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幽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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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鳳臺下,各方各地天才白癡全都在等著監禮官唱名,三腳貓硬要逞強的、耍帥的、搞笑的、間得沒事干的、衝著霓凰郡主身份去的、湊數的……諸如此類,一個一個隨一場場比試結束輪番上臺,當然不乏好像千年之后的新生代8 9,偏生喊個一兩句壯壯氣勢,結果到最后自己手里的武器“磅”的往頭上招呼。 真是一群……有夠白癡的人啊…… 看著某位大哥竟能將鐵丸鏈甩去自家腦殼上,東方凌歌深深感覺到來自這個朝代的森森惡意。 有腦的不多, 沒腦的他媽一堆。 想想未來的日子就心累,以她這個爆脾氣喔!沒衝上去賞幾個清脆巴掌就很不錯了喔! “唉……”這都是些什么貨色…… “喂!這都是些什么東西??!”一道清亮略為稚嫩且非常氣急敗壞的男音從更上方的棚子響起,那里多半是皇室中更為高階的官員才能登記的場地,“老魏!不是有初選的嗎?!趕緊的你下去,把這幾個雜碎給我切了??!” 他一臉憤怒地扯過身旁侍從的衣袖,大有對方不下去他就給人家扔下去的意味。 可憐侍從無端承受自己家暴躁小王爺的怒吼,不僅得小心翼翼安撫一顆姐控晚期的心,還必須保護自己更加無辜的衣服袖子。 “豫津,那位是誰???”梅長蘇看武試看得好好的,冷不防旁桌的東方凌歌忽然痛心疾首的嘆了口氣,緊接著更痛心疾首的怒罵聲從不遠處傳來,本來想裝作忽略的宗主相當……相當明知故問的問了這一句。 “別問他問我啦!”東方坐沒坐像的直起靠在柱子旁的身子,曲起手肘擱在欄桿上,“能這么生氣,甚至可謂放肆的隨意批評這些沒料武人,霓凰的親屬,穆青穆小王爺?” 言豫津偷偷瞥著梅長蘇簡直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打哈哈笑幾句接話道,“沒錯沒錯,就是剛剛在云南承接王位的穆青小王爺呢!這次最擔心比試的,恐怕不是郡主,而是這位小王爺啦!” 幾乎天差地遠,東方抬頭端詳著依舊氣急到彷彿快一口痰卡在喉間華麗暈倒的姐控晚期小可愛,如斯想道,穆青和霓凰郡主看樣子至少差了五六歲有,可就是這該死的年齡差,一個天真爛漫、一個淤中華蓮,儘管穆青不是不懂事、不是不懂皇族內部驚人糾纏的血腥斗爭,但比起真實經歷過并身為局中人的jiejie----穆霓凰,他卻還是幸福太多太多。 她端過檀桌上的一杯春茶,慢慢抿了一小口…… 太次了夭壽喔。 “蕭公子、言公子,太子殿下和譽王殿下來了?!?/br> 一位公公彎著身子進入棚內悄聲稟告,梅長蘇聞言心里一動,那兩位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嘖嘖,美色誘人啊……”不知道從哪里輕飄飄了這么一句道。 梅長蘇:“……” “見過太子殿下、譽王殿下?!?/br> “景睿啊,你在招待貴客嗎?”蕭景宣眼睛瞟了過去,“怎么不給本宮引見一下?” “啊,這位是蘇……” “還用引見嗎?”譽王----蕭景桓往前踏了一步,頗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意思,“這位想必就是蘇先生了,果然是風采清雅,江左十四州能夠多年安康、民生平穩,全是多虧了貴盟匡助地方,本王一直想要稟報圣上,給貴盟予以嘉獎,只恐怕貴盟心志清高,不屑俗禮,故而未敢擅動啊?!?/br> 好樣的你??!東方降低存在感躲在最后面,聽得蕭景桓這番“真情實意”的話忍不住都要痛哭流涕,嘖嘖,粱帝到底怎么虐待你的,虐得你后天成了這副左右逢源的標準官員作態,還能三言兩語把人家給拉進來,搞得好像江左盟和你很熟似的,當作她家長蘇以為你先認出他就會好感動好好感動么? 想多了哪孩子…… 可惜蕭景桓志不在外交而在中央,到最后白白浪費了一條寶貴性命…… “在下蘇哲,隨友入京,”梅長蘇淡淡點了點頭道,面上波瀾不顯, “與江左盟并無關係,只怕是譽王殿下誤會了?!?/br> “此言即是!哈哈,蘇先生就是蘇先生,扯那么多干什么?” 蕭景宣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自家五弟,覺得自己暗暗壓過人家一籌,心中不禁得意萬分。 一直杵在柱子旁當假柱子的東方總算是撇了撇嘴角,放棄了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彆屈任務,轉身倚著欄桿繼續看下面進行的比試,值得一提的是,穆青小王爺的臉實在是越來越黑了。 “呃…,蘇先生,請問那一位是……?” 蕭景桓正在掛不住面子,眼睛一轉卻是發現從頭到尾……不對,她是什么時候站在那兒的?堂堂皇子雙眼微瞇,忽然生出了些沒來由的警戒,若說梅長蘇身后站著的那位陰冷如冰的小兄弟是一把還能掌握在手里的刀,那位一直拿屁股對著他們這幾人的女子,他可就不曉得是誰敢這么放肆的無視江左梅郎和皇家人,或者說, 這個女人和梅長蘇, 是平起平坐的關係。 “喔喔,這一位是在下家里硬要在下帶上的半吊子郎中,平日隨心所欲慣了,還請兩位殿下勿怪?!?/br> “哪里哪里,只是蘇先生身邊的醫者定是高明不可一測,蘇先生真是太自謙了?!?/br> “哪里哪里,譽王殿下,只是我公子是個不聽話的病人,不好好吃藥卻偏偏賴我是個半吊子郎中,讓殿下見笑了?!?/br> 她突突地出聲不免讓蕭景桓和蕭景宣愣了愣,一轉過頭來施施地行了一禮,既不到位又不齊全,看起來還真像沒見過世面不懂禮數隨心所欲的足不出戶之人。 然而也是這一轉身,他們才看見這名一頭長及腰部的烏黑發絲僅僅用一條發帶綁起的奇異女人的真實面貌, 脂粉未施,不過氣色容顏甚好,比起后宮中看慣了的女人們更加脫俗亮麗,耳目一新。 “哈哈哈好!連蘇先生身邊人物都如此妙不可言,真是令本王自愧不如??!” 梅長蘇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讓兩位殿下見笑了?!?/br> “怎么會見笑呢?啊,聽說蘇先生體弱,大家就都不要站著了,蘇先生,請坐?!?/br> 東方拍了拍屁股,又想了想接下來太皇太后召見的事,隨隨便便同眾人打了聲招呼告個別便飄飄然離開了棚子,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徒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王公貴族和黑臉的梅宗主,以及死命伸著爾康手的小飛流。 * 宮房樑上,東方涼涼的往下看著別人家的墻角。 “--為什么會對蘇某的未來這么感興趣呢?” 夭壽了宗主喔,為什么不管從哪個角度理解都這么像撩妹呢,黎綱甄平他們知道你是這樣的宗主嗎?要不是太想見見庭生第一現場,她才不要來這里被灑狗糧啊雪特。 從半躺半坐變成趴著,真·東方跟蹤狂慢慢地移到了掖幽庭前上方,隨著木桶打翻水流滿地的響聲,她緩緩的露出一抹微笑,梅長蘇的連環計,正式開始。 “又闖禍了是吧?!看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一名太監掐著嗓子喊道,提起宮服一路小跑過來,指著孩子繼續罵道, “今兒我非打死你不可!”說完手上一揮,戒尺照著那孩子一道一道打在身上,打了沒幾下又停了下來,手往衣服里一抽竟抽出了一本書。 “好??!你還敢偷書!”太監氣急敗壞地吼,“一個掖幽庭出生的罪奴,竟然還想讀書識字!” “我告訴你,別以為靖王喜歡你就會護著你!在這宮廷大內,貴人有的是!靖王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呢?也能護著你?!” “住手!本王是哪個牌面上的,還不由你這個奴才來定!” 嗨喲,好帥啊靖王殿下,東方默默給蕭景琰點一個讚,瞅瞅忽然就跪下求饒又打小報告的太監,不禁由衷覺得他在這宮里,絲毫沒有身為皇子應該受到的尊重和敬畏,連一個掖幽庭的太監都敢這樣評價他,可見當年蕭景琰被梁帝打壓的情況有多么嚴重。 “--靖王殿下,這個地方是越貴妃娘娘命奴才在這兒監管的,還請王爺看在娘娘的份上,大人大量,就原諒奴才這張臭嘴吧…” 啪---- “滿口胡言!”穆霓凰收回了鞭子,大聲斥喝道,“竟敢抬出越貴妃的名頭來,靖王殿下大人大量,我可看不慣!” 長鞭再度往地上狠狠一抽,那太監頓時驚的抖了抖。 “還不快滾!” 梅長蘇上前撿起了孩子掉落在一旁的書,柔聲問道, “疼嗎?” 孩子吶吶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么名字?” “……庭生……” “多大了?” “……十一歲?!?/br> “十一歲……”梅長蘇斂了斂眉,心里暗暗猜測那個可能性,畢竟能讓景琰這么看護的孩子…… “庭生?!?/br> 蕭景琰喚了喚那孩子,隨即和行禮的梅長蘇對上了眼。 還窩在房樑上的東方:“……(臥槽這電視劇既視感來的……)” “你是誰?” “這位是蘇哲蘇先生,蕭景睿的朋友,來京城養病的?!?/br> “蘇某一介布衣,靖王殿下不認識,也是自然?!彼聪蛭羧蘸糜训哪抗獬纬呵辶?,沒有半分半毫漣漪,東方凌歌在上頭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忍不住一酸, 他到底……是怎么把持住的……?激昂的、澎湃的、如潮水一般、不停一陣一陣打在胸口的疼痛,猝不及防的第一次重生后的見面,這種酸甜苦辣如同亂麻糾結成團的感受, 該有多痛、多令人難以忍受。 “能進到這宮墻之中,又有郡主相陪,豈會是尋常白衣?想來是我不在宮中已久,孤陋寡聞了?!?/br> 梅長蘇微微一笑,并不答言。 “聽剛才那個奴才說,你經常來看這個孩子,他是誰???”穆霓凰問道。 蕭景琰頓了頓,“他母親是官宦人家的女眷,因罪沒入宮中為奴,性情溫順,懂些詩書,我見他可憐,所以有時來看看?!?/br> “庭生,”梅長蘇翻了翻手中的書,滿眼溫和的看著他,“這本書你能全看懂嗎?” 瞧著他搖了搖頭,又笑道,“讀書就像蓋房子,根基要正,剛開始要選一些文風簡明的,先學圣賢做人的道理,這本書固然好,可是你還小,字還未必認全,如果沒有人講解,你領悟不到其中的精義,我家里有好多書,如果你喜歡,我教你唸書好不好?”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句不僅庭生驚呆了,連穆霓凰和蕭景琰都一起驚呆了。 “蘇先生大概不知道,庭生是掖幽庭的人,就算到了年紀放出去,也是發配到外府為奴?!?/br> 唉蕭景琰你這是想像力不夠,東方換了姿勢繼續看。 “你且不用多想,只要告訴我,愿不愿意我教你讀書?!?/br> 庭生抬頭看著他,儘管幽暗的雙眸中看不見什么,可是他卻莫名地感受到一份強烈的希望,和一股極大的安定,誰也不想就這樣活一輩子,他咬了咬牙,這次沒有再多看蕭景琰一眼,堅定的點了點頭, “嗯!” “今日你先回去,過些時日,我就想辦法,”梅長蘇將書遞回庭生手上,“把你接出來?!?/br> 蕭景琰一愣,冷星般的眸子鑊鑠地猛地盯住眼前那名風清云淡的男人,他最清楚,掖幽庭里的人,有多么難救。 “蘇先生有所不知,”穆霓凰尷尬一笑,“這掖幽庭的奴婢,可不是一般的宮中使役,如果沒有陛下特赦,是不能離開的,況且陛下,素來不喜歡有人替這些奴婢求情,要不然,以靖王殿下皇子的身份,早就把這個孩子要了出去?!?/br> “有許多事情,不去做怎么會知道結果?”他攏了攏衣袖,“讓我來試試,又有何妨?” “像庭生這樣的罪奴,宮中少說也有數百個,他有何特殊之處,可以引得你的注意?” “既然你這么問蘇先生,那我倒想問問你了,你這么照顧這個孩子,難道僅僅是因為同情嗎?” 蕭景琰楞了愣,這一次終于沒有回答出個所以然來。 ……………… 漫漫宮外長廊上,飛流悄悄跟著梅長蘇蹦著蹦著,隨意一瞥便看見東方凌歌蹲在不遠處的矮屋簷上向他招手,當下興興奮奮的一步飛了過去。 “凌歌jiejie!” “噓噓,飛流啊,咱們安靜些,等等有熱鬧看,有人要欺負你蘇哥哥,等他來了我們丟他好不好?” “不許!”飛流瞬間橫目,“丟!” “沒錯,所以我們在這看著,一會兒給那個欺負蘇哥哥的壞蛋教訓好不好!” “嗯!” 一大一小繼續蹲在屋頂上,見一名紅袍鐵盔的男人從對面轉角慢慢踱步出來,站定在梅長蘇五步開外的正前方。 “jiejie!” “停停,還沒還沒,”東方趕忙扯住飛流衣服一角,壓低了聲音道,“要趁他動作的時候再丟,要不然就丟得不好看了?!?/br> 雖然不知道“丟得不好看”是什么意思,不過小飛流還是萌萌的“喔!”了一聲便再沒有動作。 “你就是蘇哲?”那將軍一般打扮的男人口氣很差地問道。 一旁隨護的太監替梅長蘇回了話,可惜沒有什么效果,被吼了“一邊兒去!”后,便只能弱弱的往墻上一站。 梅長蘇一臉“我看看你怎么樣”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心里也想看看對方能惹出什么拗蛾子,這個人他多少還是見過的,穆府的魏將軍、穆青的隨從,此番來大抵是要“探探他的虛實”,方才在宮里到處間逛的時候,穆青那小子應該是差了人跟在他們后頭的,他心下不覺有些好笑,又為霓凰有這么一個弟弟感到欣慰。 “雖然看著像個軟腳蝦,但能蒙太皇太后召見,想必有些本事,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老魏請教請教!” 男人率性地拱了拱手,足尖飛踏便向梅長蘇攻去……然后就被擒住了手腕、抓住了下袍, “磅”地一聲被狠狠丟了出去。 “住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