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權勢滔天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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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攸寧那時大了點,已能察覺到小皇帝的尷尬處境,有意對他好些,這樣未央宮的宮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至于對小皇帝太差。 她還記得小皇帝幼時是愛笑的,他長得像生母,眼睛大又圓,冬日里胃口好些臉上rou嘟嘟,甚是可愛。 如今他不過七歲,眉間卻像有化不開的憂愁。 賀攸寧伸手撫平小皇帝皺著的眉頭,將他輕輕摟入懷中,像小時候哄他睡覺一般輕輕拍打著他瘦弱的脊背。 “阿姐答應過你,會幫你坐穩皇位,從小到大,阿姐可曾騙過你?” 小皇帝并不說話,只將她抱得更緊,賀攸寧摸了摸他的臉,指尖卻只觸碰到一片濕潤。 或許成為皇帝后的日子他過的并不好,高處不勝寒,他沒有可以依仗的人心中又怎能踏實。 “若是大皇兄不愿再裝,想要這皇位,阿姐會幫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幫我呢?”小皇帝的聲音從懷中傳來,輕飄飄的仿佛只是喃喃自語。 賀攸寧心中暗嘆一聲,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若換作是她,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大皇子發展自己的勢力。 一個曾經被寄予厚望差點成為儲君的皇子,捫心自問,誰能做到不心生芥蒂。 “大皇兄失了一臂,徹底與皇位無緣,你自不用擔心?!贝嗽捯膊恢窃诎参啃』实圻€是在說服自己。 “不過是一只手臂,若大皇兄想又有何不可?”小皇帝十分執拗,一定要賀攸寧正面回答問題。 賀攸寧曾經也想過,大皇兄文武雙全,有治世之才,失去一只手臂照樣能指點江山,登上皇位又有何不可。 可大皇兄成為癡兒,就徹底不同了,賀家的江山萬萬不能交到一個傻子手里。 事情卻又轉機,大皇子并非真正癡傻,而是裝傻。 在賀攸寧看來,大皇子并非是自欺欺人之人,會用裝傻來逃避現狀,但事實擺在眼前,大皇子就是這般做的,賀攸寧不信也得信。 或許當年景成帝給大皇子起名賀臨簡之時,就早有預兆。 臨簡,簡傲絕俗,這樣的人一朝跌落淤泥中,又該如何自處。 這些話卻不能對小皇帝說,賀攸寧只道:“父皇將皇位傳于你,是看重你,詔書中寫得明明白白,這就是你的皇位,誰也奪不走?!?/br> “若有朝一日,大皇兄要同你搶,阿姐也是會站在你這邊的?!?/br> 可賀攸寧心中卻是相信大皇子的,他將林水銘安排在小皇帝身邊或許是有私心,但從香料一事便知,他還是從前那個行事磊落之人。 林水銘所言句句是真,香料對于小皇帝的身體有利。 大皇子并不想害小皇帝,相反,卻有意要調理小皇帝的身體。 只是香料可留,林水銘卻不能繼續留在小皇帝身邊。 小皇帝聽了她的話果然安心不少,從懷中抬起頭問她:“真的嗎?” 賀攸寧重重點頭,正色道:“千真萬確?!?/br> 小皇帝這才笑了,對他來說,皇位并非有多重要,他這樣的身體即使成了皇帝又能在這位置上待幾年? 他想確定的是賀攸寧的真心,就這一刻,他能確定,他在被賀攸寧偏愛著,這就夠了。 寬心后的小皇帝立馬成了小甜糕,催促著賀攸寧快回去休息。 賀攸寧還有事要處理,確實不能多留,摸了摸小皇帝的腦袋,叮囑道:“一會兒讓宮人送你回宮,待你走了我再走?!?/br> “對了,從前在你身邊伺候的公公,已經在回宮的路上,約莫明日就能到?!?/br> 一回宮她便托人去找那公公,也是趕巧,這件事了了,人剛好能到。 小皇帝聽了果真很開心,忍不住又抱著她的腰。 大皇子擅自主張送走小皇帝身邊的人,賀攸寧卻大概能懂他的意思。 小皇帝似乎將人都分門別類,對待親近之人太過依賴,這樣的對象若是個太監,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皇子從小受的教育便是待人若即若離是最好,親人且不論,但對待下人卻要把握好分寸,不可太過疏離也不可表現得太過親近。 小皇帝顯然就是反面教材,他不喜歡的人是片刻也不愿與之交談,就連看一眼都嫌多,若是喜歡,恨不得什么事都要同此人講。 確不是帝王之道,賀攸寧即使再無奈卻也不想此刻小皇帝不開心,也罷,這孩子也不是全無心機任人擺布之人,身邊多個他自己的人又如何呢? 總不能事事都要他們替他考慮周全,他總是要獨當一面。 小皇帝坐上轎輦,揮手向賀攸寧告別,月光下照得小臉有些慘白。 賀攸寧將吩咐淡竹準備的湯婆子遞于他,隔著簾子道:“脾胃虛弱之人要少食杏仁,你素來身體不好,以后這些傷身的事可別再做了?!?/br> 半晌后,簾子里傳來一聲回應,“好?!?/br> 待小皇帝一行人逐漸走遠后,賀攸寧才重新回到殿中,年柯正在等她。 等進了殿內,卻發現何添竟還在,他并未回太醫院,而是一直守在偏殿,有事與賀攸寧相商。 賀家人都喜歡聰明人,賀攸寧也不例外,對于適才何添在殿中的機靈,她頗為欣賞。 又因他對小皇帝有幾分忠心,賀攸寧覺得此人更是難得,是以對他也算和顏悅色。 “何大人不回太醫院可是有事要說?” 何添掃了年柯一眼道:“下官有要事向公主稟報?!?/br> 賀攸寧揮手示意年柯退下,“這下你可說了,究竟是何事?!?/br> 何添雙手放于額上,直直跪下道:“不知公主如何處置這批香料?” 賀攸寧卻問他:“依你看,這香料是用還是不用?” “依下官之見,這香料還是接著用為好,皇上平日湯藥不斷,可以此香料為輔,卻有調養之效?!?/br> 賀攸寧挑眉,“你只是要說這個?” 何添卻不敢接著往下說,時間久到賀攸寧有些不耐,才緩緩說道:“皇上思慮過重,若往后像這般耗費心血,即使是再好的藥材都無濟于事,恐活不過十歲”。 第17章 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地,賀攸寧有些茫然,第一次將命不久矣四個字與自己年幼的弟弟聯系在一起。 盡管對他的身體狀況早就做到心中有數,可是如今聽來卻無法接受。 若是出生在普通人家,以他的年歲如今正是無拘無束的時候,偶爾調皮不愿讀書寫字,那便與同伴們比試騎射功夫。 等到十四五歲,便可出去游學,踏遍山川名勝,走過鄉間小路,行至小橋流水,或結交三兩好友,于臨山傍水處煮酒談詩書,度過意氣風發的少年時光。 再大些,便可娶一心上人為妻,佳人相伴紅袖添香,膝下有可愛的兒女,一輩子安穩幸福。 可他生在帝王家,從小生活在精致的牢籠中,從未踏出宮門半步,還沒真正見過自己所擁有的大好河山,卻被人劃上生命最后的截至點。 賀攸寧忽然想起,從前每一次去看望小皇帝時,他總是守在窗邊,次數多了,賀攸寧忍不住好奇問他,窗外究竟有什么好看的,竟讓他這般眼巴巴地瞧。 他卻捂著嘴笑道,窗外景色一般,但人卻難得啊。 賀攸寧才懂,他是等著自己去來看他呢。 他身體不好,宮人們也不愿他常出去,唯恐病了累了,回頭惹來責罰,便想辦法拘著他,是以別說去宮外了,就是在宮中御花園也不常見他的身影。 等待是他人生中最常見的事,他就這樣安靜地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等著偶爾有人能記起他,小心翼翼在他人心中為自己謀劃一塊不大的地方。 他手里攥著的東西不多,因而分外珍惜,害怕失去,也害怕被拋棄。 賀攸寧去皇陵的那日,正值初夏,往年是小皇帝最喜歡的一段時光,在這樣好的日子里他才能無憂無慮地瘋玩一會兒。 可得知賀攸寧要離宮的那一刻,平日里甚是乖巧,總害怕給人添麻煩的他,第一次不顧宮人阻攔,登上城墻大聲呼喊她的名字,仿佛被拋棄的小狗,聲聲凄厲,祈求著賀攸寧帶他一起走。 賀攸寧回頭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淚水不知何時溢滿眼眶,就一如現在的心情。 迷茫、不知所措,而后便是涌上心頭的恐慌,她的阿弟應有更美好的人生,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這里,靜靜等待生命的終結。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殿中才傳來一聲顫抖的嘆氣,賀攸寧心中還抱有希望。 “若是精心調養,不為這些瑣事煩憂,可能多活些時日?” 何添并未隱瞞,直言道:“宮中名貴藥材數不勝數,但京都地處北地,并不是個養身體的好地方,一味待在宮中也不利于身心舒暢,況且皇上忙于政事,又如何能不殫精竭慮?!?/br> 賀攸寧聽出何添的意思,身為帝王,沒有一副好身體是萬萬不行的,只是如今皇位已成定局,又該如何改變。 “臣未入宮前,曾聽聞有一名醫,醫術甚是了得,若是能將他請到宮中來,或可有一線希望?!?/br> “你可知那名醫在何處?”賀攸寧下意識握緊椅子的扶手,言語間是掩飾不住的期許。 “此人愛好山水,從來都是隨遇而居,不再同一地方多做停留。若公主有心,下官可手繪一幅畫像,公主可憑此像尋人?!?/br> “有勞?!辟R攸寧頷首,只要有希望便好,有些盼頭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待何添走后,年柯從柱子后走出,向賀攸寧行一禮。 “你可聽到了?” 見年柯點頭,便吩咐此事交予他辦,又叮囑道:“此事先不要告訴皇上,待本宮想一想,尋個時機,慢慢透露給皇上?!?/br> 這事自然是不能瞞著小皇帝的,且不說她已將年柯等人交給皇上,再叫這些人辦事已是逾越。 小皇帝素來不喜他人瞞著自己,又生性敏感,若是叫他察覺苗頭,又免不了多想,再者,這是他自個兒的事,事關他的身體,他自然是有權知道的。 年柯見賀攸寧臉色并不好,心下猶豫:“林水銘等人,公主可要明日再審?” 賀攸寧卻揮手拒絕,宮中的事夠多了,若是等著她收拾心情,那便是一拖再拖事無止境。 必須要處理的事,也容不得她隨著自己的心情辦事。 林水銘并未隨著院判等人一同關押,而是特意單獨關在一間小屋內。 此時已近深夜,屋內未點蠟燭,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淡淡清輝,林水銘就這樣站在窗邊,見賀攸寧進來照常行了一禮,絲毫沒有即將淪為階下囚的狼狽模樣。 賀攸寧有些看不透林水銘,他在宮中年歲不算短,可骨子里總透著一股風氣,若不是身著宮中服飾,倒真不像是下人。 沒有求饒與辯解,就這般不言不語,教賀攸寧也高看他幾分。 “本宮聽聞,大皇子曾對你有恩?” 林水銘并未否認,“公主心中早就知曉了,不是嗎?公主心中有何疑惑,盡可問便是?!?/br> 林水銘是個聰明人,賀攸寧也不再和他兜圈子。 “本宮心中有一疑惑,還請公公為本宮解答?!?/br> 林水銘抬眸道:“公主但說無妨,奴才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賀攸寧在心中醞釀好幾遍,這才問出口:“先帝的死到底與大皇子相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