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
放學后,凌潮去校隊練習籃球,余汐伊坐在看臺上等他。 她從書包里拿出《自由在高處》,手里握著彩筆,邊讀邊批注。太陽下讀書最麻煩的一點,就是日光反在紙上太亮,沒一會兒眼睛就酸了。 余汐伊揉了揉,臉上忽然一涼,摸到一個鐵罐。 她微瞇著眼抬頭,“學長?!?/br> 周辰往彎著腰,把冰雪碧在她眼前晃了晃,待她接過,才在汐伊旁邊坐下,雙手搭著膝蓋。 “真羨慕啊?!?/br> 高一高二的男生混在一起,有的在打比賽,有的在練罰球,隊友進球了,他人高豎拇指鼓勵歡呼,凌潮最醒目,一個假動作,漂亮過人,小腿發力,輕輕躍起,手一送,球便進了。 他撩起衣服擦汗,腹肌盡顯,轉身時注意到臺上挨著坐的兩人,周辰往朝他揮手打招呼,他直接忽略,繼續比賽。 周辰往笑了笑,“這家伙?!?/br> “他一直這樣?!毕翍?。 “這么目中無人,你怎么忍的?” 汐伊頓住,好像沒忍過,仔細一想,即便是鬧矛盾的時候,凌潮似乎也沒這么對待過她。 周辰往看破什么,笑說:“你們感情挺好的?!?/br> “學長,高三忙嗎?”汐伊試圖轉移話題,然而問完才發現是句廢話。 “說不上來?!敝艹酵敛辉谝?,他手撐在地上,身子往后倒,“學還是那么學,就是總有種很奇怪的氛圍讓我喘不過氣,感覺所有人都在催你,但事實上不過是自己的心理因素?!?/br> “內耗?!毕咙c破。 “對?!?/br> “挨過去就好了?!彼龑W著長輩的一貫說辭。 周辰往接下去,無奈道:“上大學了就輕松了?!?/br> 不痛不癢,這樣的安慰比棉花上掉落的絲絮還無力。 兩人都笑了。 汐伊握著冰涼的罐子,手指用力,罐身微凹,她支支吾吾:“學長……高中有遺憾嗎?” “嗯?” “我是說,比如喜歡的人,高三一畢業大家各奔東西,可能再也見不到,如果有喜歡的人,卻放在心里不說的話……不是挺可惜的……當然!還是要以學業為重?!?/br> 她語無倫次,有些后悔,不該說這些的。 “汐伊?!敝艹酵?,朝她頃身,“你想問什么?” 汐伊看向他。 凌潮雖然長相精致,但氣質凌厲。而周辰往則相反,他是親和力長相,靠近你時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眼睛是內雙,但不小,眼神也總是溫柔的。 寒冬的火炭,酷暑的冰飲,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汐伊握緊手里的鐵罐,氣溫高,罐子上掛滿水珠,流入掌心,與汗交織在一起。 她張了張嘴。 “凌潮!”場上有人喊。 他倒在地上,手捂著腳腕。 看臺上兩人站起身,跑下去。 “怎么樣?扭了?”周辰往扶起他。 “沒有?!绷璩蓖崎_他,坐起,膝蓋上擦破一大塊,傷口處沾著細碎的小石,“只是腳拌了一下,有點疼而已?!?/br> “真沒事?”周辰往伸手要去摸,凌潮“嘖”一聲不耐煩地躲開。 “去醫務室看看?!?/br> 說話的是汐伊,她眉毛微蹙,臉上擔憂還未散去,凌潮看她一眼,手撐地,借力起身。 “不用?!彼爢T說:“我今天先回去了?!?/br> “好的!” 雖然凌潮不情愿,周辰往還是攙著他往更衣室走。 見他一跛一波,忍不住又問:“真沒事?” “嗯?!?/br> 汐伊跟在后面,想到什么回頭,在籃筐下看到凌潮的杯子,又小跑回去拿。 “凌潮怎么摔了?你推的?” “怎么可能!別瞎說?!?/br> “是啊,別瞎說,我看他剛才進球后就有點心不在焉?!?/br> …… 汐伊聽到這些,抿抿唇,拾起杯子走了,男更衣室她不方便進去,就站在屋檐下等。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兩人出來了,她依稀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多想。 看了眼凌潮受傷的膝蓋,道:“我家里有藥,回去涂點?!?/br> “嗯?!?/br> 她看向周辰往,“學長怎么回去?” 后者不與她對視,道:“坐車,你們呢?” 凌潮:“騎車?!?/br> “你瘋啦!” 語氣激動嚇了兩個男生一跳,汐伊命令道:“腳不要了?不行,你給我坐車!” 凌潮心說又沒扭到,不過看余汐伊這幅生氣的表情,他心里莫名一爽,最終沒有多說什么,老老實實坐公交車。 周辰往和他們不是一輛車,到車站的時候剛好車來,于是先一步離開。 車門關閉,公交駛離。 汐伊突然問:“你們剛才在更衣室里發生什么了嗎?” 膝蓋處的傷口癢得刺痛,凌潮面不改色,道:“沒有?!?/br> “騙人?!?/br>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和你無關?!?/br> “哦?!?/br> 不愿說,那她也不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