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狗
從昨天晚上七點,到今天清晨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她沒把手機開機過?,F代人對于手機的依賴性很大,戒手機跟戒毒一樣,不要說離開十二個小時,哪怕只是末尾的兩個小時,估摸著都有一大群人受不了。 受不了歸受不了,梁懷月也沒想到自己能忍得下來。 醒來之時,身旁的男人已經早起離開,家里靜悄悄地也沒個人影。餐桌上的早餐還維有余溫,像是猜準了女人的起床時間,剛好能趕上不會變涼的食物。 以前還覺得程開燕在這兒會有些拘束,畢竟不太熟悉,多個陌生人在家里做什么都有些不太對勁。不過女孩走后,梁懷月的心情仍舊沒什么好轉。 說白了,孤獨感涌上來,跟身旁有沒有人,都沒什么關系。而她如今的所有復雜低落的情緒,都來源于令她癡迷的梁懷陽。 畫架被搬到了客廳,這里的光線比公寓里專門為她設置的小畫室要好上許多,二百七十度的全開闊視野完全能讓她好好欣賞白日江城的鋼鐵森林景象。 不過很顯然,畫家的心情太過糟糕,狀態也很低迷,畫出來的東西像是隨筆潦草的涂抹,簡直比一個剛學臨摹的新手還要糟糕。 梁懷月拿著畫筆,坐在木椅上,眼睛看向窗外那片高樓大廈,深思卻在游離放空。太過無聊,無聊到不知道做什么好。 她把手機開機,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間心臟收緊渾身莫名開始緊張,解鎖進入主頁面,甚至不敢看到梁懷陽的名字,不敢看到來信名字下面的那一小行話,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一瞬間將男人所有的聯系方式都通通拉黑。 四十五條未讀消息,她不知道有多少來自于梁懷陽。 可這一分這一秒,她又開始無比的想念起梁懷陽那張英俊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想起他在自己耳邊的輕柔聲音,想起他用力的懷抱,甚至想起他額前那縷總是微卷的頭發絲。 本來今天,是要去挪威的。 結果一切變成了這樣。 她心里難過,眼睛一酸,有些苦澀的東西似乎要從心里透露眼睛里掉下淚。但成年人不應該頻繁掉眼淚,尤其是一個聰明的成年女性,更不該總是為男人掉眼淚。要學會獨立堅強,要學會接受痛苦。 于是她只能忍住。 一邊強行拉開嘴角揚笑,一邊用畫筆在紙上創作發泄亂作一張鬼畫符。 可是她還是有些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要溢出來的難過,已經在心里翻騰了好幾次密密麻麻地如針扎一般的疼。 最終她決定,去外面走走。 沒心情好好打扮,梁懷月隨意地穿了一件羊絨大衣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她一貫愛美,可偏偏妝也沒畫,戴著口罩便出了門。 這個時候,已經入冬,卻也還沒到寒冬來臨。周遭的樹木,葉子發黃枯萎慢慢凋零,寒風一刮,直直地讓人在風中打著顫栗。裸露出來的腳踝,沒有遮掩,早已被吹得冰冷僵硬。寒風從褲管里鉆上來,試圖掠奪女人身體的溫熱。 她也不知道何去何從,只不過心煩意亂,隨著人行道上一直往前走,甚至走離了小區,也沒反應來。 ——直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撞上了她的大腿。 梁懷月低頭一看,一只渾身長著雪白被毛,黑鼻頭的薩摩耶正伸出舌頭笑嘻嘻的圍著她打轉。它的尾巴蓬松柔軟,不停地掃著她的大腿,轉的開心,甚至還想著用兩只大爪子撲上來。 梁懷月及時將它壓住,可力氣不夠大,明顯不是狗狗的對手。 “你是誰家的狗?怎么不牽繩???你主人呢?” 回應她的,是狗狗更為激烈的撲抱。 十分鐘后,程淮接到了梁懷月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