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223節
池簌道:“那我豈不是要向陛下討賞?” 應翩翩戳了下池簌的胸口:“那就今晚翻你的牌子,賞你侍寢?!?/br> 池簌失笑,抱著應翩翩往床里一放,他自己也輕手輕腳地躺在了外側。 應翩翩如今已經稱帝,但因為身在邊關,戰事又激烈,所以一切的儀式禮節都從簡了,他的行動起居改變不大。 再加上應翩翩和池簌都是心性豁達之人,相處起來依舊同往日沒有分別,比起在京城兩人各有府邸,這樣朝夕相對,同榻而眠,反倒好像還更加親密了一些。 因為之前應翩翩假死過的陰影,池簌在應翩翩身邊躺下了,猶自心有余悸,方才那一幕總是在腦海中轉悠,不自覺地就要把人抱在懷里才安心。 他摟著應翩翩躺在床上,心里琢磨著近來的事,了無睡意。 過了一會,池簌忽然覺得應翩翩在自己手臂間轉了個身,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己的胸口。 池簌道:“怎么還沒睡?” 應翩翩說:“一點也不困,有些睡不著……你在想什么,說來聽聽,解個悶?!?/br> “我在想啊……” 池簌笑了笑,說道:“我在想,我們阿玦居然都已經是天下萬民之主了,要去保護、顧念那么多的人?!?/br> 兩人說到了一處去,池簌的話正是應翩翩此時睡不著的原因。 今日鴻雁公主為了指責他時無心的一言,卻讓他陡然意識到了為人君的不同。 “心懷天下”,并不僅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而已。 應翩翩輕嘆道:“是啊,我原來以為最難的是得到這個位置,現在才意識到,似乎這僅僅是一個開端?!?/br> 池簌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臂更加收緊了一些,趁著應翩翩沒有留意,在黑暗中默默地凝視著懷里的人。 溫柔的黑暗如同流水一般包裹著他,勾勒出他朦朧而美麗的剪影,仿佛隨時就要消融羽化一般,令人心中生惑。 一瞬間,竟不知此身此世,是真是幻。 應翩翩道:“你看什么呢?” 池簌伸手摸了摸應翩翩的臉。 你登上了帝位,終于可以一展抱負,我也為你欣喜,只是如今不在京城,國家尚未徹底一統,外亂也沒有平息,我們之間的一切仿佛沒有太大的改變。 但隨著你一點一點將所有的權力都握于掌中,成為一名真正的皇上,恐怕很多事情就都會不一樣了。 你的心里會裝入越來越多的人與事,你會習慣在高處俯瞰眾生的姿態,你逐漸學會愛上整片天下,你胸中有錦繡乾坤,萬里山河…… 那時,我呢? 池簌忽然不愿意在想下去,但他心中突兀地浮現出兩句詩——“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池簌不禁失笑,搖了搖頭。 片刻之后,他拂開應翩翩額前的散發,仿佛半開玩笑一般地問道:“阿玦,你會屬于他們嗎?百姓,蒼生?!?/br> 應翩翩道:“那是為君者的責任?!?/br> 池簌喟嘆道:“的確?!?/br> 既然是你選擇的路,我會陪你。 他頓了頓,右手環住應翩翩的腰,想將他輕輕帶入懷中,卻冷不防應翩翩翻過身來,已經一抬手摟住了池簌的脖頸。 他笑吟吟地說:“但心只有一顆,心中所愛,只能有一個?!?/br> 池簌猛一抬眸,無可比擬的心動驟然涌上,應翩翩的唇印在他的下巴上,被他急切而渴盼地低頭噙住。 兩人熱烈地親吻在一起,發泄出內心的動蕩、不安與眷念。 池簌握住應翩翩的腰,一翻身,小心地讓對方半撐在自己身上,以免他胸口的傷處被碰到。 可是應翩翩似乎一點也不想小心,池簌感覺到他的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心跳一陣加速,卻按住了應翩翩的手,啞聲道:“阿玦!” 應翩翩伏在他身上,將眼梢一抬,那副親熱而甜蜜的姿態幾乎要讓人神魂俱失。 自從他登位以來,諸事繁雜,兩人還一次都沒有來得及好好親近過,面對新的局面和身份時,也把各自的動蕩凌亂也都藏在心底,未曾交流。 此時此刻,那種渴望幾乎難以抑制,池簌幾乎費盡了全部力氣才艱難地說道:“你有傷,別鬧了?!?/br> 明明每次都受不住叫停的人是應翩翩,可他卻還偏生喜歡招惹池簌,聞言倒是理直氣壯地反問他:“那你不會輕點嗎?” 池簌苦笑。 應翩翩卻也笑了起來,兩人身體緊貼,他笑聲帶來的震動擾亂著池簌的心跳:“還是你……不行了?” 池簌默然片刻,然后捧著應翩翩的臉,在他額上飽含柔情地一吻,仿佛極為溫文守禮似的。 應翩翩有些不耐煩,正要干脆把這個磨磨唧唧瞻前顧后的家伙按倒,便冷不防腰間一緊,身體陡然騰空。 他不禁低低“哎”了一聲,整個人已經被池簌直接用手臂舉起來,屈膝在他□□輕輕一抵,便使得應翩翩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應翩翩也是個成年男子,可是每回被池簌一托一抱,都仿佛輕飄飄的完全沒有重量一般,想怎樣擺弄,就怎樣擺弄。 “你說的是?!?/br> 池簌攬著他的身子,也坐起來,兩人面對著面,像兩顆彼此纏繞的大樹。 他低下頭,將親吻落在應翩翩的鎖骨上,柔聲說:“我定不會傷著陛下的?!?/br> 池簌這回的動作果然收斂許多,可是這樣一個姿勢,卻讓應翩翩不得不把身體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在池簌的身上。 他感到自己好像要被一下下釘穿了一樣,這滋味跟那回站著相比也好不到哪去。一開始還能扶著池簌的肩膀,后來沒了力氣想歇歇,可是手一松,整個人就愈加熬不住了。 應翩翩吸著氣道:“別、別管傷口了……咱們,換個姿勢,嘶——你讓我躺下……” 他想掙扎,可池簌只是不許,手臂箍著他的腰,輕輕一把就把人撈了回來。 應翩翩氣得咬了對方一口,又逃不脫,只能把額頭抵在池簌的肩膀上,隨他一起陷入沉淪和瘋狂。 應翩翩不記得后來被池簌折騰了幾回,他自己又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只覺得總算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沒過多久,外面的天就亮了。 池簌當真細心地沒有碰到應翩翩傷口半點,可他腰和腿都很酸,身體里仿佛還殘存著那種宛若神蕩魂馳的余韻,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 是聒噪的系統打擾了他: 【您的愛妻充分體現了溫柔體貼的賢后素養,在依然具有強悍實力的前提下,激烈程度降至三星級水平,對宿主的身體狀況體現出極大的包容……】 聽到“三星級”,應翩翩覺得要不就是系統的測試標準出了問題,要不就是它在騙人。 他沒有來得及反駁,因為系統的播報還沒完: 【……深入程度六星級,持久程度六星級,綜合指數保持優秀水平,您的愛妻以穩定發揮的實力鞏固了自身地位,對宿主的蓄意挑釁做出有力回應……】 應翩翩:“……滾!” * 應翩翩籌謀多日,就是為了將北狄拉攏到自己這邊的陣營當中。 與鴻雁公主的見面,正是此戰當中的一個重要轉機。 將北狄的部分俘虜暗中放回去之后,穆國的軍隊也改變了進軍策略,南北兩面的軍隊聯合形成包圍,步步進逼,逐漸迫使西戎后撤,戰勢一時膠著。 應翩翩養了幾天,沒有等到傷口完全愈合,便重新親自上了戰場,觀察戰局。 北狄依然在協助西戎攻打穆國,應翩翩特意派了幾支軍隊前去試探,發現他們的戰斗方式也沒變。 敵軍通常都是先利用輕便迅捷的草原騎兵充當先鋒突刺,攪亂穆軍的陣型,將他們切分成散兵,再令鐵甲步兵上前收人頭。 這兩招看似簡單,西戎也用了多年,但幾乎從未失手,效率極高。 他們的騎兵不穿鐵甲,不攜輜重,拼的就是一個快字,而步兵卻恰恰相反,不光穿了厚重的盔甲,而且所用的兵刃以厚背闊刀為主,雖然耗費體力,但殺傷力極大,而且不用防守。 這種作戰方式,只有自小長于馬背之上,身材又普遍粗壯高大的草原民族才適用,故而雖然穆國早已看破了他們的策略,卻一直很難抵御和破解。 之前因為應翩翩的連環計策,西戎王在軍中的威信大失,又因為戰事接連失利,以致于軍心動搖,不少先鋒軍開始不愿送死,所以目前擔任騎兵前鋒的主力大部分來自北狄。 應翩翩收到回報,聽說敵軍依舊如此作戰,放心讓北狄充當先鋒,他便知道自己這一次沒有賭輸,鴻雁公主信守了盟約。 那么現在也該輪到他們配合了。 應翩翩看到西戎軍撤退,便立即下令全員追擊。 鞏呈一直擔任與西戎作戰的前鋒,他鎮守平明關多年,因為是守將,對西戎也頗為忌憚,作戰風格一向偏于謹慎保守,但這一次聽到應翩翩的命令,鞏呈立刻毫不猶豫地帶兵向前沖殺。 他是經驗豐富的老將,戰力極為強悍,此時率領大軍,便如猛龍過江,一路砍殺,將面前的騎兵紛紛斬下馬來,來不及撤退的步兵也被踩踏的人仰馬翻。 有他開路,應翩翩那一邊的王駕也緊隨其后,打的敵軍狼狽不堪。 北狄軍撤退的快一些,西戎軍且戰且走,看起來也好像在不斷敗退,但西戎王眼望前方山脈,陰鷙的鷹目中卻露出了幾許志在必得的狠意。 他正是要穆軍追上來,今日全軍覆沒,有去無回! 包括,應玦! 萬馬嘶鳴,號角嘹亮,在被鮮血染紅的草原之上,夕陽也正在漸漸下沉。 到了一處四面環山的谷地之中,前方的西戎軍隊似乎無路可走,也跟著停下了。 應翩翩挽韁立馬,抬手示意先鋒軍后撤,微微仰起下頜,看向前方。 他那一雙飛挑的鳳目中,似乎也被天際暗紅的云靄染上了血色,而后,逐漸映照出面前重重疊疊的敵軍身影。 應翩翩揚聲道:“西戎王,上次一別之后,朕與你已有月余未見了,心中思念不已,特來探望,你卻不敢露面于人前嗎?” 馬兒也仿佛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馬蹄不安地在地面上小步挪動,應翩翩微微扯動韁繩,儀態優雅,側身做出靜候之態。 片刻之后,對面黑壓壓的隊列中間分開了一條路,西戎王從后走了出來,沉聲冷喝道:“應玦,本王在這里!” 應翩翩難得地穿了盔甲,黑色的甲胄令他的身上多了幾分英挺肅殺之意,只是語氣中那份譏誚散漫并未改變。 “西戎王這一次膽量見長了,竟然沒有易容改扮,倉皇而逃。只是不知道你此刻出來見朕,是打算低頭受死,還是下馬投降?” 西戎王用冰冷的目光看了應翩翩片刻,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好,好小子!夠狂,也夠狠,本王欣賞你!” 他笑容一收,將馬鞭一舉,面上已露兇狠之態:“可惜,今天就在這里,又要了結一名穆國的皇帝了!” 隨著他的示意,外圍的西戎軍忽然同時拿起號角吹響,緊接著,四下空無一人的高地上,忽然出現了無數騎在馬上的兵將。 ——有埋伏。 經常打仗的人都知道,若是追擊敵軍時,遇到了在四面高地上埋伏的騎兵,幾乎就是必輸無疑的局面,這個時候不要再想著抵抗了,能撤就立刻撤。 因為騎兵藏于山上的最大優勢,正在于他們可以借助山勢下沖,沖擊力和殺傷力幾乎會瞬間增加數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沖潰對手的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