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68節
書迷正在閱讀:七十年代海島甜蜜蜜、白羊(校園1v1)、銹橘【SP 1V1】、按F鍵逃離世界(校園NPH)、有理由懷疑男朋友是個同性戀、爆!黑紅頂流多了個妹、春前雪、廢物美人、魔尊跟我相愛相殺、穿成豪門偏執反派的未婚妻
“忠于主帥不是罪過,但不分主次地忠于舊主,便讓本侯有些心寒了?!崩罹扒唤浶牡胤餍?。 原本被這兩人氣勢壓住的司徒朔,此時終于想了起來:“胡副將,為了救你,我們將軍千里跋涉,折損親信十余不說,還孤身犯險,你不念此恩,倒還妄圖以舊主恩情相挾?” “卑職絕無此意!”胡山也急了,“但蕭將軍他……” “蕭將軍于爾等有恩,與我卻只算有過幾面之緣?!崩罹扒驍嗨?,語氣漸冷,“當初收容爾等時,我可曾許諾過一定要替他報仇?” 云晉遠和胡山皆是一僵,而后搖頭:“沒有?!?/br> 不但沒有,當時侯爺甚至還說了要他們放下執念。 “可是您分明也好奇蕭將軍的死因,分明也說這上京里……” “那是本侯自己的念頭?!彼暣驍嗪?,“何時輪到爾等來脅迫?” 蕭北望一事的確讓他有兔死狐悲之感,他愿意尊敬這位為大盛收復過失地的英雄,也愿意承襲他的遺志繼續東伐,但那不代表他得服從于這些人。 主帥就是主帥,部將只是部將。 “要是覺得本侯不符合爾等的期望,讓蕭將軍這一支的將士們失望了,那爾等就回徐州,本侯替爾等開路?!?/br> “要是不想走,就去各領二十軍棍,再行歸隊?!?/br> 壓迫之意如山傾頂,胡山和云晉遠一時都噤了聲,雙眼無措地看向彼此,接著就低垂了頭。 李景乾拂袖就回了那處簡陋的院子。 一天的比試本就讓人疲憊,再遇見這些煩心事,他只覺得整個天靈蓋都疼。 隔壁還亮著燈,燈火明明,從花窗里透出來在地上落成了斜的長塊。 李景乾站在外頭看了一會兒,莫名地就想起了江亦川。 江亦川不用帶兵打仗,也不用攻心御下,他只要有寧朝陽的喜歡,就能被照顧得好好的,連藥材都有人幫他種。 她不要他打勝仗,也不要他為誰報仇,她只要他心里有她。 眼簾半垂,他安靜地站在外頭,看著窗上漏下來的人影出神。 外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李景乾警覺,閃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大人?!彼稳镎镜搅碎T前?????與她說話。 寧朝陽開了半扇門問:“府中如何了?” “一切都好,就是那位小郎君生了病,有些不愛吃藥?!?/br> 李景乾背抵著門扇,就聽她的聲音帶著低笑傳來:“藥就是不好吃,誰會愛吃呢?!?/br> “讓許管家照顧好他,我明日就回去?!?/br> “是?!?/br> 人在這夏景園里,心卻還在寧府上。 李景乾覺得煩躁極了,手指摳在門栓上,將漆木都摳得掉了屑。 于是最后一日的武試,寧朝陽發現自己的對手好像氣性變大了。 鞭、棍、錘、抓、槊、套索,每一樣兵器他使起來都帶著殺氣,嚇得與他對戰的兩個統領當場退試不說,還將周世殷的手骨給打折了。 寧朝陽見勢不妙,主動替了徐若水與他對壘。 后果就是她傷了他左腕,他傷了她右肩。 “各位大人,點到即止,點到即止??!”劉公公哎喲連天地上來勸,左看右看,無所適從,“您二位這般,老奴該怎么同陛下交代!” 血順著手腕往草地上滴,李景乾臉色卻依舊冷淡:“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就說寧大人武功蓋世,在下不是對手?!?/br> “哪里哪里,侯爺少比一日,籌木卻只比在下少一塊,該在下汗顏才是?!背柶ばou不笑。 六道題目,三道他拿了魁鑼,三道得了評判滿籌,簡直是沒把其余各位當人看。 梁安城和徐若水一開始還互相看不順眼呢,到最后一場比過之后已經能蹲在一起聊天了。 “兄弟你幾籌?” “二十六籌,你呢?” “我二十五?!?/br> 兩人互道承讓,然后就蹲在一起仰望那邊的兩位。 寧大人已經摘得了武試魁首,但她看起來不太高興,敷衍地領了獎賞就走了。定北侯一共就比了十題,題題都是滿籌,但他看起來也不高興,與圍上去的王公貴族們敷衍一番,便也拂袖離開。 “不對勁?!毙烊羲嗣掳?。 “你也發現了?”梁安城激動地道,“我早就說了,寧大人和侯爺他——” “侯爺他,好像走錯路了?!毙烊羲又偷?,“回將軍府不是走北門更近些?” 梁安城:“……” 重點壓根不是這個好嗎! 寧朝陽肩上帶傷,隱隱滲了血,她坐上馬車想了一會兒,還是讓車夫先去找個醫館,免得回去叫人擔心。 然而剛在醫館隔間里坐下,她抬眸就見李景乾也跟著落了座。 “侯爺?”她戒備起來。 對面這人沒好氣地道:“上京最有名的醫館便是這懸壺堂,難不成只許你來醫傷,不許我來包扎?” 第90章 耳不聰目不明 五層樓高的大醫館,人多又雜,她若非說這人是跟她一起來的,就未免有些自負了。 寧朝陽按捺下脾氣,拉住路過的藥童詢問:“可還有別的空余隔間?” 藥童忙得滿頭是汗,將傷藥往桌上一放便道:“沒有了,這是最后一間,二位且先稍等?!?/br> 上藥的地方,又不是過夜的客棧,朝陽覺得自己應該放寬心。 可是,對面這人的手一直在淌血,血珠一滴接著一滴地落在桌面上,看著有些瘆人。 她不由地皺眉:“侯爺自己就會醫術,何必這般耽誤著?!?/br> “寧大人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他冷笑,“醫者難自醫?!?/br> 再難自醫,止血總會吧? 寧朝陽左手拿起桌上的白布就朝他扔了過去。 一卷白布砸在懷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粗暴和不耐煩。 但莫名其妙的,李景乾的臉色竟還好了兩分。 他慢吞吞地用右手拿起白布,張嘴咬開上頭的結,然后咬住白布的一頭,吃力地往左手手腕上裹。 本該是很簡單的事,但他居然能裹得七零八落,白布繞了兩圈,傷口還露在外頭。 寧朝陽額角直跳。 她伸出左手去,替他拿住了嘴里的白布:“松口?!?/br> 他依言松開,瞥她一眼,淡聲道:“大人今日那鐵抓再近一寸,我這手便要廢了?!?/br> “侯爺也不是什么會吃虧的人?!彼龕篮薜貏恿藙幼约旱挠壹?。 “那么多人都在旁邊看著,我總不好給大人放水?!?/br> “在下也是一樣?!?/br> 所以又有什么好記恨的? 重重地吐了口氣,李景乾看著她纏繞白布的動作,悶聲問:“你回去也要這般照顧那個小郎君?” 手指一僵,寧朝陽抬眼,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侯爺這是在吃醋?” “沒有?!彼寡?,“只是我這人一向小氣,自己有過的東西,就不想再讓別人有?!?/br> 占有欲不是愛意,是凡人自私的本性。 寧朝陽哼笑:“那侯爺注定要失望了,他現在是我的人,我對他做什么都是應當?!?/br> “……” 李景乾沉默,眉眼耷拉下來,就著她的手將白布打了個結。 “寧大人?!彼蝗卉浟寺暰€。 捏著布結的手一緊,寧朝陽眼神帶刀:“在下奉勸侯爺一句,不要再用這個聲音來與在下說話?!?/br> “這個聲音也是我的聲音,為何不能用?”他重新抬眼,清澈的眼眸里一片濕潤,“還是說你覺得我的聲音比那小郎君的好聽,心猿意馬了?” “侯爺自重?!?/br> 他輕笑,眼尾上卻滿是委屈:“沈晏明也好,齊若白也好,你對他們都沒舍得下重手,怎么就偏偏舍得我呢?!?/br> 廢話,沈晏明和齊若白可沒他這么高的武藝。 她漠然地收回視線:“傷口包好了,侯爺請吧?!?/br> 李景乾目光落在了她肩上。 “我可以再等等醫童?!彼志芙^。 “這里的人都很忙,你也看見了?!彼?,“不若我幫你上藥包好,你還能早些回去陪你的小郎君?!?/br> “用不著?!彼?,“再過半柱香就該有人來了?!?/br> “哦?!崩罹扒瑧艘宦?。 一炷香過去了。 寧朝陽微怒起身,想去看外頭到底是有多忙,結果面前這人一抬手就攔住了她。 “我們行醫之人,時常被病患苛責?!彼怪坶_口,嘴角帶了一絲苦笑,“有時當真是忙不過來,卻還要被催促,催得急了犯了錯,指不定還要挨頓打?!?/br> “醫者有仁心,希望大人也有仁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