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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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了的思念,以信代傳。 她一筆一劃的寫下,木清家的遭遇和她的無奈全都化為了烏黑的墨水。 「崋郎?!顾蛟谶h方的陳崋訴說。 「進日朝中多變,父親入獄遭受監禁。如今大勢將傾,我家于朝中恐再無立足之地。朝廷間話多,民間流言蜚語亦同,望崋郎能置之耳后,切莫上心,我等尚且平安無事?!?/br> 在這段信的最后,木清荷說了謊。木清家的現況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從木清權宮入獄后,無人掌管大小事物,家中收入也少了一大半。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木清權宮涉及欺君之罪,照理說木清家的所有在朝小輩即使沒有被捲入風波,也會不受皇帝重用,或者久居家中避嫌。而木清炎卻是當今圣上的眼前紅人,官職越來越高,絲毫不見任何冷落。 卻也是因為木清炎,木清家才能撐到現在。木清橙玉與木清荷現在是事事都聽木清炎,以他作主。 然而收到這封信的陳崋,在一個禮拜前,隨著七族第二次發動戰爭,殺進了沙場。 若在以前,大余要打敗外族,雖說稱不上易如反掌,但也不會勝負難料。 現在的戰場卻是一片混亂,黃沙飄揚,紅血噴濺。我軍與敵軍皆損失慘重,僵持不下,卻都不愿和談,堅持打到底。 在這樣混亂之地,一封微小的信或是家書,能不能安全給到人的手里,都不好確定。 所幸,陳崋確實收到了木清荷的信。 一眼掃過,陳崋的心一下子墜入了谷底。 木清家巨變,木清荷承受這樣的遭遇,他卻沒能陪在她的身邊。 但如今的局面,他要顧好自己都是件難事。 這是一天晚上,戰爭已經持續了數日,尚未平靜下來。 原本不算乾凈但整齊的軍營變的面目全非,軍帳東倒西歪,弱小的火焰到處都是。 陳崋能休息的時間不多,他匆匆找出紙筆,混亂的寫了幾筆。 雖然歪扭的字讓人難以下嚥,但那已是陳崋所有心思的匯聚。 信上寫道,「阿荷莫慌,現今當務之急,是洗清你父親的嫌疑,好接他出獄,也可請木清炎多協助。邊關戰爭已起,軍兵皆無間暇,朝廷事無聞,現下才知此變。戰火連天,混亂不已,可我也同荷一般尚安?!?/br> 陳崋第一次主動提起木清炎,竟然是因為木清權宮下獄。 而木清荷與陳崋兩人都處于水深火熱中,道自身平安。 木清權宮下獄是為重事,整個朝廷人盡皆知,杜青蘿的父親當然也將此事說與她。 當她父親到邱府找她講述時,臉上是一派云淡風輕,絲毫不見半點驚訝錯愕,宛如早在預料之中。 杜青蘿一聽到是木清家出事,甚么也顧不上,只一心想要趕去木清府,便也沒有將這點小事置于心上太久。 后來想想現如今身在邱家,這么大驚小怪不妥,才打算等上幾天,再去木清府上。 這天杜青蘿終于動身探訪木清荷,一路上,她腳步匆忙,緊蹙著眉,神色極差。 在婆家,雖然不能三天兩頭的就往外跑,但是回個娘家還是可以的,邱家人不至于這么不通情理。 前幾日,杜青蘿回了一趟杜府,陰差陽錯的在她父親房中看到了一封木清炎寫給上都護,也就是她父親的信。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封被摺起來的信,信上寫道,「大人託付之事,以悉數準備完畢。兩日后,事將成?!孤淇钫腔噬喜淮笈那皟商?。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看到這封信后,一切都明瞭了。 杜青蘿不敢相信,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的親兒子。 原來一個人的野心,可以強大到勝過親情嗎? 撇開木清炎不談,她的父親,為了除掉木清權宮,竟教唆讓他的親兒子下手,光是這件事情,便能讓杜家遺臭萬年。 若是把這件事告訴木清荷,也相當于杜家的名聲將一落千丈。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赣H的書房本就不是她可以隨意進去的,她可以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現,無事發生。 可這個想法只有那么一瞬間,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不愿意這樣。 木清權宮為人清廉,為國為民;木清橙玉賢良淑德,相夫教子;木清荷初見世事,不諳朝政。 木清家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是木清炎不配。 不應該就這么放任他逍遙法外,可思及此,杜青蘿又想到了她的兄長。 若說不該因為幫助木清炎的是自己父親,而不告訴木清荷真相,那么告訴她真相以后,杜家墮落,彼時她的兄長杜挽嵐就會無故收到牽連。 木清炎不應該,但杜挽嵐也不該理所當然受這個苦。 本已逐漸清晰的答案又再度模糊。 到底,該如何選擇,才是對的。 亦或是在她看到那封信時,一切都錯了。 杜青蘿陷入兩難,她遇上的種種,都讓她心煩。 為何世間的險惡無法逃避,我并不想面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