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神色平淡，瞥小秦。

    小秦以為他不信：“真的！場務那邊傳出來的消息！保真！”

    又雀躍道：“那傻逼終于遭報應了！”

    秋澄神色平和，默默垂眸，斂了眼底的一絲冰冷。

    第二天，來接秋澄的不是酒店的人。

    裴玉親自來的。

    坐上車，秋澄一如既往地默默看窗外，裴玉也沒有掃后視鏡的習慣，兩人相互無話。

    開了會兒，穩握方向盤的裴玉音線平穩地開口道：“這幾年，想找機會接近老板的人很多?！?/br>
    秋澄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主駕。

    裴玉目視前方：“你是第一個成功的?！?/br>
    秋澄亦很冷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裴玉沒有接秋澄的話，接著道：“我雖然當時不在場，但我看過那天你突然在路口出現的視頻，我猜，你應該不是剛好路過，而是特意等在那里?！?/br>
    裴玉繼續道：“我查過你，對你的情況還算了解，清楚你有接近老板的動機?！?/br>
    裴玉：“你也確實成功了?！?/br>
    裴玉：“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奉勸你一句，這些我能想到，老板就一定能想到?！?/br>
    裴玉：“小心翻車?！?/br>
    秋澄聽完，重新看向窗外，沒有替自己辯解，也沒有說任何別的。

    過了會兒，秋澄平靜道：“裴助理，你今天的話，有點多?！?/br>
    到酒店，穆行天面前坐下，裴玉尚未走，秋澄道：“以后我自己來吧?！?/br>
    穆行天正在往碗里舀湯，聞言抬眼。

    秋澄靜靜道：“裴助理的話很多?！?/br>
    穆行天轉頭看向裴玉。

    正要走的裴玉：“……”

    穆行天繼續舀湯，問秋澄：“他話怎么多了？跟你說什么了？”

    秋澄：“說我算計你，故意找機會接近你?！?/br>
    裴玉：“……”

    穆行天又沖裴玉掃了眼，將湯碗遞給秋澄。

    裴玉這下不走也不是，走又不能。

    穆行天收回目光與手，拿紙巾擦了擦指尖，閑聊的語氣，問秋澄：“那你有嗎？”

    秋澄心想：當然。

    嘴里道：“如果我有，明天我可以不用來嗎？”

    穆行天笑了：這小貓。

    穆行天：“當然不行?！?/br>
    又語含寵溺道：“你盡管算計，飯還是要來吃的?！?/br>
    作者有話說：

    裴玉：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11章

    當天飯后，裴玉送秋澄回片場。

    路上，裴玉成了鋸嘴葫蘆，徹底啞巴了。

    這次換看著窗外的秋澄主動開口：“裴助理，你覺得你了解你老板嗎?！?/br>
    裴玉無聲地從后視鏡里掃了秋澄一眼。

    秋澄唇角輕抿，笑了下，在誰都看不到的角度。

    之后的幾天，秋澄到了點自己去酒店餐廳。

    他知道穆行天固定會在哪個包廂，不用裴玉帶路，自己往里走。

    吃飯的時候，他依舊話少，穆行天如果問，他也能簡單聊兩句。

    吃完便走。

    至今，他都沒有加穆行天的聯系方式，連名字都沒有主動問。

    裴玉始終覺得，這都是以退為進的算計罷了。

    對這些，穆行天其實都能想到，包括那個雨夜究竟是不是意外。

    但他根本不在乎。

    小貓罷了，能給人帶來的傷害值不過就是伸爪子撓兩下，能有什么？

    他也不過是對這只貓有些小小的興趣罷了。

    千金難買他樂意。

    既然他有興趣，也樂意，逗逗貓、投喂投喂，又有何妨？

    裴玉很快摸清了自家老板的這種心思，再不在秋澄面前多說什么。

    也始終覺得，今后如果兩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不清醒，一定是秋澄。

    這日，秋澄在片場見到了經紀人和公司老板楊大旭。

    兩人是特意來找秋澄的。

    一方面因為一直聯系不上已經來劇組拍戲的秋澄，一方面，他們也從劇組這邊聽到了些不知真假的傳聞。

    尤其是后者，多少令楊大旭心驚：有后臺？秋澄？現在？

    他終于開竅了？

    知道給自己鋪路了？

    楊大旭就想親眼看看，傳聞中如今有了后臺的秋澄，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結果到了一看，秋澄還是從前那副冰冷冷的死樣子，看著就讓人來氣。

    楊大旭指著秋澄：“今晚有個飯局，你一起去?！?/br>
    秋澄站在楊大旭面前，撩了撩眼皮，拒絕的意味十分直白。

    楊大旭心底有火，看見秋澄這樣忍不住就抬起了巴掌，被經紀人勸?。骸皠e別，楊總，片場呢，這么多人呢，傳出去不好?！?/br>
    楊大旭放下手，瞥了眼四周，壓低聲音，怒目瞪秋澄：“你他媽別忘了，你還欠我兩百萬！”

    秋澄平靜道：“我會還的?！?/br>
    楊大旭：“還啊，現在就還！”

    “你他媽給我賣屁股去還！”

    經紀人：“噓噓，楊總！楊總！”

    秋澄態度明確：“飯局我不會去?！?/br>
    說完轉身就走。

    楊大旭抬手指著秋澄，抬步就要追：“你他媽！”

    被經紀人攔住。

    經紀人哄道：“我去說，我去說?！?/br>
    楊大旭走了，經紀人留下，人前不好多說什么，私下里，周圍沒人了，就蹲在秋澄休息椅旁，低聲勸：“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別倔、別倔，圓滑點，你怎么就不聽呢?！?/br>
    “晚上的飯局沒什么，就是楊總聽說劇組這邊換制片了，新制片手里項目挺多的、人脈也廣，就過來吃吃飯，拉拉關系?！?/br>
    頓了頓，經紀人：“而且現在不都傳，換制片是因為你么，你還怕什么？”

    秋澄翻著劇本，目不斜視：“再說一遍，我不去?！?/br>
    經紀人也哄著：“好好好，你不去，那就不去，我回頭和楊總說?！?/br>
    經紀人覷了覷秋澄的臉，清了清嗓子，默默組織了下措辭，緩緩道：“那個，小秋啊，我問問，啊，問問?！?/br>
    “你現在……是不是后面有人幫你撐腰了??？”

    秋澄平靜道：“是啊，我賣屁股?！?/br>
    經紀人趕忙道：“別別別，我就問問，真只是問問?！?/br>
    “我就是覺得吧，你要真有人給你撐腰了，就是現在想法變了，好事啊?！?/br>
    “那你可得抓住機會，好好拍戲，好好翻紅?！?/br>
    “等紅了，有錢了，就趕緊把楊總那兩百萬還了，再想辦法解約走人?！?/br>
    秋澄默默聽著，表面上，這是一番為他思慮的考量，其實秋澄心底明白，經紀人不過是聽說他有了靠山，動動嘴皮子，做個順水人情罷了，哪里是真的為他考慮。

    秋澄看得很透，娛樂圈就是名利場，這里哪兒有什么好人。

    不欺負他就不錯了。

    但也正因為楊大旭和經紀人的出現，秋澄心里有了新的盤算——

    當晚，秋澄去了楊大旭嘴里的那個飯局，如經紀人所言，確實只是拉關系的，沒其他什么。

    又因為新制片被打過招呼，深知秋澄背后有人、不好得罪，飯局上便多少有點捧著秋澄。

    秋澄順勢多喝了幾杯，次日，不影響拍戲，只身上殘留著能聞出的酒味。

    秋澄便這么頂著半身酒氣，去酒店和穆行天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