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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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如此,素熒和空逸卻都沒有看輕師姐的意思,他們舉著茶杯,抿著杯中的茶水,目光小心而又隱晦地掃過素塵掩在廣袖下的左手。 望凝青是何等的敏銳?她放下茶壺,淡聲道:“看什么?” 偷看被抓了個正著,空逸立時偏轉了頭顱,用力抿了抿唇,素熒則咧出虎牙嘿嘿一笑,打算插科打諢地蒙混過去。 “要看就看吧?!蓖嗔闷鸫笮?,露出自己曾經殘缺的左手,“沒什么見不得人的?!?/br> 師姐都怎么說了,素熒和空逸自然不會拿喬,兩人幾乎是立刻探頭過來,趴在桌上仔細地查看望凝青的手。 那曾經斷去二指的手掌色如美玉——不是“像”,而是“就是”美玉。 望凝青手掌的斷口處有一道并不明顯、被細細彌合過的紋路,而那被接上去的兩指也冰透晶瑩,泛著玉般柔潤的色澤。 素熒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心中無限酸楚,但她卻沒說什么,只是嘿嘿了兩聲,笑道:“真好看,完全看不出傷痕了呢?!?/br> 空逸伸手捏了捏那兩根手指,只覺得入手溫潤寒涼,與微暖的掌心完全不一樣,頓時難過道:“為什么不用暖玉呢?” “胡鬧?!蓖嗍栈厥?,繼續斟茶道,“這不是鑲砌上去的,是自己長出來的?!?/br> 為了長出這兩根斷指,望凝青吃了三年的湯藥,一開始她還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還是靈貓告訴她,她吃的是一種名為“摧金玉質”的靈藥。 這種靈藥是體修鍛體的珍寶,也是煉器的頂級靈材之一,在鍛造劍器時融入摧金玉質便可提高劍器的韌性,劍器便可以寫入更多的符文,擁有更高的品階。 這種有價無市的靈材,望凝青卻將其當做每日的飯后甜食,一連吃了三年。 該說棲云真人大手筆呢,還是該說他真的把她當做一柄劍來培養了呢? 如今望凝青這二指看似與常人無異,實際足以摧金斷玉,身體素質也比常人強上許多,跟體修也無異了。 望凝青決定避避風頭,任由流言在門中發酵一段時間,因為很快,空涯和素心就要被送往主宗了。 空涯的境界是筑基八層,素心的境界是筑基五層,但實際這兄妹二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空涯原本是可以成就金丹的,但這些年來因為遭人陷害而在各大秘境中拼殺不斷,經歷了好幾次境界回落,這才只有筑基八層的修為;而素心乃是氣運之子,身上機緣無數,實力也不可小覷。 這兄妹二人在外門大比上一路拼進了總決賽,但在決賽時空涯以“劍不對準決意守護之人”的誓言而放棄,素心得以成為這一屆大比的魁首。 而空涯,則選擇了一名境界相當的內門弟子進行挑戰——這個人,恰好便是掌教首徒,素塵。 理所當然的,資質平庸的素塵不敵心懷信念、從小拼殺的空涯,她以筑基巔峰的修為被低她三階的外門弟子斬落,從此成為了笑話。 素塵和這對兄妹之間的孽緣也因此結下。 望凝青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推敲了一遍,沉吟過后便有了新的思量。 空涯的修為進境不如素塵,他能險中取勝,靠的是自己在劍之一道上過人的天賦以及實戰經驗。 但問題是,現在的素塵不是原本命軌中蒼白而又可悲的空殼,望凝青在劍道上的造詣不比任何人差。 她不會在劍道上開玩笑,放水更是笑話。 “尊上,這個您不必擔心啦?!膘`貓嬌嬌軟軟地在望凝青的膝上癱成一團,胸有成竹地道,“那可是氣運之子的兄長欸,這是他嶄露頭角的第一次比試,天道怎么可能會讓他輸?有一些劍道之子的人生都是如此,他們踩著其余劍客的骨血到達巔峰,有的時候明明稍遜一籌,但依舊能化險為夷,逆風翻盤?!?/br> “他們這種劍道之子,只要一生誠于自己的劍,那天道就不會辜負他們?!?/br> 原來如此,還有這種辦法。就像燕拂衣一樣嗎? 望凝青撫了撫靈貓的毛發,心想,要跟天道比劍,她求之不得。 而此時自以為安排好一切的望凝青并不知道,命運在這里發生了細不可查的轉折。 “宗門大比?!?/br> 如萬年不化的雪山,如無人踏足的冰崖,心在青云之上的棲云真人毫無預兆地朝著自己的仙府投下一縷目光,恰好聽見了素熒和空逸離開時簡短的對話。 “塵兒可會過去?” 沒有人回答,也不需要別人回答。 棲云真人只是緩緩地,闔上了眼睛。 第84章 【第13章】冰山女掌門 望凝青去理世堂揭了迎接別宗弟子的任務。 這種負責接待的任務向來不討門中弟子喜歡, 一來收益少、二來雜多亂、三來出了事要負全責。除了極少數需要名望的弟子,沒有人喜歡接這個攤子。 而望凝青接這個任務的理由也很簡單,初始印象會影響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 雖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但這世上更多的是“以貌取人, 見色忘義”。 棲云真人為她捏造的這副面孔足以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內拉來滿滿當當的仇恨值, 望凝青不準備浪費。 但是望凝青沒想到的是,她前頭剛揭了這個任務, 素熒和空逸就緊跟在她后頭也揭了這個任務, 像擠著大鳥的小鵪鶉一樣。 素熒也就算了,原著里她畢竟是素塵的小跟班, 但空逸這個金丹期的來湊什么熱鬧呢? 但這話望凝青還不能說出口, 一說出口空逸就頂著一副“你們居然排擠我”的憂郁面孔跟在兩人后頭。 等兩人往宗門里逛一圈下來, 就連司儀長老都會來找她們讓他們不要排擠空逸, 好好一朵高嶺之花卻露出那種委屈扒拉的小模樣真是惹人憐惜…… 素熒對此的回復是掄起錘子就朝著空逸的腦袋上砸去——沒錯, 望凝青后來才知曉,素熒腰間的佩劍純屬擺設, 她真正的武器是一柄將近一人高的巨錘。 “你這個仰仗皮相裝無辜的賤人!” “師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br> 空逸雙手負在身后, 神情老大不高興,他腳尖輕點地面便飄出老遠,閃避素熒攻勢的身法也相當飄逸老練, 可見他“天才”之名并非空xue來風、子虛烏有。 望凝青沒理會兩人的打打鬧鬧, 徑自朝前走著,她印象中的劍修不以殺死對方為目的的爭吵都是因為感情好。 實話說,望凝青不明白空逸接取這個任務的緣由,但她并不打算阻止, 或許是天定的命運要讓空逸和素心相遇,來個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非她不娶呢? “記得穿得體面一些?!蓖噙@么說了。 素熒和空逸面面相覷,雖然不明白師姐的意圖,但大抵是想表達“我們是宗門的門面所以要衣著體面”的意思,便也點頭應了。 等望凝青走遠了,素熒才小聲嘀咕著:“不過是幾個小門小派的弟子,竟也值得師姐費心?!?/br> 空逸抿著唇不說話,他是不擅長說別人壞話的乖孩子,更何況他對素塵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師姐要他穿得體面些,那肯定是有深意在里面。 望凝青不管素熒和空逸是怎么想的,在宗門大比到來之前,她還有一件需要完成的事。 ——還有三天,她就滿十五歲了。 從及笄之年開始,純陰之體會逐漸發育成熟,她體內陰氣大盛,若不導入陽氣壓制,必受苦寒磋磨,心躁郁火,情念浮動。 對此,望凝青覺得自己憑借心境完全可以扛過,她也無法想象自己“情念浮動”的樣子。 無情道修士在某種程度上比得證菩薩果的佛修還要六根清凈,雖說望凝青因為不通情愛而沒能達到“絕情”之境,但她早在千年前就學會了“斷欲”。 之所以接受棲云真人的提議,是因為體內陰氣過盛的確會影響修行,與此相比,中和陽氣的那點痛楚簡直不值一提。 望凝青在夜晚時分踏入了棲云真人的后院——為了掩人耳目,棲云真人在后院開辟了一方暖泉,將華陽池的池水引渡到自己的仙府之內。 棲云真人沒有來見她,也根本不必來見,這是素塵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有朝一日走不下去了,也是她所選的路。 望凝青只穿一件單衣,將自己沉進了溢散著陽氣的池水里,盤腿打坐,緩緩閉上了眼睛。 …… 三年一度的“宗門大比”,對于天之驕子而言不過是三年一度的小小盛事,但是對于那些自幼摸打滾爬咬牙向上的人來說,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躍龍門”的契機。 江荻牽著meimei的手,沉默不語,只是一步一步地丈量著通往天樞派的天梯。 “記住了,進入主宗之后,你們便是主宗的外門弟子。不管你們以前在小門小派里是什么身份地位,入了主宗后都給我小心收斂點?!睅ш牭男奘繃绤柕卣f道。 “天樞派身為第一道門,能成為外門弟子已經是常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也就是你們依附的宗門在天樞派的庇佑之下,才能跳過擇選直接進入外門……” “我知道你們當中許多人在自己的宗門內也是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否則也拿不到舉薦的機會,但你們要明白,你們這點水平在天樞派中不過爾爾?!?/br> 負責帶隊的修士年歲已大,修為雖有筑基九層,但其資質連天樞派的外門都進不去,因此對這些新興弟子暗含三分嫉妒之心。 弱者的犬吠在江荻聽來不比過耳的風聲沉重幾許,他冷著臉,拉了有些體力不支的meimei一把,得到了江芒一個歉疚的笑靨。 “一會兒過來接你們的應該是天樞派外門的管事弟子或者長老,你們要記得——” 那人話音未落,將要出口的話語便瞬間卡在了喉嚨之中,因為天際飛掠而下三道耀眼的劍光,三個少年男女的身影乍然出現在天梯盡頭的平臺之上。 筑基修士目力驚人,帶隊修士幾乎是一眼就看清了遠處三人的樣貌。 那三人都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但可怕的是,以他筑基九層的修為竟看不透這三人的境界。 也就是說,這三名眉目稚嫩的少年男女,修為至少都在筑基九層以上。 ——內門弟子,這絕對是天樞派的內門弟子。 “怎會如此……?!”領頭人百思不得其解,往年的宗門大比至多來兩位管事弟子或者外門長老,一次出現三名內門弟子簡直聞所未聞! “快!快!別拖拖拉拉的!快跟上!”帶隊的修士立時加快了腳步,不顧跟在他身后的弟子早已力竭,墜著后頭螞蟻一樣蜿蜒的隊伍朝著山巔奔去。 鐺——山巔傳來了古拙厚重的鐘聲,聽見鐘聲的瞬間,那些掉隊的修士都齊齊變了臉色。 天樞派對于副宗舉薦上來的弟子都很寬柔,他們不必像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或者苦苦尋仙的凡人一樣經歷九重心境關卡,他們只需通過“問天梯”便可拜入外門。 “問天梯”——以三聲鐘響為警示,未能抵達山間的弟子便視作淘汰。 江荻低頭看著meimei慘白的臉頰,咬牙一把攙扶起她,越過前頭狼狽的弟子,跟著帶隊修士朝著山巔而去。 “——?!江荻你這不要臉的雜種——!”與他們來自同一宗門的掌門之子修為不濟,見江荻越過自己,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別忘了你答應了我父親什么!” 副宗每三年向主宗舉薦的名額有三人,不僅對修為、年齡、資質有十分嚴格的要求,舉薦上去的人也不一定能通過主宗初步的篩選。 “要不是你這雜種跪在我父親面前發下毒誓要輔佐于我,你和你那早夭之相的meimei還想得到舉薦的資格?!” “我沒忘?!苯独淅涞氐?,“助你登山便是了?!?/br> 江荻話音剛落,抬袖甩出一根繩索,那繩索猶如活蛇一樣纏在了掌門之子的腳踝上,猛然收緊。 “江荻你個——!”那人的話沒能罵出口,因為江荻拽著繩索向上跑去,拖拽的力量直接讓他的下巴磕在了天梯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三聲鐘響結束,吊在隊伍后頭的江家兄妹也終于登上了山崖,連帶著鼻青臉腫的掌門之子一起,直面了山頂之上所有人異樣的目光。 江荻垂了垂眸,收回了纏在那人腳上的繩索,沉默地上前一步,攔在了江芒的身前。 江芒攥緊了兄長的衣袖,忍不住抬頭朝著前方看去,與周遭風塵仆仆、形容狼狽的舉薦弟子相比,那三名身穿云鶴道袍的少年男女稱得上衣冠楚楚、儀表端方。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站在左邊的少年,矜淡凝眉,目染秋霜;而右邊的少女容姿端麗,神色輕慢。 與這兩人相比,站在最中間打頭的少女在容貌上便有些相形見絀,一雙半闔的鳳眼,眸中無光,唇薄且色淡,不笑時便顯得沉郁厭世,寡情刻薄。 但,另外兩人卻都拱衛在這少女的身旁,目光分寸不移,全心敬服的模樣。 打頭的少女面前凌空漂浮著一份冗長的卷軸,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似乎是所有人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