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處
畫廊又成功售賣出一幅畫,不是梁懷月的。但畫廊除了展出梁懷月的畫,還舉辦過國內外知名畫家的作品展。有了名氣,不少畫家同畫廊合作,將畫掛在畫廊展出的同時還進行售賣。 如今賣出去的一幅油畫,正是國外一位頗有名氣畫家的作品。售價高達百萬,經理一個人不敢下決定,特意聯系她,請她親自過去一起商量。 江城最近陰雨綿綿,寒冬時節的陰雨冰冷刺骨,風吹到臉上跟刮刀似得疼,裸露在外的肌膚沒有一寸不是冰涼無感,梁懷月特意穿了一件羽絨服套在外面避寒,生怕在備孕期凍出個好歹。 程淮出門上班,順便開車多轉幾條路,把妻子送到畫廊。 梁懷月外面穿得厚,里面卻是一件精致的小洋裙,手里拎著一只愛馬仕,從車里下來,把身上的羽絨服裹緊兩分。 畫廊門口不能久停,男人的大掌放在方向盤上,露出腕骨處的那支精致的朗格,車窗下滑,寒風透了進去,他黑眸看向立在車門旁的女人,朝她開口:“下班后我來接你?” “你有空嗎?”梁懷月道:“我大概中午就能把事情解決完?!?/br> 他笑了笑,修長有力的食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點頭回應:“有的,我這段時間都不是很忙?!?/br> 最忙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如今他比之前要輕松許多。 免費的司機沒理由不要,梁懷月點頭,倒也沒說什么,轉身就進了畫廊。 中午十二點,程淮開車過畫廊,接她回家。先給梁懷月發了短信告知女人自己已經將車開到了畫廊的停車場,許久之后,沒收到回復,于是又在車內等了半個鐘頭。 半個小時之后,梁懷月的蹤影仍舊一無所知,程淮下車,主動去畫廊里找女人。 他之前來過,次數不多但路線也算熟悉,畫廊這個時間點正處于營業狀態中,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不少都認得出他是畫廊主的丈夫。 程淮一一點頭,視作問好。 梁懷月的辦公室他沒去過,隨便叫住一位工作人員,對方就自然而然地引著他往女人的辦公室去。 梁懷月的辦公室很大,比他的還要大上許多。滿地散落的廢棄畫稿堆滿了沙發,三四個畫架立在一旁,上面是未成形的油畫。她的辦公室更像是三個房間都湊在了一起,畫室和行政辦公地都混為一談,完全分不出彼此。 引他前來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女孩,臉圓乖巧,嘴很甜:“程先生,梁老師這會兒還在跟人談畫作的事,一時半會兒還沒好,您可能還得再等等,茶幾上有水果,我去給您倒杯熱茶?!?/br> 他微微一頓,想到備孕,也不知道茶水能不能喝:“我不喝茶,麻煩你給我倒杯溫水?!?/br> “好的?!?/br> 之前到畫廊,也是在展覽區走走逛逛,至于梁懷月的辦公室,他還是頭一次進來。趁著妻子還沒忙完,他開始在辦公室里來回轉悠,從堆積著一大摞文件的辦公桌,再到她立著的畫架。 程淮隨手拾起一張廢稿,紙上的畫作,突然就讓他笑了起來。 他以為梁懷月這樣品味高,要求高,審美高的畫家,應該連畫作廢稿都極具內涵或富有色彩情調。 這是什么? 程淮笑著看向手里的紙張。 杰尼龜? 放下手里的東西,他又穿過一扇拱門,來到辦公室的另一片天地。出乎意料,這里有人,兩個身穿畫廊制服的女孩子似乎正在忙著整理畫作。 她們看到他,微微一驚,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程先生好?!?/br> 他點了點頭,走過去,正好看到她們在整理梁懷月的畫作,有些是還沒框好的需要裝裱,有些是裝好了的但需要保持一定干燥進行灰塵清理。 “你們梁老師的畫作都放在這里?” “是的?!?/br> 他走了一圈,果然看到之前梁懷月舉行的個人畫展里擺放出來熟悉的好幾幅畫作。最為顯眼的,是掛在墻壁正中間的那幅裸男圖,從位置來看,就知曉這幅畫在梁懷月心里的重要性。 他背著手,皺眉不悅,黑眸望向那幅畫作,周身氣場開始冷冽,不說話,沒笑臉,嚇得兩個女孩閉嘴不談,專心干活。 之前也從他人里聽過這幅畫的重要性,屬于梁懷月的畫畫生涯里的一個重要轉折,也標志著她的畫風改變。不過理智是一回事,任誰也很難去接受妻子對其他男人的裸畫看得這樣重要。 他在梁懷月的畫室里隨意看了一圈,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兩個女孩還在忙著工作。 “你們梁老師的畫作都在這里了嗎?” 其中一個頭發齊肩的女孩看向他:“是的,梁老師的畫作都放在這里?!?/br> 他眉間皺起,薄唇緊抿,默了一會兒才開口:“你們梁老師,有一副自畫圖?!?/br> 程淮輕咳一聲,措辭盡量委婉:“是她最近所作,追求自我純真,本質的一副全身畫?!?/br> 女孩微微一頓,小心翼翼地開口:“您問的是梁老師的自裸畫嗎?” “……對?!?/br> “那幅畫已經售賣出去了?!迸⒅斏骷毼⒌卮蛄砍袒吹哪樕?,看著男人的臉逐漸鐵青冰冷,也不禁吞了口唾沫,聲如細蚊:“已經賣出去一個多月了……” 程淮沉著臉,面容冷厲,黑沉沉的眼里正醞釀著一股即將到來的黑風暴:“賣了?” 他板著臉,體型高大,足足要比女孩們高上一個頭不止,聲音低沉冰冷,慌得回他話的那個女孩差點沒嚇哭出來,生怕是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 “……我……” “賣給誰?賣到哪兒?什么時候賣的?” 一連串的問題朝她砸過來,讓女孩頓時亂作一團大腦一片空白壓根就想不起任何能回答問題的答案。 梁懷月剛談完畫作的事,這會兒才慢悠悠地回辦公室里找程淮回家。剛進來,就看到男人站在她的畫室,背著她,只看得出寬厚健壯的肩背,以及兩個面對著她嚇得一臉慌亂幾近要哭出來的員工。 她扯住男人的衣袖,對這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秉持著一貫善待員工的作風,梁懷月開口讓兩個女孩先出去。 “你們先走吧,明天再來整理?!彼死袒吹囊滦?,讓他轉過身來:“她們怎么惹到你了?!?/br> 畫廊開著空調,室內溫度不冷不熱剛剛好,明亮的光線帶著寒意落在窗上灑滿整間畫室,卻唯獨讓程淮的身影遮了大半,投射出一片陰影。 一明一暗之間,他慢慢轉過身,面色陰沉,黑眸幽冷。 梁懷月下意識地想要松開扯住他衣袖的手,不知為何被男人的目光看的她全身發毛不自在,她強行保持微笑,硬著頭皮開口:“這是怎么了?” 他的沉沉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試圖從外在皮rou里看出她內里九曲十八彎的心里想法。 “你的畫呢?” 她愣?。骸笆裁串??” 他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梁懷月,你的裸畫?!?/br> “你用來自我欣賞的裸畫,賣給了誰?” 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