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圖關 第99節
埃德聞接著說:“不過我習慣了。何況你們這么熟悉,他不應該和你生氣?!?/br> “你什么都不知道?!?/br> “是啊,可是我想要了解。關于你的一切?!?/br> 埃德聞的目光坦然而無奈,似乎已然洞悉一切。 第十八章 陸詔年心煩意亂, 說著“別煩我了”,邁步走開。 孟柔跟上來,打趣說:“喂……我不煩你, 你還敢煩我?” “我不是煩你?!?/br> “那你煩誰?婁惜朝還是埃德聞?” “我誰都不煩,”陸詔年嘆氣,“煩我自己!” “啊為什么?” 陸詔年很難解釋,和婁惜朝說出他是小哥哥的那瞬間,她感覺到現實如細沙般從指縫溜走, 前世記憶仿佛蛛網一般, 大而細密,全然將她圍困。 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向她發出要挾:要找到他,必須找到他。 那從深處涌來的沖動, 讓她想要立即留下婁惜朝。 可婁惜朝的心思已經挑明, 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關系, 這樣的小哥哥, 讓人感到不安。 回顧夢境的細節,大婚當日, 她一點不開心,反而發了瘋似的找小哥哥。 說不好, 根本不存在什么未婚夫,那是她臆想中的小哥哥…… 陸詔年打了個冷戰。 孟柔還在說著有的沒有的, 寬慰陸詔年。 “天氣這么好, 別浪費啦。我們逛一逛,今晚早點休息, 好不好?” 是啊, 早點休息, 回到夢境里,一探究竟。 “看看今晚住哪里吧?!标懺t年輕聲說。 孟柔叫上埃德聞一起,定了住宿。 陸詔年把充電器落在了車上,返回去拿。孟柔趁機對埃德聞說,“小年有學者癥候群,有時候看起來有些古怪,身邊的人都會包容她,你要和她做朋友的話,也是一樣?!?/br> “當然,”埃德聞客氣地說,“但也許,她不需要別人過分付出?!?/br> 孟柔反而愣了,“小年就是那樣的,我不覺得是在付出哦,平常小年很照顧我的,只是最近,她遇到點煩心事?!?/br> 埃德聞牽了下唇角:“因為那個青梅竹馬?” 孟柔一聽這話,就明白埃德聞對陸詔年不是沒意思。有了些把握,她故意說:“是啊,小年很依賴婁惜朝,婁惜朝學物理,小年也想學物理的,以后,他們要一起去北京?!?/br> “是嗎?”埃德聞又好似渾不在意了,“這么親密,為什么發生爭執了?!?/br> “啊,因為在人生計劃上有些分歧……”孟柔一點不覺心虛,繼續胡扯,“他倆都有脾氣,吵起來誰也不服誰,一會兒啊,我去找婁惜朝,小年就拜托給你了!” * 陸詔年回來的時候沒看見孟柔,便知這個“電燈膽”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場了。 可這會兒,陸詔年并不需要這份自知之明。 登記了房間,陸詔年把行李放過去。 門將合攏之際,埃德聞一手擋住了。 “給人定罪,總有原因吧?!卑5侣劼唤浶牡靥а?,“我哪里惹到你了?” 陸詔年定定地看了看他,轉過身去,“你這張臉?!?/br> 埃德聞摸下巴,“很英俊吧?!?/br> 陸詔年無語,暗罵:“花孔雀?!?/br> 感覺到埃德聞走過來,陸詔年警惕地轉身,但他已然來到她跟前。 “你要干嘛?” “剛說什么?”好似只是隨口一問,他目光輕慢,落到她臉上。 陸詔年不說話,埃德聞便逼近,一步步,陸詔年被逼退。背抵露臺玻璃門,再無可退。 氣息是那么強烈,瞬間惹得屋子里曖昧起來。 陸詔年蹙眉,將緊張的手藏在身后,“說花孔雀命大,不如撞死?!?/br> “你舍得???”埃德聞說著傾身。 陸詔年眼疾手快,掀起紗簾擋在兩人之間。 透過紗簾,埃德聞注視著她,傾身靠近。他用呼吸描摹她的臉龐,發出單音節,“嗯?” 陸詔年不想就此淪陷,拽著紗簾躲藏,“你很輕浮啊?!?/br> “這樣叫輕???” 埃德聞笑了,忽地撩開紗簾。輕紗從面上撫過,他的臉近在咫尺,陸詔年屏住呼吸。 埃德聞一手抵住玻璃門,將陸詔年囿于身下。 “這樣呢?!?/br> 陸詔年垂眸,等待著。 可預想中的吻沒有落下,埃德聞直起身,笑著。 陸詔年氣急了,拿手肘撞開他,徑直走出房間。 埃德聞追到民宿院子里,“生氣啦?” 陸詔年皺著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埃德聞幾步來到前面,倒退著走,“真生氣了?年,年年——” “不許這么叫我?!标懺t年停下腳步。 埃德聞笑,“哦,是青梅竹馬的專屬稱呼?!?/br> “他有名字?!?/br> 埃德聞想說什么,沒有說,他牽起唇角弧度,“你要我幫你找他嗎?” “不用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該為自己負責?!?/br> “那好,我可以去別的地方?!?/br> “什么地方?” 這座古城叫獨克宗,藏語的意思是月光之城的,相傳是按照佛經中的香巴拉理想國建造而成的。 古城依山?????勢而建,石頭鋪成長坡,過去的馬幫在這里留下了馬蹄印。近中午,城里的人多了起來,茶館的門窗打開了,小販席地而坐。 陸詔年和埃德聞在巷子里走了很久,找到了修手機的店。埃德聞拿了部二手手機,一張國際漫游卡,在老板懷疑他們欺詐之前,陸詔年幫忙付了錢。 “我轉給你?!卑5侣劺^續搗鼓手機,用卡包轉給了陸詔年一筆錢。 陸詔年冷冷說:“鬼才信你,就賴我吧?!?/br> “你給賴嗎?” 陸詔年耳根發燙,語出譏諷:“不用老師教,中國話都愈來愈地道了?!?/br> 他們在巷子里的小店流連,但凡陸詔年端詳過的物什,埃德聞都買了下來。 陸詔年罵他有病,埃德聞故作嘆息,“什么時候,有錢也是病了?!?/br>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 陸詔年正和埃德聞爭執,不要他買的東西,手機進了一條短信,是到賬提示。 數額比本來的要多一些,陸詔年不悅:“你解釋一下?” “服務費?!卑5侣勔槐菊?。 陸詔年拿他完全沒辦法,只好說,“就當你請大家吃晚餐了?!?/br> 陸詔年聯絡上孟柔,四個人來到一間藏式餐館。 老板娘熱情好客,店里擠滿了人。 他們坐在角落,很快就有人認出婁惜朝,過來搭話、合影。 孟柔向不知情的埃德聞解釋:“他上過一檔綜藝節目,小有人氣?!?/br> “并不小啊?!?/br> 聽見這話,婁惜朝瞧了埃德聞一眼。埃德聞攤手,表示并沒有別的意思。 孟柔笑說:“你這語言的藝術,比起小年的也不差?!?/br> “誰跟他一樣?!标懺t年嫌煩。 飯桌終于清靜下來,婁惜朝和陸詔年依然不理睬彼此。 孟柔給每個人倒了茶水,勸和:“開開心心出來玩,有什么好吵的嘛,這么多年的朋友了。婁惜朝,你是大哥,你說點什么?!?/br> 婁惜朝端起酒杯,朝陸詔年的方向敬了一下:“今天,是我做的不好。對不起?!?/br> 陸詔年抬頭看著他,到底不忍再擺冷臉,“沒有,我也有些情緒化,說了不好聽的?!?/br> 一旁的埃德聞視若無睹,和孟柔討論起拿筷子的方式。 討論半天也沒個結果,陸詔年嫌煩,掰著埃德聞的手指教他,“是這樣的?!?/br> “要米飯嗎?”婁惜朝打斷他們的話題。 “我不用,謝謝?!卑5侣務f。 “我們中國胃,對碳水的需求很大?!泵先嵴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