,態度之堅決,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阿靜,雖然我們不想死,可也不想提著腦袋免費幫別人背黑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要是沒有任何好處,我根本無法說服手下的兄弟們賣命?!?/br> 蔣松亭也不示弱,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把話直接挑明了,沒有好處的事情堅決不干,非要逼著干也不會干好。 “哼,這些年你們到底撈了多少好處,還用我來一筆筆算嗎?津門港的印度、越南商人,現在還等著你們送去的藥品呢!蔣總,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不能和聯盟扯上半點關系,希望你能深刻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至于說你們利用自己的渠道販賣了什么違禁商品,只要不被抓住沒人會關心。另外我還可以介紹兩位東方制藥廠的負責人給你認識,你們之間應該會有很多話可以聊?!?/br> 面對蔣松亭包含破釜沉舟的要挾,徐靜還是坦然自若,沒有半點猶豫的給予了反擊。但說著說著話鋒一轉,從揭露變成了暗有所指。 “……上次內務部把我們的槍支彈藥都搜走了,疆省新移民可比這里的流民彪悍的多,兩手空空過去,用不了幾天你就會看到我們的尸體?!?/br> 蔣松亭聽懂了,那兩名東方制藥廠的負責人應該會售賣給自己一些藥品,數量比之前和科研人員私下交易的多。有了這些緊俏貨就可以繼續和東南亞商人交換槍支彈藥,只要有本事帶進來依舊是筆好買賣。 但不能就這么輕易答應阿靜的條件,這些人比jian商的心腸還黑,用得上你的時候出手很大方,用不上了馬上一腳踢開。趁著現在自己還值點錢,必須多要點好處。 “蔣總,您太健忘了,東郊的小倉庫里不是還存著一批槍支彈藥呢,現在正好拿出來用用,省得時間長了生銹。另外你們是去挑撥新移民關系的,不是去稱王稱霸,最好別把自己陷進去! 就這樣,晚上我會把你們的新身份證送來,最遲后天就要離開這里。能不能拿到正式居民身份就看這一次了,千萬不要讓我不好交差!” 可惜阿靜根本就不打算再裝糊涂了,蔣松亭一伙人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勾當、藏了多少細軟、具體地點,早就已經查清楚了。流民團伙畢竟是由普通人組成的,禁不住專業部門的全力調查。 阿靜走了,像來的時候一樣毫無聲息的走了,留下蔣松亭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后面雙眼失神的望著天花板,臉色煞白。 東郊的小倉庫是他們這伙人最后的依仗,一旦發覺大事不妙馬上就可以從那里得到錢財、武器彈藥和各種補給。有了這些東西,坐船到東南亞找個小型幸存者團體也能立足。 誰承想后路已經被堵死了,之前沒有來抄家只是為了現在好見面,如果自己真要動用那個倉庫,前腳進去,后腳就會被打成篩子,根本不會有抓捕和審判。內務部和阿靜她們比起來,反倒顯得很善良公正了。 第975章 阿靜的新任務2 “大哥,她來啥意思?是不是項目重啟,又要孩子了?”不到兩分鐘,房門再次被從外面推開,阿良賊頭賊腦的鉆了進來。 “你自己看吧,她要我們去新七區當攪屎棍子,挑撥新移民互相仇殺!”蔣松亭略微收斂了一下糟糕透頂的心情,把桌上的幾張紙推給阿良,再把阿靜的命令簡單重復了一遍。 現在跑路肯定是不可能了,出工不出力也不現實,只能按照命令去做,還得盡量做好。發火、沮喪、后悔全沒用,必須振奮精神,仔細琢磨琢磨具體該怎么辦。 “……真他媽邪性,一群剛來的新移民,全擠干了能有幾分油水,干嘛要去和他們較勁兒?”阿良把幾張紙翻過來調過去的看了好幾遍,依舊無法領會其中的奧妙,只能開口詢問。 “到底要干什么我是看不清,但肯定和聯盟高層之間的爭斗有關。這些咱們不用關注,誰贏誰輸都是一個味兒??捎屑卤容^麻煩,我還沒想清楚該怎么應對?!?/br> 摘下眼鏡用手指掐了掐鼻梁,蔣松亭覺得腦袋有點脹,胸口也有點悶。起身走到窗前,可惜外面沒什么風,半點也消除不了煩躁情緒。 “那些家伙據說挺能打的,不過只要咱們手里有家伙,對付起來也不算太難?!?/br> 阿良還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只是對人玩人不太擅長,要是說起打群架械斗之類的活動,必須是個行家。 “不是新移民,而是洪濤!”聽了阿良的話,蔣松亭干脆把上衣扣子全解開,拿起扇子使勁兒的扇動,試圖給身體降溫,讓大腦重新靈活起來。很顯然,目前除了自己之外,別人是指望不上了。 “洪濤?聯盟要公審的那個洪濤?他和新移民有關系?”阿良更糊涂,怎么說著說著新七區又跑到洪濤身上去了。對于這個名字和這個人,他腦子里根本沒有具體形象,全部來自于流言。 “他就住在新七區,返回京城之前在疆省待過小十年時間!”做為團隊的大腦,蔣松亭必須了解這些細節,在獲知陳耀祖是被洪濤所殺之后,他一直在四處搜羅有關資料,知道的并不比普通聯盟官員少。 “那不是正好嘛,連帶著一起收拾了給祖哥報仇!他媽的,沒怨沒仇就下黑手,不給點顏色看看,還以為咱們是泥捏的!” 一聽說洪濤也在新七區,阿良反倒興奮了起來,拳頭在手心里打得拍拍響,就好像已經打在了仇人的臉上,聲音提高了八度。 “啪……我再最后說一遍,不要去惹他!眼下雖然虎落平陽了,可畢竟當過老虎,在沒有徹底被打趴下之前不是咱們能輕易招惹的!” 蔣松亭也突然爆發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連茶杯都蹦了起來。聲音隨之提高了兩個八度,咬牙切齒、橫眉立目的沖著阿良就是一頓咆哮。 在得知陳耀祖是被洪濤殺死時,手下人就叫囂著要去報仇,結果都被他攔了下來。不是不想報仇,是真有點惹不起。 這家伙一個人就宰了德國大使館里的運輸隊,還有奧海農莊里的副部長以及車夫和看門人。陳耀祖的身手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最終還不是被扒光扔在了張如可旁邊。 如果再把傳聞算進去,他還和游龍勞務公司被滅門一案有著緊密的聯系,津門港一案,按照內務部的調查結果,好像兇手也是一個人! 如果光是個人戰力強蔣松亭也不怕,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一個人再能打也扛不住子彈,啥童子功全是一槍放倒的命。 可這家伙的身份太敏感了,聯盟的創始人吶,上一任理事長??!當年可是指揮過第一次京城保衛戰,面對百萬喪尸大獲全勝! 現在就更厲害了,據說這家伙孤身闖進了喪尸群,一舉擊殺活尸,救了上千人的小命。外面傳言他能免疫喪尸病毒,在關鍵時刻還能變身藍魔鬼,否則就算不被喪尸咬死,碰到活尸一般人也難以力敵。 最麻煩的還不是這些似是而非的傳言,就算真變成藍魔鬼,用大口徑槍械也是能打死的,主要問題是打死之后咋辦? 到時候肯定群情激奮,光是那些曾經和洪濤并肩戰斗過的聯盟高層就不會放過自己。指望阿靜背后的人出面力保?啊呸,想一想都是罪過。 除了武力值之外,更主要的還是形勢!只要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人,就能看出洪濤此時正處在權力斗爭的旋渦之中。 此時誰要是輕易卷了進去,怕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來。就算想報仇也得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看清楚結果才好決斷。 “……不動就不動,大不了咱不去惹他。反正大家不熟,他走他的陽關道,咱走咱的獨木橋!”阿良摸了摸鼻子,聲音馬上低了下來。雖然想不通為啥不能試試,可大哥說的話肯定有道理,聽著就是了。 “怕就怕這件事沒那么簡單!阿靜答應幫咱們找到藥品貨源,如果只是為了挑撥新移民,犯不著下這么大本錢!” 寧和明白人吵架,不與糊涂人說話。蔣松亭此時心里的想法,恐怕就應了這句話。阿良非但沒幫理清思緒,反倒越攪合越亂了。 “給藥品貨源!那還等什么,走吧,去洗浴中心找姓孫的聊聊。只要把運輸問題解決了,除了聯盟軍隊和內務部那群狗,在新七區里必須是咱們說了算!” 可惜阿良半點覺悟也沒有,對洪濤的問題熟視無睹,聽見了藥品貨源四個字又興奮了起來,上前一步拉著胳膊就往起拽。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別拽、別拽,這么大人了,怎么還毛手毛腳的!”蔣松亭被弄得毫無脾氣,只好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扣好扣子,再把動手動腳的阿良扒拉開。 現在他也無法確定阿靜的企圖,更沒時間去仔細琢磨,后天之前就要全體離開安通機械公司,走之前除了找好房子之外,確實有必要和孫長忠見面聊聊。 不管洪濤在不在新七區,和新移民們有沒有瓜葛,這筆買賣都是必須要做的。有了充足的資金來源和武器彈藥,對在新七區快速站穩腳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第976章 街心對話 這兩天新七區的十字路口市場有點忙,不是客商多了,而是來的大人物一茬接一茬。昨天剛剛擺了一席,聽說是來了個聯盟理事,今天的太陽剛落到西邊就又開始清掃擺設,看樣子還得再來一席。 “陶老板,辛苦辛苦,沒辦法,熟人有點多,來了又不能不招待,讓大家伙跟著一起受罪了!”洪濤自然是不用親自去打掃擺設,但也不能不露面。今天該輪到陶偉負責酒席安排,客氣話還是得說兩句的。 “您這就太見外了,要是沒有您在這里坐鎮,市場怎么能一天比一天繁華。和這些吃喝比起來,每天的進項和將來的發展才是大頭。如果您能再這里常住,大家伙愿意每天擺一桌供著!” 陶偉確實不是客氣,自打洪濤來到新七區,還沒入住呢就把反抗軍和救贖者之間的械斗擺平了,接下來又把市場份額劃分給弄得明明白白,已經有小半個多月沒出過人命了。 商人喜歡啥?除了少部分靠戰爭發財的極端份子,大部分商人都希望天天和平穩定,只有這樣他們才好對短期和長期目標進行有效規劃。 “擺一桌我倒是沒意見,但能不能別次次都是燒烤了。這大夏天的,要是能來碗麻醬面,再弄兩根黃瓜吃,是不是更合適???” 洪濤也不習慣太客氣,是自己的功勞誰少夸一句都不成,不是自己的功勞,天天按著腦袋往上扣也不樂意要。 但他對食物種類已經有點深惡痛絕了,疆省的美食聽上去挺多,可歸結起來真沒幾種花樣,無非就是羊rou、牛rou、馬rou,不管做成什么形狀,添加何種輔料,本質上也還是rou的味道。 洪濤不是個rou食者,隔三差五的嘗嘗rou味沒問題,但天天吃、頓頓吃,除了嘴受不了,腸胃也總是提抗議,動不動就竄泡稀。相比較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吃面條,各種面條都成。 “呵呵呵,請客哪兒有光吃面條的,這樣,我去找個手藝不錯的,酒喝的差不多了上幾碗拌面怎么樣?” 陶偉還真是好脾氣,面對這么一個有rou不吃非要吃面條的賤骨頭半點不耐煩也沒有,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得上! “得,那我可就等著了??!多放蔥花,少放rou,滾開了撈,有咬勁兒!”一聽說有拌面吃,洪濤馬上就沒牢sao了,又開始糾結人家的做法。 “今天是哪位來看您?”陶偉點頭表示聽清楚了,又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人,壓低聲音多問了一句。 “理事會的高主席……”洪濤指了指那輛提前來通知的馬車,既沒有不耐煩也不是很熱情。 “哦……高天一高主席?”陶偉明顯一愣,隨口叫出了全名。 “呦呵,你們也認識!”洪濤倒是挺高興,小眼睛都睜開了。 “不認識、不認識,我要是有那個福氣也不用在這里風吹日曬了。您先歇著吧,我去找做面條的師傅!”陶偉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兒,打著哈哈找借口溜了。 “唉,連個陪酒的都沒有,姓高的啊,你看你是咋混的,人嫌狗不待見,光惦記權力有個屁用!”看著陶偉的背影,洪濤咧嘴笑了。 高天一再次來訪并不太出乎意料,公審這件事只要抖落出來就誰也沒法縮回去了。如果初秋和高天一連這點得失都算不清楚,那就真該下臺了,沒長進啊。 自己和高天一自打上次見面之后已經成了明面上的對手,從三觀到理念完全不同,坐在一起也沒啥可聊的,要是有個人能陪一陪就輕松多了,不用虛情假意的編瞎話玩。 可是問遍了反抗軍和救贖者的頭頭腦腦,人家一聽說是理事會的大腦袋立馬就渾身都是病,每分鐘都有重要事處理,反正就是一個意思,不愿意來! 很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聯盟高層的大致派別傾向,也許還得到了某幾位理事的授意,不想和敵對勢力的高官有什么接觸,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只有洪濤這攤臭狗屎誰也不怕,?;逝蓙砹私哟?、中立派來了也接待、改革派來了照樣接待,愛說啥說啥,虱子多了不咬! 簡短節說,高天一是在黃昏降臨時抵達的,和洪濤見面之后又是握手又是擁抱,在外人眼中比第一次見面時熱情多了。 洪濤表現的也很熱情,先帶著高天一在市場里轉了轉,還以地主的身份送了一把小刀。然后面對面坐在十字路口中間,當著幾百號人若無其事的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