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大師兄他重生了 第90節
他自小蒼山出來,孑然一身,既沒有師長師兄弟需要掛心,也沒有什么故交知己牽掛在身。好像除了遠在虞城養傷的楚月凝,他甚至想不到有誰會在聽到他的死訊后顯露出哀傷。 至于楚月凝…… 若是楚月凝知曉他死了,會替他流淚嗎? 啊,還是不要了。 他要是真的死了,還是希望楚月凝能好好的。 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盡快修復好之前在雷劫中受傷破損的經脈,恢復修為,也好早日碎丹成嬰,以期化神。 最好是能得遇佳偶,攜手一生。 想到等他死了,楚月凝就會在日后遇到更好的人,同他/她踏遍青山河流,去看更美的風景,顧硯就覺得渾身的傷更疼得厲害了,眼角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落下,將他滿臉的血泥都沖散了。 他就那么渾渾噩噩的,陷入了自己即將死亡、以后也不會有人記得他,甚至連楚月凝也會徹底把他忘了的悲傷絕望里,渾然不覺頭頂的天空中,烏黑劫云正在不斷凝聚,隨時可能劈下來。 直到天邊響起聲清脆啼鳴,有道拖著長長青色尾羽的身影在他眼前閃過。 青鳥??? 是楚月凝給他的信! 顧硯猛地從那種玄而又玄的奇怪狀態中掙出來,看著天空中風起云涌、不斷翻滾著的黑云,暗罵了聲,“他媽的” 是心魔劫??? 來不及仔細思索,他忍著渾身快散架的劇痛,掙扎著伸手打開儲物戒,從里面拽出片青翠如玉的樹葉塞進嘴里。 下一瞬,最后道劫雷從天而降,朝他劈來。 隨著那道比前面四十四道劫雷都兇、都夸張的劫雷劈下,似乎連整個北疆城都跟著抖了抖,巨大的、刺眼的銀白亮光在原地炸開來,晃得城墻上圍觀的人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避開這道鋒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亮光才緩慢散去。 城墻上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剛剛最后道劫雷劈下來之前,顧硯是做了什么?” “他這劫,到底是渡過了,還是沒渡過?!?/br> 倒數第二道劫雷劈下后,顧硯突然從半空栽倒在地,摔進的泥土里半響沒見動靜,他們只當是顧硯最終沒撐住,被劫雷劈死了。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情緒都有些復雜難言。 顧硯這場元嬰雷劫渡的,當真是一波三折。 從他們都認為以金丹后期強行破境肯定撐不過去,到讓周圍的妖獸替他分擔劫雷、讓他們改了想法,再到最后妖獸在雷劫中死傷過多、獸潮退卻,他只能自己硬扛雷劫,被劈落在地生死不知。 眼看最后道劫雷即將降臨,他又詐尸起來。 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都凝神看著雷光散去后、躺在泥土里沒有絲毫動靜的顧硯,竟誰也沒辦法開口猜測顧硯的這場元嬰劫。 究竟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直到洶涌的黑沉劫雷散去,柔和晨光灑落。 其中最亮、最柔和的那抹,自天邊傾瀉而來,毫無保留的灑落在顧硯身上,絲毫不掩飾對其的鐘情和偏愛。 周予安突然笑出了聲。 “看來是成功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陷入心魔幻境的顧硯:嗚嗚嗚,楚月凝……楚月凝跟別人跑了! 魚池:三個人電影,終究是我不配有姓名(抱住瘦瘦的自己jpg) 第38章 試劍大會 三日后。 北疆城, 城主府。 天降大雪,將整個城主府都籠罩進層銀裝素裹的冰雪里,窗外紅梅開得正盛, 胭脂色的玲瓏梅花襯著層薄薄的冰雪,顯得格外晶瑩剔透、漂亮非常。 顧硯裹著厚實的棉衣坐在窗前,瞧著跟前紅泥小火爐上煮著的茶水咕嘟、咕嘟的冒著泡, 聽著魚池拿胖手撥弄靈石的聲音。 “你一顆, 我一顆,再給你一顆……” 在他們跟前,只有蓮子大小,但通體晶瑩、流轉著濃郁靈氣的極品靈石堆成小山。 魚池數了會便有些不耐煩了。 干脆隨意的將其分為兩堆,把其中明顯看著更多的那份推到顧硯跟前,“喏,這些給你, 剩下的給我,說實話……這個賭局我都沒想過能贏?!?/br> 那個賭局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他當時之所以會往那個必輸的賭局里砸靈石,一是因為在他看來兩萬極品靈石數量很少、不值一提,二是看不得他就自己選中的大腿被人說是沒用, 試圖扭轉下局面,讓顧硯的臉面好看些。 他爹管這種叫做慧眼識英才。 若是拿兩萬極品靈石扔進那個賭局, 就能讓顧硯從心底跟他更親近些, 那他的這兩萬靈石就不算白費,日后也自然會有他收到回報的時候。 可魚池萬萬沒想到, 這個回報來的那么快。 實不相瞞,在那場獸潮劫雷散后, 從旁人口中知曉是顧硯強行破境、引來元嬰天劫, 以一人之力將在北疆城外瘋狂肆虐, 北城門口那些金丹加起來都對付不了的妖獸群劈的劈、殺的殺,最后硬是攆著潰敗的獸潮倉惶而逃,躲進極地冰原,解了北疆獸潮圍城的困局后。 魚池的瞇瞇眼硬是瞬間從臉上堆起來的肥rou里顯現出來,瞪大得像兩顆锃光瓦亮的銅鈴。 至少得有這——么大! 足足半日才勉強找回自己的思維和聲音,滿心也就只剩下一句: 顧硯他究竟是怎么敢的啊啊啊???! 震驚完就想著去看顧硯的情況。 當時雷劫和妖獸群都已散去,顧硯也早不在城門外渡劫之處了,他還是從人群中找到相熟的周予安問了,才知曉顧硯在渡劫后陷入了昏迷,被送回了城主府讓醫修整治。 他擱城主府里等了兩日,等到顧硯從昏迷中醒過來,跟他說自己情況不算糟糕,又問了醫修確實沒多大的問題,才稍微松了口氣,想起賭局的事兒,跑去找當初開賭局的人將贏的靈石要了過來。 截止賭局閉盤的時候,顧硯跟風碧落的賠率還是5:3,在顧硯冒險引來雷劫降臨之前,都是風碧落以壓倒性的數目遠超,誰也沒想到會在場雷劫之后,局面瞬間逆轉,最后獸潮中有近半數的四階妖獸都是因顧硯而死。 或直接被劫雷劈給死了、或被他親手所殺。 誰輸誰贏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容抵賴。 魚池作為唯一一個壓顧硯贏的,不僅收回了自己投進去的兩萬靈石,還額外將其他人下注的靈石都贏了過來。 就連開賭局的那小子自己都出血不少。 想到那人忍痛將靈石交給自己時,那渾身各種難受的表情,魚池就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 對于他來說,靈石掙不掙的都是小事! 能看到那群所謂的天之驕子在他面前吃癟、滿臉晦氣的模樣,他心里就美滋滋。 簡直比心里美蘿卜還美! 自然也不會忘了犒賞顧硯這個大功臣。 原本是想著一人一半的,不耐煩數便直接胡亂分了,怕顧硯不愿意要,還準備了一籮筐的好話。例如“我家里又不缺極品靈石花用”、“本身也沒想到能賺到錢,就當是筆意外之財,見者有份”。 卻見顧硯暼了眼那兩堆靈石,從那堆多的里面分出些許來,一言不發將剩下的都收下了。 魚池,“……” 差點忘了顧硯從不搞那些虛的了! 分完靈石,魚池滿臉的喜悅不減半分,瞇縫著眼睛朝顧硯看了眼。即便緩了三日,還是有些驚嘆和不可置信,“你膽子是真的大呀,我的個乖乖哎,你是怎么就敢想到強行破境的呢?!?/br> 顧硯已經習慣了這個問題。 自從他醒過來,每個看到他的眼里都寫著這句,似是恨不得將他剖開來看看,他的膽子是不是格外與旁人不同。 只是還沒有像魚池這般直接問出口的。 他將臉轉向窗外,指著那銀裝素裹、冰雪層里裹著層胭脂色的紅梅,“你看那些覆了雪的紅梅好看嗎?” 魚池點頭,“好看?!?/br> 顧硯嘆口氣,“可若是沒人出面攔住那些妖獸,這么好的梅花就會被踐踏成泥,以后再也看不到了?!?/br> 魚池對此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道,“那沒關系呀,我們家種了好多的花,不止是這種胭脂紅梅、還有綠玉牡丹、春睡垂絲海棠,十里紅蓮的芙蕖塘,你想看什么我帶你去看就是了,這么說起來的話,這城主府里的紅梅傲雪也不是太好看……” 顧硯當場被噎住,一時竟說不出反駁之語。 恰好窗外有風劃過,自開著的窗榧滲了些進來,他被那夾雜著冰雪的涼風猛地一激,劇烈地嗆咳起來,“咳、咳、咳!”蒼白瘦削的臉頰被染上了層不自然的紅暈,帶著些脆弱又難得的病氣。 魚池也顧不得炫耀自家花多了,連忙起身將窗戶關上。 關切的問道,“你怎么傷得這么厲害?!?/br> 顧硯無奈嘆氣,“畢竟是強行破境吶?!?/br> 他感覺到有些冷,伸手拉了拉自己穿著的厚重棉衣,將失了血色的瘦削手掌湊到火爐跟前烤著。 魚池拎著滾開的茶壺給他到了杯茶。 顧硯接過來吹了吹,慢慢抿了口。 熱水順著喉嚨滑進肚子里,給他從里涼到外的身軀注入了些許熨帖暖意,茶葉的微澀清香緩和了喉嚨的癢意,讓他沒忍住多喝了兩口,才輕輕感嘆著,“我如今的狀況已經算得上是極好了?!?/br> 魚池點頭表示認同,“這倒也是?!?/br> 強行破境這幾個字說來簡單,真敢那么做的人簡直比鳳毛麟角還要稀少。比起在他之前強行破境要么直接被劫雷劈得魂飛魄散,要么修為全廢、靈根被毀的那些人來說。 成功渡劫、不僅性命無憂,修為和靈根沒有絲毫受損,甚至剛剛渡劫完境界就已經穩定下來,只是元嬰略微有些先天不足,需要精心調養的顧硯,簡直是走了天大的好運道! 唯獨不美的是他在雷劫中受了傷,如今身體格外虛弱,比那些閨閣里嬌養出來的女娘還不如呢。 一步三喘、連絲毫涼氣兒都沾不得。 偏生在他的元嬰徹底調養好之前,還不能隨意動用靈力催動法器代步、替自己御寒,見風就會嗆咳半天難受至極。 當真成了風吹就倒、可憐兮兮的病美人兒。 顧硯端著茶杯,想起當時他剛下小蒼山時,為了不御劍帶趙崢宇隨口扯的謊,說自己剛剛突破金丹,境界不穩、金丹有異,不能隨意動用靈力,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兩年,這句話竟然真應在了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