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予你 第4節
邰振的臉被甩到地毯上,濃烈的酒香刺進鼻腔,他卻徹底清醒,一邊抬手擋一邊連聲討饒,說程哥我錯了我開玩笑呢。 他腦子轉得比以往任何時刻都快,想明白是開錯了梁音的玩笑惹到面前這位了。 離得近的人反應過來幫著拉架,一些人去把程津予拽開,但是又礙于他的身份不敢太強硬,另一些人過去借機把邰振拖出來。 蔣遂也去拉架,只不過他拉的都是拽著程津予的。 房奇一副見慣了大場面的樣子,也不拉架,在一旁盯著不讓人掏手機出來拍照。 經理很快收到守在包間門口的服務生發來的匯報,趕了過來,結果剛把包間門推開就被房奇從里面合上,口吻云淡風輕把人打發走:“沒事啊,你忙你的?!?/br> 經理心都提著,想問他那里面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沒辦法,也只能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好在沒一會兒,里面就消停下來。 經理又在外面守一會兒,沒聽到要人叫救護車也沒人報警,一顆心才放下來。畢竟里面哪位出事,他都擔不起責任。 再回到包間。 程津予有分寸,打得差不多就停手了。 他又靠回沙發上,好似方才如瘋狗般的人不是他,閑適?????從容的從面前桌上挑了瓶酒給自己倒了半杯,手指修長,骨節處還泛紅。 “今天打你,什么原因你自己門兒清,沒有下次了?!?/br> 程津予說得不清不楚,是因為他不想再當眾提到梁音的名字,不想讓她成為別人的談資。 但是邰振是知道的。 他捂著臉,連連說:“沒下次沒下次,你放心吧程哥?!?/br> 周圍多的是不清楚內幕的,面面相覷。 程津予走出包間前掃一眼站在一旁的蔣遂,眼里的狠厲絲毫不比剛剛打邰振時少。 他前腳走,蔣遂后腳也離開了。 房奇留下來收拾殘局。 他穿件軍綠色的飛行員棒球服,瘦高個,吊兒郎當地輕咳一聲,“那個,不用我多說吧,不該往外說的別說啊?!?/br> 其實不用他說,今天的事只要傳出去,鬧到程家那邊,在場的都得挨家里一頓教訓。就是為了他們自己,這嘴都得鎖緊了。 房奇平時和邰振接觸多一些,硬要扯交情也能扯一點,他在邰振旁邊坐下,拍拍他肩,“我說你是不是賤啊,你在程哥面前裝什么b呢?!?/br> 邰振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冰袋敷在臉上,疼得齜牙咧嘴。 “我哪知道程哥認識梁……那誰啊?!?/br> 邰振壓低聲音打聽,“程哥,和她什么關系???” 房奇嘖一聲,“不該問別問啊。程哥拿她當親meimei護著,你別動心思,齷齪話也別往她身上用?!?/br> 這話分量足夠重。 蔣遂的繼妹玩就玩了,但是程津予當親meimei護著的人不能碰。 地下停車場,陰冷昏暗。 程津予察覺到身后有人跟著,停下來往后看。 他沒有完全轉過去,只微微偏頭,斜睨著,囂張傲慢地與蔣遂交上鋒。 蔣遂就在他身后幾步之遙的地方站著,穿得還挺正式,跟從會上剛趕來似的。 幾年不見,倒是會裝樣子了。 程津予不動聲色按按手指,就等著蔣遂過去。 他練過拳,但是到現在正兒八經打過的也就只有邰振和蔣遂。 打蔣遂那次是在高中,他把梁音堵在出租房的樓梯間,拉扯間梁音的手腕受傷了,第二天去學校被程津予看見。之后沒多久,蔣遂就被程津予照葫蘆畫瓢堵在樓梯間狠揍一頓。 程津予這樣的家世,在外人口中的的形容就是含著金湯匙,生在羅馬,一早就站在很多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上。 因為養尊處優,一切都是觸手可及,所以程津予大多時候都是平和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讓他生氣。另一方面,又因為沒有顧忌,導致他行事張狂不羈。 所以程津予如果真的動了怒,誰來勸都沒用。 他現在就挺生氣。 蔣遂沒再向前走,他往角落看一眼,提醒程津予,“這里有監控?!?/br> 程津予臉上漫出幾分嘲諷,“我會怕?” 蔣遂繞開這個話題,開門見山說:“梁音的事情,我會管?!?/br> 言下之意,就是讓程津予別來插手。 程津予聞言,轉過身朝向他,漫不經心將蔣遂從上到下打量一遍。 他點點頭,“嗯,你管。那你他媽剛剛在包間怎么不管管那條賤狗?” “邰振為什么敢當著你面那樣說梁音,你不清楚?”程津予語調一聲比一聲高,“要不是你高中的時候把她帶到你那群朋友面前羞辱,他們會看不起她?會直接默認她沒靠山能任人欺負?” 他指指蔣遂,“管好你自己,別讓我再聽到她在你那兒受屈?!?/br> 說完,程津予直接轉身。 接他的車就停在附近,一輛奔馳商務車,程津予還沒走近,車門就自動緩緩打開,后座坐著人,看樣子估計是他的助理。 蔣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指尖垂在身側,微微發麻。 對,梁音被人在背地里這樣輕視怠慢,他功不可沒。 作者有話說: 下面就是校園部分了。 因為插敘寫起來很亂,所以索性將高中部分一起寫完再開都市。抱歉,可能會給之前收藏并且閱讀過的讀者帶來不好的觀感,不介意的話可以從第三章 開始重新看。 ?? 反方向 ?? null 第4章 酒吧 三十多度的艷陽天,蟬鳴不斷。 梁音待在自己的小房間里寫作業,到晚上九點多突然接到蔣遂的電話。 蔣遂是她繼兄,之前一直在他親生母親那里生活,升上高中后被送回蔣家。 狐朋狗友眾多,惡習也很多。 不過因為被他母親帶離蔣家多年,如今認祖歸宗,蔣家上下幾口人幾乎事事順著他的心意來。 梁音也被她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不要違逆蔣遂,不要惹他不開心。 猶豫半天,梁音還是接通了電話。 對面傳來她熟悉的頤指氣使的語調,命令她將他的機車鑰匙送來。 梁音猶豫著問:“你不是下午才騎機車出去的嗎?” “要你送個鑰匙,事兒怎么這么多,你媽不是讓你和我好好相處嗎,就這態度?” 那邊蔣遂咄咄逼人,一句接一句。 如果不答應,明天晚上的餐桌上,蔣遂一定會拿這件事情借題發揮。 她閉眼舒口氣,“鑰匙放在哪里?” 按照蔣遂的指示,梁音從他房間的床頭柜上拿了備用的機車鑰匙,然后出門。 別墅區不好打車,梁音只能用叫車軟件,好半天才有一位司機接單,她緊趕慢趕,到那兒的時候已經離蔣遂打電話的時間有將近一個小時了。 梁音下車,面前的酒吧外觀氣派,墻面上有浮雕,入口處金碧輝煌,能看見一個窄窄過道,通向黑沉沉的內部。 她對此沒有任何的向往,只覺得還沒進去就已經開始不自在。 門口站著的接待生迎上來。 梁音不知道自己未成年能不能進去,先說清楚:“我是來找蔣遂的?!?/br> 接待生顯然已經被打過招呼,在前面為她帶路,“梁小姐是吧,這邊請?!?/br> 梁音跟著他進去,里面的音樂震得鼓膜發顫,燈光炫目。 她攥緊手中的車鑰匙,暗暗下決定,等會兒將鑰匙送到就立刻出來。 接待生把她帶到蔣遂在的卡座就離開。 梁音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間的蔣遂,染一頭金毛,全部向后梳扎了起來,眉眼狹長,正和對面的朋友碰杯。 這邊的燈光昏暗,酒味四散,還有嘈雜的笑鬧聲,各個都隨意地靠在皮質沙發上。 “喲,蔣遂,這就是你那個meimei?” 不知道是誰開口,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于是他們都看到那邊站著的梁音。 穿著白色長裙,及脖短發偏棕,膚白纖瘦,臉也漂亮。 梁音沒有躲閃他們上下打量的視線,她的成長環境讓她對這些早就免疫,即使在面對四周夾雜著不懷好意的目光時也能做到鎮定自若。 蔣遂這才不緊不慢地看了她一眼,“嗯,讓她給我送東西過來?!?/br> 隨即他的語氣變得極其不耐煩,“送個鑰匙,磨蹭這么久?!彼噶讼聰[滿酒的大理石臺面,“放這吧?!?/br> 梁音彎腰將鑰匙擱到他指示的位置上,然后說自己先回去了。 蔣遂不同意,“急什么,坐下一起玩會兒唄?!?/br> 梁音沒有心情和他玩,她也不信蔣遂是真的出于好心才邀她留下一起玩。 可是還沒說出拒絕的話,蔣遂就稍稍欠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沙發上坐下。 梁音慌神,立馬要站起來,蔣遂的胳膊卻如蛇般繞過去搭上她的肩膀。 看似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實際卻在施力把她死死摁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