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求婚

    狹小的酒店房間的會客廳里，我爸爸的問題顯得那么富有深意，讓我慌張、產生不安全感。

    我看看爸爸，又看看陸予森，幸好，陸予森也和我一樣，露出迷惑的神情，不過他還是禮貌地問我爸爸：“什么意思，韋叔？”

    我爸爸盯著他，沒說話，陸予森想了想，又順著答道：“我那時候的行程，你應該有記錄吧？”

    氣氛既凝重又詭異，我爸爸和他對視一會兒，忽而轉向我：“憂憂，我想和少爺單獨聊聊，你和你mama能下樓替我買盒煙嗎？”

    我和mama對視一眼，我拿了錢包，和mama肩并肩走出房間，把陸予森和我爸爸留在原地。

    “街對面有家超市，應該有香煙?！标P上門，我告訴mama。

    mama心不在焉地嗯了聲，走到電梯口，她問我：“你和陸予森談多久了？”

    “挺久了?！蔽液卣f。

    “挺久是多久？什么時候開始的？”我mama不放過我。

    “兩年，大概，”我自己其實也弄不清楚，“高中開始的吧?！?/br>
    mama愣了一下，等進了電梯，我們走到大堂，她才又說：“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晚上我回家你不在，打了你很久電話才找到你，那時候你和陸予森在一起？”

    我承認，我mama就沉默了。

    我知道我之前不該把我和陸予森的關系瞞得這么嚴實，讓她們全然沒有準備。但我很難控制自己，當我第一次欺騙他們時，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事實了。

    我的戀情便這樣，被我弄得很滯澀、被動，像地窖里的一包建筑垃圾，我每天都希望沒人進來清理，它就可以安全地待在角落里。

    街對面是一家7-11，我替我爸買了一包萬寶路，買了打火機。

    付完錢，我mama突然對我說：“陸予森不適合你?！?/br>
    她這兩年皺紋又深了些，我們站在凜冽的風里等紅燈轉綠，她的絲巾被吹起來。我mama嘴唇上的口紅掉了一大半，這片街區又黑又冷，不遠處有大樓在維修外墻。

    我何嘗不清楚我和陸予森不合適。

    “mama，我好喜歡他?！蔽抑荒軐ξ襪ama坦白。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哪有真心，”我媽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她比我還要痛，“你為他們家吃了那么多苦，怎么還這么傻？”

    我啞口無言，對面的燈綠了，但是我們都沒有走。

    最后我對mama說：“我沒有辦法呀?！?/br>
    我mama低下了頭，我看到她用絲巾擦拭眼角的眼淚。我安慰mama：“我們學校好多陸予森這樣的公子哥，他們對女朋友都沒有陸予森對我好呢?！?/br>
    我的安慰很爛，我自己也知道，我媽瞪了我一眼，理都沒有理我。

    回到房間里，爸爸和陸予森好像已經結束了談話。

    我爸坐在沙發里，陸予森還是站著。見到我們進門，陸予森先開口說：“憂憂，韋叔同意我們的事了?！?/br>
    我爸爸并沒有說話，欣喜和疑惑一道從我心底生出，我遲疑地看著陸予森，他說：“我和韋叔把我們的事說清楚了，他知道我是認真的了?！?/br>
    我看著我爸爸，爸爸的臉色不知怎么有些蒼白，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沒看我，我走過去，把煙放在他面前。

    “阿姨，”陸予森又對我媽說，“我會好好對憂憂的，請您放心把憂憂交給我?！?/br>
    陸予森說話總是這樣，光明磊落，坦然自如，我想是因為他是這么陽光、自信，沒有做過一點虧心的事情，所以才可以將一切毫無隱瞞地說出來。

    “很晚了，”我爸爸說，“你們早點回去吧?！?/br>
    陸予森和我與他們告別，走出酒店，我靠近陸予森，問他：“你怎么跟我爸說的??？”

    陸予森微微笑笑：“你猜？”

    “你說呀?！蔽液闷鏄O了。

    “以情動人，懂不懂？”他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有點冰。

    車停在路邊，我們上了車，我又問他：“我爸爸問你那個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為十年前的七月十一日，是我被綁架的日子。陸予森發動汽車，臉藏在陰影里，他手放在方向盤上，頓了頓，對我說：“韋叔有些誤會，我和他弄清楚了?！?/br>
    “好吧，”我云里霧里，忍不住追問，“什么誤會??？”

    “是我爸說的，”陸予森無奈地說，“可能看我過得順利，他覺得不順眼，想給我制造問題?！彼窟^來，吻吻我的額頭：“你不用擔心?！?/br>
    陸予森抓住我的手，低頭看著我的手背，好像有些煩躁，看了幾秒，突然說：“不想拖了，我們結婚吧?！?/br>
    我愣在座位上，陸予森湊近我，咬我的嘴唇，他的聲音簡直有點委屈，帶著股懆急：“蘇何憂，我們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