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電話里說自己要死了就是這事？”

    黎姿依稀記得一個小時前被吵醒那會兒迷迷糊糊接起電話耳邊全是她的哭鬧聲，一會兒說自己要死了一會兒又說自己腳崴了，問了重點道就是腳崴了，但前者確實比后者提的要多得多。

    “對啊，我都當眾丟了這么大個臉了，還不夠可憐嗎？”陸鹿反問道。

    一旁的護士很努力地將頭低下去，但看肩膀的顫抖程度就知道她憋笑得有多辛苦。

    黎姿點頭：“是挺丟臉，但我感覺沒你剛剛叫的那幾聲丟臉?！?/br>
    陸鹿癟嘴：“我都這么慘了叫喚兩聲發泄一下也沒有錯吧?！?/br>
    “沒什么大事，右腳多抬高，三天后來復查一次，有什么不舒服隨時來?！贝蛲晔噌t生才抬頭望了眼她倆，而后又將辦公桌上的繳費單遞給黎姿，“去掛號處繳個費?！?/br>
    黎姿將手里的東西遞給陸鹿：“你最喜歡的可頌、黑巧和抹茶拿鐵，我先去繳費?！比缓蠼舆^醫生手里的繳費單離開科室，拐角轉彎處黎姿撞上了拿著病歷單的陳睿遠，只是肩膀的碰撞男人禮貌地低頭道歉，目光還在手里的單子上。

    黎姿也沒主動打招呼簡單“嗯”了聲。

    陳睿遠卻抬頭，有些錯愕她為什么會在醫院，蹙著眉頭擔心地想要開口。

    黎姿搶在他開口前：“陸鹿扭到腳我要去幫她繳費，先走了?！?/br>
    “好?！彼判牡攸c頭。

    還沒到八點，通往醫院大廳的門正被鎖著，黎姿繞了一圈回到原地想去問繳費的地方還有哪時陳睿遠從208科室出來。男人向她走近，看見她手里拿地單子：“沒找到繳費處嗎？我帶你去?！?/br>
    黎姿點頭。

    出了拐角的長廊的盡頭的樓梯口往下一層就能看見繳費處，還有兩三個人排隊等著，黎姿蹙著眉頭扔掉手中還剩半杯的美式，指節貼著鼻子排著隊。

    “拿著?！标愵＿h從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

    黎姿不喜歡消毒水的味道尤其是醫院的更是討厭得厲害，而且醫院對她來說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可以她寧愿一輩子都不要來。她愣了一秒接過：“謝謝?！?/br>
    “沒事，反正也是你送的?！彼?。

    黎姿捂著鼻子，手帕上有木質香水的味道稍微緩她減剛才的不適，淡淡開口：“你在醫院干什么？”

    “我爸車禍?！?/br>
    黎姿對于這個詞太過于敏感，心臟跟著顫抖了兩下，出于兩家的舊交情她關心地問道：“沒事吧？”

    男人朝著走廊的另一頭望去，眼下藏著淡淡的青色看著略顯疲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命保住了，斷了一條腿?！?/br>
    黎姿望著他黯然失色的眼眸：“別太難過，現在醫療技術發達肯定有好的治療方案，幫我向陳叔問好，我改天去看看他?！?/br>
    陳睿遠此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輪到她繳費他才敢去望她的背影，心里泛起層層漣漪，道不出的苦澀。

    黎姿交完錢就同他反方向分開走，手帕被她習慣性地跟手機一同塞進口袋里，重回到二樓辦公室時陸鹿迫不及待地朝她招手，嘴里咬著半邊可頌含糊不清：“你猜我剛剛看見誰了？”

    黎姿摸不著頭腦，問她：“你說什么？”

    陸鹿喝了口拿鐵順順，潤了潤喉嚨：“我說，你猜我剛剛看見誰了?！?/br>
    “陳睿遠，我看見了?！崩枳嗽谒@訝的眼神里繼續說，“繳費處就是他帶我去的?！?/br>
    陸鹿將手里吃完的空盒扔進垃圾桶，翹著右腳扶著墻小心地跳著，黎姿想去扶她被拒絕了，畫面看著有些好笑。

    “cao，這他媽有緣過頭了吧，我們總共才去多少地方，你跟他碰見的概率都可以去買個彩票了?！标懧惯蛇笳f著臉上的表情都要飛出來了。

    “我來醫院是因為你，我又不知道他在醫院，何況人家爸爸住院才來的，誰沒事來醫院啊?！崩枳苏f著從護士那接過剛拿來準備給她們的拐杖，“忘了說，你昨天喝醉還是人陳睿遠抱你上下車又送回酒店的?！?/br>
    “什么！他陳睿遠抱的我！”

    陸鹿拄著拐杖反應慢好幾拍地在走廊上瞪大了眼睛，“我他媽還以為是我昨天約的男的，心里還想著什么好男人被我碰上了看我喝醉都舍不得碰我?！?/br>
    “……”黎姿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