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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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蘇宅難得的清凈。 東方凌歌熬完了藥,端著盤子推開了門,就見梅長蘇又拿著木盒里的牌子翻翻撿撿。 “這次又是琢磨什么?” “你猜啊?!?/br> 她翻了翻白眼,將藥碗放在桌上,“先喝了吧,要不然涼了更難喝了,這可不是六合茶,啊對,我收到了藺晨寄來的信,他說已經捕獲了數十隻雪蚧蟲,他和老閣主在梅嶺附近臨時搭建了一座小屋子,要準備開始研究?!?/br> “嗯,”梅長蘇風清云淡地道,側頭想了一陣,突然有了那么點八掛的興致,“喂東方,你跟藺晨……有沒有……?” “有什么?”她皺眉疑惑道。 “在瑯琊閣上時,你們的氛圍就與眾不同,真的沒有生出男女之情么?要是有也是挺好的,說真的,我覺得藺晨和你倒是相配?!?/br> 東方凌歌呆了一呆,莫名想起那個彷彿巴頓和娜塔莎既視感的擁抱,似乎還能感受殘存下來的馀溫。 “嗯……,我對這種事很開放啦,現在見不到人,我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男女之情,我這人比較注重面對面,你要我憑空想像還真是有點難度,況且我來金陵城的時候,和藺晨認識也不超過半年?還是七八個月?也沒想過?!?/br> “看來你并不討厭,甚至保持考慮的空間?” “怎么說呢,”她搔了搔面頰,“若是要認真想想,我的確中意藺晨,不過感情面向上,不見人倒是不能確認?!?/br> 梅長蘇的表情如同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不過他心中又暗暗竊喜, 為那不正經又正經八百的好友。 “好吧,”他迅速喝完了藥,“蘭園藏尸案已經了結了,也該給京兆尹府那位高大人再送一件案子了?!?/br> “有主意了吧?” “要不你來?” 她思考了半晌,敲定了脈絡,“吏部?!?/br> “吏部?” “吏部,譽王的吏部,該來的還是要認真面對一下?!?/br> 梅長蘇看著木牌,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搓動,“你知道這回事嗎?” “知道,也是有名氣的,”她給自己添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一口,道,“我去請?還是黎綱去請?” “你去吧?!?/br> “沒問題,一刻后出發?!?/br> * 古樸素雅琴音回盪,一襲褐色云袍的貴公子跪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正撥弄琴弦,與他同行的友人佇立在屋外的木臺上,神情憂鬱地望著灰白的天空。 這間屋子的當家主人正凝視那位沉抑的年輕人,黑星一般的眸子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好琴!”試完音的言豫津讚嘆了聲,又想伸手去彈。 “豫津,景睿最近一直這樣悶悶不樂嗎?” “可不是嘛?!彼麌@了口氣,站起身來坐到了梅長蘇對面去。 “可惜現在是隆冬時節,沒什么好地方可以讓你們年輕人去散散心?!?/br> “哎咦蘇兄,正好提醒了我,這個時節剛好去泡溫泉哪!京郊虎丘有幾個不錯的湯池子,最大的那個是紀王爺的,他說過我可以隨便帶朋友去,一起去吧蘇兄?” “我就不去了,”梅長蘇莞爾一笑,道,“你說的那個紀王爺,是不是皇上最小的弟弟,皇子們的叔父???” “正是,正是他!紀王爺這個人啊,可是個詩酒風流的妙人,人品率真、性格瀟灑!蘇兄啊,你真應該去認識一下他!” “呵呵,這么聽起來,這位紀王爺倒真是一位真性情的人,確實值得一交?!?/br> 言豫津大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哎說起來,凌歌肯定也會喜歡紀王爺的,他們要是熟悉了,那保不齊是驚天動地的忘年之交呀哈哈哈!” 梅長蘇跟著笑了起來,似乎是想像到了那個畫面,“既然如此,可就是女扮男裝的東方一起詩酒風流了?!?/br> “哈哈哈哈!對了蘇兄,凌歌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他睜著眼睛說瞎話,“大概去逛街了吧?!?/br> 不然,半個月前東方凌歌一身黑衣,從蘇宅翻墻出去到了妙音坊,差點嚇得宮羽和十三叔將她圍起來毆打,好在迅速扯掉了面罩報了名號,宮羽的掌風才急急地轉向打在一旁的簾子上。 她拍了拍胸口,心中暗嘆不愧是殺手相思的女兒,這幽靈一般的步伐路數,要不是明明白白地看見了人,還會以為撞上鬼了呢。 東方自來熟的倒了一杯茶,將來意向兩人說明清楚,得到確定的回應后,方輕輕松松的準備閃人,豈料被擺在一旁的琵琶、古箏、洞簫一類樂器吸引住,便不禁詢問能否試試,結果彈出來的、吹出來的,真真是…… 叫一個魔音穿腦。 在東方心虛的沖自己傻笑時,素來文靜自持的宮羽終于繃不住地微微抿唇,而后輕笑出聲。 對于這名好像藺晨少閣主的女兒家,她總是有點好感,特別是出于女人的直覺,她明白東方凌歌和梅長蘇還真是一點曖昧關係都沒有,反而和藺晨少閣主之間…… 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的宮羽毫無芥蒂,即便東方一直住在蘇宅也不在意了,畢竟……畢竟人家對宗主沒有半分男女之情,至于宗主……,她在心里長嘆,縱然希望,但也只是希望,只要能為宗主做事,怎么樣也無所謂。 “抱歉傷耳朵了,哈哈哈……” “沒關係,凌歌姑娘若是喜歡,可以常來?!?/br> “真的?我確實太久沒聽音……聽曲子了,時常便會想念這些能夠洗去靈魂臟污的天籟之音,要是能常常來,倒也很好!” “凌歌姑娘想不想學?”宮羽一開口便知不妥,明明不需要問這些,可反應過來時已經說了出去。 “???啊不行的,我是個音癡,以前被強迫學了好些,但就是學不會,真的學不會?!?/br> 她又抿了抿唇角,這次堪堪忍住,“那么凌歌姑娘來聽曲子就好了?!?/br> “好??!宮羽姑娘不要喊我姑娘啦,怪怪的,叫我凌歌就行啦!” 宮羽微微點了點頭,這一次真誠地笑了,“凌歌也喚我宮羽便罷了?!?/br> 就這樣,七天里有四天,妙音坊都會出現一個東方凌歌。 巧的是每一次都沒有碰上言豫津和蕭景睿,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還是故意。 今日也是一樣,言蕭二人來訪的前二刻,她人已經顛顛地跑到了妙音坊聽曲子吃點心泡茶喝酒,徒留幾乎被當成白水一般、終于被改良成可以回沖的六合茶在矮幾上,對著面無表情的梅長蘇冒徐徐白煙。 “對了蘇兄,我家訂了好幾筐從嶺南來的柑橘,大概再不久就能靠岸了,到時候送一些過來好不好?” “好??!飛流喜歡吃水果,屆時,他可得開心上好一陣子了?!?/br> “嗯!” 言豫津話音未落,屋外墻頂上一顆頭冒了出來,恰好和還在望天的蕭景睿對上了眼。 蕭景睿:“?。?!有鬼!” 東方鬼:“……” “好啊景睿,幾天不見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凌歌你翻墻就翻墻,”溫潤公子頭痛的撫了撫額,“剛才那樣我真的以為蘇兄家的墻長了一顆人頭出來!” “噗哈哈哈??!”言豫津原本保持著喝茶看戲的態度,沒想到好友竟然說出這么一句不著調的話來,“蘇兄家的墻長了一顆人頭?!哈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啊景睿!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伸手指著蕭景??裥Σ恢?,先前沒忍住噴出來的茶水在云袍上氤氳開來。 “行了行了,”同樣差點岔氣的梅長蘇強自順平了呼吸,招手道,“景睿,過來坐吧?!?/br> 蕭景睿一臉委屈。 “咳咳咳,倒杯茶給你喝總行了吧?”東方習慣性的將雙手攏在袖子里,后腦緊緊束起來的低馬尾囂張的搖來擺去,值得一提的,經過幾次妙音坊的行程,她終于要開始和宮羽學習, 怎么束高馬尾了。 “對了,凌歌,你剛才去哪兒啦?” “去聽曲兒唄?!?/br> “噗!”言豫津再度噴茶,“聽曲?!你你……你去哪聽曲?” “妙音坊啊?!?/br> “什么?!”這下連蕭景睿都轉頭看她,一雙狐疑的眼眸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凌歌你是女的……吧?” “難道老子看起來還像別的什么嗎?”東方臉木。 “不……不合適吧?女人家去妙音坊……” “難道妙音坊里沒女人???” 好像也是……,言豫津和蕭景睿被噎了半晌,又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等會兒,蘇兄你一點都不訝異么?” “我能訝異什么???這傢伙連大殿殿頂都上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br> 好有道理…… 被噎again的兩位公子哥特別憋屈,儘管他們也不曉得自己在憋屈個什么勁兒。 “喂喂,我回來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特有難題,想不想聽一聽?” “什么事?” “照我朝國制,年終尾祭要到了對吧?” “是啊?!?/br> “那么,其中有一環太子祭天儀程,該怎么辦哪?” 言豫津頓時來了興趣,“太子祭天儀程!是??!太子必須跪地以手觸及父母衣裙,以示孝敬,但太子的生母越嬪,現在卻沒有位份可以進入中心,只能在外圍跪拜?!?/br> “這樣便顯得很奇怪了,”蕭景睿皺了皺眉頭,接著道,“若是如此,皇后娘娘本該上臺,但她卻不是太子的生母,對于太子來說,無疑是……不合情理?!?/br> 東方拍了下手,道,“這就是了,但之前皇上就說過了,親自給越嬪下的判決,那可是死判,永不復妃位呢!” “是啊,這就不好辦了,禮部肯定要頭疼死了?!毖栽ソ蛉粲兴嫉?。 “蘇兄,你覺得會如何發展呢?” “若是陛下收回判決,那就是寒了南境將士的心,又讓君無戲言變成了空談,但若不這么做,咱們大梁的太子臉面可就過不去了?!?/br> “嗯……真是進退兩難啊?!?/br> “也不全是進退兩難,”言豫津忽然插話,“景睿,要是禮部兩方都不想得罪而遞上了奏摺,那么這件事就會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了?!?/br> “但是……萬一禮部和陛下是私下解決這件事呢?” “不會的,陛下不會那么做的?!?/br> “為什么?” 見言豫津這么快就想到了這里,梅長蘇不禁浮現一抹欣賞的笑意,“豫津說得沒錯,陛下不會私下解決的,霓凰郡主何等人物,怕是到時不僅南境寒心,連其它地方的將領士兵都會寒心,另一方面太子的臉面又是萬萬不能丟的,因此……” “果然還是會收回判決嗎……?” “也不一定,”東方凌歌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這個局面,只要鬧大了讓所有人都知道,自然而然就會有人去吵的,到最后誰的聲音最大,那么可能會照著做吧,只要顯明了他這位陛下是萬不得已的決定,至少減一點另一方的怨憤?!?/br> “很有可能!”言豫津贊同地點了點頭,“要是這樣發展,肯定是譽王的人和太子的人出來互相吵架,不過……蘇兄,陛下會不會真的狠下心讓太子失這個面子?” “依照陛下對太子的寵愛,恐怕他是狠不下心的?!?/br> “那不就……” “但別忘了,陛下發出了死判,收回的話他的信用威望在國中和朝中,甚至軍中都將岌岌可危,他絕不會那樣做的?!苯^對不會。 “蘇兄別賣關子了,”蕭景睿急道,“這個位子到底復還是不復???” “復當然是要復的,”東方凌歌涼涼的說,“也就是暫時而已,最多不會延過二月吧?!?/br> 梅長蘇抿了口六合茶,雙眸中滿滿都是諷刺之意,還有一句話他并沒有說出來,那便是站在梁帝的視角上,他暫復越嬪的妃位,為的就是打壓南境將士,免得他們仗恃君恩,無端生出狼子野心, 變成第二支赤焰軍。 ……………… 廊外,錦紗質料的素白衣裙在空中上下翻飛,速度極快,幾道泛著瑩瑩彩虹的劍影反射太陽光,虹和刺目的金色打在屋內,一時之間芒線亂閃,竟使得每樣擺設似乎都如同黃金一般,熠熠生輝。 二個時辰前,她顧慮霓凰的心情,專程以“朋友”的身份前往穆府一趟,想來他們也都知道了消息,穆府主廳中,穆霓凰和其弟穆青都在,夏冬也來了。 看見她這個有點像外人的人,穆府幾名侍衛并沒有太計較,由于昭仁宮事件發生時,她算是將越妃打成越嬪的重要角色,因此對她頗有好感。 東方快步走入主廳時,穆青正在大發脾氣。 “說什么也不能這樣,陛下這次實在是有失公允,太讓人心寒了!” 這位小王爺氣得滿臉通紅,一拳朝旁邊的椅子狠狠打去。 “陛下確實做的太過了,雖然我是一個局外人,但聽著也著實不好受?!毕亩?。 “姐!”穆青看著自家jiejie依舊一副大不了的模樣,急都快急死了,“姐你說句話??!” “你們以為我真的不難受嗎?”南境女帥目光沉沉,“我只是看透了,此時云南一脈軍防正太平,不立君威,更待何時?!?/br> “這……” “這件事這么辦,其實是萬全之策了?!?/br> 穆青和夏冬愕然。 “凌歌說得沒錯,陛下這么辦,確實是最好的,既給了太子一個臺階下,又在一定的程度上給了我臉面,雖說真正的目的是打壓南境穆府,但……” “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威信掃地?!睎|方接過話頭。 “對了,”夏冬恍然大悟,道,“我聽說陛下下了一個'永不復妃位'的死判?!?/br> 穆霓凰點點頭,“要是當初陛下沒有下這道判決,也許今天的局面會更令人寒心?!?/br> “咦等會兒,我我我忽然有個問題,”穆青皺眉道,“陛下素來對太子一等人很好,那時怎么會下了死判?” “因為我東拉西扯攀上了黨爭?!?/br> “你??啊對!你也在!難道東方你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才想辦法做到這一步的?” 她聳了聳肩,實話實說道,“算也不算,就是想讓越嬪更慘一點?!?/br> 穆青默然,可心中還是一股鬱氣無法揮散,乾脆跳到了椅子旁蹲下來開始咬。 “霓凰,你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要告訴我們,別一個人悶著,”東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大家都是朋友家人,一起承擔總比一個人承擔得好?!?/br> 穆霓凰感激的投了一抹微笑,回視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在看她,“放心?!?/br> 氣氛沉寂了一陣子,幾人隨后便扯開了話題,聊起日常趣事來,由于東方凌歌還要回蘇宅例行熬藥,不便多留,于是就先回去了,不過半路倒是遇上前來關心一二的蒙摯。 白衣逐漸平息,混著金光的虹最后閃了一道森森劍影。 東方凌歌停了下來,氣息不見絲毫紊亂,冷風凜凜冽冽的吹,她垂在鬢邊的發絲跋扈地飄搖,飛流剛剛抱著一籃橘子走過來,便因她身上滄桑的氣息微微呆愣。 “凌歌jiejie,不開心?” “沒有呢,練好久了,咱們進去休息休息吃橘子?” “嗯!” “對了飛流啊,”她摸了摸少年柔順的頭發,“蘇哥哥呢?” “睡覺!起來!” “有沒有把藥喝乾凈???” “有!飛流!” “飛流真棒!” “放心吧,浪費誰的藥都不敢浪費東方神醫您和晏大夫、藺晨的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