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棲無轉過頭：“可以?！?/br>
    她輕輕拉住了喬老爺子的手，這下子，喬老爺子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他試著往旁邊摸了一下，然后整個人的靈魂都仿佛在顫抖，他雙目微睜大，看著空氣的方向。

    雖然看不見，但是，他似乎真的摸到了，摸到了戲服，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清楚，戲班子的里的戲服是什么樣子的。

    喬老爺子泣不成聲：“牧叔……”

    而其他的鬼見了，紛紛上前，說：“您是閻王大人嗎？我們也可以抱抱您嗎！”

    “可以呀?！?/br>
    “我，我有點緊張，快，讓年紀最小的先來，小阮，小阮你先來?！?/br>
    【1、2、3、4……加上之前的牧鈺，真的是三十八個，崽崽真的抱了三十八次！】

    【實不相瞞，如果我在現場，我也不害怕了，我覺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想要去抱一下這三十八個人?！?/br>
    等小棲無一一抱完后，所有人的情緒這才緩過來了一點，導演鄭重地說：“牧鈺先生，您放心，我們會將所有的事實，都還原下來了?！?/br>
    牧鈺：“嗯?！?/br>
    他松開了喬川：“好了，我們該走了?！?/br>
    喬川起身：“等一下?！?/br>
    “什么？”

    喬川杵著拐杖站在臺上，說：“牧叔，我沒能看到您最后的樣子，您也從沒有看過我在臺上唱過的戲，今天，就讓我，給您唱一場吧?！?/br>
    “川川現在居然會唱戲了啊，現在練功不哭了嗎？”

    喬川說：“師哥師姐，我這些年，都沒有丟下過?！?/br>
    牧鈺笑了：“好?！?/br>
    喬川：“我去換衣服?！?/br>
    他指著之前帶回來的那套戲服，說：“就要這一套?！?/br>
    原本帶著這套戲服回家的段書藝臉色微微白了下，得知了這鬧鬼時間的前因后果，即便她平時再怎么跋扈，這時候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的導演助理聽到這話，忙上前：“那我扶您進去?！?/br>
    一些小鬼鬧著要看喬川化妝，也跟著進去了。

    小棲無站在牧鈺叔叔身邊，說：“牧叔叔，喬爺爺唱的也是，您唱的那個嗎？”

    聽到這話的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雖然他們不在現場，但是那詞聽著就太揪心了。

    “不是?！蹦菱曊f，“我們的戲曲，有很多種?！?/br>
    “他會唱點高興的吧?！?/br>
    段書藝經紀人思前想后，小心地問：“既然這樣，以后書藝是不是，就沒事了？”

    牧鈺眉心輕輕皺了皺，這才想起來了還有什么事，他扭頭看著臉色鐵青的段書藝：“我能有個請求嗎？”

    小棲無點頭：“叔叔說?！?/br>
    牧鈺說：“這個人，不適合這個劇?！?/br>
    小棲無轉達后，所有人都吃驚地看向段書藝，后者也有些不可置信：“為什么！”

    段書藝的角色倒不是真的是牧鈺的伴侶，卻是一個重要的角色，按番位來說，只有一個男主，那她應該是女一了，牧鈺說：“第十八個?！?/br>
    “她的角色是第十八個死去的孩子，這個孩子天賦很高，也肯努力，可是她沒有?！蹦菱暯忉?，“我并不是要求她必須要會唱戲，可是她從來對戲曲都不尊重，如果不是這樣，我這兩魂也不會在她的家里，教她唱戲了?！?/br>
    “她對劇組的人不尊重，對這部作品也不看重，在家不看劇本，不了解相關戲曲的知識，演戲態度也不端正?！?/br>
    “我們雖是普通的戲子，但對于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都存著敬畏的心，從不敢怠慢?！?/br>
    因為跟著段書藝一段時間了，所以牧鈺對她的所作所為非常清楚，這些話說出來，簡直就是對段書藝的公開處刑。

    牧鈺又道：“那戲服，是劇組的人特意做的，為了還原當時的服裝，給她帶回去后隨便扔在了角落不管不顧?！?/br>
    段書藝臉上像是被打了火辣辣的幾巴掌，面對周圍人的眼神，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現在她倒是有幾分理智，面對牧鈺，也不敢說什么重話。

    【不管是不是演戲，京劇我們的國粹，任何一個人都不該這么不尊重，更何況她還要演這個角色?！?/br>
    【還是換了吧，看著怪讓人心梗的?！?/br>
    段書藝經紀人強行圓場：“我們書藝之前是有些心高氣傲了，我們會說她的，現在重新找演員或許也來不急了，我會讓她去了解！讓她好好學習的！”

    如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現在網上的熱度一定很高，要是段書藝能繼續參演這部劇，就算是個配角，后續的口碑也一定會很好。

    但一直沒說話的初至這時卻突然道：“你們不是有句俗話，叫：狗改不了吃屎嗎？”

    “噗?！?/br>
    蘇聞：“也可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這兩一唱一和的，講相聲呢？】

    【話粗理不粗，初至和蘇聞這是在給崽崽出氣呢?！?/br>
    牧鈺道：“她似乎看不上這個角色，覺得自己不是女主?！?/br>
    段書藝：“……”

    求求您別說了。

    “牧鈺先生，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您或許是聽錯了?！?/br>
    牧鈺反問：“是嗎？”

    “對了，我聽到她跟這個，你們是叫經紀人是嗎？她們說過以前讓一個演員在劇組受傷，錯過了那部戲的事?！?/br>
    所有人：“？？”

    段書藝：“?。?！”

    【？？？】

    【誰？】

    牧鈺想了一下，說：“好像，是叫郁溪？”

    【艸？郁溪！視后！】

    【郁溪受傷的那部戲，是不是年初的那部大ip大女主戲？】

    【那部戲后來女主確實是段書藝！原來郁溪是她搞的？那段書藝還憑這部戲在圈內順風順水?！?/br>
    【是啊，后來郁溪去跟蘇老板結婚了，段書藝就更了不得了?！?/br>
    【牧先生還有什么料嗎？再來點再來點?！?/br>
    【郁溪都敢動手，其他那些小明星，段書藝演過的戲，都查查吧?！?/br>
    牧鈺聽到的倒是不少，畢竟段書藝這個人在人后就非常的不克制。

    跟在后面的殷昇也沒想到原本是出來抓鬼的，現在倒是白白撞上來一個業績，他招呼自己的身后跟來的警察：“那幾位，暫時先跟我們走一趟吧?！?/br>
    段書藝臉色白了又黑：“警察先生，可能是有什么誤會?！?/br>
    牧鈺看過去，剛才情緒不對，他都沒發現，這里還有警察，現在的警察衣服，變了些，再面對眾人八卦的眼神，他想了想，又說：“那警察先生可以再查查她的賬務?！?/br>
    殷昇：“賬務？”

    牧鈺不太懂現在的稅務，但是聽段書藝跟她經紀人的話，這似乎是件違法的事，他說：“她們注冊了公司，好像是為了不交稅款?！?/br>
    【666法制咖?！?/br>
    【沒想到多年后的今天，牧先生再一次為了我們國家做出了貢獻?！?/br>
    殷昇扭過頭，要不是看著兩個是女的，又當著這么多人，都想跟上次給那個曾臨一樣，也給這兩人幾巴掌了。

    他滿臉不愉：“你們當著牧先生的面，你們好不好意思？”

    “人家用性命保下來的盛世，給你們違法亂紀用的？”

    段書藝沒想到自己干過的事會被這么一五一十的抖落出來，甚至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自己就是親眼見過鬼的人。

    更何況……

    聽了這么多事，她有點無地自容，最后低下頭：“對不起?！?/br>
    【認了認了！】

    【難怪崽崽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崽崽不管，這不警察來管了嗎！】

    【只要是崽崽不喜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問題，學會了?！?/br>
    這時候，換好衣服的喬川也出來了，衣服還是很重，但他依舊堅持將所有的飾品頭冠都帶好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每一個鬼，都是他的觀眾。

    大家坐在了臺下，看著喬川在臺上，唱完了一曲。

    牧鈺有些欣慰：“那個練功都要哭鼻子的小川，長大了?！?/br>
    就在所有人鼓完掌后，喬川卻沒有下來，而是看著臺下，緩緩開了口。

    “為戲子，看國碎，不忍聞，唱是別離，臺下無人，臺下皆魂?！?/br>
    牧鈺一怔，這調子，竟于當時的自己一點不差。

    “牧叔?！背甑膯檀ㄕ驹谂_上說，“這一曲，小川，替您來唱?！?/br>
    說完后，他卻又婉轉開了口：“戲仍存，山河在，喜相聞，唱予合歡，臺下滿賓，臺下，皆英魂?！?/br>
    戲腔回響，許久后，臺下所有人掌聲雷動。

    牧鈺輕輕掩面：“好，好。合歡滿客，好?！?/br>
    【天吶，原來那句，就是牧先生之前唱的嗎？我差點聽不下去，不忍心?！?/br>
    【原來這就是臺下無人?！?/br>
    【后面是喬爺爺自己編的詞嗎？寫得好好，唱得也好好?！?/br>
    【這就是戲曲的魅力嗎，好有感觸?！?/br>
    這一曲唱完，余音繞梁。

    來接牧鈺他們的黑白無常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