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粉絲。
第六感獨屬于女性,女性的敏銳會覺察到一切,下課后,鄭情同回到公司,心異常地在跳,果真一至寢室,萬泉便攔住她,道:「宋治找你?!?/br> 萬泉很少攔她。 「宋治為甚么找我?」鄭情同問,心中已經有答案。 她被發現了。 「不清楚?!谷f泉道,「但是很急,要你回來便去他辦公室?!?/br> 熱帶季統共三樓,一樓練習室,一樓器械樓,一樓寢室樓,宋治的辦公室在寢室樓至深處,公司派他全程關注練習生,于是他吃住在此處。 鄭情同走在走廊,走廊上走的都是練習生,已公開的,未公開的,見到她在打招呼。 「情同,你怎么來了?找宋治?」 「有一些事情?!?/br> 鄭情同亦回了招呼,走到左側樓,腿止不住地發軟,好不容易走到辦公室門前,更是拿不起勇氣敲門。 她在路上一直正想如何解釋,正在想時,門打開了。 是一男人。 男人的臉極瘦,一米八上下身長,胡須已剃去,留下一片青。 他的眼向下移,靜靜地瞥了她一眼,轉身道:「情同,進?!?/br> 「治哥,找我有什么事么?」 一切皆無波,宛若正常,鄭情同找到一處沙發坐下,見到茶幾上背過去兩張紙。 宋治坐在另一旁的沙發,先是為鄭情同斟了一杯水:「最近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br> 「關于我么?」鄭情同問。 「關于你的私聯?!?/br> 他將桌子上的紙翻開,內容是網友在議論她。 [朗朗:鄭情同私聯了?] [彎彎的耳朵:鄭情同私聯女粉絲這事你還不知道嗎?飛天津街演的那段時間,青年旅舍跟她逛街,甜蜜街機廳媚粉,回去南京了還接送上下學。] 「私聯?」 另一張紙被翻開,男人的手在上面點了二次,鄭情同的眼睛看過去,紙上明確地印有有關于她的私聯。 [娛樂新爆料:網友爆料熱帶季二代鄭情同私聯女粉絲,在天津情侶款毛衣逛街。] 配了九張圖,有她開左不過的車門,有她同左不過逛街…… 鄭情同未有驚訝,她已經料到,她以為自己會講不出話,會露餡,但正在同宋治對談時,反而未有緊張:「我只是同人逛街,為甚么一定是私聯?」 「是誰?」 鄭情同道:「我的朋友?!?/br> 「怎么會有二十多歲的朋友?」 「他的父親同我的父親認識,我意外識到她的,同她很談得來,交情一直持續到現今?!?/br> 「我記得你家里不富裕?!顾沃蔚?。 鄭情同溫和地對答:「但是他的朋友有些富裕,尤其是這個女兒?!顾D了頓,「有的時候,媒體總是愛拿這些東西亂編?!?/br> 宋治神色未變,房屋內靜了幾分鐘,片刻后他將紙張蓋回去:「最近造謠愈來愈嚴重了,你回去以后留心鏡頭,跟著你拍你的人只會多不會少?!?/br> 而后又是一系列教育,關于個人形象問題,談話持續半小時,鄭情同回去時腳都是浮的,說謊的滋味并非很好,她茫茫然地看著前方,心在談話時遲鈍,在回寢時卻止不住地跳起來。 謊撒出去了,鄭情同將被子蓋到臉上,她不清楚該怎么辦了。 —— 從前希望左不過是男人,如今卻無比慶幸她是女人,女人并不會覬覦她,且女人能容她辯解,當熱帶季的聲明發出去,外界聲波一下便平息了,相同性別的二人,再僭越又能僭越到哪里? 最多粉絲,其次朋友。 過去幾日,鄭情同的粉絲掉過以后,反而增長,從前的回來了,新的聞到熱度,見到她的相貌亦來了,而她如舊在私聯,只是從始至終同左不過。 那時她尚不清楚「私聯」是甚么,無心地犯下錯,如今驚懼斷開聯系會觸怒左不過,又是將錯就錯。 [大同小鄭:以后我們能夠光明正大些了。] [大同小鄭:我已經同公司講好了,你是朋友,不是粉絲。] 近些日子鄭情同聽了許多話,無非是媚粉,她認為自己未有,只是拿左不過當朋友,但是聽多了,反而認為自己有。 [大同小鄭:她們講我是媚粉,你認為我是么?] 倘若未有,又怎會在收禮時開心? 左不過亦是,倘若對她未有感情,如何會送她禮品? 左不過回復。 [左不過:既已是朋友,談何媚粉?我為你用錢,只不過希望你開心,作為我的朋友,能夠吃好穿好。] 當真是「友」? 春節時,公司放假,鄭情同未回家,同左不過處在一起,左不過如期地換了冬裝,佇立在小區門前,方見到鄭情同,便拉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風衣兜里。 「同父親談好了?」她問,旁問旁走。 鄭情同看著她,道:「談好了,他亦不想要我坐許久的車,路途好遠好顛簸?!?/br> 初次如此親昵,手在對方兜里時,鄭情同以為自己會抗拒,情緒卻未如約而至,只是被女人拿著手,帶去停車場。 女人如此淡的性子,兜卻很熱,似是提前熱過。 「未撒謊?」 風有些大。 「撒了一些……」鄭情同道,「騙他我在公司特訓?!?/br> 至了車前,車停車場入口處,不偏不倚地停,女人在找車鑰匙,共有四個兜,三個兜找遍了,一直正找,唯有鄭情同手在的兜未找。 鄭情同于兜內找了找,車鑰匙正在她的掌心,她攥到了那只車鑰匙,未講甚么,只是看著左不過。 「在找什么?」她問。 「鑰匙?!?/br> 三個兜再次翻遍,左不過清楚鑰匙在哪里,將手伸進鄭情同手在的那只兜,未曾觸到全整的,單是觸到片甲,因鄭情同已將車鑰匙包在掌心。 「鑰匙呢?」左不過問。 「不知道?!灌嵡橥?。 車鑰匙大,一只手包不住,左不過順著鄭情同的手找,很快便找到,她拿住車鑰匙的邊角,手一并包住鄭情同的手。 好燙,手像是要燒起來了,情不自禁地又在濕。 鄭情同未放手。 「在哪里?」 左不過道,垂下眼瞼,逐漸地靠近鄭情同,鄭情同亦是望住她,她較之左不過矮一些,七公分左右,便使得左不過能很輕易地將她圈在懷里。 「不知道?!灌嵡橥?。 「是么?」左不過問,將鄭情同整個圈在懷里,嘴唇靠在她的耳畔,由她背后找。 此次似是故意在找,鑰匙近在掌心,卻仿若未曾見,翻過去尋鄭情同的手。 掌心是癢的。 女人的吐息如斯冷,似乎有白霧,吐進耳中卻燙。 耳朵亦是癢的。 片刻后,鄭情同再耐不住,將鑰匙松開了,被左不過環住,小腹像是藏了一堆火,偷偷在燒,她用一只手罩住耳朵,另一只手搭在褲子上摩擦,無意識地道:「好癢?!?/br> 恨不得跳起來解癢,耳朵弄腫了,手掌磨紅了,才知并非上身癢,跳亦解不去癢。 何處癢? 鄭情同的眼睛茫茫地看向下半身,處于兩條腿正中的位置,手不自主地蓋在上面。 此處癢。 她向左看,對上左不過的目光,女人方將鑰匙插在車上,墨眼移過去,淡幽的正窺視,似已覷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