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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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樂殿下還在里頭等她,一見她穿素衣來,便明白了一大半。 她沉著臉色讓她進門,而后便端著手道:“此一事本宮沒有做錯?!?/br> “殿下自然沒錯,錯的是告密之人?!背枃@息,“原本該是天衣無縫的?!?/br> 淮樂殿下看著她,認真地道:“密信的對照,我只告訴過你、華年、秦長舒?!?/br> “殿下這用《道德經》對照的習慣,是從何而來?”她沒有急著辯解。 淮樂一愣,想了想道:“我幼時念書,讀的第一本經書就是道德經,字多且???,能記住哪頁有什么字,寫起來容易些?!?/br> “是了?!睂幊桙c頭,“所有皇子皇女在宮中念書,學的第一本經書都是它,也就是說除了殿下您,別的皇子也可能有這個習慣?!?/br> 這倒是沒有想過。 淮樂皺眉:“榮王已經被幽閉,雍王又不理事,剩下的皇子皇女都還年幼不成氣候,誰會去破我的密信?” 朝陽指尖沾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名字。 “他?”淮樂沉吟,目光游移,顯然是不太信。 這時候寧朝陽就很慶幸有江亦川的幫忙了,她拿出那封蒼鐵敬府上的密信放在殿下跟前,什么也不用解釋,就安靜地等著。 淮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竟真有這樣的事?” 她仔細看了看那字跡,又皺眉:“這字倒是沒見過?!?/br> “簡單,殿下大可以關懷幼弟幼妹的名義進宮,讓皇子所里的人都謄抄一遍孝經,再一一來比對即可?!?/br> 淮樂點頭,目光又重新落在她身上:“你方才進宮,父皇怎么說?” 朝陽坦誠地道:“陛下想借微臣的手處置殿下?!?/br> 淮樂抿緊了唇:“青云臺失了倚仗,?????眼看就能歸我所有,鳳翎閣也正在風口浪尖上。這個節骨眼本宮說什么都不能獲罪?!?/br> 一旦獲罪,人心如流水,很多事都會立刻變得難辦。 寧朝陽頭皮微微一緊。 她知道殿下這是希望她頂住的意思,但圣人話都說那個份上了,她還敢頂著雷霆給淮樂開脫,那豈不是擺明了不忠于帝王,只忠于殿下? “此事往小了說也沒什么大不了?!彼囂降氐?,“呈一封折子給圣人寬寬心也就過去了?” “他們只是叫嚷得厲害,卻沒真抓著本宮什么實證,你大可以將本宮摘出去,先讓牢獄里的人頂罪?!?/br> “殿下?!睂幊柊櫭?,“此舉授人以柄,一旦有誤,就不是上折就能寬宥得了的了?!?/br> “本宮一旦上折,便是徹底認罪,臺鑒那些人不會放過本宮?!被礃房粗?,“朝陽,你一向聰明,最能明白本宮是什么處境,怎么一拿了那首輔的印鑒,就開始畏懼起來了?” 寧朝陽沉默。 “殿下?!遍T外有人來傳話,“各位大人已經在暖閣里等著了?!?/br> 淮樂抿唇,起身對朝陽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br> “是?!?/br> 目送她出去,寧朝陽在原處坐了一會兒才起身,慢慢往外走。 哪怕已經坐上了東宮之位,淮樂殿下也依舊是最勤奮刻苦的人,看她眼下的青紫就知道沒怎么好好休息過,掌東宮印不過才半月,實績就已經斐然。 有這樣的主子是她的幸運。 但不幸的是,自己以往的黑鍋背得多了,殿下也就習慣了遇事就讓她出頭了。 今時不同往日,往日她在鳳翎閣,只要殿下力保,她就能留住性命??裳巯滤呀浭巧袝〉娜?,再被降罪丟命,殿下絲毫保不了她不說,最明智的反應還是立刻與她割席。 一面是帝王的考驗,一面是殿下的逼迫,她現在就像一團rou餡,被夾在當中,縫隙越壓越小。 聽圣人的意思,寧肅遠還即將回京。 真是屋漏偏逢大暴雨。 饒是平時再喜怒不形于色,朝陽此時的臉上也還是掛了愁緒,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回到東院,在門口就蹲下不想動了。 許管家習慣了她這情緒,只吩咐下人們不要靠近,讓她自己靜一靜。 但她蹲了沒一會兒,就有人就將她整個兒抱起來,端進了暖和的屋子里。 朝陽的氣性蹭地就冒上來了,咬牙道:“你勒著我了!” “嗯?!苯啻▽⑺旁谲涢缴?,把軟和的被褥拉過來給她蓋上。 寧朝陽氣惱地踢開:“我不冷?!?/br> 他看她一眼,又端了杯熱茶過來。 “不喝!”她惱了,抬眼看他,“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江亦川終于皺了眉,伸手就將她按在了軟榻上,冷聲道:“嫌我煩?” “……”她別扭了許久,泄氣地悶聲道,“不是,我自己心里煩?!?/br> “心里煩就吼我?” “對不起?!彼虼?,“可我就是很煩,你放我自己待著不就好了?!?/br> 江亦川沉默,低頭打量她許久,而后道:“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強迫自己做?!?/br> 寧朝陽一愣。 眼前這人眼神柔和,寬大的手掌覆上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寧大人的確是無所不能,但也沒必要一直無所不能?!?/br> “實在為難的話,你試著求求我吧?!?/br> 第159章 幫你 屋外雪色簌落,屋內的炭盆暖光盈盈。 寧朝陽感覺身上逐漸暖和了些,心里也就跟著舒暢了兩分。 她看著面前這人,語氣軟了下來:“你都不知道我在為難什么?!?/br> “我知道?!?/br> “你為什么會知道?” 他沒有答,只將熱茶重新放回她嘴邊,“喝?!?/br> 她聽話地張嘴,喝完一整杯之后,凍僵的手指也終于有了知覺。 江亦川這才道:“與你有關的事,我總是不會錯過的?!?/br> 想起圣人身邊的劉公公,她眼里了然,可接著又皺眉:“不對,劉德勝貪財,收了錢是會給你傳消息,但東宮那邊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淮樂殿下戒心極重,能近她身的要么是簽了死契的奴仆,要么是多年信任的家臣,絕不會出什么墻頭草耳報神。 江亦川轉眼岔開了話頭:“灶上有雞湯和參湯,大人想喝哪一種?” “雞湯吧?!?/br> 他頷首,端來雞湯放在她跟前。 朝陽往湯盅里看了一眼,有些意外:“難得你沒有主動放當歸?!?/br> 提起這茬,江亦川和善地笑了笑:“畢竟有人靠著不放當歸就能得大人的歡心,我多少也是要學一學的?!?/br> 頭皮一緊,她老實地低頭喝湯。 熱流涌遍全身的時候,寧朝陽才發現自己剛才在門口是冷著了。 抿抿唇,她道:“我努力控制控制,往后絕不再對你發脾氣?!?/br> 江亦川正打算更衣,聞言就回頭瞥了她一眼:“我想聽的不是這個?!?/br> 他想聽她求他。 嘴角抽了抽,寧朝陽干咳了兩聲:“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處理好?!?/br> “能處理好還煩成這樣?” “煩肯定是要煩的嘛?!?/br> 不管做什么樣的選擇,她都得失去很多東西,面對這種事,誰能不煩? 寧朝陽又嘆了口氣。 江亦川不悅,伸手將人抱起來放在床上:“右手伸出來?!?/br> 她納悶地伸出右手。 “左手也伸出來?!?/br> 她照做。 “很好,兩只手合在一起,朝我這個方向動一動?!?/br> “然后跟我念——” 朝陽呆呆地看著他的唇形,一字一句地學:“你幫幫我吧?!?/br> 話說出來,她的耳根騰地一下就紅了,細眉皺起來,飛快地就打亂手上的動作:“我不需要人幫!” 江亦川托腮看著她這著急掩飾的反應,好笑地問:“大人這是在害羞?” “我怎么可能會害羞!我只是覺得說這話很可恥,我自己有手有腳有腦子,做什么要求你幫我,我……” 話說到一半,這人就伸手按住了她的肩。 眼睫微顫,寧朝陽抬頭迎上他的視線。 “要我幫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是你可以做的一個選擇?!彼抗馄届o而正經,“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靠你自己,現在是兩個人在一起,你就可以選擇靠自己,亦或是讓我幫忙?!?/br> “前者很厲害,后者就未必不厲害?!?/br> “能被人不計得失地愛著也是大人自己的本事?!?/br> “大人有手、有腳、有腦子?!彼咽址旁诹怂氖中纳?,“但別忘了,也還有我?!?/br> 手上一沉,心里也跟著一熱。 寧朝陽狼狽地垂眼,竟然覺得有點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