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溫香 第27節
第四十六章 該您還我了 她拿捏得恰到好處,男人原蹙起的眉頭倒讓她一點點撫平了。 小婦人費了番力氣才將陳知璟身子撐起,這人不知飲了多少酒,竟把自己喝成這樣。她記得他酒量本來就不怎么樣,還沒她能喝。 等伺候陳知璟喝下醒酒湯,又幫他擦過身子,稱玉已忙出了一身汗。他倒好,絲毫沒覺著鳩占鵲巢,大喇喇躺在她床上闔眼睡了。 稱玉盯著面色潮紅的男人暗啐了聲:“死鬼,這離了府還要來折騰,也不知我哪欠你的?!?/br> 自個兒站在床邊褪去外衣,從他身上跨過去睡到里側。 兩人睡著有些擠,稱玉愣是側著身子,生生將兩人隔了開來。鬧騰一個多時辰,她確實又累又乏,打了個哈欠,貼著床板睡去。 后頭不知道過了多久,稱玉迷迷糊糊隱約覺得身上重得厲害,跟鬼壓床似的,直到呼吸逐漸變得困難,她才睜開眼來。 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滾到男人懷里去,男人半身壓著她,她穿著的小衣早被磨蹭得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陳知璟原本還沒醒,讓她推搡了幾下,這才睜開眼。 稱玉因擔心他夜里又鬧出什么幺蛾子,燈未熄滅。這會兒酒勁過了,陳知璟揉了揉眉心,低頭看著懷里婦人,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與她在一處。 誰都沒先開口。 陳知璟單手摟著稱玉的腰肢將她禁錮著,兩人離得太近,他身上那地兒也不知何時活了過來,直挺挺、硬梆梆撞了她下。 稱玉還沒反應過來,倒是陳知璟人先松開了她。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那是何物,瞪了他眼。 不過兩人這時日鬧矛盾,小婦人曠了些天,這會兒讓他這么一弄,倒覺得身上有些癢,她在被子下偷疊起腿。 想著是不是該再去買個木頭棒子回來磨一磨,以前他不知所蹤,她個活人難不成還被逼死了不成,便學著其他寡婦買了東西藏在枕下。 然而轉念一想,有現成的東西為何不用。 稱玉想了想,末了,小婦人自己將衣帶子解開,腳踹了陳知璟,道:“您莫名其妙半夜來我院子,吐了我一身不說,還擾得我伺候您小半宿,這會兒也該您還我了?!?/br> 陳知璟愣住,沒明白她的意思。 她手一伸,竄到他衣下輕拽?。骸翱煨?,完事了我還要繼續睡呢?!?/br> 陳知璟臉一黑,他就沒見過比她膽子還大的婦人。 待要去拍掉她的手,然而男人頓了頓,終究沒動作,只道:“松手?!?/br> “呸,假道德?!彼砷_手下床。 卻猛地讓男人拽住,將她牢牢壓制在身下,又頂了回。 “先說好,只一次啊,要多了,看我不現在就攆你走?!狈Q玉嘀咕道。 下一瞬,她的唇已叫人堵得嚴嚴實實。 稱玉哼哼唧唧痛快了場,這人倒沒像以前那般弄她,當真只一回就偃旗息鼓。身子不疼,又舒服了,她再次睡過去。 翌日等她醒來,床上只剩她一人。 梁稱玉摸了摸脖子,低頭看去,那兒不知何時叫人掛了塊玉佩,正是她扔還給他的那塊。 外頭天已大亮,依稀聽得樓下有人在說話。 她披了件青色的褙子站在樓上,慵懶地打起簾子往下看去,卻不巧與院子里那人撞個正著。 小婦人嬌花一般的年紀,樣貌生得并不多端莊,昨夜鬧騰場,這會子沾了情反更覺媚些,就如同話本子里叫人失了魂的狐怪。 偏她半點不自知,鬢發未梳,衣裳也不穿好就出房門。 陳知璟張口要訓斥,又想起她哭著罵他,說自己訓她跟她爹似的。他皺眉思忖瞬,終究沒有開口。 那邊稱玉壓根未想到他還在這兒,一扭身便放下簾子回屋去。 等她磨磨蹭蹭下樓,男人早走了。 稱玉忍不住在院子里望了兩眼,心里說不出個什么滋味。 宸哥兒過來牽她的手,一臉喜色與她道:“娘,爹爹方才說過兩天來接我們回府?!?/br> 稱玉瞥嘴,但看著宸哥兒的臉竟說不出旁的話來,暗道那人不要臉,卻會忽悠小兒。府中那小娘子,怕前夜她不在,他們倆人都已經成了好事。 他想得倒美。 稱玉咬牙切齒,差點把手中帕子給扯爛。 - 陳知璟人自稱玉這兒離開,回府換了衣裳才又去了禮部。 臨走前還是不大放心,囑咐韓平派人去陸緒的住處看眼,昨夜陸緒喝得也不少。 “還有夫人那兒,派兩個會些拳腳的婆子去,仔細伺候著?!标愔Z又道。 韓平忙應下,扶他上了馬車。 陳知璟坐在馬車中,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未曾想他們三人還有這般淵源。 她懷胎被賊人害死,他受她牽連,叫陸緒來尋了仇。 而陸緒,枉他有狀元之才,竟生生成了他人手中的一把刀,到最后連幕后之人是誰都不清楚。 這一筆筆,全都是些糊涂賬。 若陳知璟自己沒這么詭異的經歷,怕一時并不會相信陸緒,不過他知道即便陸緒說出那些話,也不是看在前世兩人交情上,他是為了那婦人。 陳知璟摸著手中佛珠,陸緒肯為她做到這份上,委實不是件多令人高興的事。 想來當日若不是自己因緣巧合認出字跡,待陸緒來到京師尋到她,她八成讓陸緒哄幾下,便要嫁給他的。 只如今糾結那些并無意義,要緊的是尋出楊大夫身后人究竟是誰。 先前陸緒莫名提了此人,他倒一直令人跟著,不過對方鮮少出府,縱然上街,也不過去幾個熟悉的藥鋪。 若他出事,府中得益者自然是陳知瑞,但依他對陳知瑞的了解,他縱然有膽,怕也沒這個腦子。 不過出于謹慎,還是讓人盯住了他。 陳知璟心事重重去了禮部。 禮部尚書呂欽見他人來,便私下喚了他去說話:“式之,可喜可賀?!?/br> 陳知璟不解。 呂欽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可知今歲冬至南郊祭天,官家令誰同行?” 呂欽的嫡長女已與大皇子趙昇定親,婚期就在明年。 陳知璟卻想他這般不懂收斂,難怪日后鬧出禍事來,還無故連累了大皇子。 第四十七章 立他為太子 呂欽在禮部尚書這位置上呆了好些時候,先帝寶元十八年,陳知璟參加省試,那時呂欽便是主考官,當得陳知璟一句“恩師”。 然而呂欽剛愎自用,寒門科舉出身,心覺入仕唯貢舉一路,瞧不上那些受家族蔭庇補進官員。 要知京師世家盤根錯節,享“恩蔭”者不計其數,縱然國公府,陳知瑞未罷官前那位子也是蔭補得來。 這蔭庇制乃祖宗家法,實施數百年,縱然要廢除,豈是一日之功。如呂欽這般激進,更是不妥。 朝中除新晉官員,對呂欽不滿者大有人在,唯礙著官家對其恩寵不敢發話。 后天成九年,進士中一人與呂欽乃同鄉,蜀州人士,這書生早早打聽過呂欽,為討好他特意帶著蜀州的明月峽茶入京孝敬于他。 怎料這明月峽茶卻叫人大做文章,道呂欽任人唯親,徇私舞弊,生生因此丟了官。 只是誰也摸不透帝王的心思,呂欽下臺后,最受官家寵信的陸緒,同樣也是寒門學子出身,且給正和帝遞過折子,論冗官之成因,變革之心昭昭。 陳知璟作揖,未接他的話,道:“大人可是有事囑咐?” 南郊祭天歷年皆有先例,依著章程行事便是,雖交給禮部來管,卻不用多cao心。 呂欽一愣,笑了笑:“無事,式之自忙去?!?/br> 不論旁的,呂欽私下極為欣賞陳知璟,心覺他出生簪纓世族,卻未靠祖上蔭庇,十九歲便金榜題名,是個難得的人才。 陳知璟應聲退下。 官家在這時候下旨令大皇子同祭,朝中眾臣猜測許是要立太子了。畢竟趙昇為嫡為長,在外更是素有賢名,立他是理所應當。 八月初一,大皇子趙昇與二皇子趙晉去仁明殿請安。 陳姝元給二人賜了座,看向端坐在殿內的趙昇和趙晉,趙昇由正和帝親自教養著長大,一言一行像極趙慎,連容貌與他都有四五分相似。 而坐在他身旁的趙晉,幼時瞧著更像自己些。不過他這兩年在侍衛馬軍司呆著,臉曬得黝黑,要不是每月能見著,陳姝元都不大認得出這兒子。 她不由走神了瞬,還是趙昇在下頭輕喚了聲:“娘娘?!?/br> 陳姝元這才與他笑了笑道:“晟哥兒你也不管著點二郎,你看他在外頭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以后哪家娘子能看得中他?!?/br> 趙昇輕笑道:“娘娘,我可管不住他,連爹爹都拿他沒轍,說他這性子不知像了誰?!?/br> 趙晉性子跳脫,打小就愛跟在趙昇后頭,就連趙昇十五歲時出閣,他也吵著要一起。正和帝讓他鬧得沒法,只得隨他去。 “娘娘,兄長!”趙晉在一旁聽著出聲道,“我可還坐在這兒?!?/br> 話剛落,母子三人皆笑了。 菱月站在陳姝元身側幫她扇著風,她還記得圣人娘娘在閨中時,因是府里頭一個孩子,老國公最是寵她,圣人性子與京中貴女都不大樣,可叫老夫人cao碎了心。 后來圣人嫁給官家,這些年越發平和,都道圣人賢良淑德,為天下女子表率。也是大皇子他們說起,菱月才想起這么一茬。 那時圣人領自己爬過墻頭,還把腳給扭了,如今說出去哪個敢信。 陳姝元不知想起什么,又說道:“昇哥兒,我這兒倒有件小事囑你去辦。這兩日殿中桃花香餅快燃盡了,你去魯國公府上問問可還有今年摘下的桃花,我閑著無事,想親做些?!?/br> 趙昇一愣,這等小事娘娘囑個宮人去辦就是了,為何特意讓他去舅父府上走這么遭。 不過他與陳姝元素來親近,想了想躬身應諾。 “娘娘也要注意著身子才行,瞧著似有些消瘦了?!壁w晉在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