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小米失蹤不到24小時，警察暫時無法立案，但撥打電話過去機械性重復的關機提示，以及小米mama描述的情況，無一不指向最壞的可能。

    小米也許會做出什么傻事。

    但具體是因為什么，卻不得而知。

    “方老師……”，小米mama眼眶泛著紅，聲音哽咽，“小米上周在學校有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我……我早該打電話聯系您問一問的，上周她請假回家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我原以為她是高三了精神壓力太大，可最近幾天晚上我總能聽見她自己一個人在屋里哭，問她她也不說。今天早晨我就出去了一趟，回來她就不見了……”

    手中的紙杯被攥捏變形，小米mama情緒幾近崩潰，“這孩子手機一直關機，連飯也沒有吃就走了，外面這么冷……到現在快一天了……她要是有個……有個……”

    剩下的話被吞咽淚水的聲音淹沒，不等方琳安慰的聲音響起，殳瞳已經轉身拉開門板朝十班跑。

    她下意識地想到喬洋。

    放學鈴聲已經打響，從樓梯和教室門口急涌出的人群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緊緊貼著身體移動。喬洋正悠哉悠哉地抽出紙巾擦干手上的水漬，一抬眼，殳瞳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也不知道她能去哪兒，而且我們兩個分手也有一陣子了?！?/br>
    “什么……？”殳瞳神情微怔，腦海里忽然就想到小米臨走前忽然撲上前的那個擁抱。

    “什么時候的事，是……是上周二嗎？”

    喬洋愣一下，隨后眉頭皺起陷入回憶，“算是吧，周一晚上我和她提的，然后她周二早晨回了個好?！?/br>
    ……

    車窗外蕭瑟的秋風正在吹，車內空氣靜謐，殳瞳無意識地反復刷新小米的朋友圈，期望下一秒能看到被重新開放的那些圖片和動態。

    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孤零零的一條線懸在空白的屏幕上，伴隨著朋友僅展示近三天朋友圈的字樣。

    呼吸很沉，小腹也因剛才頻繁的上下樓梯跑動而有些墜痛。

    馳斯樾單手控著手下的方向盤，另只手握上她緊攥手機的那只手，“不會有事，段亓肆也在幫忙找?！?/br>
    末了，似是試圖緩解她的擔心，又補一句，“他人脈很廣?！?/br>
    殳瞳點點頭，腦袋里拼命回憶所有小米可能會去的地方。

    車內短暫的安靜被手機鈴聲打破，看著中控屏幕上顯示段亓肆來電的字樣，殳瞳呼吸短暫一滯，先他一步按下了接通。

    盡管對方帶來的不是找到人的好消息，但詢問的信息讓人聽起來像是有些把握。

    “馳斯樾，給我發一張那女生的全身照，不要證件照?！?/br>
    “照片我有……”

    殳瞳身體向前湊近中控屏，隨后又因自己唐突且沒有禮貌的插話而靜默一瞬。

    段亓肆到絲毫沒有介意，他微頓片刻，而后長腿邁著踱步至一輛黑色超跑前，向上拉開車門矮身坐入。

    砰的一下車門閉合聲傳來后，他回答。

    “好，你發給馳斯樾就行”，隨著紅色點火按鈕被按下，修長手指將安全帶拉至斜下方扣穩，他笑一聲，“馳斯樾，你又欠我一個?！?/br>
    馳斯樾沒應，眉稍微挑按斷了通話。

    *

    作者微博：惡女莉莉子biu

    殳瞳手機上和小米的合照很多，但大多數都是拍照軟件照出來的半身照片，現下小米的朋友圈也被關掉，要找她的全身照只能先回家。

    車子平穩駛至樓下，下車時，呼嘯的秋風忽然聽話地弱下來一些，只是攜裹著的冷意從脖頸鉆入皮膚，帶起片涼絲絲的觸感。

    殳瞳看見樓下靜靜停駐著的火紅色跑車，她提一口氣，抿唇，強忍著小腹逐漸加劇的疼痛，聲音很輕，“我mama這會兒在家，我上去找到照片就下來?！?/br>
    馳斯樾眉頭細微的皺著，看向殳瞳干燥無色的唇瓣還有愈發蒼白的臉，“怎么了？哪里有不舒服？”

    但殳瞳已經從他手中接過手機轉身，伴隨著氣若游絲地一聲我沒事兒邁入了電梯。

    大概是生理期將至的緣故，小腹和腰側齊齊傳來隱隱的墜麻痛感，殳瞳緊緊盯著頭頂跳躍地樓層數字，祈禱家里還有之前剩下的布洛芬止痛片。

    像是救命符號一樣的數字8顯示出來時，殳瞳緊咬住下唇從口袋里摸索出鑰匙開門。

    屋內，客廳的白光耀眼的亮著，冷明潔眼神空洞地看著桌面上的一角，手中未點燃的干燥香煙幾乎要被碾碎成沫。

    隨著腳步聲靠近，她抬起頭，聲線抖到字詞的聲調發虛，指著殳瞳背包上放著的手指粗細白色棒狀物，問出一句明知道答案的問話，“曈曈，那是什么？”

    順著冷明潔手指的方向瞧去，殳瞳猛然震驚抬頭，解釋的話就在嘴邊，她往前邁出一步，“媽……那不是……”

    但身體長久的墜痛和剛才絲毫不知疲倦地跑動讓她耗費了過多的精力，錐刺一樣的扎痛從小腹傳來時，殳瞳只覺得整個人像一團軟綿綿的棉花沒有支撐。

    ……

    樓下，在又一次平靜掛斷震動不止的電話后，手機收到一條來自叢姝婷氣急敗壞的短信。

    “馳斯樾，我不玩了！我給你道歉！真的，我沒你這么絕，求你趕快讓你爸取消那個什么破聯姻，我不要嫁給你！之前我純粹是因為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態度感覺不爽，但是不至于到要結婚那步，你別玩我了，我真不想結婚，什么鬼的聯姻！”

    對面大概是真的慌了，沒過幾秒，緊接著又一條信息繼續傳來。

    “你接我電話！馳斯樾你到底怎么想的，真要到那一步了，殳瞳怎么辦？你不是喜歡她嗎？為了她不惜把火力都轉到我這兒，難不成還真要結婚報復我嗎？你就不怕我到時候給你交杯酒里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