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 第59節
郭夢心很滿意兒子的話:“行天說得沒錯,就搬過來吧?!?/br> 秋澄臉上是多有不便的客氣與不知如何推辭的為難,心底鎮定地想:穆行天,你冷靜下來了?想做什么? 穆行天毫無流露,表現的就是他平日的樣子,叫人看不清深淺—— 從來了郭夢心這邊就沒和秋澄多說什么,提議搬過來后,飯畢,郭夢心讓他送秋澄回朋友家拿行李,他也淡淡應了,領秋澄上車。 秋澄來到車邊,自己開了副駕的門,穆行天沒多說什么,上車。 此后一路,分坐前后的兩人全程無話。 到了謝微家樓下,車停穩,秋澄推門下車。 上樓進門,謝微一屁股從沙發里彈起來,“怎么樣怎么樣?今天見到你前金主了?” 秋澄從謝微家的儲物間里推出自己的行李箱。 謝微納悶:“你干嘛?” 秋澄把箱子放平,拉開拉鏈,鎮定地回:“前金主安排我住他母親那兒?!?/br> 謝微驚了。 這前金主還真跟秋澄糾纏上了? 因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還是因為男人那永不服輸的勝負欲? 謝微沖窗戶看了眼:“他不會人就在樓下吧?” 秋澄:“嗯?!?/br> 謝微跳起來:秋澄這到底是怎樣的下海姿勢能讓金主這么上趕著? 不出本書簡直可惜! 謝微興奮了、激動了,邁腿往房間去:“我幫你收拾我幫你!” 他開始看好秋澄了。 秋澄一刻鐘后推著一個行李箱坐電梯下樓,到樓下,等在車尾的司機接過行李,把箱子放進后備箱。 秋澄道了聲謝,折回副駕,坐進去,意外發現原本在后排的穆行天此刻正坐在旁邊的主駕。 秋澄愣了下,扭頭看身旁,穆行天倒是坐得穩,單手把著方向盤。 此時天色已晚,車內無光,只有小區樓前綠化帶邊豎著的路燈亮著昏暗的燈光。 這點光照不清穆行天的面孔,也叫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神色,唯有下頜立體深邃、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 后備箱很快合上,車子發動,秋澄收回目光,淡道:“你會開車?” 車在掉頭,穆行天打轉方向盤,語氣更淡:“不會?!?/br> 秋澄:“……” 兩人又是一路無話。 回到郭夢心這兒,車停穩,秋澄還在解安全帶,穆行天已經推門下車了。 秋澄下車,穆行天從后備箱里拎出行李箱,沒拎的時候不知道,拎了才發現秋澄的行李輕到可以忽略不計。 穆行天很清楚,秋澄走的時候什么都沒拿,連珊珊的東西都留了下來,唯一帶走的,只有他在圣誕節送珊珊的那只小兔子。 穆行天推著行李進別墅,秋澄手里便只有那只養在小籠子里的小兔子。 小兔子一到別墅就被珊珊接了過去,郭夢心見秋澄的行李就這么一個箱子,眼底多少有些一言難盡——和「那個男人」分了,就只有這點東西嗎。 這是秋澄本來有的就不多,還是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拿什么? 郭夢嘴里沒說,心底多少有些不贊許。 她是無所謂秋澄從「那個男人」那里拿什么的,但都是金主了,怎么也不該這么小氣吧? 算了,反正都斷了。 郭夢心沒留神怎么是穆行天拿行李而不是司機。 她邊示意穆行天把行李送上樓,邊領著秋澄一起往樓上去:“我住三樓,剛剛也帶珊珊上樓挑好了房間,我跟我一起住三樓。二樓還有好幾個臥室,你看你喜歡哪間?!?/br> 秋澄:“都可以?!?/br> 到二樓,二樓其中一間南臥室已經敞開了門,行李都進去了。 這下都不用秋澄挑,先一步上樓的穆行天就已經把臥室替他選好了。 郭夢心站在門口征詢秋澄的意見:“那就這間?” 秋澄點頭。 抬眼看進臥室里,穆行天正站在窗邊開窗透氣。 晚上躺在床上,秋澄自然開始回憶白天種種,腦海里浮現穆行天換到主駕親自開車、以及選好臥室站在窗邊開窗的場景畫面。 他是什么意思?他要做什么? 秋澄暗自想。 就這樣,秋澄幾乎無縫銜接地從老宅搬到了郭夢心這邊。 過年期間,穆行天又來吃了幾次晚飯,除此之外,秋澄和他再沒見過。 給人一種感覺:穆行天好像真的不在意一個前情人。 最初憤怒過,情緒過去,一切也就過去了。 秋澄該做什么做什么,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牽掛穆行天的樣子。 年初六,裴玉給秋澄發消息,說杜炎炫從交警中隊那邊出來后,就開始物色男人,今天帶人去見穆行天了,明顯是想給穆行天身邊塞人。 年輕,模樣可以,眉眼和你有些像。 這是裴玉的原話。 秋澄現在對「杜炎炫」這三個字只有冷意。 怎么,覺得他這個情人對穆行天來說實在太特別了,開始琢磨辦法,想找人取代他? 秋澄太清楚了,穆行天根本沒辦法隨便睡人。 果然,裴玉:“老板讓他帶人滾?!?/br> 春節后,秋澄復工,忙起來,自然也沒見到穆行天。 秋澄不著急,他知道凡事都有個過程,也很有耐性。 這日,秋澄收工回來,剛進院子便看見了停在樓前的普爾曼。 秋澄心知穆行天來了。 進門,沒見到郭夢心,也沒見到珊珊,只有穆行天坐在沙發那兒低頭,手里拿著手機。 聽到動靜,穆行天抬眸,秋澄看過去,兩人對視上,秋澄平淡地喊了聲「哥」,穆行天「嗯」了聲,收回目光。 然后,穆行天繼續坐在沙發里,秋澄往樓梯的方向走。 剛踩上樓梯第一階,秋澄便聽到身后的沙發處傳來兩聲咳嗽的動靜。 秋澄腳步一頓。 他沒管,就當沒聽到,繼續上樓。 又有幾聲咳嗽的聲音。 秋澄止步,在才走了幾階的樓梯上轉身,神色平淡,語氣也淡,望著沙發那邊,問:“病了嗎?” 穆行天沖秋澄看了眼,沒說話。 秋澄下樓,走去了廚房——他春節的時候又燉了些梨膏,剛好還有。 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梨膏就在右側冷藏柜的最頂層,他伸手就能拿到。 就在他伸手要碰到玻璃罐的時候,身后有氣息無聲的靠近,接著,耳邊傳來穆行天低沉的嗓音:“我裝的?!?/br> 秋澄:“……” 秋澄沒回頭。 他從冷藏柜頂層收回手,合上冰箱門,轉身,不理近在身邊的人,抬步就走。 穆行天也沒攔,只是跟著又道了句:“裝咳嗽容易,想必要裝翻臉也不算難?!?/br> 秋澄就當自己沒聽懂,沒回頭沒止步地往樓梯走。 身后又傳來咳嗽。 秋澄不上當,腳步不停,那咳嗽聲接連不斷,直到他上樓梯都沒有止住,赫然有些越咳越兇的趨勢,也儼然和年前穆行天感冒咳嗽的那次一模一樣。 誰都聽得出來,不是裝的。 秋澄轉身,沒有神色地往樓下看,迎上正咳嗽著的男人抬起的視線。 兩人一個是真咳,卻也有裝的嫌疑,一個未必是真關心,卻也不是一定在演。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像棋盤上的路數。 這次,不是只有秋澄在耍心機,而是兩人一起站在了棋盤上,各自執棋。 秋澄下樓,人重新來到冰箱前,打開門,伸手去取梨膏。 穆行天站在他身后,貼得很近,語氣不緊不慢,聲音帶著剛咳完的沙?。骸瓣P心我?” 秋澄:“沒有?!?/br> 取出梨膏,合上冰箱門,來到一旁的倒臺前。 穆行天依舊在他身后:“嗯,我猜也是?!?/br> 秋澄取干凈的水杯,打開梨膏的蓋子,里面舀了勺,用桌上的冷水沖泡,再加熱水,勺子搖勻。 轉身,秋澄舉著杯子,抬眸直視面前的男人,神色冷淡:“有毒?!?/br> 穆行天回視秋澄,沒接,而是掌心覆上來、握著秋澄端水的手,就著喝了口,再看向秋澄,“嗯”了聲,一副有毒他也喝的架勢。 秋澄站在那兒,不動,神色不變:“都喝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