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55節
可剛一閉上眼,他就猛地驚醒,然后快速起身,連拖鞋都沒有穿,直接沖到床邊,雙手捧著她的臉,俯身在她干澀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一吻。 她這會睡兒的很香甜也很安穩。 就連他戀戀不舍地逗弄著她的唇瓣,她都沒有醒來。 “是我的?!彼撬拇?。 “我的?!蔽撬谋羌?。 “我的?!蔽撬难劬?。 “我的?!蔽撬拿济?。 “我的?!蔽撬亩?。 最后,他十指?????交握著她的手,跪坐在她的床邊睡去。 …… 莊燦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延悅正坐在她的床邊,左手握著一杯水,右手捏著根棉簽,好像要往她嘴唇上蘸。 “你醒啦?!毖訍偭⒖谭畔率掷锏臇|西,俯身把她扶了起來。 莊燦還暈暈乎乎的,就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但這一覺過去,竟神奇的活了過來。 鼻子也不難受了,胳膊也不疼了,腿也不打哆嗦了,她眨眨眼,視線從延悅身上挪開,在四周環顧一圈,疑惑道:“這是哪兒???” 她的嗓子到底還有點啞。 延悅把水杯遞給她,忍不住笑道,“你猜?!?/br> 莊燦可不想陪她賣關子。 記憶里有些印象,是她在大街上歇斯底里,暈倒的那一刻,靳朝安死死抱住了她。 “這是三哥的房間?!?/br> 莊燦“哦”,其實她也猜到了,不然延悅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延悅感覺她應該是沒聽懂,就又補了一句,“是三哥的主臥?!?/br> 莊燦慢慢反應過來。 “哦,是他那個從來不讓我靠近的主臥啊?!鼻f燦這時候,倒還不忘開句玩笑,“我還以為屋里藏著什么寶貝疙瘩呢,也不過如此?!?/br> 延悅心說都這時候了,怎么還在慪氣呢,一會兒三哥回來,倆人別再又杠起來,不行不行,就算她能折騰,三哥也折騰不起了。 延悅想說什么,但是想到三哥臨走時的囑咐,要她不許把昨晚的事透露一字,就猶豫了。 莊燦咬著杯子的邊緣,注意到了手背上的醫用創可貼,她回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昨晚我感覺有人一直在幫我擦身子,是你吧?” 延悅立刻搖了搖頭。 三哥不讓她說,但是也沒不讓她否認啊,這屋子里就只有她和三哥兩個人,不是她還能是誰,莊燦小姐應該不會猜不到吧? 果然,莊燦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會兒,她腦子清醒過來后,已經開始后悔了,她好不容易才和靳朝安有了一點邊緣性的突破,勉強混成他半個女人,連個屁還沒查到呢,怎么就沒忍住呢?她記得她好像還給了他一拳?? 幸好,靳朝安把她帶回來了,沒有徹底跟她翻臉。 她心里其實還挺后怕的,昨天差一點她就要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如果真的攤牌,她現在已經死無全尸了吧? 她有什么臉去死,去見那些把命借給她的人呢。 莊燦懊惱極了。 延悅以為她在為三哥照顧她的事情自責,心想莊燦小姐可算還有點良心。 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道:“其實三哥還是很緊張你的,前天他把你趕走后,自己也一宿沒睡,昨晚你發燒昏迷,他也幾乎沒怎么合過眼,我可從沒見過三哥這么對待過一個女人,連沈夏小姐也沒有,你可是第一個?!?/br> “三哥早上走的時候,還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等你醒了也不讓你下床,要你多躺一天,恢復一下'體力,所以你先別想別的了,也別總想著跟他對著干,就聽三哥的話,好好休息一天?!?/br> “那他人呢?” 莊燦還不會傻到延悅說什么她就信什么,靳朝安掐她的時候,想讓她死的那個眼神,可不是假的,莊燦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所以僅憑她這一兩句話,莊燦還摸不清靳朝安現在的態度,畢竟這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他就算笑瞇瞇地把你摟在懷中吻你,也不代表心里沒有立刻宰了你去喂狗的心思。 這人變臉發瘋的本事,莊燦這些天算是徹底領教到了,因此,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 延悅出去后,莊燦就一直在床上反省自己。 也是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昨天的局是他故意做的,所以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前天去見了陸思源。 不過她見陸思源怎么了?這人至于動這么大肝火?莊燦左思右想,最后只想到一種可能。 他吃醋了? 怎么會!莊燦搖了搖頭,覺得這個答案更不可能。 不過男人都有占有欲,這種東西跟愛無關,越變態的男人占有欲就越強,尤其是靳朝安這種頂級變態級別的大病嬌,當初可樂對她親近,他連她的醋都吃,和狗比,她這“半個女人”自然得比狗要聽話。 莊燦豬豬嘆氣,媽的,這狗男人事兒太多了,釣他簡直比掃雷還難,誰知道什么時候一不小心踩錯一腳就把自己炸死了,真是煩。 莊燦蒙著被子呼呼的,氣著氣著,人就睡著了。 她倒是聽話,這一整天,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她都沒怎么下床,下午又睡了一覺,算是徹底的滿血復活。 傍晚,延悅正要把崔阿姨煮好的粥給莊燦端上去,靳朝安就回來了。 他今天回來得比平時都早了一點。 延悅立刻給三哥匯報了一下莊燦今天的情況,她倒是挺乖的,一點妖也沒作,也沒再發燒。 靳朝安邊解領帶邊聽著,眉眼淡淡,聽完了也沒什么反應,只輕輕“嗯”了一聲。 領帶遞給延悅。 隨后端起延悅剛剛放在桌子上的托盤,便自顧走上了樓。 臥室里拉著窗簾,昏昏暗暗的,只開了衣柜下面的一排暖色的地燈。 莊燦還在睡覺。 人舒服了以后就不老實,被子都踢到床下了,兩腿間夾著個軟綿綿的大枕頭,身子歪歪扭扭的,長發凌亂地散在床上,烏灼灼的一片。 靳朝安走近了,她也沒有醒。 他把托盤放在一側的床頭柜上,彎下腰來把被子拾起,動作算不得輕,被子扔到她身上的那一瞬,莊燦的睫毛動了動,隨后像是意識到什么,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剎那間,與他四目相對。 靳朝安率先移開視線。 被子很大,幾乎覆蓋了整個床,他掀開被子一角,自顧坐下,端起粥來,沿著順時針攪了兩下,動作不緊不慢,邊攪邊說,“起來喝粥?!?/br> 莊燦沒起,依然側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盯著他,就是眼圈突然紅了,然后就越來越紅,最后成了星星眼,淚汪汪的。 腦袋下的床單都打濕了。 她慢慢把頭挪過去,小手爬上了他的大腿,摟住了他的腰。 靳朝安的身子略微僵了一下,隨后停了手里的動作,把碗放回桌上,去掰她的手。 “松開?!?/br> 臭著一張臉。 莊燦吸了吸鼻子,直接抬頭把腦袋埋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哭腔似地嗚嗚了兩聲說,“對不起嘛,我錯了還不行,你不要再兇我了?!?/br>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連靳朝安聽了,都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他的雙手攥著她的兩只手腕子,倒是沒再推開她。 怎么這么細呢?他有片刻的分神。 莊燦還埋著臉,什么也不管了,眼淚鼻涕直接往他西褲上蹭,“我跟陸思源真的沒什么,他就是我小時候的一個鄰居哥哥,以前對我還不錯,我很小就離開了北城,在這邊也沒什么朋友,回來后,在jiejie生日宴上見了他,就加了他微信?!?/br> “就是加了微信,平時也沒怎么聊過天,那天我出去逛街,正好就和他碰上了,所以才一起逛了逛,我后來不是說了遇到一個老朋友嗎?可是你什么都不問,不管不顧就把我趕出了家,你都不知道那晚上的風有多大,有多冷,我有多害怕的?!?/br> 莊燦把頭抬起,發現他也正垂眸盯著自己,就是表情硬邦邦的,像是一點也沒被她說動。 嘴角的那塊淤青還挺明顯,莊燦有些心虛,趕緊又把頭低了下來。 她不放棄,松了手,又重新摟回他的腰,甚至歪了頭,用臉頰輕輕蹭著他的大腿,像一只祈求主人愛撫的小貓咪,語氣委屈極了。 “你覺得昨天的事兒真的羞辱的了我么?并沒有,我根本就不在乎陸思源,更不在乎別人怎么看我,何況我本來就沒有臉,我要是有臉,當初還會主動往你床上爬么?我之所以崩潰,之所以難過,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不信任我,因為你懷疑我,因為我喜歡你?!?/br> 莊燦說完,頓了頓,她眼睛亮晶晶的,為自己這番精彩的肺腑之言而感動。 靳朝安終于把手挪到了她的臉上,不過只是輕輕按了一下,不再讓她亂蹭。 莊燦趁熱打鐵,扭頭在他掌心親了一口,“那下次我出去見誰,去干什么,我都提前跟你匯報好不好?你同意我就去,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去,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乖乖做大哥的女人?!?/br> “什么都聽我的?”靳朝安捏了捏她的耳朵,哼了一聲,“當然,你也沒有不聽的選擇,當初既然敢自薦枕席,就應該做足了功課,知道我靳朝安是什么樣的人?!?/br> “手機?!彼终f了兩個字。 莊燦翻身坐起,從枕頭下把手機摸了出來。 遞給他。 靳朝安瞥了手機一眼,“自己刪?!?/br> 莊燦懂他的意思,二話不說,就把陸思源給刪了。 還給拉黑了。 她撲到他懷里,忍不住用雙手捧起他的下巴,“所以,我們現在算是和?????好了吧?” “不算?!苯才拈_她的手。 “哼?!?/br> 粥涼了,靳朝安剛剛端起又放了回去,喊了延悅重新熱一碗上來。 “我就只有你?!彼话炎プ∷氖?,由于太過突然,他的手下意識地顫了顫。 她眼里像是燃燒著奉有某種信仰的火種,熊熊烈火蔓延至他的雙眸。 他冰冷的眸子幾乎瞬間被化成一灘春水。 “我只有你一個男人。第一次的時候,我們在竹林前,你看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