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書藝mama想要發作，可是后面還跟著警察，也不敢說什么。

    初至喊了一聲：“小崽子?！?/br>
    小棲無從她懷里出去，目光卻沒有落在唱戲的段書藝身上，而是看向了客廳的另一頭，那里，站著一個穿得很奇怪的鬼叔叔，不是惡鬼，卻一直在cao控著段書藝。

    也算不上cao控，是他做一個動作，段書藝也跟著做一個，像是入了迷似的。

    小棲無走過去，站在了他面前，微微睜大了眼睛。

    “叔叔，好多功德呀?！?/br>
    段書藝mama怒道：“叔叔？我們在八卦鏡里看到的分明是女鬼！”

    林丁奇無語：“你們不知道什么是旦角嗎？”

    段書藝mama和經紀人齊齊轉頭：“什么？”

    “多了解下國粹吧?！绷侄∑姘櫭?，“段書藝這部戲拍的不是這個題材嗎，這都不懂？”

    小棲無這邊，那個鬼反應略有些遲鈍，小棲無的聲音像是才將他從忘我的狀態里喚回來。

    他垂眸看著小棲無，目光里像是有了光。

    小棲無從小兔子書包里拿出生死簿：“叔叔，叫什么名字呀？”

    男鬼恍惚了很久，才輕聲說：“牧鈺?！?/br>
    “哪一年生人呀？”

    男鬼頓了頓：“民國三年…”

    小棲無點點頭，手覆蓋在生死簿上，忽而，纏綿的腔調卻傳進了耳中。

    她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聽懂唱的是什么。

    “為戲子，看國碎，不忍聞，唱是別離，臺下無人，臺下皆魂?！?/br>
    第四十七章

    牧鈺？

    段書藝經紀人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不是，段書藝拍的那部電視劇的人物嗎？棲無說這話的意思，是這個鬼是牧鈺？

    經紀人驚恐地看著棲無面對的方向：“怎么可能！牧鈺都死了好多年了！”

    牧鈺的確是死了很多年, 不然這部劇就不會以他為背景了。

    【牧鈺是誰？】

    【牧鈺, 百科回來了，信息好少哦, 只說是一個民國時期的戲劇演員, 有自己的一個戲班子，后來好像是死在了戲臺子上?！?/br>
    【據小道消息, 段書藝這部劇就是根據牧鈺生前的真實事件改編的?！?/br>
    【可我搜回來，說牧鈺是個男的，怎么會讓段書藝去演？】

    【改編啊，現在的電視劇, 要是不加一點感情戲要怎么演？】

    【如果這個鬼真的是牧鈺, 那他現在來找段書藝, 是不是不承認給自己加的這段感情戲啊，狗頭?！?/br>
    【不會吧, 這小孩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嗎？】

    【看id是段書藝粉絲吧，第一次來直播間呢？建議去補習一下我們直播間的知識, 一千四百年的鬼都見過了，還有什么是我們沒見過的?！?/br>
    觀眾們討論得七七八八，有了將軍在前，現在得知這個鬼叫牧鈺，竟然也沒有多少人驚訝。

    小棲無還在看生死簿, 在生死簿上展現出來的, 不僅僅是那一段段讓她聽不懂的調, 還有很多讓她看得眼花繚亂的東西。

    不過最后, 她看到的卻是無邊的血色，以及臺上穿著戲服孤獨唱戲的牧鈺。

    小棲無將手從生死簿上放了下來，輕聲喊：“牧鈺?！?/br>
    很輕的聲音，在場的人離得遠了幾乎都聽不清，牧鈺卻下意識地在這聲呼喊中應道：“在?！?/br>
    小棲無問：“為什么不入輪回？”

    牧鈺濃麗的妝容下，眼神忽閃，許久才喃喃說：“我們不能?！?/br>
    “你們？”

    “很多很多人?！蹦菱曊f，“我們不能走，不能走?！?/br>
    小棲無疑惑：“為什么不能走？”

    這次牧鈺卻是不答了，只是一直重復著說：“不能走?！?/br>
    初至挑了下眉：“這意思是，不止你一個？”

    牧鈺不說話，他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幾秒后，輕聲說：“我給你們唱一曲吧?！?/br>
    “謝謝?！毙珶o很禮貌，“但是現在大家還不能聽哦，叔叔，棲無要送你去輪回了?！?/br>
    “不可以?！蹦菱曉僖淮螆远ǖ卣f，“我不能走！”

    “你們誰也別想帶走我！”

    說著情緒就變得激動起來，他像只困獸一般在原地亂轉，最后一下子沖了出去，離開了別墅。

    林丁奇一時情急喊了一聲：“大人！他跑了！”

    小棲無抿抿嘴，合上生死簿：“天地之魂，歸我麾下，牧鈺?！?/br>
    【來了來了，崽崽放大招了?！?/br>
    【我很好奇，這么喊鬼真的會回來嗎？】

    【聽說崽崽是可以借到閻王的鬼神之力的，之前那兩個將軍都是這么被喊回來的?！?/br>
    【艸，這也太牛了吧?！?/br>
    這時候沒有被cao控的段書藝軟軟地倒在了沙發上，她mama趕緊過去將人抱住，然后問：“你們就這么喊那個鬼嗎？不用其他東西嗎？”

    初至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來？”

    段mama：“……”

    段書藝在mama懷里緩緩醒過來，還沒完全清醒就四肢胡亂撲騰：“有鬼??！有鬼??！”

    “沒事了沒事了?！倍蝝ama安慰她，“已經被嚇走了?！?/br>
    段書藝過了好久才慢慢平復下來，這才發現周圍多出了好多人，她看了一圈：“你們是誰？”

    “這是蘇聞蘇先生，初至小姐，還有棲無?！币娝Ａ?，經紀人給她解釋，怕段書藝又說出來什么讓這幾位生氣的話，又抓緊嚴厲囑咐，“你醒來全是她們的功勞，我勸你現在少說兩句?！?/br>
    段書藝現在還后怕，縮在沙發上，看著站在中間的小棲無，臉色十分不好：“真的走了嗎？”

    小棲無記得這個阿姨的聲音，她不喜歡這個阿姨。

    也看得出來，這個阿姨身上的福運，已經幾乎沒有了，甚至是在走霉運。

    “嗯?！毙珶o點頭，沒等段書藝松了口氣，她又說，“但是棲無又把他喊回來啦?！?/br>
    段書藝：“？？？”

    【哈哈哈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崽崽是故意的?！?/br>
    【段書藝之前說出那種話來，崽崽說一句實話怎么了？狗頭?！?/br>
    段書藝都要崩潰了：“你把她叫回來做什么！”

    “牧鈺叔叔有很多功德?！毙珶o雖然不喜歡這個阿姨，但也知道自己是來做什么的，繼續說，“棲無要送他去投胎?！?/br>
    “功德？”段書藝氣笑了，明明還縮在沙發上發抖，嘴上卻是不饒人，“隨便害人的鬼，還上人的身，這種鬼哪里來的功德，我就說你也是個騙子吧！”

    小棲無誠實地說：“棲無不是騙子?！?/br>
    “牧鈺叔叔的功德，比你這個阿姨多?！彼檬直葎澚艘幌?，“多很多很多?！?/br>
    又有些生氣地補充：“像阿姨這樣的人，死后是要被送去判官司先審問懲罰的?！?/br>
    段書藝氣急了：“你胡說八道！”

    這時牧鈺也不受控制地被喚了回來，小棲無剛要說話，初至卻先動了手。

    她抬起手，指尖勾了勾：“來?！?/br>
    雖然初至現在還不用法力，但她始終都是酆都大帝，她的話對每一只鬼都有不可抗拒的作用。

    牧鈺到了她面前，初至彎了彎唇，又喊了一聲：“段書藝?！?/br>
    段書藝下意識回頭，一下子就看到站在初至面前的鬼，又是一聲尖叫，差點翻了白眼：“鬼啊啊啊啊啊??！”

    段mama忙說：“哪里有鬼？沒有鬼沒有鬼?！?/br>
    段書藝頭都不敢抬，只敢指著牧鈺的位置。

    眾人看去，只能看見那里站著笑盈盈的初至，哪里有鬼。

    蘇聞淡淡道：“嚇出幻覺了?！?/br>
    初至臉上笑意更深，還透著一股子無辜。

    “就是！”林丁奇跟著幫腔，“我怕你是自己心里有鬼吧?！?/br>
    他們這次接到報案一聽是段書藝的時候，單位的好多人都說干脆讓她自身自滅吧，畢竟大家都看幾位大人的直播，自然也知道直播里發生了什么，但職業素養終究還是讓他們趕了過來。

    段書藝：“你們不是說叫回來了嗎！”

    “是叫回來了，可人家在小棲無那邊呢?！绷侄∑婷娌桓纳卣f：“再說了，人家身上福澤大著，你也太不禮貌了?！?/br>
    那幾個半吊子道士被殷昇管著，都不敢說話，其實他們也看不見鬼，也很害怕，唯一的例外，就是紀年。

    紀年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他能感知到不一般的東西，也是因為如此才走上了這條路，但沒想到會遇到一個騙子師父。

    他感覺得到那個鬼就是被那個漂亮jiejie叫過去的，現在依舊站在那里，但他卻沒有多言。

    畢竟，他也覺得這個段書藝很沒有禮貌。

    而被叫回來的牧鈺這時候根本心思不在這些人身上，他心心念念就是要回到劇院，哪里曾想，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情緒逐漸變得焦急，最后才勉強想到什么，忽然從客廳就沖到了樓上。

    小棲無問段書藝：“上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