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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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十二這一天終究來臨,不知內情的、知內情的,都換好了衣裳,于酉時前后紛紛趕往寧國侯府。 言豫津那一日自蘇宅回府后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好在言侯三日前去了道觀修身養性,還未回京,因此得了大半日的空間沉淀心緒,也無怪乎是他,一個晚上的時間,他便想通想透,不再糾結了。 說起糾結這么一回事,倒不是因為梅長蘇----或者說林殊的所作所為,而是“選邊站”的問題,他想著想著、走著走著,靖王殿下的臉孔突然浮現在腦海里,霎時間福至心靈,開開心心地睡覺去了。 話及另一邊的蕭景睿,那一天晚上則是與自己的親生母親----蒞陽長公主開誠佈公,母子倆哭了一場,心結俱解,只是他并未說起自己的生日宴上即將發生些什么事,對于赤焰軍和梅長蘇更是絕口不提,無所畏懼之后再想起謝侯,心中已經約略察覺當年那樁滔天血案的背后,肯定藏著很深的黑水,而謝侯興許便是其中一個幕后推手,思即此,儘管情緒波動逐漸平穩,可失望之情卻開始蔓延于胸。 到底是叫了二十多年的父親,如今……竟是這般模樣,半點沒有君子坦坦蕩蕩的作為,可惜委屈自己的母親……白白忍受了這許多年…… “飛流,那張地圖有沒有看熟了?” “有!” “飛流真棒,去吧!記得不要被發現了,要小心啊?!?/br> “嗯!” 東方凌歌跟著梅長蘇進了院,作為江左盟宗主的第一侍衛,她并不需要走那一條專門給女眷使用的內門院道,趁著眾人團聚一處,正暗槍暗箭斗得如火如荼時,她悄悄拉走了飛流,兩人蹲在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咬耳朵,叮囑了一番便讓飛流自個兒玩去了。 等再悄無聲息地溜回來,竟剛好趕上落座,她急忙安安份份地隨眾入宴,仔細觀察,所幸謝玉并沒有發現她先前突然消失,也并未發覺飛流不在會場里。 于是她沒心沒肺的對著所有人眨了眨眼,畢竟邀請來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好友,鬧一鬧緩和滿空氣的肅殺氛圍倒也沒什么,反正主角看得很開了,那么她也不用顧忌這么多。 言蕭二人自打見到梅長蘇后,那發光發熱的眼睛就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瞅,直瞧得他莫名好笑,又有些擔心謝玉等人會發現異狀,所幸這兩人聰明的不得了,倒沒有叫人知覺。 “小兒賤辰,蒙諸位親臨,謝某愧不敢當,水酒一杯,略表敬意,我先乾為敬!”謝玉站起身來,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道, “既然是私宴,諸位就不要客氣了,謝某可向來不大會招待客人哪,大家請自便,就當是在自己的家里頭,請吧!大統領,這第一杯酒,我可要先敬您?!?/br> “謝侯爺?!?/br> “請?!?/br> “侯爺說,讓我們把這兒當成家一樣,”夏冬開口道,“此話可當真?” “此言自然無虛,不知夏冬大人此話何意呀?” 東方凌歌從頭到尾眼觀鼻鼻觀心地吃菜喝酒,聽見這么一句話總算是抬起頭來,掌鏡使和天泉山莊的過招,縱然比不出什么結果又充滿試探,還是挺值得一看是吧。 吧。 筷子戳人真的還蠻值得一看的。 “我只是想說,我在自己家里,一向是任意妄為,”她笑得輕松自在道,“但凡有什么無禮的舉動,想必侯爺也不會怪罪?!?/br> “哈哈哈!夏冬大人率性如男兒,謝某有什么好怪的?” “那好,夏冬久仰卓莊主武功高絕,今日有幸一見,還望賜教?!?/br> 一言畢,不由分說,逕自拍案震箸,一雙筷子挺挺立在半空中,她手掌氣勁一發,筷子便直衝卓鼎風面門而去。 他接過一箸,運化綿綿內力牽制另一箸甩回夏冬眼前,對方飛身穩握,躍至廳中,二人以箸為劍,頃刻間過了數招。 東方凌歌悄悄瞥了謝玉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不禁暗自吐槽道,等會兒岳秀澤就不見得讓你這么悠間了。 她用筷子戳了戳盤中冷rou,忽然樂呵呵想,藺晨啊藺晨,要不是礙于時間和身份都不對、不方便赴宴,不然他早就把寧國侯府的這些菜色都嫌了個遍了。 正一邊看著場中交手一邊神游間,夏冬一個回身將箸直搗卓鼎風心口,他不慌不忙穩住下盤、蹲身、右手向前直送,恰恰抵住她腋下下三指的位置,若是今日手中所持乃是真劍,恐怕夏冬好好一條手臂便要這么沒了。 “好好好!果然精彩!”謝玉鼓掌喝道,“二位請落座!” “精彩,實在是精彩??!兩位雖只拆了短短數招,但是,各有精妙之處??!”蒙摯讚道,言語間幾多欣賞、幾多尋思,“內力、劍法都令人嘆為觀止,在下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br> 夏冬笑回道,“在蒙大統領面前動手,實在是斑門弄斧,見笑了?!?/br> 兩人眼神交會之間,已然互換了許多訊息。 “呵呵呵,是夏冬大人手下留情啊,再走幾招,在下就要認輸求饒了?!?/br> “高手相逢,豈能無酒?”謝玉道,“來,我敬二位一杯!” “今日有機會和夏冬大人交手真是榮幸啊,來,我敬大人一杯?!?/br> 干嘛???灌夏冬酒?東方夾了一口清炒枸杞葉放進嘴里,默默翻了個白眼,又見卓青遙也跟著敬酒,白眼都快看著后腦勺了。 “諸位,雅宴不可無樂,”謝玉又道,“有妙音坊的宮羽姑娘在此,何不請她彈奏一曲,一洗我輩俗塵呢?” “侯爺抬愛了,宮羽雖不才,愿為大家助興?!?/br> 只見清衣素曲、秀麗佳人端正步出,正是宮羽,一張焦尾古琴橫放身前,她纖纖葇夷一撥,如同一顆小石子投入湖中,陡然泛起陣陣漣漪,一時間竟然鎮住了場面,眾人安靜屏息,靜候仙音。 一曲鶯鶯轉轉洩出,輒是“鳳囚凰”,蕭景睿心頭微絞,低頭飲了一杯,言豫津安慰性地望了他一眼。 首座上,蒞陽長公主更是已然眼眶發紅、隱含淚水。 謝玉雖不懂音律,到底見不得妻子難過,待一曲畢,便道,“宮羽姑娘果然才藝非凡哪,可今天是喜日,請你再換個歡快些的曲子來吧?!?/br> 她柔柔一拂,道,“是?!?/br> 正要再獻彈一首,外頭一小廝忽然跑了進來大喊道, “侯爺!侯爺!稟侯爺,外面有客…客……” 東方凌歌長舒了一口氣,暗道,總算來了,不枉費她坐在這兒白耗這么久,看了眼梅長蘇在干甚勞什子,人家反應差不多,如果不要淡定的喝茶就更棒了。 景睿呢? ……你大爺,好歹是你自己的事兒,能不能別再吃了,手抖成那個樣兒還吃。 完了,大家都壞掉了。 “客什么客!慌里慌張成何體統,不是早告訴你們要閉門謝客了嗎?” “小的們攔不住??!他們已經進來……” “我與你早有舊約,卓兄為何拒客?莫非留在寧國侯府,是為了躲避在下的挑戰不成?” 來者正是岳秀澤一行人。 “岳大人!你可知道你站的地方是本侯的私宅?你擅自闖入,如此狂妄無禮,視本侯為何人!難道在南楚的朝廷上,也如此不懂禮數嗎?” 他急著跳出來攔阻雖不顯得奇怪,畢竟是家宴在前,遭到無禮之客打斷,任什么人都不會開心,可這一舉動在已經有了成見的蕭景睿眼里,卻是何等的欲蓋彌彰。 “冤枉啊冤枉啊冤枉??!”陵王宇文暄唱戲似地插了進來,道,“岳秀澤早在半個月前便辭去了殿前指揮使一職,他現在只不過是一介白衣、江湖草莽,如果謝侯爺對他有何不滿的話,只管清算,不過不要隨便扯到我們南楚朝廷上來?!?/br> “陵王殿下,你算是南楚朝廷的人吧,”謝玉臉色鐵青,語氣生硬,“你跟著衝進來,難道也如此不懂禮數?” “我沒有衝進來??!先聲明清楚,我們和岳秀澤可不是一起的,小王聽聞今天是蕭公子的壽辰,想著怎么也是相識之人,所以備了薄禮前來祝壽,順便討好一下謝侯爺~” 我去你大爺的!那尾巴上挑還要諂媚奉承的鬚鬚是怎么一回事!東方凌歌被他激得起了滿身雞皮疙瘩,拿著筷子的手不禁抖了抖,一塊芝麻糖醋排骨差點掉地上去。 隔壁梅長蘇投以一個鄙視的目光。 東方凌歌:“……” 廳外,謝玉和卓鼎風對視一眼,道,“本侯府中不歡迎這等不速之客,請盡快離去,否則的話,別怪本侯不客氣!” “當面挑戰是江湖的規矩,為此我還特意辭去了朝職,”岳秀澤道,“卓兄若要推託,好歹自己也說句軟話,如此這般由著他人翼護,實在不是我所認識的卓兄!難不成,自從你跟謝侯爺做了親戚之后,就已經不算是江湖人了嗎!” 卓鼎風的臉色霎時間難看至極,胸中一陣遭受他人侮辱的怒火蹭蹭往上竄燒,他實在憤不過,竟被逼得幾乎拔劍出招,甫才邁出一步,卻被謝玉扯住了右手,對著他低低耳語了幾句。 “卓兄,請!”岳秀澤又道。 “岳秀澤只是進來得不太禮貌而已,但這當面挑戰的江湖規矩并沒有錯,”夏冬突道,句句意有所指,“切磋一場并不兇險,但避而不戰,才真正有損天泉劍的名聲,謝侯爺今天到底是為了什么,非攔著別人不讓比試呢?” “岳兄,”卓鼎風沉住氣,穩聲道,“今日是小兒生辰,可否擇日再約?!?/br> “不可?!?/br> “為何?” “我朝陛下只允許我辭朝半年,半年之內可以在外自由尋覓對手?!?/br> “那明日再約如何,”他向前一步道,“你不會這么趕時間吧?!?/br> “夜長夢多,”岳秀澤轉頭看了看宇文暄,“誰知道今晚會發生什么,誰知道還有沒有明日?既已見面,何不了斷?對試又不是兇事,難道說還沖了你兒子的壽宴不成?” “那岳兄的意思,就要在此時此刻進行了結?” “不錯?!?/br> “放肆!”謝玉插了進來,再一次阻擋道,“今日小兒壽宴,貴客如云,豈容你在此撒野!” “謝侯爺,這天泉遏云之戰,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蒙摯終于走了出來,步到廳外,“我不介意,大家也可以觀戰一下,哎,夏大人,您覺得呢?” 她很樂意地回道,“夏冬也期待有此眼福?!?/br> “你們二位當然不會介意,”聽著這兩人開始唱起雙簧,謝玉反而不急不緩地道,“只是今日有女眷在場,亮兵器怕是不合適吧,來人!” 一隊府兵立即包圍過來。 “卓兄,我到底是來挑戰還是來鬧場,你最清楚,是否應戰,請你給我一個答覆!” “轟出去!”謝玉大聲怒喝。 “卓兄,你我對試,與他人何干!” “住手!”他雙臂忽然一揚,轉身行了一禮,“謝兄見諒,我畢竟是江湖中人,岳兄和我同在瑯琊榜中,他的挑戰,我不能推辭?!?/br> 謝玉猛地一把握住他的手,目色隱晦地含藏警告,“只是今日?!币馑疾谎远?。 “你放心,我會妥善處置?!辈⒉粍勇暽拿嗣约河沂值氖滞筇?。 “可惜了,本人不一定讓你廢了這身修為,多浪費?!?/br> 東方凌歌暗暗嘀咕了一句,終于捨得放下碗筷,站起身來默默伸了個懶腰,言蕭二人見她如此,立刻有些緊張起來,她察覺對面的視線,安撫地拋過一個微笑,然后悄悄的移動到蒙摯身邊,耳語道, “等會兒卓鼎風要自斷手筋,蒙大哥借我擋擋,我來阻止?!?/br> 蒙摯聞言大驚,面上卻波瀾不顯,只輕輕點了點頭。 不多時,場中人已然站定,空氣沉淀,壓得人一陣胸悶,忽地兩聲清越劍嘯同時鳴發,天泉劍和遏云劍猛然交會在了一起,兩道白影不分軒輊地互相糾纏,劍氣蓬勃,旁人莫想以rou身靠近,皆遠遠地留了一大片空地出來。 東方凌歌正凝神細看,手里揣了顆小石子左右碾磨,那廂卓鼎風右手腕突地一抖一轉,天泉劍眨眼間旋離,彷彿一隻兇猛飛禽一般朝岳秀澤橫翻飛去。 只聽得夏冬輕呼道,“飛鳥投林!” 還沒,她心里默數,食指和中指夾著石頭,開始蓄力運勁。 遏云抵著天泉劍柄繞了一圈,將之打了回去,劍鋒正正擦過卓鼎風胸前,他接過己劍,眼中漫過一抹堅決,如鐵堅硬。 現在!東方凌歌藏在蒙摯身后,藉著死角射出石子,穩穩當當擊中了他的手肘麻筋,卓鼎風正要犧牲手腕削過遏云劍鋒,驀地感覺前臂痠麻,忍不住脫力,氣勁一垂,連同肩膀一起矮了下去,驚險時刻之中,劃傷處立即變成了手掌下側。 天泉劍“噹”地一響,掉在地上,勝負已分。 “爹!” “爹!” 蕭景睿和卓青遙急忙飛奔過去,后者雖然不明白,但是知道確實有人相助,眼見父親手筋未斷,心下陡然一松。 然而蕭景睿卻知道是誰出的手了,便悄悄朝那里感激地看了一眼。 “卓兄這是為何?”岳秀澤皺眉道。 “不關岳兄的事,剛才最后一招,是我有些走神了?!?/br> 卓鼎風心中疑竇陡生,眼角馀光往下瞄去,果然一顆小石子靜靜躺在腳邊,想來方才打歪自己的手臂的,正是它了。 但又是誰相救于他? 卓青遙看出自家父親原先的打算,雙眸中滿溢疼痛,“爹,你這又是何苦?” “只是皮外傷,”他斂下心神,轉頭安慰長子道,“去拿些金創藥膏包扎就好了?!?/br> “今日一戰是我戰敗,”岳秀澤走了過來,行了一個南楚的禮節,“我遏云一脈,日后將靜待與貴天泉山莊比試的機會?!?/br> 謝玉眸色深沉,不辨喜怒,道,“卓兄身上有傷,快去后面歇息吧?!?/br> 東方凌歌和蒙摯、夏冬松了一口氣,一來天泉未損,二來除夕血案與寧國侯府之間的微弱聯系尚未完全斷絕。 “諸位!諸位!等一下!” 看著莫名其妙又跳出來的宇文暄,謝玉只覺得自己簡直是快要氣瘋了,“陵王殿下,你又想做什么!” “對不住,驚擾各位了,岳叔,我已經按照你的心愿,讓你提前完成挑戰了,現在該我出場了吧?” 卓青遙立刻怒道,“我爹剛剛受傷,你是要趁人之危嗎?要出場,找我!” “誤會呀誤會呀,我出場可不是要比武,就小王這身武功,在座的各位我打得過誰呀?” 是喔?東方凌歌翻了個白眼,又悄悄從蒙摯身后飄出來,和他們并肩立著,心里暗道,宇文暄最后那么一句,硬是叫她聽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意涵,根本嘲諷滿點。 他又繼續道,“我的意思是,接下來的這一幕,卓莊主還是留下來看一看的好?!?/br> 蕭景睿心頭猛然一跳。 “景睿,拿一顆長蘇送你的護心丹給卓莊主服下吧,滿身修為差點兒喪盡,又傷了手,心緒恐怕未寧,還是保險一點的好,今夜還未過去,望卓莊主多加珍重?!?/br> 東方凌歌橫插一句、話里有話道,卓鼎風豈不明白?當下便曉得是她阻止自己,不禁暗自心驚,此女武功修為已排上了瑯琊高手榜榜首,往后謝兄若還要動梅長蘇,必定是不可能了。 蕭景睿倒了一顆護心丹出來,他知梅長蘇不會送些傷害景睿的東西,便沒有猶豫,乾脆地咽了下去。 宇文暄見時機已到,便抬手拍了拍宇文念的肩膀,道,“你今夜不就是為了他來的嗎?念念,去吧,別怕,我在這里?!?/br> 桃紅色身影款步走入場中,直直向著蕭景睿而去,隨后緩緩地揭開了面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