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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藏歡在線閱讀 - 藏歡 第16節

藏歡 第16節

    第36章 失望

    幽幽火光映著“慎刑司”三個大字, 石階上血跡斑駁,已經成了怎么也洗不凈的陳垢, 還未進去, 便聽得里頭傳來凄厲瘆人的哭喊聲。

    衛鶯在傅允身旁,嚇得有些瑟縮,傅允不著痕跡地把她摟在懷里, 輕聲道,“別怕?!?/br>
    她垂眸不語。

    卻見有人從里走了出來, 與衛鶯視線交匯的一霎,他的神色藏于晦暗不明的陰影里, 看不真切。

    “元昊哥哥!”

    衛鶯驚喜的喊道,他的信, 她時不時就會拿出來讀,他說讓她等他, 那她便會等。倏地意識到自己還在傅允懷里, 元昊哥哥看到了不知會作何想,不開心地把傅允放在她腰間的兩手甩開,往元昊跟前跑去。

    她眸子晶亮, 染著純真笑意,元昊看的有些不忍, 桃花眼里多了幾分復雜。他再不喜歡衛柔,衛淵畢竟是他名義上的老丈人,也是鶯鶯meimei的父親,于情于理他都該替他在父皇面前說幾句好話,可是他沒有。

    一來此事是傅允一手cao辦, 證據都掌握在傅允手里, 他即便勸了又能怎樣?二來衛淵把女兒嫁給他, 母后又擢升衛淵為京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在拉攏衛淵,父皇即便查不出什么,也會懷疑他有沒有參與其中?,F下唯一自證清白的法子就是按兵不動,否則會更引得父皇疑心。天家父子,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父子。如此種種,讓他幫不了她什么??筛翟什灰粯?,他手里握著衛淵的生死,鶯鶯meimei去找他,元昊一點也不意外。只是親眼見到她軟軟的依偎在傅允懷里,他才發覺,他一點都沒做好準備。

    “鶯鶯meimei,你還好么?”良久,他開口道。

    還好么?自然是不好的??蔀榱瞬蛔屗麚?,她還是強笑著點頭。

    “她很好。不勞太子殿下掛心。鶯鶯,我們走?!?/br>
    傅允牽起衛鶯的手,往慎刑司里走,衛鶯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看那個立在陰影里的人。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他們之間注定要這樣生生錯過。

    很久以后,她回憶起這晚才驚覺,他們每個人都擺脫不了那所謂宿命。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衛鶯心里感嘆,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

    衛淵被關押在一間單獨的牢房,比旁的看著干凈整潔不少,也沒放置刑具。他頹唐的坐在草席上,想到傅允先時交代的話,心里糾結萬分。若是說服不了女兒嫁給傅允,他就必死無疑??扇襞畠赫娴臑榱怂藿o不愛之人,那他這個爹爹做的就實在太失敗了。被關在這里的幾日,他想通了許多事。真正關心他,為他著想的人,從來都只有自己的小女兒,他怎么能把她當成活命的工具呢?

    “爹爹,”甜甜的嗓音,牢房門咔嚓一聲被打開,衛鶯迫不及待的跑了進去。傅允站在外面,神色森然的盯著衛淵,像是無聲的威脅。衛淵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爹爹,你沒有哪里受傷吧?吃的好不好,我看你都餓瘦了許多。你不要太擔心了,女兒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至于孫夫人,或許難逃一死。眼睛舌頭沒了,手也沒了,死與不死,也沒什么分別?!毙l鶯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沒注意到她在說孫氏慘狀時,衛淵眼里的恐懼。

    衛淵手心里滲出冷汗,他不是沒聽說過傅允的手段,可衛鶯的描述,比他想象的更加駭人。他該怎么辦。求女兒救他出去,還是選擇繼續呆在陰暗的大牢,承受非人的折磨,默默死去?一想到自己會死的這樣凄涼,衛淵就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不,他不想死。愧疚地看了眼女兒,衛淵決定狠下心來。再說了,二女兒是太子妃,三女兒是攝政王妃,他只要活著,以后的榮華富貴還少得了?

    “乖女兒,爹爹無礙。倒是你,王爺沒對你做什么吧?”神思收回,衛淵摸了摸衛鶯的腦袋,半真半假的關心道。

    “他……沒有?!?/br>
    衛鶯見爹爹主動問起傅允,有些錯愕,猶豫了一瞬,口是心非的答道,眼神有些躲閃。傅允做的那些事,她都羞于啟齒,怎么好意思在爹爹面前說。

    像是沒看出衛鶯在說假話,衛淵長舒了一口氣道,“那便好,那便好。鶯鶯,爹爹一會兒跟你說的話,你聽了可千萬不要多心啊。王爺對你的心思,爹爹再遲鈍也看得出。你已經嫁過一次人,換作別的男子,早就見異思遷了??赏鯛攨s一心只想娶你。你要知道,攝政王爺二十六還未曾娶妻,你只要進門,就是正妃的身份。將來誰還敢瞧不起你,欺負你?鶯鶯,爹爹是過來人,說的話都是為你好,你回去后好好思量思量?!?/br>
    原來爹爹是這樣想的啊。

    衛鶯心下唯余失望,像被人在大冬天潑下一桶水,冷颼颼的。她以為爹爹會讓她不要嫁給傅允,她以為爹爹會真心為她考慮。沒想到啊……

    也是,她只是嫁了一個不愛的人,而爹爹卻可能會死。兩害相權取其輕,她自然是應該被犧牲掉的那個。不過她其實想告訴爹爹,即使他不這樣說,她最終也會這樣做。不知道爹爹聽了會不會想急著解釋幾句呢。

    活了十五年,和二姐的姐妹情誼是假,父女親情也是假,真不知道這世間有沒有真的東西,哈哈。

    衛鶯走出去的時候,冷的想抱住自己。

    她想娘親了,好想好想。

    *

    攝政王傅允即將大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上京。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衛柔眼紅的能滴出血來,元昊喂她喝下避子湯后,她找了李修竹來看,說她確是很難有孕了,傷了根本,就算調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辛辛苦苦籌劃了這么多,賠了孩子,搭上娘親性命,衛鶯居然還能嫁給傅允,做能和她平起平坐的攝政王妃!憑什么,憑什么??!

    在昭陽殿內急躁的轉了幾圈后,衛柔停了下來,不不不,這事急不得,冷靜。

    仔細思忖一會,衛柔唇角勾起一抹詭譎笑意,讓春芳扶著她往皇后娘娘常去的湖心亭去了。

    遠遠看去,紀曉芙果然坐在里面。水面上的荷花已經衰敗,荷葉也枯萎了,哪像盛夏時紅綠相稱的鮮美模樣。

    太子也在,似乎在一杯接一杯的喝悶酒,醉的不成樣子,趴在石桌上,說著胡話。

    他在正好,有些話他也要聽聽才是。

    “你這個賤/人,還有臉到本宮跟前來?上次蓄謀勾引本宮,這次想做什么。讓本宮猜猜,哈哈哈!”元昊斜睨著眼看她,眼里的嫌惡不言自明,身上酒氣熏天,衛柔面上卻無惱意,仍是笑意盈盈的跟紀曉芙和元昊請了安。就沖能忍這一點,紀曉芙就極欣賞她,有自己當年的風范。在這深宮里,爬的最高最快的,不是手段最狠的,而是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昊兒,你喝多了。你這樣子,本宮瞧著也就罷了,柔兒看了會怎么想?快坐下,芷茹,給太子妃看茶?!?/br>
    “呵呵,她不配!”元昊冷笑。

    聽到皇后喚自己柔兒,衛柔有些受寵若驚,像沒聽見元昊的話似的,在他身旁坐下。向紀曉芙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紀曉芙明顯來了興致,示意她接著往下講。

    “《襄陽記》有言,‘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臣妾以為,三妹對太子殿下癡心一片,又收了殿下的信,自不會變心,只是如今迫于情勢,為救父才不得不嫁與攝政王爺。那我們便將計就計,只要太子殿下勾勾手指頭,時不時給她一點糖吃,三妹便會成為殿下安插在攝政王爺那忠誠不二的線人。等到了收網之時,太子殿下可以如愿坐上皇位,迎娶三妹,而攝政王爺發現自己被心愛的女子背叛,既沒了權,又沒了人,想必……會痛不欲生吧。不過,臣妾也只是略懂一些兵書皮毛,其間究竟該如何籌謀,還請皇后娘娘和殿下指教?!?/br>
    “哈哈哈,好啊,真不愧是本宮的兒媳!”紀曉芙拊掌大笑,爾后從頭上取下一根寶藍點翠珠釵來,親自戴在了衛柔頭上,“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的心思,依本宮看,本宮這皇后之位,遲早會是你的。這珠釵是皇上欽此給本宮的,就當是今日本宮對你的賞賜罷?!?/br>
    “臣妾不敢當,皇后娘娘謬贊了?!毙l柔趕緊跪下磕頭謝恩。說實話,她挺喜歡皇后這個婆婆的,和她本質上是一類人。

    “聽你的意思,想必是想讓本宮去利用一個深愛本宮的女子?且這女子還是你的親meimei。呵呵,本宮果然沒看錯,你果真是蛇蝎心腸。你是不是覺得,本宮要成大業,只能靠一個女子?嗯?”元昊恢復了幾分清明,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瞇起桃花眼打量著自己的枕邊人,想把她看個真切。

    “太子殿下誤會臣妾了,臣妾并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想說,古往今來,成大業者,并不忌諱用什么手段,只要能達目的,為何不放手一搏試一試?且史書皆由當權者編纂,殿下自然也毋須在意世人如何評價?!毙l柔不卑不亢的道,她越了解元昊,越覺他是個色厲內荏的,所以她才敢說這樣的話。也許他現在面子上還過不去,可遲早會為了利益想通的。她有這個把握。

    作者有話說:

    注釋1:來自百度百科

    第37章 夫君

    衛淵安然無恙的出了獄, 精神一天天好轉。而孫氏則被做成了人彘,她竟憑著一絲活下去的意志, 硬生生撐了十多天, 在第十三天時,結束了痛苦。衛霜不用嫁給那傻子,心下慶幸, 不再討厭嫉恨衛鶯,反而衷心祝愿她和攝政王爺能長相廝守, 只是聽聞孫氏死時的慘狀,忍不住傷心落淚??赡镉H的確是幫著二妹做了許多錯事, 這個下場是咎由自取。沒能盡孝,她逢年過節要多給娘親燒些紙錢才是。

    傅允無疑是最高興的人, 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王爺平日里那么冷心冷情的一個人,這些日子竟變得像手足無措的少年郎, 生怕自己哪里做錯了, 惹衛三小姐不高興。宋軒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跟在王爺身邊這么多年,從沒見王爺像現在這般高興過。王爺自小喪父, 十多歲時喪母,由伯母聶氏養大, 孤身一人這么多年,也該有個家了。要是,衛三小姐對王爺是真心的,就好了。

    秋風起,廊下花枝攢動, 盛夏余熱已不剩多少, 天氣漸漸轉涼。

    衛鶯一手支著下巴, 憊懶地瞧著王府上方一小塊天空,藍的她眼睛發疼。周遭鬧哄哄的,許是籌備婚事的緣故,到處有人端著東西走來走去,紅綢紅布掛的滿滿當當,連樹上都有,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幾十個上京城里最好的繡娘連夜趕工,熬紅了眼,繡糙了手,到最后,腰背都直不起來,才趕制出五套針腳繁復,明艷奪人的鳳冠霞帔。饒是皇后當年嫁給皇上,也只做了三套,攝政王爺娶妻的陣仗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喜服被呈了上來,繡娘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王妃娘娘,您挑挑看,喜歡哪一件,若是都不喜歡的話,奴婢們再重新趕制一套,應該還來得及?!?/br>
    “王妃娘娘”,這稱呼聽著可真是刺耳。

    衛鶯淡淡瞥了眼,只見裝在海棠花式長盤上的喜服,色澤鮮艷,用金線繡著靈芝、祥云、鴛鴦一類圖案,紅黃相稱,看著極是貴重。而繡娘們端盤子的手,布滿了細小的傷痕,有些腫脹充血,一看便知是用針線過多導致的。

    她知道這些繡娘掙點錢不容易,自不會為難她們??蛇@些衣裳,她一件也不喜歡,只覺刺目的緊。

    “隨意拿一套便罷。蕊心,你去包點銀子賞給這幾個繡娘?!?/br>
    衛鶯揉了揉眉心,只想快些把她們打發走,孰料這些繡娘聽了竟惶恐不已,忙不迭的磕頭哭訴,“王妃娘娘,這可使不得??!一定得是您親自挑選了才行!若奴婢們自作主張選了,王爺不會放過奴婢們的!求王妃娘娘成全!”

    給她磕頭?真是折煞她了。

    這衣裳她挑與不挑,能有多大區別?他自己一廂情愿還不夠,還拿無辜之人來威脅她,逼她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來,真真可笑。但她卻無法,她看不得旁人因自己受苦,只得起身拿了一套,這套看著稍稍素凈些。

    繡娘們這才歡歡喜喜領了銀子退下。

    按理說,她大婚前還呆在攝政王府并不合規矩??筛翟适鞘裁慈?,他怎會在意什么規矩?若非要處理政事,他恨不能時刻與鶯鶯黏在一起。

    ……

    轉眼到了大婚這一日。

    天陰慘慘的,刮著風,像是要下大雨,窗外的枝椏被風吹的亂顫,零星掉了些葉片下來。

    衛鶯盯著銅鏡里的自己,眉如青山,膚若凝脂,杏眸瀲滟,櫻唇紅潤。極美,也極陌生。杏眸空洞無物,沒有一絲笑意。

    不像是個要出嫁的新嫁娘,倒像是要去給誰哭喪似的。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嫁,此情此景再熟悉不過,嫁的是不一樣的人,心情卻是一般無二。

    喜娘瞧著衛鶯這副神仙模樣,禁不住連連發出贊嘆,怪道攝政王爺喜歡呢,她要是男人她沒準也會被迷昏了頭。用梳子輕梳著她的頭發,邊梳邊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1”

    王府里來了許多達官貴人,皇上也來了,賞賜給了衛鶯好些金貴的稀罕物。

    衛霜自覺沒臉,在門口送了東西便走了。

    衛柔和元昊是一起來的,面上是恩恩愛愛的樣,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元昊桃花眼里染上了一層陰翳,攥著酒杯的手攥得死緊,生生要把酒杯給捏碎。衛柔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面上卻不動聲色,心里溢滿譏諷。元昊啊元昊,你真當自己多愛三妹嗎,連去你父皇跟前幫忙求個情都不敢,現在看著心上人嫁給別人,又好像深情的不行,實在可笑。

    衛淵和聶氏他們坐在一桌,說些場面話,心里頗覺惶恐。前陣子小命差點不保,如今搖身一變變作攝政王爺的丈人,旁人不敢小覷了他??芍挥行l淵自己知道,他的生死都只在傅允一念之間。傅允這人心機深沉,又手段狠辣,鶯鶯嫁給他,也不知是福是禍。想到這個,衛淵多少有些憂心。

    紅蓋頭掩面,眼前是紅彤彤的一片。

    有人牽著衛鶯往前走,那人的手溫暖,厚實,有常年習武留下來的粗糙硬繭,緊緊包裹著她的手。

    而她的心,冰涼一片。

    她甚至不知道最后是怎么進的喜房,腦子里渾渾噩噩浮現起九歲時來上京的過往,她跟元昊哥哥,或許此生再無可能。她能從孫府逃出來,難道還逃的出這偌大的攝政王府?

    門“吱呀”一聲開了。帶進來的風吹的燭火搖曳不已。隔著蓋頭的紅紗,能瞧見一個模糊頎長的身影,濃烈的酒味鉆入鼻腔。在衛鶯印象里,傅允一向是冷靜自持,滴酒不沾的,人說酒能壯人膽,她莫名有些怕喝過酒的他。

    他扶著墻,走的有些不穩,覺得這一切像在做夢一般。

    六年前,他便對她生出了覬覦之心,只是那會她年歲尚小。他便等啊等,等啊等,終于讓他等到了這一天。別人喝酒是為了澆愁,他喝酒是因為,高興!

    “鶯鶯,”傅允在她旁邊坐下,輕柔地挑開她的蓋頭。饒是他在心里想象過上百遍她穿著紅嫁衣的模樣,親眼瞧見,還是驚艷的不行??伤您L鶯啊,生的也太好看了一點,那么多人肖想他的鶯鶯,可怎生是好。

    手指撫上她削尖的下巴,輕輕擦去掛在上面的淚珠兒,語帶疼惜的道,“怎么哭了?”

    衛鶯不著痕跡的往后挪了挪,避開他的撫觸,杏眸瞥向另一邊,不想看他。

    可蕊心已經退了出去,喜房里只有她和傅允二人,她就算想逃,又能往哪兒逃?

    哈哈,不說話啊。

    那他非要讓她說話不可。

    傅允面上帶著酡紅,嗤笑了聲,鳳眸里情緒晦暗不明,里面似有漩渦涌動。傾身覆了上去,握住她兩手,在她唇齒之間攻城略地。衛鶯很快就覺喘不過氣,頭朝兩邊躲避著傅允這如疾風驟雨般落下的吻,卻連脖頸他都不放過。

    “王,王爺……別,別……這樣?!?/br>
    她聲音斷斷續續,些微輕顫,聽起來可憐的緊,被他悉數吞咽下去。

    “你是不是忘了,該叫為夫什么?嗯?”傅允擦了擦唇瓣,話里有些惡狠狠的意味。都拜過堂,成過親了,還叫他王爺,他可真是開心的很吶。

    衛鶯被他壓在身下,呼吸之間盡是濃郁的沉香味道和酒味,他的手掐的她很疼,雙目通紅,見她仍是不語,粗/暴的解開她的衣衫,開始了動作。

    作者有話說:

    注釋1:來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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