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大逆不道
砰——哐當! 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無比沉悶。 宋梵音漫不經心地轉動細瘦腕骨,眼睫低斂,居高臨下地睨著此刻跌坐在地的男人:“你那副貪婪的表情可以收一收,我看著惡心?!?/br> 冰冷無情的話語像把尖刀,刺穿宋戈guntang的心。 躁動的血液瞬間凝固下來。 “哈,”宋戈低低笑了聲,滿是嘲諷:“大小姐帶我回來的時候,不就已經想過現在這種情況了嗎?” 他靠著腿部力量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被打到的腰腹隱隱作痛,五臟六腑仿佛移了位般,難受得他想吐。 該說不說。 當醫生的就是有本事輕輕松松的給人沉痛一擊 宋梵音踱步到他面前,學著他剛開的樣子掐住他修長仰起的脖子,指尖漸漸收緊,壓在那條充滿無限生機的大動脈上,“我以為你會學乖?!?/br> 宋戈呼吸逐漸困難,每個字似乎從牙縫里艱難擠出:“...大小姐怎么會這么覺得?” 他就算是狗,也是條覬覦她生命的野狗。 宋梵音靜靜看著他因為呼吸不暢憋紅的臉,那雙瑰麗藍眸驟然變得深暗,似海底波浪洶涌,瘋狂而執著的盯著她,想用眼神將她絞死。 她真是撿了條瘋狗。 在瀕臨窒息點,看著他眼神光潰散,她輕飄飄地松開手,而后一把鉗住他下巴將那張俊俏的臉拉到面前。 “你學不會,我就親自教你,”她態度散漫地用手指拍了拍男人漲紅的側臉,“直到你學乖為止?!?/br> - 短暫的爭執過后,晚飯掐準時間點照常上桌。 宋梵音沒有禁止宋戈吃飯,在她眼里給寵物斷食這種小事十分沒必要,單純的餓肚子,太便宜他了。 她坐在宋戈對面看他一如既往沉默的吃著飯,三兩下解決完自己那份就起身,淡聲叮囑他記得把碗放進洗碗機,就轉身往玄關走去。 眼角余光里,宋戈窺見她拿著下午帶來的白色箱子進屋。 宋梵音從不在這過夜,所以原本用作休息的次臥改裝成小型實驗室,方便她工作。 次臥的鑰匙在宋梵音身上,連小吳都沒有。 宋戈上次揍小吳偷鑰匙時想過進去查看,奈何沒成功。 由此可見宋梵音的警惕心多重。 也因此,對次臥愈發好奇。 但他沒想到,第一次進入次臥會是如今這種情形——從昏迷中醒來,他雙手雙腳被醫院禁錮精神病人的束縛帶綁著,固定在四周,渾身赤裸,僅蓋著薄薄毯子,觸感溫涼。 他眉眼霎時陰沉,下意識地掙扎一下,撞出哐當響聲,引起旁邊人的注意。 “醒了?!?/br> 宋梵音應該是洗過澡,換了件真絲吊帶睡裙,順滑布料垂墜至小腿。 散著的頭發被她用根木簪隨意挽成結固定,她彎腰靠近宋戈,未挽起的碎發掉落到他脖子,撓起一陣陣的癢意。 “你要做什么?”宋戈意識到什么,呼吸倏然變重。 頭頂白熾燈換成更亮的墻內燈,照得他眼睛生疼。 這個畫面有點熟悉。 尤其是宋梵音手里拿著裝滿藍色液體的針筒坐到床上后,那種印刻在腦海里,深入骨髓的畫面愈發清晰。 “別擔心,”她用棉簽沾取藥水,在宋戈肌rou繃緊,線條明朗的手臂消毒,“注射的藥量很小,只會讓你安分一點而已?!?/br> 宋戈手臂冰涼,消毒水的味道竄進鼻腔,肌理分明的胸膛內燒起熊熊怒火。 一種尊嚴被挑釁的怒意。 比當初差點被強jian時的憤怒更甚。 上次他拼盡全力尚且有一線生機,可現在他只能挺尸在床,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腦子里浮現的黑白畫面跟眼前女生執針的場景重迭,他繃緊牙關,額角青筋突突跳動,竟然有些分不清如今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那些是什么...他的記憶嗎? 宋戈努力回想,雙手同樣奮力掙扎想要掙開禁錮。 但宋梵音怎么會讓他如愿呢。 細微的刺痛瞬間從手臂傳來,接著是藥水被推入身體的聲音,勻速而緩慢。 宋戈大腦緊繃的弦啪一下斷掉,他用力坐起身,咬牙切齒地瞪著女生,雙眸巨浪翻滾,宛如吃人深海:“宋梵音!” 大逆不道。 宋梵音眉梢輕蹙,待藥水盡數注入他體內,抽出針頭用棉簽壓住,另一只手把發狂的男人推倒回床。 “宋戈,”她把針筒裝好扔掉,動作輕柔地撫摸男人面龐,“你應該叫我什么?” 她溫柔的,語氣輕軟的哄勸著。 宋戈卻把臉從她掌心里抬起,堪稱狼狽的躲避她的觸碰。 催化劑的藥效十分強勁,才過去一分鐘,他的腦袋就像被人強行用一根繩子擰在一起,往里面穿針一樣。 用近乎殘忍的方式擠壓他的神經,再硬生生擴開。 反復折磨。 宋戈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早已變成濃郁的黑色,渾身青筋猙獰暴起,喉間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痛苦,卻隱含興奮。 嗯? 宋梵音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凝視他藥效發作的恐怖模樣,有些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這類催化劑她給幾個人用過,從未有一人會有宋戈這種...表現。 用錯藥了? 不可能。 在制藥這方面她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既然不是藥的問題,那就只能是宋戈有問題。 一瞬間,宋梵音素來沉寂無瀾的眸里閃出點點光,像似夜幕里閃爍的明星。 她決定了,只要宋戈熬過這次藥效,她就給他換個窩住,跟她住實驗所! 她要把宋戈解剖做研究! 沉浸在思考中的宋梵音暫時沒察覺到宋戈的異樣,等她思索好怎么活剖宋戈時,才略微疑惑的發覺,房間內太安靜了點。 被藥效折磨的癲狂的宋戈閉著眼,毫無動靜。 若不是胸膛呼吸起伏,宋梵音會以為他死了。 死了也行,泡福爾馬林里也壞不了。 她從桌子上挑一支新針筒拆開,決定先抽血,結果剛走近宋戈,腕骨倏地被抓住,力道重得瞬間在她手腕留下一片紅痕, 宋戈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了束縛帶。 兩人手腕交迭,一白一紫——紫的是宋戈掙開帶子時留下的傷。 他睜開眼,眸中情緒翻涌。 相貼的皮膚溫度高得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