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蘭(重生) 第78節
沂王輕笑。 蘭宜懶得再爭執,道:“那王爺幫我把女誡抄了吧?!?/br> 沂王笑意消失,板起臉來:“那豈是本王抄的東西?!?/br> 蘭宜不看他,表情比他更冷,要把手掙開。 沂王改口:“本王幼時在宮里讀書,父皇和東宮都認得本王的字。讓見素幫你抄,她識字?!?/br> 他盯著蘭宜,直到看她慢吞吞點了下頭,才搖頭:“你呀?!?/br> 又輕笑起來。 作者有話說: 造反之前的劇情好卡,但是反了之后的我都想好了,搓手,想一想我要樂開花,好想快進到后面去。 第69章 竇太監又要跑一趟青州。 臨行前, 一個沂王府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找了過來。 是張太監。 因為準定在京里過年,王府眾人從落霞莊搬回到了京城沂王府, 張太監因此上門也方便了些, 他打扮成普通員外模樣,偷偷摸摸地求竇太監一件事,替他找尋一下在青州失蹤的侄兒張懷。 “——他們那一衛的指揮使派他去給熟人送封信, 這小子不知是貪玩還是路上得罪了人, 這么久了,竟沒個音信?!?/br> 張太監說著話,滿臉發苦。 他不是作偽,他吩咐張懷時只叫他去做做樣子,按路途算,他該回來了。 本來耽擱一陣也不算什么, 這個侄兒一向不靠譜, 在哪兒絆住了都說不準,可沂王進宮折辯, 他才知道竇夢德竟去過青州。 說是為了看望小王爺,他不能不多想。 這樣一來,張懷的下落就變得讓人疑猜了。 竇太監滿面詫異:“有這事?哎呦, 張公公, 您不早說, 若是跟我一道兒去,保管什么差錯也不會有?!?/br> 張太監嘴上應和,苦笑:“那時也不知道啊。得了, 如今再偏勞你, 要是能把那小子帶回來, 我重重謝你?!?/br> “您太客氣了, 放心吧,我到青州就叫人打聽起來,只要他還在青州,一定沒事?!?/br> 張太監又說了一遍感謝的話走了,竇太監到正院回稟給了沂王。 沂王漫不經心地點頭:“既然找上門了,那就把他帶回來吧?!?/br> 張懷的一個月做工時間還沒滿,這會兒還在紅絲石礦洞里挖礦。 竇太監笑應:“是。張友勝心里只怕有點猜測,不好明說?!?/br> 說出來也不占理,張太監只能裝個糊涂,是求饒也是提點:如果張懷的逾期不歸真與沂王府有關系,那他找過來了,沂王府不想撕破臉的話,就該把侄兒還給他了。 “有這一遭,張友勝應該更謹慎,不敢偏幫著太子伸手了?!备]太監又誠心誠意地贊道,“全虧了王爺和王妃娘娘伏下的一招棋,不起眼卻有無窮妙用?!?/br> 張懷赴青州的消息也是周太太處傳來的。 沂王并沒什么自得之色,淡淡道:“你去吧。路上小心些?!?/br> 竇太監知道為何,也正經起來,道:“是,王爺放心,老奴一定平安把小主子帶上京?!?/br> 竇太監走了,王府里日漸熱鬧起來,此時已進了臘月,一些年貨從現在起就該置辦了,不少下人頭一次在京里過年,熱情高漲,每日被賬房和采買處撥弄著,不辭辛苦、大包小包地往府里搬運。 這些熱鬧與沂王這個主人無關,他仍然保持著一種沉著甚至是沉重的壓迫氣勢,坐鎮王府之中。 蘭宜本來對這個年也沒什么興致,漸漸改了主意,跟侍女們商量挑選起擺設、煙花、春聯等,也出正院往各處看看,最終引來了沂王的注意。 “像個王妃樣子了?!币释鯉в袃煞譂M意地夸了她一句。 這些許多是內院事務,照理該蘭宜去管的,從前她沒管過,都是竇太監捎帶著辦了,竇太監現下不在,沂王心思又不在此,府里看著熱鬧,其實忙得沒什么頭緒,全靠沂王積威,下人們不敢亂來,才沒出亂子。 蘭宜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她自有心思打算,不會告訴沂王。 沂王怔了下,他眼中看去,那笑意清柔如幽蘭,令他不忍采擷的同時,又必要據為己有,想及她已是他的王妃,竟仍覺不夠,心中涌起沖動,必得再索取些什么才好。 他將蘭宜抱進去屋子。 蘭宜笑不出來了,氣得拍他。 侍女們還在,他就這樣隨心所欲。 “昏君才這樣?!彼獾?。 沂王不以為意,他想做什么,難道還要顧慮下人的存在。 不過大白天的,他也沒有更過分的舉止,只是強迫蘭宜道:“說你心里有本王?!?/br> 蘭宜不說:“我沒有心?!?/br> 沂王氣笑:“你還真當你是鬼?”又哄她,“你是不是記恨本王從前說你冷心冷肺?算本王說錯了,你不許一直記著?!?/br> 蘭宜道:“我沒記恨,王爺也沒說錯?!?/br> 她神色平靜而坦然,沂王臉色沉了下去。 他聽見內心翻涌的不足,竟令他有點疼痛,那是求不得。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 “你還要本王做什么?”問出這一句的時候,他發現她說得沒錯,他居然真有點昏君的潛質。 蘭宜微微蹙眉。 她不想要這樣。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也不用說了,沂王看著她,眼神漸漸冷下去,他看出來了,他的索取令她困擾,她只覺得他的情意是種麻煩。 他起身,拂袖而去。 這次矛盾鬧的時間久了些,兩天以后才和好了。 這兩日沂王都睡在書房,第三天晚上時,蘭宜去找他,一語不發,當著他的面把他的軟枕取走了。 沂王眼睜睜看著,竟有些驚呆,之后他皺眉繼續處理竇太監此前從青州順道捎過來的部分府務,直到一個時辰之后,他才洗浴,慢悠悠踱回正房那邊。 “本王的枕頭呢,還給本王?!?/br> 離著炕邊三四步遠時,他居高臨下地發話。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沂王猶豫片刻,走近炕邊,低頭看去,只見蘭宜半張臉掩在被子里,向內側著,眼睛閉著,睫毛安穩掩映,臉頰透著微粉,已經睡熟了。 沂王:“……” 他臉色變幻,伸手惱怒地掐了她臉頰一把。 蘭宜不知反抗,只是往被子里縮了縮。 沂王哼了一聲,踢掉鞋子上炕,把她往里面擠了擠,見她快貼到墻邊,又扣著她的腰把她撈回來一些,按到懷里。 早上醒來時,蘭宜懶洋洋地一睜眼,就見到沂王的臉放大在她面前,視線兩兩相對。 她嚇一跳,往后退去。 沂王面色不善:“你嚇什么,不是你請本王回來的?” 蘭宜老實道:“我以為王爺不打算回來?!?/br> 她是等了一陣子的,不過等困了就睡了。應該說,請人的誠意有一些,就是不太多。 沂王問她:“要是本王真不回來,你怎么辦?” 蘭宜心道,那就一個人睡罷,現在地龍已經燒起來,她睡覺不冷了,不過再怎樣她也知道,這個實話要是照直說了,又要吵架。 她嘆氣:“唉,那我就也到書房去睡?!?/br> 沂王震驚得說不出話。 蘭宜臉頰也有點發熱,避開他的眼神。 沂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轉回來,咬牙道:“本王真是捉摸不透你,你怎么這么會折磨人?!?/br> 蘭宜不認同,但她沒空辯解了,沂王向她宣告:“這次是你先勾引本王的?!?/br> 是就是吧,蘭宜也不想否認了,只要他不追著她談要什么“心”,別的都可以湊合。 只是后來有點后悔:這里沒有溫湯了,她一大早出了一身汗,洗浴起來到底不那么方便。 臘月二十二日,竇太監回來了。 一路順利,小王爺和張懷都帶來了,張懷不知內情,被從礦場解救出來還挺感激,又極為心虛,跟著進府給沂王磕了頭,見沂王沒有留難的意思,連忙跑了。 小王爺小小年紀,心情一樣復雜,他幾個月未見沂王,本來十分激動,可是路上從竇太監口中知道父親扶立了新王妃,又很不開心。 這讓他在行禮過后,就道:“父王,明日有空,我想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們?!?/br> 沂王面目有一瞬森然。 彭氏服侍在側,小心勸道:“小主子要進宮面圣,那是好大的榮光,只怕沒有功夫呢?!?/br> 她這次沒能勸得動小王爺,小王爺執意道:“那我就后日再去?!?/br> 沂王終于道:“到時再說吧?!?/br> 父子相會就這樣平淡地結束了,小王爺有點怔怔地委屈,問彭氏:“父王心里是不是只有新王妃,忘記我這個兒子了?” 彭氏勉強笑道:“怎么會呢,王妃娘娘是王妃娘娘,與您不是一回事?!?/br> 小王爺“哦”了一聲,到底有點悶悶不樂。 且說另一邊,張懷逃出生天,歡歡喜喜地去托人找到叔父報平安。 張太監接到口信,連忙抽了個空從乾清宮里出來,在一側僻靜的宮道處與侄兒相會。 他有一肚子斥責,見到張懷被山里寒風吹得皴皺的面皮,一雙手凍得紅紅的,都生了凍瘡,也說不出來了:“——行了,我豁出老臉,好歹把你這條命撈了回來,以后就在京里老實呆著吧?!?/br> 張懷傷疤沒好,疼快忘了:“哪有那么嚴重,我跟沂王府那個姓竇的太監回來,他一路上都對我挺客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