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秧 第4節
常見拱手道:“屬下起初也不信,但來年那姑娘及笄之后,兩人便會成親?!?/br> 沈皓行沒有說話,饒有興致地盯著掌中那朵美人蕉看。 前日夜里他做了一個夢,不算好也不算壞,只是頗有些稀奇,直到他看見園子中那少女的時候,才意識到那夢境也許不是巧合。 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舉止,連今日在珍寶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與這兩日夢境中的一致。 再加上那女子看到他時,竟嚇成那般模樣,要說這當中沒有古怪,誰能信呢? 沈皓行唇角笑意漸凝。 很好,他倒是要看看,趙府背后是誰,竟敢將手伸到他面前來。 他已經連續兩日排查過一切能夠接觸到的東西,可那夢境還在繼續。 手段用得倒是極為新穎,只是未免小瞧他了。 不過一個黃毛小丫頭,還能當真迷了他不成。 沈皓行神色陰郁地望著遠處,指節只是稍加用力,紅色的花汁便順著指縫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 作者有話說: 推薦基友新書《公府長媳》,類型:先婚后愛。 文案: 寧家與燕國公府早年相約結為兒女親家,這門婚事,最后落在了寧晏頭上。 寧晏自小生活在長姐的光環下,京城誰不知寧家三小姐除了一副皮囊過人,無一處出挑。 婚后,寧晏與燕翎貌合神離,寧晏清楚,燕翎還惦記著長姐,無妨,她也不喜燕翎,不過礙著燕國公府勢大,寧晏平日四平八穩伺候著夫君。 * 在燕翎眼里,不情不愿娶進來的小妻子,性格溫順,容貌過人,事無巨細照料著他,指東不敢往西,心中一定是有他的,直到行宮郊宴,他親耳聽見,她與人縱聲歡笑,把酒言歡, “開什么玩笑,我哪里會喜歡那塊冰木頭,我喜歡的是....陌上如玉的五陵少年...” 自那之后,燕翎瘋了。 感謝在2022-09-07 11:51:42~2022-09-10 18:3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脾氣很好的小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昀、彌一、脾氣很好的小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放 2瓶;小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四章 你可當真是個廢物 噼啪—— 夜晚總是過分的安靜,就連炭盆中偶爾傳來的聲音都會比白日里更加清晰。 寧妱兒翻了個身,緩緩睜眼,目光透過薄帳望向桌上跳動的光亮。 念了一晚上佛經,煩亂的心還是難以平靜,打從她記事以來,頭一次會因為害怕夢魘而不敢入睡。 前幾日的夢原本已經夠令她驚恐了,可今日從珍寶閣回來后的那個夢,于她而言,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噩夢。 在夢里,她死了,死在一間破舊的茅草屋中。 寧妱兒也不知夢中的她是如何從魏王手中逃出去的,只看到夢中她衣著華貴,一席大紅長裙,就好似正在成婚的新婦,只是頭上的華冠早已不知所蹤。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疾跑,紅裙被劃破,身上也有好幾處傷口在向外滲血。 平日里由于心疾的緣故,別說這般疾跑,就是走路快點她都會難受,這樣跑下去身子肯定要受不住。 “不要跑了,這樣會死的……”寧妱兒拼命地朝她喊。 然而夢中的她什么也聽不到,依舊不管不顧地繼續跑。 直到她凄慘地倒在一堆雜草中,那雙曾經閃著亮光的杏眸漸漸蒙上一層薄霧時,寧妱兒終是忍不住大哭起來,“為什么要跑啊,活著比什么都強啊……” 再次想起這個畫面,寧妱兒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她深深閉眼,扶去面上淚痕,許久后才緩緩睜開。 不,這噩夢不會是她真正的結局。 且不說夢境是真是假,便是真的,那好死不如賴活著,她才不會從魏王身邊逃跑,除非魏王要殺她…… 但,魏王應當不會殺她吧…… 至少在夢中來看,他是喜愛她的,不然為何要與她那般親昵,且在纏綿時連那種地方都要吸吮…… 一想起那畫面,寧妱兒便頓時覺得又熱又悶,原本對死亡的驚恐似也散了幾分。 她將被子向下拉了拉,一張圓圓的小臉漸漸漲紅,自言自語地嘀咕著:“反正我不跑……”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副身子不比常人,能活的如今都已是萬幸,她理應知足。 然人世繁華,尚有那么多未聞未見,她又如何舍得離去? 手臂上傳來輕微的癢意讓她驟然回神。 垂眸看去,不知從何處跑來一個小螞蟻,正順著她手臂向手掌的方向爬。 寧妱兒雖無痛感,卻知冷熱,也能覺出癢來。 她抬起手臂,盯著那黑色的小不點,低聲問道:“你也是這樣覺得吧?” 小家伙像是能聽懂一樣,很配合地停了下來。 “再說,這就是一個夢罷了,沒準是我自己嚇自己,對不對?” 黑色的小腦袋晃了晃,繼續朝她掌心爬。 夢中魏王一直喚她嬌嬌,而她根本就不叫這個名字,甚至連認識的人中,也沒有名字帶“嬌”的。 想至此,寧妱兒忽然不那么怕了。 她撩開薄帳,朝指尖輕輕一吹,小家伙頓時沒了影蹤。 一夜秋風,吉安院的地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霜葉,小鹿皮靴踩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聲音。 寧妱兒喜歡這樣的聲音,忍不住就在院里踱起步子,見歲喜從屋中出來,便笑著同她招手,“歲喜快過來聽,像不像踩雪的聲音?” 衡州的冬日很少落雪,印象里只有三年前的那個冬日,一連四日飄雪,才好不容易給地面上積了一層三兩寸的雪。 趙采菲跑來找她玩雪,寧妱兒卻因身體的原因,只能在屋中待著。 那日她趴在窗邊,羨慕地看著趙采菲在雪地上跑來跑去,留下一連串的小腳印,便是滑倒了也會不哭鬧,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扭頭沖她咧嘴一笑。 她也好想玩雪啊…… 不過別說玩雪了,就是秋日里風大些,她都不能輕易外出。 那她只好在這兒踩樹葉,就假裝是在踩雪玩啦。 一連幾日都未曾見過小姐笑得這樣開心,歲喜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竹安,小聲道:“小姐氣色瞧著比昨日好多了,可是沒再做那夢魘的緣故?” 竹安點頭道:“小姐今晨醒來的時候說了,昨晚睡得極好,一夜無夢?!?/br> 歲喜立即高興道:“定是佛祖顯靈,庇護小姐的緣故?!?/br> 寧妱兒一面踩樹葉,一面沖歲喜笑道:“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方才還和竹安說,過幾日秋分隨姑母去趟福華寺呢?!?/br> “???”歲喜笑容僵住,看向身旁的竹安。 要知道三年前寧妱兒就去過一次福華寺,原本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卻不知何時,寧妱兒身上的花露引來了一只毒蜂,那毒蜂在她脖頸的位置蟄了一下。 寧妱兒自幼痛感極低,后來因反復高燒,逐漸連味覺也失了。 張大夫從前就反復叮囑過,無味覺尚可,但沒有痛感,便是可大可小的事,萬一何時傷到因沒有疼痛便被忽略,最后可能會引起更加嚴重的后果。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寧妱兒很少外出,且每日沐浴都要將身子細細查看一番,生怕遺漏了何處不適。 那次便是如此,原本被蜇后,立即抹點祛毒的藥膏便可,然而寧妱兒起初并沒有發覺,待頭暈目眩中毒的跡象出來后,已經錯過了最佳上藥的時間,那毒液已經滲入體內,回去硬是躺了半個多月才恢復。 每想到此,歲喜還會心有余悸。 竹安也是如此,她無奈地沖歲喜扁了扁嘴,很明顯她是勸過的,可寧妱兒這次說什么也要去,根本勸不住。 “小姐,”竹安暗暗嘆了口氣,上前道,“若當真要去,便莫要貪玩了,早些去同夫人說吧?!?/br> 能將她勸住的便只有寧有知了。 寧妱兒臨出院子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一片好看的紅葉,一路上都舍不得扔,待一會兒回來,她要將這小紅葉夾在話本中。 主院這會兒好生熱鬧,人還未下廊,便聽到屋里傳來陣陣笑聲。 趙府內敢在寧有知房中這般大笑的,便只有趙府二小姐趙采菲了。 聽到下人進屋傳話,趙采菲連忙將手中糕點一口塞進嘴里,一面拍著手上的渣子,一面朝外跑。 見到寧妱兒,她便立即上前將她胳膊挽住,“你前日里不是病了么,如今身子可好利索了?” 寧妱兒笑著點頭,與她一同走進屋。 寧有知斜了眼趙采菲,責道:“知道妱兒病了,你不知道過去瞧瞧?!?/br> 趙采菲扁嘴,“娘可真善變,上個月還讓我沒事少去煩妱兒姐,今日可又怪我不去……” 寧有知拿起一個棗朝她丟去,“這能一樣?” 趙采菲眼明手快,一把就將棗接在掌中,笑瞇瞇地咬了一口,“娘給的棗就是甜吶!” “你看看你,哪里有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寧有知懶得再去說她,便招呼寧妱兒坐到身前,拉著那軟乎的小手道:“過幾日秋分,我去福華寺找靜心大師,給你求道平安福來?!?/br> 正好說到福華寺,寧妱兒便提出要與她一道去。 寧有知面露難色,她知道這孩子向來乖巧,很少會開口要什么,這次能主動提出要去福華寺實,實在不該拒絕的。 可一想起三年前寧妱兒在福華寺被毒蜂蟄的事,寧有知又不敢答應。 寧妱兒小手緊緊地抓著裙子,正猶豫要不要再開口爭取兩句,便見趙采菲忽然起身,來到寧有知面前,拉著她衣袖開始撒嬌。 “娘,你就讓妱兒姐去吧,實在不行,我豁出去了,到時候那天半步不離地跟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