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 第111節
就連他都忍不住對楚鈺的表現心生失望,也就不怪其他人將兩個孩子從小到大的表現看在眼里,總是不停地念叨著楚鈺不如楚月凝了。 說到底,還是楚月凝的表現太過優越。 可惜…… 楚月凝是注定了的命不長久。 要是楚月凝不是早夭的命格,要是楚月凝能夠成為他們楚家的少主,日后再順理成章的接管、撐起楚家,將楚家門楣發揚光大,那該有多好呀。 楚涵之端著茶碗抿了口茶,暗自感嘆著。 楚鈺擦著手指,臉色隱隱有些不好看。 看著楚涵之端著茶杯明顯失神想什么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又想起了楚月凝。 就是這個眼神,又是這個眼神! 從小到大,所有楚家的人在看向他的時候,都是這種“可惜你不是楚月凝!你永遠也做不到像他那般優秀”、“你這輩子也別想跟楚月凝比”的嫌棄眼神,就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隨形,成了他怎么都擺脫不了、壓得他喘不過氣兒來的夢魘! 楚鈺猛地掐緊手心,胸口的恨意沸反盈天,猶如在颶風中掀起滔天巨浪的海面,呼嘯著、澎湃著。最后全匯聚成濃烈至極、猶如實質的殺意,逼得他雙眼如血通紅,面目猙獰無比,握拳“砰”的聲將面前的矮桌敲碎成木頭渣。 “你在想什么?!” 巨大的響聲將楚涵之從回憶中驚醒。 他看了眼面前面容扭曲、滿眼恨意的楚鈺,略微皺了下眉頭,“只是偶然想起了些成年舊事,不值得一提,楚鈺,如今試劍大會召開在即,你不該再如此沖動易怒。像你這樣心緒不穩,在對戰中很容易被對手抓住破綻進行攻擊,從而落敗甚至受傷……” “是嗎?”偏偏楚鈺此刻怒氣正盛,完全聽不進去他的悉心勸導,兀自沉著臉色冷笑一聲,“現在才擔心我會被旁人抓到破綻,在試劍大會中戰績不佳,是不是有些晚了……呵,什么成年舊事,以為我瞎看不出來你又想起楚月凝了?! 既然你們都那么惦記著他,又何必讓我當這個楚家少主,何必帶我來代表楚家參加這個試劍大會?!你直接讓楚月凝來參加不就好了,說不定你心心念念的還真能像底下那些人說的那樣,一舉奪魁呢,那樣可不就給楚家長了大臉了?!” 楚涵之皺著眉呵斥道,“楚鈺!” 他向來重視規矩輩分,就算為著楚家的百年計不得不各種偏袒楚鈺,也決不允許楚鈺在他面前放肆、沒規矩!而楚鈺性格偏激歸偏激,手段狠辣也不得不承認,卻也能看懂形式,在他這個身為楚家族長的長輩跟前,終歸是態度惡劣有所收斂,還從未有過像這樣直接跟他當面嗆聲的時候。 當即便擺出副長輩的威嚴模樣,試圖壓著楚鈺低頭認錯。 偏楚鈺此刻胸口的那股怒火被徹底點燃,又因著楚月凝已死多年,而試劍大會將至、知曉楚涵之并不敢輕易動他的緣故,頗有些有恃無恐,并沒有跟楚涵之這個族長低頭的打算。 聞言神情桀驁的嗤笑出聲,“可笑,想必你們想讓楚月凝取代我參加試劍大會,都快想瘋了吧?!可惜呀,你們沒有留住楚月凝性命的本事,更沒有開了地府黃泉路引渡,招楚月凝魂魄的本事!” “思來想去,除了我楚家還有誰能去參加這個試劍大會呢,你們就算對我有千般萬般的不滿意,也只能把我推出去了,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以后最好少在我面前擺出這副長輩的威嚴嘴臉來,我告訴你……我楚鈺不吃你這套!” 好一副張狂至極、無法無天的模樣! 楚涵之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當時楚鈺在違背祖訓,不顧溧水河道上商船的安危,反而為了掙功、讓楚家人對他刮目相看,領著人去追查那只渡劫妖獸的蹤跡,事情被撞破之后楚月凝對他的質問! 楚月凝問他,“楚鈺如今就敢將楚家祖訓不放在眼里,誰能保證日后他沒有將你這個族長,將真整個楚家都不放在眼里的時候!” 楚涵之當時并沒將這句話放在眼里。 他總覺得楚鈺之所以會性格偏激、略顯瘋狂的模樣,是因為有楚月凝在,只要楚月凝不在了,隨著這個名字被楚家人逐漸淡忘,楚鈺的偏激性格肯定會有所改變。 如今看來…… 楚鈺哪里是性格稍微偏激,楚鈺這是完全無法無天、絲毫不將楚家規矩和他這個族長放在眼里! 甚至連對待長輩的尊敬都沒有一絲半點! 楚鈺怎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幼時也是懂事聽話、勤奮好學的孩子,見著他這個當叔叔的會態度親昵的朝他笑,即便受傷頗重也會自己捂著傷口,反而安慰關心他的大人沒事不疼。明明是個脾氣秉性都不差的孩子,怎么會被他們楚家教養成如今這種瘋狂、又尊卑不分的模樣?! 楚涵之眉頭緊皺,內心疑惑萬分。 但他心中又有個根本壓都壓不住的聲音在叫囂,“楚鈺為何會變成這樣,你不是最清楚的嗎?!他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副無法無天、連你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樣,難道不是你一手慣出來的?! 在他仗著修為對同族肆意欺凌、對同族痛下殺手之后,在他踩著底線、不顧楚家祖訓,為了自己的目的棄溧水河上的行人商船不顧,不僅不救人反而成了殺人兇手之后!本該對他嚴加處罰的你,卻被你因為各種原因偏袒,輕拿輕放……” “難道你就沒想過,像你這樣無休止的偏袒和縱容,究竟會養出來個什么樣的可怕怪物來?!” “今天的楚鈺,全是你一手養出來的!” “楚涵之,你心里清楚的很,你就是造成如今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 楚涵之被那個聲音一句接一句的質問著。 如同晨鐘暮鼓,振聾發聵。 不斷沖擊著他本就因為中毒拖了數十年的羸弱身軀,以及看著楚家日益不穩而波動的心緒,蒼白臉色被不斷翻滾著的氣血漲成病態潮紅。喉嚨里更是猶如有小蟲子不斷的在里頭爬來爬去,一陣陣的讓他癢得難受,最后再也支撐不住,拿帕子抵著嘴唇劇烈的嗆咳起來。 不消片刻,就將手里捏著的帕子給全都濡濕浸透了。 眼里也添了幾分哀傷和無奈神色。 他這個楚家族長當的…… 怎么會這樣?! 若是當年坐上這個族長之位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被族老門嫌棄手段太過強硬,自來殺伐果斷、毫不留情,偏偏又生做了女兒身的楚曦,楚家會不會…… 就不用面對這種進退維谷的局面? 楚涵之劇烈的嗆咳著,滿口的血腥味道。 楚鈺卻沒有絲毫關心他傷情的意思。 反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眼,“族長,你想在我面前擺出來長輩的威嚴來,也麻煩找塊水鏡照照你現在的模樣……我如今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距離你這個元嬰初期,也差不了多少年的修行了!”說著噌的站起來,朝著雅間門口走去,只態度冷淡的扔下句,“你們就好好在這待著吧,我出去逛逛,等麓山的護山大陣開后會自行前往的?!?/br> 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雅間,順帶“砰”將雅間的門重重甩上了。 雅間內,楚茗看著嗆咳不止的楚涵之,眼神里略有些擔心,為楚涵之的身體情況,也為楚鈺剛剛竟敢明目張膽威脅楚涵之這個長輩的兇惡態度,“族長,您真的不出手管教少主么?” 楚涵之咳嗽著,染血的唇畔浮起抹苦笑。 “再等等,試劍大會召開在即,我若是在這個時候打傷了楚鈺,這么多年楚家和我對他的百般忍讓,和縱容都算是白費了……” “等到試劍大會結束,不論結果如何?!?/br> 楚涵之眼神沉郁的嘆了口氣。 他也確實該出手好好的管教楚鈺了,再這么縱容下去,楚鈺只怕是真要翻天了! 楚茗看了眼門口,暗道希望如此。 族長這些年來對犯錯的楚鈺縱容太過,每每都是輕拿輕放,說的是小懲大誡,事后卻根本沒見楚鈺有任何悔改的跡象,對楚鈺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偏袒,早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那些對此不滿的人里面,也包括他。 只不過他們人微言輕,修為都還不到金丹,沒什么在族長面前說話的份兒罷了。但他們不服氣楚鈺,對楚鈺下達的各種指令,自然不可能做到言聽計從,比起當時楚月凝還在、領著他們活動的時候,楚家底下早就不是鐵桶一塊。嫌隙暗生,勾心斗角、相互看不慣使絆子的情況更是屢見不鮮。 像蓬勃生長糾纏著的蔥郁水草,只等著將楚家這艘大船絆倒、拖死在河水中。 何況楚鈺竟敢以如此態度對待族長。 日后等到他修為精進,碎丹成嬰升至元嬰境,同樣境界卻常年病弱的族長,還真不一定能夠憑借修為壓得住他。 若到了那時…… 只怕是后果不堪設想啊。 楚鈺出了雅間,心情仍舊煩躁無比。 他也沒有什么具體想去的地方,漫無目的的在云浮城的街道上游蕩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覺得余光瞥見的一抹背影極眼熟…… 嗯?楚月凝? 怎么會是楚月凝? 越墨道尊的批命是楚月凝會死在五年前。 如今五年已過,楚月凝早該尸身徹底腐爛融進泥土里、只剩下具不知道被拋在哪里的幽幽白骨,怎么可能出現在云浮城?!應該只是個背影稍微相似點的背影而已。 楚鈺搖了搖頭,并不愿相信楚月凝沒死, 他轉身要走,卻見那個背影看著很像是楚月凝的人捏著塊胭脂色的糖塊,喂進了對面一個青衣男子嘴里。只見那人似是有些害羞,白玉似的臉頰飛上片淡淡紅霞,給本就明媚殊麗的容顏添了兩分魅惑,引得周圍許多路過的妙齡男女駐足不前。 不是顧硯是誰?! 要這樣看來,那個捏著糖塊的人…… 絕對是楚月凝跑不了! 楚鈺猛地變了臉色,滿心都是楚月凝怎么可能還活著的震驚無措,見他們已經從賣糖的小攤上挑好糖塊、拎著小販打包好的油紙包打算離開。 趕緊撥開周圍人群,神色急慌的追了上去。 前面兩個人看似隨意閑逛,腳步卻不慢。 身形又淹在周圍熙攘的人群中,時隱時現,若有若無的,楚鈺一路追著他們穿過兩條熱鬧的長街,出城后又走了至少十多里,才在座門口栽了兩棵桃樹的院門口追上二人,“楚月凝?!” 被他追著的兩人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正是相攜著去逛云浮城的楚月凝和顧硯。 兩人皆神色平靜,似乎并不意外楚鈺會出現在這里,楚月凝甚至還笑了聲,“你膽子倒是挺大,居然敢就這么追出來?不怕我將你殺了,就地掩埋么?” 顧硯笑著附和道,“這個主意不錯?!?/br> 說完在左右四周望了望,指著院門口兩棵開得正盛的桃樹,“不如就埋在這兩棵桃樹下,也讓它們芳華更盛、灼灼其華,也算是你最后還有點用處了?!?/br> 楚鈺冷笑,并未將他們的威脅放在眼里。 這里可是云浮城外,再往前不到百里就是麓山,乃是歷來仙盟招開試劍大會的場所。如今仙盟二百零八仙門、無數散修原來而來齊聚云浮,只等三日后麓山的護山大陣開啟。 同上麓山參與試劍大會這等百年盛事。 若楚月凝敢在此地殺他,甚至不用等到明日就會被仙盟執法隊察覺到,將其拿下銬往牢山受刑。 楚月凝不可能為了殺他搭上自己。 比起自己的性命。 讓楚鈺更大為震驚的是楚月凝竟然沒有死! 這怎么可能呢!越墨道尊身為仙盟唯二的渡劫大能之一,近五百年來就出手過兩次,他的批命從未出過差錯,而批命中楚月凝的死期明明已經過了,怎么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威脅他?! 楚鈺并不懷疑面前這個楚月凝是別人假冒。 楚月凝那雙天生摻雜細碎金輝的眼睛,曾經在他從小到大的噩夢里出現過無數次,他連每個細碎金輝的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有人能夠假冒得了! 他沉著臉色質問,“你怎么還沒死?” 顧硯,“……”請問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