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無從抵賴 第44節
薛理科醉得五迷三道,他瞇著眼睛和兩個人告別。 除了薛理科之外,于真意和其他人一一告別。 顧卓航:“我送你們下去?” 于真意還沒開口,陳覺非整個人掛在她身上,輕聲呢喃:“好想回家......” 于真意敷衍地說:“回回回,已經到家門口了?!倍髮χ欁亢綌[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先走了,元旦回來見?!?/br> 節假日第一天,ktv門口都是打車的人,于真意決定多走一段路再打車,她看了眼還掛在自己身上的陳覺非,忍不住罵了句臟話:“哼,還不如讓我喝呢?!?/br> 如果是她喝醉了就可以讓陳覺非帶著她回家了,而不是現在,她一九十斤的美少女要拖著這個不知道已經長到多少斤的大男人艱難回家。 這一條道路上坐落著好幾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隔著老遠,她仿佛都能看見關東煮持續不斷上升的熱氣。于真意看了眼手機,司機還要再過二十分鐘才能趕來。她舔舔唇,吸了吸凍的通紅的鼻子,拉著陳覺非往便利店走,走到門口的時候,門自動打開。 于真意剛要往里走,步伐被身后的人拖住。 于真意回頭,看著禁錮在原地的陳覺非:“怎么了?” 陳覺非:“你去吧?!?/br> 于真意:“你不進來?” 陳覺非搖搖頭,他指著旁邊:“我陪陪他?!?/br> ......陪誰? 于真意好奇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旁一只巨型金毛乖乖地蹲在一邊,脖子上套了根遛狗繩,上面貼了行黑色的小字:我jiejie讓我待在這里。 它吐著舌頭,看見兩人齊齊投來的目光,尾巴搖得更厲害,喉嚨里發出嚶嚶的撒嬌聲。 于真意沒忍住笑出來:“你——” 才說了一個字,她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陳覺非掙脫開她,走到金毛身邊,蹲下。 一人一狗在靜謐的冬夜里對視了一眼。 大概是初次會晤的緣故,雙方都有些害羞。 陳覺非率先打開話題:“你好?!?/br> 金毛應聲:“汪!” 好吧。 于真意承認,她被陳覺非可愛到了。她走進便利店,買了兩份關東煮。 排在前面的那個女生大概是外頭那只小金毛的主人,她和同行的朋友邊排隊邊交談。 “你們家狗真乖,讓它待在外面就待在外面?!?/br> 女生驕傲地說:“對,它真的超級乖,每個人都很喜歡它?!?/br> 于真意排在隊伍最后,聽著兩人的對話,而后時不時往外看一眼。她想,她家的這只也很乖,也很聽話。 “那你怎么教的呀?我家那只二哈真是蠢得沒救了?!?/br> “簡單,做對了就親親它?!迸鸀殡y地說,“不過二哈嘛,的確也是沒救了......” 結完賬,兩個女生先于真意一步出門,她看到女生走到金毛旁邊,把那句“我jiejie讓我待在這里”撕下,換成新的字帖:總有刁民想害朕。 金毛戀戀不舍地看了陳覺非一眼,然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告別了這位初次見面的好友,陳覺非下巴撐在膝蓋上,蓬松的頭發被冬夜寒風吹的亂飛。 身后自動門打開,伴著輕靈的叮咚聲。 陳覺非回過頭,仰頭看著她,冬霧讓他黑亮的眼睛濕漉漉的,他語氣帶埋怨:“你怎么來的這么晚?!?/br> 晚到別的狗都被接走了。 路燈投射在臺階上,于真意在他旁邊坐下,沒回答他的問題,直接問:“關東煮吃不吃?” 陳覺非刨根問底:“你怎么來的這么晚?” 于真意企圖和醉鬼講道理:“......因為我在排隊呀,排隊的人太多了?!?/br> 緘默片刻,他把下巴重新支在膝蓋上,聲音悶悶:“好吧,那我只能原諒你了?!?/br> 于真意指尖蜷縮了一下,她把竹輪卷遞到陳覺非嘴邊。 便利店內,兩個店員閑閑支在收銀臺前。 “現在的小情侶是不是都有毛病,里面開著暖氣不進來吃,非要在外面吃?” “你懂什么,這叫羅曼蒂克?!?/br> “......” 再過兩個路口,叫的車就到了。于真意拉著陳覺非起來,往路口走,他又習慣性地倒在她身上。 于真意:“你真的好重啊陳覺非,你再不從我身上起來,小心我揩你油?!?/br> 毫無威懾力的恐嚇。 陳覺非緩緩站定,半睜著眼,渙散目光盯著她的下巴。 于真意揉了揉肩膀,下一秒那沉重又一次壓上來。 “說好了,不許騙人,騙人是小狗?!?/br> 于真意:“......” 司機來得準時,于真意先扶著陳覺非上了后座。 她沒去思考剛剛那句話的因果關系,隨口回答:“你是人嗎你,你是狗?!?/br> 喝醉酒的陳覺非反射弧依然很快,他抓住于真意的手腕,掰開她的手指,讓她掌心撐開,然后額頭頂了頂她的手掌,像一只討好主人的小狗崽。 陳覺非:“那就不許騙小狗,騙小狗不是人?!?/br> 作者有話說: 真真:他真乖,我也要賞他一個親親。 第32章 狂風吹得枝頭樹葉簌簌作響, 街頭情侶將完整的烤紅薯掰開,一人一半,白煙在空中飄散, 一切讓冬天具象化。 “姑娘, 這條路不能停太久, 你快點上來?!彼緳C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頭正按著喇叭的車。 于真意慌亂回神。 “來了?!?/br>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她:“外面冷吧, 看你臉都紅成這樣了?!?/br> 于真意猛搓了下臉:“嗯……是冷……” 她把地址報給司機,車在鴛鴦巷前停下, 她拉著陳覺非出來,送他回家。 彼時的鴛鴦巷靜謐, 只有鞋子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 她把陳覺非扶到床上, 明亮燈光下,眼睛下方紅紅的,臉上浮著醉意。他一沾床就拿過旁邊的抱枕捂在自己的臉上,如果不是胸口處的起伏, 于真意還以為他快死了。 于真意伸了伸懶腰,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把剛剛扔在地上的書包拾起來放在桌上:“我是你主人嗎?我簡直是你媽?!?/br> 陳覺非把枕頭扔開,他起身, 鋒利輪廓被月光勾勒出柔和,此刻正怔怔看著于真意。 于真意正對著他, 起身一跳坐在他書桌上,隨手拿過桌上的牛奶, 咬著吸管,兩腿悠閑晃蕩著。 “看我干嘛, 我臉上有錢?”于真意問。 好半晌后, 陳覺非終于開口:“媽......” 于真意差點被牛奶嗆死。她無力地閉了閉眼, 怎么也想不到陳覺非喝醉了會是這樣的。 下一秒,陳覺非繼續重重跌回床上,一如既往地拿過抱枕,嘴里輕聲嘟囔:“媽,你回來的也太早了吧......你什么時候再出差......” 于真意聽樂了,一改疲態,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蹦跶到陳覺非床邊蹲下:“快說,快說,等林姨回來了我要把這段放給她聽?!?/br> 陳覺非翻了個身,只留下一個圓圓的后腦勺給于真意:“能不能再晚幾年回來,你們再晚幾年,我爭取......爭取......” 于真意爬上他的床,半跪在他旁邊,俯身,耳朵貼著他的臉頰:“說大聲點呀?!?/br> 陳覺非扭過頭,眼里渙散地看著她。撞進他眼里的那刻,于真意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靠的有多近,她的目光從他的唇邊游移到眉眼處,最后又落回唇邊,大概是喝過酒的緣故,唇色比以往深了許多。 夜晚,多巴胺作怪的最佳時機。 樓下,偶有自行車按著鈴,沿著崎嶇的石子路經過,引得一陣連綿翻涌的狗叫聲。月色恣肆無忌地闖入這片唯他二人的私密領地。 短暫吵鬧后歸于一片寂靜,在這寂靜中,于真意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陳覺非,我想親親你,行嗎?” 陳覺非混沌搖頭,因為困意和醉意的雙重加持,說出的話含糊不清:“不行,我有家室了,你離我遠一點?!?/br> 于真意:...... 神經病。 于真意:“你哪來的老婆?” 陳覺非:“秘密?!?/br> 于真意冷哼,心里那點醋意翻上來:“那她叫什么?” “秘密?!?/br> 果然男人醉酒就開始胡說八道了,陳覺非也不例外。 不就是胡說八道嗎,誰不會。 于真意也學著他,開始胡言亂語:“我就是你老婆?!?/br> 聞言,陳覺非努力睜開眼,上下打量她一會兒:“你騙我?!?/br> 于真意鄭重其事:“真的,我就是你老婆?!?/br> 陳覺非:“不是,我能分得清?!?/br> 醉鬼還能分清老婆呢? 和酒鬼辯論這回事還挺有意思,于真意有些上癮:“那我要怎么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