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書[刑偵] 第38節
書迷正在閱讀:帶交易系統混無限天災、穿成原文女配、贅婿文男主對我下手了/龍傲天對我下手了、逆蘭(重生)、有始有終、上京春事、七十年代海島甜蜜蜜、白羊(校園1v1)、銹橘【SP 1V1】、按F鍵逃離世界(校園NPH)
“男的女的?”侯琢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 “女的,聲音有些老?!?/br> 殷天突然插話,“你鄰居男的女的?” “男的,他是做文物修復的?!?/br> “文物修復?那這會應該在家啊,侯哥,你盯這兒,我去看下?!?/br> 殷天上了1802室,打量著樓道環境,隨后敲響了門。 一個盤發男人端著咖啡出來,彬彬有禮地笑著,“有事嗎?” 殷天亮出證件,“淮陽分局刑警,向您打聽個事兒,怎么稱呼?” “免貴姓高,高燁?!彼⑽⒁粋壬?,讓殷天進屋,“不好意思啊警官,屋里有些亂?!?/br> 殷天一進門就看出碩大的工作臺是石庫門門板改造而成,她敲了敲,豎起拇指,“好品味?!?/br> “謝謝,要咖啡嗎?”高燁很熱情,殷天搖頭拒絕后,他繼續堅持,“不麻煩,咖啡機還沒停呢?!?/br> 殷天隨著他腳步來到廚房,倚著門口看到了那本《善惡的彼岸》,吐口而出,“出于愛所做的事情,總是發生在善惡的彼岸?!?/br> 高燁笑了,頗為驚喜地看她一眼,隨即打了兩個噴嚏。 咖啡機轟轟運作,高燁抬手示歉,“不好意思,我有鼻炎?!?/br> 殷天接過意式濃縮,打量著客廳,文玩滿目,溢滿著歲月的芳華。 電視里放著黑白電影《憤怒的公?!?。 這是個懷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13層的張女士是芭蕾舞演員?” “我看過她演出?!?/br> “認識?” 高燁點頭,“認識,不熟,她是跳白天鵝的,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眼神其實很凌厲。有一次我陪朋友去看,黑天鵝的ab角都沒法上場,最后讓她頂替,那天晚上的掌聲格外熱烈,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為黑天鵝而生?!?/br> 殷天漫不經心地聽著,踮了踮腳,突然俯身用手掌觸摸著地毯,“新買的?” “對?!?/br> “現在手工的波斯地毯什么價位?” “這一款兩萬六?!?/br> “她跟你熟嗎?” 高燁又打了兩個噴嚏,“她看過我展覽,我是國美文物保護與修復專業的老師,她看展時我們聊過兩句,樓下也碰到過,都住在a座,碰到是很容易的事,她怎么了?昨天就有警察在13層?!?/br> 殷天至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她一會跪地上扒地毯,一會摸石庫門的門板,一會給民國瓷碗拍照,“你很關注她啊?!?/br> “是,我……”高燁靦腆笑了,“我想讓她做我女朋友,但還沒到那步,我約了她兩次,沒約出去,她……她好像有些事,有些奇怪?!?/br> “怎么說?” “我托莫斯科的朋友買了一雙芭蕾舞鞋,我拿給她的時候,她家里只有一個人,但她擺了兩副筷子,兩個碗,菜量也是兩個人的,米飯上插了三只煙,最有意思的是她的反應?!?/br> “什么反應?” “一點都不遮掩,稀松平常,反倒顯得我小題大做?!?/br> “你喜歡她的眼睛嗎?” 高燁愣怔一下,不知殷天為什么這么問,“我沒有過多注意?!?/br> “你想讓她成為你女朋友,那就說明你對她是有原始欲|望的,那她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腳,”高燁也很坦誠,“里子是畸形的,但面子是完美的?!?/br> “所以才會送鞋,好,謝謝配合,“殷天一口氣喝了濃縮,苦得似嚙檗吞針,瘋狂吐舌,“很美味,謝謝啊?!?/br> 殷天開門走到樓道,停了步子側臉回望,她如狼似虎的眼睛第一次正式落在高燁臉上。 “高先生,門第托洛薩的圣血香水,是以‘讓人頭暈的重口前調’為賣點,有種匕首泡在血液里的刺鼻金屬味,甚至可以說,是打開了吸血鬼的冰箱,腥得讓人反胃。你既然有鼻炎,為什么還用這么刺激的香水?這種張揚和瘋癲,跟你和你的布置格格不入,”殷天皮笑rou不笑,“你真是個矛盾的人!”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抽王八 淮陽分局一層衛生間內。 殷天愣怔地看著手里的一沓照片, 目色驚亂,翻得越來越快,看得越來越快。 張乙安負手在她身邊踱步, 突然想到什么, 眼神掃向隔間。 她從右至左, 伸手一探,第一間沒人, 再推第二扇, 沒人。 “在這里鬧是他不對,罵也罵了, 這么頻繁的聯系就一定是有急事, 這不能與‘他當初不接你電話’相提并論。我們到了這個年齡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即便是力不從心, 他也發動身邊的戰友,通宵把76頁的英文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出來,他的語言能力你不是不知道, 墊底的。兩天了,血壓都下不來, 他在示好, 用他的身體在向你低頭,你是不是該給他個臺階?!?/br> 老殷是一個看到英文就橫眉豎眼的人。 翻譯76頁近乎于學術報告的英文,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他做到了。 他甚至不敢在家里翻譯, 怕被起夜的張乙安發現。 他擠到老余家, 在雜物挨挨擠擠的狹縫中, 倆人坐在整理箱上埋首于詞典中。 老余拿出孫子的電子詞典, 用粗指頭笨拙的按下一個個字母, 熬到凌晨四點時,老殷的眼睛因長久地注視而疼痛,手指揉搓后滾下一串淚。 他越翻譯越氣,氣自己沒用,是長蟲吃蟾蜍,動作太慢! 殷天能料想到,她揉著酸澀的鼻頭故作淡然,將照片揣進風衣大兜,“他在哪兒呢?” 普希金餐廳開了24年,離淮陽分局不遠。 整個餐廳都隱蔽在地下室里,需要老客或周邊居民的指路才能抵達。 老殷是那兒的???。 餐廳裝潢是地道的俄式風格,復古濃郁且線條剛烈。穿著民族服飾的服務員穿梭其中,傳遞著特色菜肴。中間的吧臺錯落有致地放置著一瓶瓶伏特加。 七八臺電視各自播放著蘇聯歌曲及老電影片段。 落座的食客三三五五頗多高齡的老人,皺紋亂顫的臉上笑容燦爛。 老殷正守著紅菜湯和黑色粗麥面包等著兩人,在到殷天出現的剎那,不由長吁。 暖黃的燈暈下,湯底的色澤油紅發亮,他也不自覺地明朗起來。 殷天也不含糊,坐下就吃,又加了好幾道硬菜,“跑了一上午,早上沒吃飯?!?/br> 她泡著面包,嘬了半碗湯,才把照片放桌子上,看著老殷,“除了這份報告,還有什么發現?” 老殷搖頭,“暫時沒有,我和你小媽一直在想他跟這案子的關聯,要么直接,要么間接。直接關系:兇手的人,或者桑家的人;間接就不好判斷,有很多可能的方向?!?/br> 張乙安吃著奶油烤雜拌,“他年紀輕,99年也就是個孩子,可能是父輩跟這個案子有瓜葛?!?/br> “他查過我,知道爸心思重還讓他去拿東西,材料放的位置也很明顯,但又裹了層英文,看上去沒那么刻意。但毋庸置疑,他是故意讓我們看到的,也猜測我們會有這樣一場談話,甚至這個餐廳,都有可能已經被人盯梢?!?/br> 阿成在不遠處摸了摸鼻子,大快朵頤地吃著脆皮豬肘。 “我們怎么判定他是惡意還是善意?如果他對天兒下手怎么辦?”張乙安惶惶不安。 “怕什么?倆警察一法醫還怕摁不住他?” “那么多年,投入上百警力,我看你們也沒摁住41號的兇手。上嘴皮挨天,下嘴皮貼地,還是那么大的口?!?/br> 張乙安在桌下踢了腳殷天,殷天兀的閉嘴,偷瞄了眼老殷。 老殷對她的奚落早已處之綽然,擺了擺手,“我現在覺得,他查你,因為你是個很好的切入口,年紀差不多,有共同語言,思維也相仿,敏感,聰明,他是專門負責刑辯的律師,磨練出了一套自己的善惡準則,還別說,你倆真挺像?!?/br> 殷天嫌棄撇嘴,悶頭吃瓦罐牛rou。 突然想到了什么,蹙眉放下叉子,“一個人在最脆弱時的囈語常常歸于本能,我在灼燒止血的時候,他人已經迷糊了,可還是讓我別怕。就好像知道我當初是一個人面對著死亡,他心疼那個時候的我?!?/br> “你知道人體最軟的地方嗎?”張乙指著耳朵,“是耳骨,女人也是,聽情話的時候最動容,他在從最柔軟的地方下刀?!?/br> 殷天寂了片刻,眨巴眼睛,起了玩心,“一會我起身,小媽你負責東邊,爸你看西邊?!?/br> 在老殷的頷首下,殷天猛地起身離座。 老殷禿鷲般的目光跟阿成撞了個正著,阿成一怔,忙低頭喝湯。 “露尾巴了?!崩弦笈d致勃勃地舉起黃油雞腿,覺得這頓飯吃得太值! 殷天結賬回來后,演出已經開始,俄國演員唱著蘇聯老歌在餐廳中穿行表演。 餐廳喧囂熱烈,都是耳熟能詳的老歌,食客們亢奮地撫掌跟唱。 掌聲重重疊疊滿地滾,轉著圈兒的轟向屋頂。 殷天目光悠遠,越過老殷,越過手風琴樂手,越過舞蹈,越過阿成…… 她在放空斟酌。 明艷的莫斯科少女在餐桌間旋轉,紅色刺繡的長裙隨著舞者的旋轉所延展。 她越轉越快,像一塊油紅的的畫布,一頂油紅的傘。 “咚”一聲巨響,老舊的俄式座鐘發出厚重的報時聲。 殷天將叉子狠狠戳進瓦罐里的牛rou,“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會會他?!?/br> 殷天吃猛了,還撐。 目送老殷和張乙安坐上的士離開后,她遛彎回的分局。 路過小賣部買了瓶酸梅湯,又加了根煙,可算壓下了rou的肥膩。 剛步入行政區域,一大紙箱直接懟進她懷里,胃部被狠狠一碾壓,差點嘔出來。 顧大姐眉開眼笑,“上去吧,去你心心念念的崗位發光發熱,我們這兒老氣橫秋,土都埋半截了?!?/br> 殷天還惡心著,腦子也盡想著對策。顧大姐嘴又快,沖鋒槍似的,她是一個字都沒聽見。 顧大姐看她傻站著懵懵然,把調令往紙箱上一拍,“可喜可賀,可不用跟我們這些半死不活的在這瞎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