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京一夢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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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那么漂亮” “不然戲樓胡同的那位爺,怎么會為了她,退了趙家的婚呢!” 王涼在一旁聽的是在憋不住了,他憋的臉頰通紅,再不笑出來就要憋死的樣子∶ “哈哈哈哈狐仙蠱惑、難以自拔……” 江昱成嫌棄地瞥了他一眼笑屁。 王涼努力地收著自己咧開的嘴“對不起,對不起二爺,這外面的流言蜚語也太好笑了,把您編得跟聊齋里沉迷美色的書生似的,不過我看您這一直稱病躲著江老爺子、躲著趙家的人,我看您這顆心啊,是被那小狐仙勾走了?!?/br> 江昱成拎著只低口的小杯,眼神落在酒盞濃重的夜色里,冷冷地回到∶ “我沒躲?!?/br> “沒躲您還讓貔貅站在門口,您就說按照您家貔貅那體格往那一站,別說是人了,哪怕是孤魂野鬼都不敢有人靠近?!?/br> 江昱成“是那些愛嚼舌根的人太煩,三天兩頭來?!?/br> 害, 槐京城就這么大, 這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干里, 攔著他們倒是對的。 王涼握過杯里的酒,“別把阿燭meimei攔在外頭就行了?!?/br> 江昱成聽到蘭燭的名字,才微微抬眼,不痛不癢地吐出一句∶ “沒心肺的, 要回來早就回來了,貔貅哪能攔她,見了她尾巴搖的比見了我還勤快?!?/br> 您就沒想著去找過她王涼打探一句?!罢覀€屁?!苯懦苫氐?。 王涼撇撇嘴,眼神往江昱成身上一搭∶“二爺您不覺得阿燭meimei走后您臟話變多了嗎?” 江昱成從身后拿出個木制箱子來, “能不說臟話嗎, 你瞧瞧這丫頭干出來的事, 你要沒我這好脾氣,你都能被她氣死幾百回?!?/br> 王涼懷疑地看了一樣江昱成“這我就要替槐京城全城人民說一句抱歉了,您要說自己脾氣好,這槐京可就沒人脾氣不好了?!?/br> 調侃歸調侃,王涼依舊朝那木匣子里看了去, “您這不聲不響地帶在身邊的, 這是什么?” 江昱成雙手一撤,騰出點位置,讓王涼看到,一字一句地說∶“你瞧瞧,這都是她留下的,全部身家?!?/br> 王涼看了一眼,箱子雖小,但里面奇珍異寶滿滿當當,還有那瀟灑的幾張支票。 “我去,這阿燭meimei真有錢?!薄澳阏f她過不過分”江昱成問王涼。 王涼看了看江昱成臭著張臉,眼里卻流露出幾分需要他同仇敵愾的味道來,他忙點頭道∶ “過分的確很過分 王涼看了盒子里的好多稀罕物,好多他都只聽過沒見過,他還想伸手拿出來看看,江昱成一把把盒子蓋上了。 江昱成“別動,這是給我的?!?/br> “嘖,看看都不成嘛?!蓖鯖銎财惭?,喃喃自語“你說阿燭meimei,給你留下一堆金銀珠寶算怎么回事,分手費嗎?” “你才分手費!”江昱成語氣不悅。 王涼心里一嗤,這就是分手費?!澳@隨身帶著是又是什么意思” “我得隨時備著,見了她之后,我倒是想問問她,就她這點家底,是想看不起誰?!?/br> “那您直接找她回來問問不就行了嗎。您帶著這么大個箱子,走來走去的,見誰都要哭訴一下這番傷心往事嗎” “我傷心”江昱成嗤之以鼻,“我那是氣憤?!?/br> 行,氣憤。王涼捧著那盒子,那現在怎么辦,我看這阿燭meimei,是翅膀硬了,想要脫離您的羽翼,獨自去闖生活咯?!?/br> 怎么辦江昱成點了支煙,淡淡地看了一眼盒子。 盒子里滿滿當當,他想起她說已經把欠他的還得干干凈凈了。 攢下這么多錢來,真不是一個普通的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能做到的。 江昱成語氣回復成從前漫不經心的樣子,鼻子里輕哼一聲∶“哼,倒是挺有骨氣,可惜太嫩,這圈子可不是人人都能混的?!?/br> 他抖了抖煙火,說的輕松∶“由著她去,等到她撞破羽翼就回來了?!?/br> 王涼深表同意,從前“錦衣玉食”的生活過關了,豢養的鳥兒就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過不了幾天,去外面吃過苦,撞得頭破血流后,自然就會知道金玉籠子的好了。只是他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一個身影,而后整個人都呆滯了,張著嘴用手肘碰了碰江昱成的胳膊∶“二爺、二爺、蘭燭!蘭燭” 江昱成聽到蘭燭,身體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轉過去,但立即又想到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于是清了清嗓子,依舊慢條斯理地對著王涼說道,“怎么她回來求我了羽翼撞破了沒” “這…”王涼聲音有些顫抖,而后勉強給了江昱成一個丑陋的微笑,“您說的羽翼,不僅沒撞破,好像、好像還更豐滿些……” ¥ 蘭燭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在槐京機場登機前的一刻,收到了從嶺南打來的電話。 其實她沒有那么多的錢來還江昱成,她拿著烏紫蘇給她的推薦信去找了嶺南的林老板,跟他簽了對賭協議。 蘭燭其實一直有自己做劇團的想法,只是自己做老板,前期的投入和牽扯的財力都要很多,她還江昱成都還算勉強,哪來這么多錢實現自己的想法。 她說服林老板前期讓她以股東的身份入了劇團的股,預先支取了一部分分紅,再跟林老板簽了對賭協議,答應兩年內實現說好的營業額,否則的話,她要面臨的,就是五年無收入的無償演出。 她賭的很大,連在曲藝劇團商場上跌摸滾打二十年的林老板都為之驚訝。 林老板倒是挺愿意給這個大膽的姑娘一個機會的,畢竟蘭燭從前來嶺南演出,沒有一場讓她失望過。 她提出來嶺南發展,他自然也是愿意的。不過她搬來嶺南之前,林老板的侄子林渡恰好從國外回來了。 林渡在國外修的劇本創作學,讀了許多西方的哲學和創作學后,回來卻被國學中的劇本創作吸引了。 他在國外的時候,時常去國人的曲藝劇團中打雜,對中國的戲曲戲劇有著獨到的見解,回國后,在自己叔叔的劇團里幫忙料理,知道他最近簽了個戲曲演員,勸了林老板別著急讓她過來。 林老板一時沒想明白,說蘭燭是個難得的好演員,林渡卻說,槐京城是京劇最好的培養土壤,擁有最好的藝術氛圍,與其讓一個好演員過來,不如去槐京另開一個劇團。 林老板頓時覺得林渡是個敢想敢做的年輕人,再加上他對這一行也熟悉,就派了林渡來了槐京,一方面方便他的藝術創作,另一方面,也算是對蘭燭的一種支持,或者說,一種掣肘。 林渡第一次來,蘭燭本著盡盡地主之誼的道理,帶他來這家本土有名的槐京菜館。 她從前來過,招待她的店員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今個人多,服務員沒看到江昱成,以為蘭燭是一個人來的。 阿燭小姐,許久不見,還是給您留專用座 蘭燭沒多想,只記得從前來的那個位置靠窗靠月,清雅些,她隨口答應,“好啊?!?/br> 直到那粗心的服務生帶著她往里走的時候,看到她原先常坐的位置上坐了兩個男人。 江昱成背對著那服務生,服務生沒認出他來。 她只能尷尬地往另一桌引,“不好意思啊,阿燭姑娘?!?/br> “無妨?!碧m燭見到江昱成背影一瞬間,她就認出來了。 林渡把更靠近窗邊月色的位置讓了出來,自己坐在了另一邊。 空出來的這邊,剛好背對著江昱成。 蘭燭當做沒看見,不動聲色地坐下。 江昱成始終沒回頭,微微躬著身子,坐在那兒。 她甘冽的聲音從他身后出來,有一瞬間讓他晃神,他的后脊背,能感覺到她裙擺擦過的帶來的春波蕩漾,能隱約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踏雪尋梅、春日來信。 她和他之間,僅有幾尺。如今卻脊背相對,相默無言。 “這幾樣是這兒的招牌菜,林先生可以嘗嘗?!?/br> 他聽到她熟悉的聲音傳來。 先生她帶了男人來 江昱成抬眼看向王涼,王涼躲了他眼神,似是不敢回復他。 “蘭燭小姐看看想吃什么,我都可以?!?/br> “那就這幾樣都上吧?!碧m燭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槐京菜口味偏重,也不知道林先生吃不吃得慣?!?/br> 不是槐京人? 那他們怎么認識的? 江昱成再度看向王涼。 王涼聳了聳肩,他哪里知道啊。 那個男人開了口“從前來過槐京住過一段時間,對槐京的口味還算了解,能接受,但到底還是覺得南方的口味更對付些,我聽說蘭燭姑娘也是南方人” “是的,我在杭城長大?!?/br> “杭城?那可真是個好地方?!绷侄尚Φ?,“難怪蘭燭姑娘氣質這般清冷出眾,原是曉風拂柳的蘇堤襯托著,煙雨朦朧的西湖養著?!?/br> 饒是這么刻意討巧的話,卻引得江昱成背后的人一陣愉悅,她的聲音聽上去婉轉了許多,寒暄著說先生謬贊。 江昱成捏杯子的手攥緊,青筋暴起,王涼連忙摁住他的手,拼命搖頭。 那頭的男人問到“蘭燭姑娘在槐京幾年了”“想來也快三年了?!?/br> “三年那對槐京的京劇市場,應該很熟悉?!?/br> “說來慚愧,這三年的千多個日夜,大多都是荒唐度日,在專業研習上,尚未取得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成績?!?/br> 荒唐度日 他跟她共度的這千多個日夜,在她眼里就是荒唐度日?那他與她的相遇相知在她眼里,豈不是黃梁一夢,笑話一場? 王涼rou眼可見地看到江昱成的神色難看了下來,他左右為難,終于是清了清嗓子,像是剛剛看到蘭燭一樣,喊出聲來揮手,“阿燭meimei” 蘭燭抬頭,給與王涼一個還算友好的微笑。 王涼“巧了不是,我剛和二爺在這兒吃飯呢,就遇到你了,怎么?新朋友啊,不給我們介紹介紹,嘖,您不仗義啊,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br> “真巧,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碧m燭還算給面子,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給王涼介紹著∶“林渡,林先生?!?/br> 江昱成聽到蘭燭簡單的介紹來人。 “原來是林先生,您這名字跟我的相似,咱們都是二子名,我,王涼——”王涼自己介紹到,“涼爽的涼?!?/br> “幸會?!绷侄筛鯖龃蛄藗€招呼后,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兒的背對著他們的那個男人,他回頭禮貌問到,“阿燭,這位先生,我該怎么稱呼” 阿燭 她都跟什么人在打交道,聽他們這生疏寒暄的口吻,明明才見面,怎么這個男人,來往兩句后,就叫的這么親昵。 荒唐! 江昱成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去,他手里掂著那只復古的油機械壺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 只是一想到網剛身后的那個男人問蘭燭他該怎么稱呼的時候,他還是不由的滾了滾喉結。 他從指尖傳來的緊張和期待蔓延到他手肘上的青筋脈絡,連接著他朝向他們的脊背,每個細胞都放大了自己感知在等待著她的答案,恨不得突破他的理智,形成另一個人,能瀟灑地轉過身去,把她奪過來, 狠狠地掐住她的虎口, 一字一句地威脅她, 她最好說清楚了, 他是她的什么人。 事實卻是,他未動,蘭燭卻輕飄飄地留下一句,“林先生,這位,我就不認識了?!?/br> 她的一句不認識,讓他渾身沸騰起來的血液驟然降溫,千軍萬馬的不聽指揮的細胞在他體內自相殘殺。 他手上復古煤油火機微微一傾,火焰疊蕩幻滅。 不認識——行啊蘭燭。 左一句不復相見,右一句從未認識。 誰再見誰,誰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