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不需要自甘墮落的后輩
把宋戈送回小區再改道前往宋家老宅,路上宋梵音強撐著酸軟無比的身體端坐著,若非腳踝處若隱若現的斑駁紅印,任誰看到她筆挺坐姿都看不出她經歷過什么。 這是刻在骨子里銘記在心的禮儀,看著端莊優雅,威懾力十足。 用劉航的話來講,就是大小姐哪怕今天渾身帶傷躺板板了,也是躺得筆直筆直毫無破綻那種,表面功夫一流。 抵達老宅時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主樓別墅內留著兩個傭人值夜班,為的就是像今天這樣,有主人家的突然回來,沒人接待。 “大小姐?!眰蛉耸炀毜膹呐掷锝舆^包包,眉眼恭順低垂,說:“老爺在書房等您?!?/br> 宋梵音摘圍巾的動作頓了下,“嗯,你幫我煮兩碗紅棗姜茶,用配的藥湯包一起煮,等會端兩碗到書房?!?/br> “好的?!?/br> 她點點頭,越過傭人上樓回到自己屋,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身淡綠色珊瑚絨睡衣,披著羊羔絨外套前往書房。 還沒抬起手敲門,紫檀雕花木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門后兩鬢斑白面容慈祥的管家站在旁邊,笑道:“大小姐回來啦,姜茶剛送上來,還熱著呢?!?/br> 宋梵音客氣的喊一聲林叔,接著進門。 老宅書房占據整個別墅二樓大半面積,是打通兩間臥室后改造的,放著宋家從微末之時積攢到如今的歷代醫書,是一個大家族千年沉淀的象征。 書房內擺放有幾張供給家族子弟看書學習用的書桌,存在年歲比宋梵音還大,是老物件。被家族子弟當寶貝似供著,時不時要來摸兩下,試圖從桌子上蹭到家里天才們的智慧氣息,讓自己變聰明。 此刻宋老爺子正坐在其中一張旁邊,宋梵音目光在桌子表面看兩眼,隨即落座他對面。 坐定后,她將冒著熱氣的姜茶放到老爺子面前,輕聲道:“爺爺,再不喝茶就涼了?!?/br> 宋老爺子聽到聲響,這才抬起那雙年邁卻依舊精明的眼睛向她看來,目光溫和慈愛,帶著幾分莫名的懷念。 良久,他伸出手捏起湯匙,慢慢地喝起暖融融的姜茶。 味道清爽,甜度適中,摻雜一絲若有似無的藥味。 宋梵音見他動了,她今晚沒吃晚飯,胃里空蕩蕩翻滾著餓意,只她毫無進食想法,憋著氣慢吞吞陪老爺子喝姜茶,燙得胃更難受了。 爺孫倆沉默喝茶,終于在褐色茶湯見底后,宋老爺子抽出紙巾擦拭嘴角,長長的嘆了口氣:“爺爺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坐在這看書?!?/br> “這里光線好,陽光能照到,”宋梵音碗里還剩大半碗茶湯,她擱下湯匙,聲線溫淡:“宋樂然也喜歡坐這里,是么?!?/br> 宋老爺子眼珠子輕轉,深深凝視著她,“你都知道?!?/br> “他從小就跟著我?!?/br> 似是而非的一句,宋老爺子卻聽懂了。 自幼相識的姑侄情分,其中但凡混進去莫須有的感情,置身事外那個總是最先察覺到的。 “宋家,以后是要交給老大的?!彼卫蠣斪哟鬼?,指腹按住的位置有幾抹刀刻出的痕跡,凌亂混雜的,細看卻發現這些沒有章法的劃線,竟能拼拼湊湊成三個字。 歪歪扭扭的“宋梵音”,可見刻下名字時刻字人的激動。 是誰刻的不言而喻。 “宋家不需要自甘墮落的后輩,”宋梵音語調比老爺子冷得多,“這個廢了,放棄就行。再從家族里挑個好的堂侄過繼大哥名下,他會同意的?!?/br> 她覺得宋樂然走錯了路,腦子清醒點還有扳正的機會,如果依舊執迷不悟,那家族里天賦出眾的孩子多的是,不缺他一個。 她跟老爺子想要重新培養接班人起來分分鐘的事。 宋老爺子贊同的點頭。 他親兒子親孫子兩只手數都數不過來,宋樂然既不是其中最優秀那個,也并非最有價值那個,沒辦法給宋家帶來利益,舍棄便是。 能引起他注意重點關心栽培的,僅有優異突出到無可替代的宋梵音而已。 換句話講,宋家可以沒有宋樂然一家,卻不能沒有宋梵音一個。 “我記得樂然快要跟許家聯姻了,都有未婚妻的人了還那么任性,先讓他去祠堂跪著給祖宗請罪吧,”宋老爺子一錘定音,“什么時候想明白什么時候出來?!?/br> 言外之意,想不明白就別出來了。 管家林叔當即應聲,準備等明早吃早餐時公布此事。 宋梵音勞累整天,懶洋洋地撐著白皙下頜陪宋老爺子聊天。 老爺子年紀大精神頭不比年輕時候,聊十幾分鐘就累了,宋梵音起身扶著他送他回房。 隔天清晨,明媚陽光照耀大地,照亮宋家祠堂古樸厚重的一角。 宋樂然在保鏢壓制下送進祠堂,林叔拍拍他肩膀,點明是宋老爺子的意思,也沒管他跪不跪,說完就走了。 祠堂寬闊,供奉著宋家二十幾代祖宗,整整齊齊的沉黑牌位前點著香,煙線緩慢飄散,凝于屋頂,經久未散。 左右兩側木架上燃著貴若萬金的真水沉香,絲絲裊裊,濃的滿祠堂都是,細嗅心神安寧,讓人忍不住沉靜收心,放空思緒。 宋樂然深吸口氣,頓時嗆得卡嗓,捂住鼻子咳嗽幾聲,回頭看向幾步外燦陽滿溢的庭院,終究是皺起眉,一臉陰沉的屈膝跪向蒲團。 太爺爺罰他,父親母親同意了,理由是他太任性。 小姑姑指責他,理由也是不懂事。 可他做錯了嗎?! 他只是喜歡一個人,那個人恰好是自己小姑姑罷了,他有什么錯! 腦子快要被撕成兩瓣,背德的隱秘快感攪碎殘存的意識,想要摧毀理智的欲念瘋長,他雙手收成爪緊扣地面,眸光晦暗難明。 宋樂然猛地抬頭望向前面的列祖列宗,他們化作殘影從牌位里飛身而出,在他身側具象化來回環繞,無數尖銳囈語沖擊鼓膜,重重敲在他脆如玻璃的心上。 “??!”他捂住耳朵,企圖擋住陣陣魔音。 “宋樂然?!?/br> 清越明晰的聲音劃破迷障,似溺水浮木出現眼前,他毫不猶豫的攀扶上去,眼神逐漸清明后,才發現自己手里抓著的,是片柔軟裙擺。 裙角生花,純白無暇。 - - 走兩章侄子的劇情 怎么說呢,但凡侄子再厲害點,可能大小姐就心軟了,可惜啊,大小姐是個堅定不移的極端慕強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