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咬了她(05)
在嘉南一中里,若要考上前十名難度挺大的,畢竟學生們之間的競爭力強,顧姎對于考上校排前十并不抱太大期望,不過提高成績是可以試試,她打算臨時拼一拼成績。 連上幾堂課下來,顧姎強行讓自己專注于學習,不愿去想抽煙的事情,只是手指還是會下意識地摩挲起來,感覺好像少了點什么,精神也有那么點萎靡不振。 想抽煙,可她不想那么快就去找秦穆,顯得自己沒志氣。 魏深路過教室時看顧姎忍得可憐,去給她買了瓶酸奶,讓她可以咬吸管過過癮,結果吸管頭被顧姎咬了個稀巴爛,唐良文在旁邊看了都一臉嫌棄。 好不容易等到放學,秦穆到南棟來找她,看到幾個小弟們圍在顧姎身邊,捧出自己的煙盒與打火機邪惡上供,并且一個接一個義憤填膺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姎姐,你就抽一口吧,偷偷抽一口不會被發現的?!?/br> 「哎呀那秦穆算什么東西!管咱們姎姐抽煙不抽煙?又不是真的他媳婦兒,管那么多干啥呢!」 「就是就是,姎姐你儘管抽,咱們把你圍成一個圈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就沒有人看到你抽了?!?/br> 「確實,偷偷抽煙更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秦穆:「……」 顧姎這時候也看見秦穆了,頂著越發薄弱的意志力艱難地一把推開小弟們,跑到秦穆身邊挽上他的手臂,咬牙切齒說,「快走吧,我要被這群魔鬼逼瘋了?!?/br> 秦穆接過她的書包,順便確認顧姎真的沒偷偷抽煙后才帶著她離開學校。 他們在學校附近找了間環境幽靜的咖啡廳,打算接下來要坐在這兒唸書,晚餐就不著急吃了,兩人目前都不是那么餓。 顧姎先去柜檯跟店員點了杯冰拿鐵,秦穆則要了杯黑咖啡,等到飲品都到了,顧姎拆了吸管套,邊嘬著拿鐵邊咬吸管,再次把吸管嚼得稀爛。 秦穆皺眉,忽地站起身來,半個身子越過桌面伸手從她嘴里抽走那根吸管,扔進桌上的迷你垃圾桶。 「我就咬咬吸管怎么了?」顧姎磨著牙說,「咬吸管有助于我提高專注力?!?/br> 「咬吸管等于是在吃塑化劑?!骨啬路_書本,云淡風輕道,「吃多了會生不出孩子,你不是喜歡小孩嗎?」 顧姎怔了一下,「我以前告訴你的?」 秦穆嗯了一聲,不再多做回應。 顧姎的眼神微閃,若有所思地抿著嘴笑了。 過去他們倆的關係何止是上過床,分明是連未來發展都在想像了,看來當初還未失憶的自己挺滿意秦穆這個男朋友的。 思及此,顧姎對于他們倆在美國相識的過程更是心懷期待了些,便也忘了想抽煙的事情,低下頭開始認真學習。 這一投入就是四個小時過去,等到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顧姎才猛然醒過神,發覺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差不多了?!骨啬潞仙蠒?,問她,「你想吃什么?」 顧姎想了想,「螺螄粉?!?/br>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點饞小吃街上賣的螺螄粉,即便味道又熏又臭,但吃起來非常上頭,跟臭豆腐同個道理。 秦穆沒意見,跟著顧姎收拾起東西一同去了趟小吃街,賣螺螄粉的攤子到了這個點依舊生意興隆,恰巧還有一張桌子是空的。 顧姎上前佔了位置,而秦穆跟老闆點了兩碗才走過來,興許是整個小吃攤充盈著熱氣,他坐下來時把襯衫袖子捲到臂彎間,露出線條流暢的前臂,冷白的膚色襯得他的雙手更好看了,讓顧姎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靚仔就是靚仔,挽個袖子都是一種男色的誘惑。 螺螄粉很快就端上來了,顧姎覺得份量有點兒多,跟秦穆打著商量,「能不能把我的分一點給你?感覺浪費有點可惜?!?/br> 「分多少?」秦穆沒有直接拒絕。 「三口,就三口?!?/br> 秦穆點頭,拿了一副新的竹筷,仔仔細細地剃掉了上頭的刺才遞給顧姎,讓她自己夾進他的碗里。 顧姎道了謝,夾了三口螺螄粉給他后,埋頭開始吃麵,剛吃一口就被那后勁爽得精神一震,辣味也足夠,頓時胃口大開。 反倒秦穆像是第一次吃螺螄粉,儘管不抗拒但還是被那后勁給嗆著了,不由得輕咳了幾聲。 「頭一次吃螺螄粉嗎?」顧姎吃得雙頰紅潤,彎起眉眼笑道,「你是在美國長大的吧?那里可能沒幾個地方有賣螺螄粉?!?/br> 「我吃過?!骨啬抡f,「美國有些中國超市會賣類似方便麵包裝的螺螄粉,但后勁都沒這現煮的真材實料強?!?/br> 兩人吃完了螺螄粉,秦穆看時間差不多了,說要送她回去,顧姎看了看時間,還剩四十分鐘才到自家的九點門禁,便道,「陪我走一走吧,今天我沒抽煙呢,你可答應過我要跟我說一件咱倆在美國認識的事?!?/br> 「行?!?/br> 秦穆的眼瞼微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清雋的眉宇緩緩舒展開來,「其實你的猜測錯了,是我先追的你,或許該說當初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追求你,是你直截了當地問我,是不是想和你在一起,我那時才發覺自己的想法確實與你的說法一致?!?/br> 說到這里,他伸出手,修長的食指纏繞上顧姎柔軟的發尾,一圈又一圈,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 「然后你對我說,行啊,只是我這人從小被嬌養長大的,你得寵著點。于是我答應了,既然你是被嬌寵著長大,我自然能學習如何將一個姑娘捧在心尖上寵著,掏心掏肺?!?/br> 秦穆永遠不會忘記與顧姎的初遇。 作為一個娼妓與富豪的私生子,從小忍受他人冷眼與差別待遇是家常便飯,母親也從未在他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他徹徹底底變成孤身一人,與社會格格不入。 誰會相信身為娼妓的母親是被強暴的?又有誰會認為娼妓的私生子與他人的地位應當平等?長時間下來他的所有感知越發麻木,情感匱乏,每一天睜開眼都覺得極其疲倦,連呼息也成了一種負擔。 在那一天,與他有那么點血緣關係、同為私生子的哥哥們帶著其他同齡的少年對他施以暴力,他完全不掙扎,被動承受外來的攻擊,全是因為對明日毫無盼頭,漫無目的又漫不經心,如同行將就木。 直到顧姎出現。 她身穿一身漆黑的毛呢大衣,踩著雪靴徐步走來,絲毫不在乎雪地上的斑斑血跡會臟了自己的鞋,在他身邊停下腳步,并抬手將長發捋至耳后,露出一張白凈漂亮的小臉,溫聲詢問他,「需要幫忙嗎?」 不過僅僅一句話,足以傾覆人生。 得到他鬼使神差的點頭,一身黑衣的姑娘出手極快,長腿橫掃,一招招精湛的近身格斗技輕輕松松將幾名身材高大的男孩撂倒在地,隨后矮身避開身后忽然偷襲過來的棍棒,反手擒住對方的手臂,使勁提膝,當場廢了一個人的手臂,發出清脆響亮的骨裂聲。 打倒了一群為非作歹的青少年,眼前的女孩子在他面前蹲下來,掏出乾凈的帕子,抹去他臉上的血漬,笑著做了自我介紹。 她說,她叫顧姎。 秦穆闔眼,又睜眼,從茫茫記憶中回歸現實,注視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顧姎,輕聲道,「這是我們正式交往的開始?!?/br> 有人說,大多數愛情的萌芽始于色相的吸引,才會有一見鐘情的說法。 他則始于信仰,一眼萬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