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請別拋棄我(1)
這段日子許山完全住進鐘澈家,原先的房子間置了五年,里頭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該壞的東西也壞得差不多。 迫于無奈許山再也無法開店了,也不適合一個人居住,所以他打算把屋子整理好,看能不能找幾個房客租出去。算上一樓店鋪一個月的收入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至于兇宅的問題,反正他們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價格便宜。 愛租不租就是房客的問題了。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區,還是有很多不怕鬼的人對這種屋子有興趣。 現在算是大掃除最后一天,他們清走了大部分雜物,還有那些令人害羞的玩具?? 地板被刷洗過一遍,電器該修的修該換的換,一切都處理得差不多。 「許山許山!你看我發現了什么!」 鐘澈拿著一本厚重的冊子,看外觀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歷史。 許山也不曉得自己家還有這東西,那是一本畢業紀念冊,原以為之前搬家時已經被弄丟了,沒想到居然還在。 「我可以看嗎?」鐘澈抱緊冊子,幻想著少年時期的許山。 對方也沒拒絕,大方道:「你看吧?!?/br> 鐘澈馬上打開畢業紀念冊,跳過一張張西方人的臉孔,沒多久便從數千人中找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蛋。 上頭的許山比現在稚嫩許多,看起來青澀又溫順,一頭長發遮住了他殘缺的右眼,微笑中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天哪!這個楚楚可憐的美少年是誰!也太好看了吧?!圭姵褐肋@只是偽裝,就是因為裝的太好了才更令人興奮。 那時的許山背了多少條人命呢?看似純潔無瑕的少年其實是個瘋狂的殺人犯。 兩人要是在少年時期就遇見對方,還會相愛嗎? 鐘澈并不想回到過去,當時的他們還不夠成熟,沒辦法成為彼此的依靠。 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任何束縛許山的能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鐘澈覺得自己大概會把人綁起來關一輩子。 所以現在的平衡他很喜歡。 鐘澈癡迷的盯著照片:「果然,許山你以前就長得很看?!?/br> 「還行吧?!乖S山不是很習慣這樣的讚美,當時他過得不太好,母親身患重病,整天往醫院跑挺累人的:「那你呢?沒有以前的照片嗎?」 「有啊,當然沒你好看就是了,你要看嗎?」說完鐘澈拿出手機,開始在社群軟體上翻找,最終拿出一張和朋友一起去餐廳吃飯的照片。 那是他十七歲時的模樣,頭發比現在短一些,身材略顯消瘦,渾身籠罩著憂鬱的氣息。 不看外表完全無法將照片上的人和鐘澈連結起來。 「看起來就像個神經病?!乖S山玩笑般的做出評價,原來對方那么年輕就變態了。 他知道那也是鐘澈的一部分,本以為會是個青春活力的少年,沒想到笑起來居然有點邪門,配他這個瘋子剛剛好。 想到這兒許山不自覺笑了出來,溫柔的看著戀人。 就算是這種不正常的組合,至少他很久沒感受到寂寞了。 鐘澈則死盯著畢業紀念冊,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最終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問道:「這個跟你勾肩搭背的人是誰?該不會你前男友吧!」 「前男友?」許山看了看照片,那只是以前的同學,畢業后甚至沒聯絡過半次。 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鐘澈是個意外。 只是在最剛好的時機出現了,所以他們相愛相惜,在瘋狂中尋找最接近正常的平衡點。 如今許山的感情還是很單薄。 當然,他對身邊所有人都很好,可除了鐘澈和楊偌祈沒人能令許山敞開心扉。 那些信任他的人若是前來求救,只會得到一個冷漠的眼神,至始至終許山都是冷的。 同時他也是個說謊成性的男人,想看看鐘澈會有什么反應。 許山沒承認也沒有否認,反而給對方一個深入的吻,分開后才用略為沙啞的嗓音道:「如果我說他是我前男友呢?」 「果然!」鐘澈闔上冊子,不愿讓對方看到那名陽光的法國少年:「但這傢伙跟我哪里像呢?」 許山調侃道:「的確不像,你可沒那么帥?!?/br> 「你不是說我長得和你前男友很像嗎?」 對方不提,許山都忘了自己說過這種謊。 這樣一個小小的謊言居然讓鐘澈誤會那么多年。 事到如今他也拉不下臉說自己從未和其他人交往過,那會讓鐘澈自信心爆棚,或許還會過度興奮。 一想到對方驕傲的嘴臉許山就說不出實話:「我有說過我只有一任前男友嗎?」 他寧愿被誤認為花花公子也不想打破謊言。 「你、你到底有多少前任?」 「也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吧?我也數不清了?!?/br> 鐘澈雖然也交了好幾個前女友,可嫉妒心還是會忍不住冒出來。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惡劣,甚至察覺不到自己的異常。 因為兒時不愉快的回憶許山很會觀察氣氛,察覺不對立刻改口道:「我開玩笑的?!?/br> 「欸?」鐘澈收起腦中危險的想法:「所以你到底有幾個前男友?」 「秘·密?!?/br> 許山依舊擅長說謊,每個表情、每個動作,都被把控得很好。 一個連自己都能騙的人,欺騙他人只是輕而易舉的事。 「今天先整理到這樣吧?!顾麑厴I紀念冊奪回手中,轉身放入紙箱內。 鐘澈不死心道:「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br> 「時間不早了,得趕緊去超市買明天要用的牛奶和雞蛋呢,還有洗發精也快沒了,趕緊走吧?!?/br> 「許山!許山你不要轉移話題啦!」 戰術雖然卑鄙但只要有用就行。 許山被追問了一路,始終保持沉默。 他懶得為那些不存在的男友編織更多謊言,又不想讓鐘澈知道真相:「安靜?!?/br> 簡單兩個字,鐘澈馬上就閉嘴了,他也不想讓許山覺得他煩。 事實上,對方不太會對他發脾氣,最近好不容易學會表達了,鐘澈欣慰的同時也以最大的限度包容著。 他希望許山對他無理取鬧,那代表對方終于愿意對自己放下戒心,他成了許山最信任的人,是一個不需要壓抑自己也能相處的人。 鐘澈尋求的就是這種感覺,確確實實被愛著,對他人冷漠,只對自己特別。 「許山,我愛你?!圭姵盒溥涞亩⒅鴮Ψ?。 許山正在思考該挑選什么品牌的雞蛋呢,突然來上這么一句,差點沒把手里的蛋盒給砸了。 「現在還在外頭呢?!?/br> 他不想引人注目。 其實不管是看電影還是吃飯,甚至一起出去玩都能將兩人的關係解釋成朋友,突然來上這么一句被旁人聽到就不好了。 就算他們已經結婚、就算法律承認,這段婚姻還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適應它需要一段時間,有些人甚至會困擾一輩子。 許山本就不是樂觀的人,因為在乎世俗眼光才會一直隱藏本性,并且極度壓抑自己。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去找洗發精?!圭姵褐缹Ψ竭€不適應,自己也不擅長哄人,乾脆少說話多做事,趕緊買完東西趕緊回家。 在他勤奮不懈的堅持下,拗不過對方的許山定下了一個滾床單的日子。 一個月一次,而且正好是今天。 每當這時鐘澈神經都會繃得特別緊,生怕自己沒把人哄好又要跟右手度過寂寞的夜晚。 反正表現好的時候一個月肯定不只一次,表現不好就等著跟小右過了。 鐘澈走后四周很快就安靜下來,許山終于選好自己想要的雞蛋,現在只要再買瓶牛奶就差不多。 「哎呀!這不是許山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這是許山第二次差點打翻蛋盒,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和別人對話,還是親切的轉過身,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