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主人環視著[種植業作坊]。

    云羽摸了摸頭，說道：“能夠制作的東西也很有限?！?/br>
    這個種植業作坊似乎是低級作坊，再加上領地里的原材料不足，使得很多東西都處在灰色的、無法制造的狀態。

    “在這些有限的東西上，這座工坊的制造水平已經超過了黑塔的工坊?！?/br>
    黑塔主人撫摸著[種植業作坊]的成品[充滿黑暗氣息的長袍]，說道，

    “在將原材料加工制作的過程中，會產生損耗，降低成品的品質。就算是我親自動手，也無法讓成品達到這樣的精度?！?/br>
    云羽有些驚訝。

    她并不是第一次意識到黑魔法學院的與眾不同。

    但這的確是她第一次從一個事跡偉大的人口中得來這樣的稱贊，這讓她意外發現，這座讓她頭疼不已學院，這片讓她總是啼笑皆非的領地，原來是這樣的了不起。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黑塔主人的確見多識廣。

    這座曾讓亞歷克斯和邁克大呼小叫的種植業作坊，并沒有引起他太多的驚訝。

    云羽又帶他去看了別的教室。

    黑塔主人一路上都很平靜，直到他看見亞歷克斯的教室里擺著的[神奇的坩堝]。

    [神奇的坩堝]是云羽從[商城]買來，又倒賣給亞歷克斯的煉藥鍋形狀的魔法道具。它每隔12個小時，就會隨機生產出一件骨骼素材。

    黑塔主人進入教室的時候，正好看到素材生成的現場。

    “啊呀，這……”

    黑塔主人問，

    “這個鍋是奧術魔法道具嗎？里面擁有一個空間，盛放著骨骼素材，每隔一段時間就吐出一件？”

    云羽：“……”

    怎么說得好像是變戲法道具一樣？

    “不，沒有空間……”

    云羽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明白，

    “就是這樣生成的，從無到有……”

    黑塔主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這樣說的話，這應該是煉金術的成果?！?/br>
    云羽：“……”

    不，煉金術也不太對吧？

    黑塔主人觀察到云羽的反應，笑了起來，問道：

    “在您看來，煉金術是什么樣的？”

    云羽答道：“制造黃金？”

    ……這個答案有點蠢。

    不過在她的理解中，煉金術就是這樣的。

    “不太對，但也不完全是錯誤的?！?/br>
    黑塔主人說道，

    “從前有個很厲害的煉金術師，將銅和鋅轉變成了黃金。他的成果震撼了整個世界，他鉆研的魔法也從此被人們稱作煉金術。這也造成了誤會——很多人都以為，煉金術是煉制黃金的魔法?！?/br>
    “不過會造成這種誤會也是能夠理解的?！?/br>
    黑塔主人玩笑般地諷刺道，

    “大多數人一生都接觸不到魔法，他們不關心魔法研究的進度和成果，再怎么神奇的魔法也挑不起他們半分興趣。但把便宜的金屬轉變成黃金這種事，卻可以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很喜歡錢?！?/br>
    云羽：“……”

    是這樣沒錯……

    “實際上，煉金術遠比人們理解的要深奧?！?/br>
    黑塔主人輕輕觸碰煉藥鍋的邊緣，繼續道，

    “煉金術能夠將毫不相干的東西轉換為另一件東西，甚至是從無到有?！?/br>
    “鉆研煉金術的學者，將煉金術稱為奇跡的魔法、世界萬物誕生的奧秘——創世神創造世界、眾神創造生命，就是這樣從無到有的魔法?！?/br>
    云羽：“……”

    聽起來似乎是很不得了的東西。

    黑塔主人笑了一下，說道：

    “當然，沒人能鉆研得透，不然這個世界就不會一直維持著這副破碎將死的模樣了?！?/br>
    黑塔主人將話題帶回云羽身上，意味深長道：

    “看來，您擁有著自己尚未察覺的力量呢?！?/br>
    云羽正要說些什么，就看見了系統彈窗。

    【1號學生宿舍7號[床鋪]已損壞?！?/br>
    【修復[床鋪]需消耗木材x1，魔力x30?！?/br>
    【是否修復？】

    云羽：“……”

    力量什么的她確實沒察覺到，但血壓飆升她是感覺得一清二楚。

    第27章

    發生在商店街的鬧劇, 以查理和赫斯特帶走黑塔導師，維克拉走自己的堂兄光明騎士宣告結束。

    走遠了后。

    黑魔法導師朱利恩叫住了學生：

    “赫斯特，我們談一談?！?/br>
    “莉娜老師, 剛剛那家店我們還沒逛完呢……”

    赫斯特試圖故技重施, 挽著亡靈學導師莉娜的手就要離開。

    朱利恩對同事提出條件：

    “莉娜·加德納，我可以協助你進行半個月的魔法研究?！?/br>
    亡靈學導師思索片刻，抬價道：“兩個月?！?/br>
    黑魔法導師皺了皺眉, 似乎是有些煩躁：

    “最多一個月，我還要忙自己的事情?！?/br>
    “成交?！?/br>
    亡靈學導師將赫斯特挽著自己的那只手扒拉下去, 笑著道,

    “抱歉，赫斯特, 我幫不了你了?！?/br>
    她笑了幾聲，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個背影。

    “……”

    赫斯特盯了那個背景好久，才回頭看自己的導師，她想：

    我要完蛋了……

    朱利恩一字一句道：

    “唯利是圖, 當面背叛，連遮掩都懶得，這就是黑塔的學風?！?/br>
    赫斯特：“……”

    可惡的黑塔！

    等等，她是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現場只剩下了黑魔法導師朱利恩，以及他的學生, 查理和赫斯特。

    黑魔法導師朱利恩低下頭, 三角帽的帽檐在他的上半張臉投下陰影, 這顯得他表情陰鷙, 頗具壓迫感。

    他用沒什么波瀾的聲音問：

    “赫斯特, 你有什么想和我解釋的嗎？”

    赫斯特后退了兩步, 低下腦袋，說道：“我很抱歉?！?/br>
    朱利恩的話語依舊平靜：

    “為什么而抱歉？”

    站在一旁的查理不敢插話，他在黑塔當了好幾年的學徒，對自己的導師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朱利恩導師以這副平靜的模樣說“我需要你的解釋”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是憤怒甚至暴怒的先兆。

    “我在實驗失敗的爆炸中失蹤了，您一直在打探我的下落。而我卻在深淵待了這么久，沒有返回黑塔，更沒有想辦法告訴您我還活著?！?/br>
    赫斯特彎身道歉，

    “對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想到，您會一直找我……”

    黑塔的大多數導師對待學徒的態度，都是“死了就死了，丟了就丟了，反正還會有下一個”的。

    帶著三角帽的黑魔法導師看著認真道歉的學生，嘆了一口氣。

    赫斯特偷偷抬眼看他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您不生氣嗎？不罵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