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三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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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箘⒂鶎⒙骞鈹堅趹牙?,頭輕靠在她的肩上,低沉的嗓音蘊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令聽者的心軟的一蹋糊涂,她輕鎖眉頭,伸手回擁,抬起眼眸問:「發生什么事?」 洛光的眼睛澄澈透明,印著劉御的面容,真摯認真,不掩擔憂,讓人產生一股錯覺,似乎世上諸事都比不過眼前之人,因為她的眼底僅容納一道身影。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會打從心底關心他、照顧他、親近他的人,只有洛光一個。 年少家破,活著的每一日都似獨坐黑夜,沉寂孤獨,本以為會孤單終老,可洛光從天而降,如星光滑破暗夜,點亮劉御的人生。 劉御低頭輕吻一下洛光的額頭,心緒激動,難得露出如少年般的笑意:「下月,我便可娶你為妻,你可愿嫁我?」 今夜,一封密信從皇宮而來,周天恩告訴劉御,明日賜婚圣旨便可下達,讓他做好準備。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太子殿下成功兌現了在邊關戰場上的承諾。 說實話,劉御是有些意外的,他以為這承諾要兌現,少說也要幾年,待周天恩根基更穩或成功登基時,才可無后顧之憂地下達圣旨,但他愿意等。 可沒想到,才剛回來,周天恩便送來了圣旨。 劉御為虹國蕓蕓眾生慶幸,未來的君主是這樣一個人,能闢不可能之路為可能,能視曾賦予的承諾為責任。 「真的?」洛光訝異瞪大眼,聲音微揚,盡是驚喜。 「真的,明日宮里便會派人來宣讀圣旨,屆時無需太意外?!箘⒂χ?,眉眼溫柔,有幾分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那這不是好事嗎?你方才進門那樣子,我還以為發生什么事了呢!」洛光嗔了劉御一眼,愈想愈不對,忍不住伸手輕打了身下的男人一下,佯怒道:「難道能娶我,你不高興?」 「當然高興?!箘⒂?,連忙解釋:「我就是,太高興了......我......」 見男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玩笑,洛光忍不住自己先兜不住笑出來,調皮眨眼:「好了好了,我就是隨口一說,開個玩笑?!?/br> 劉御再次愣了愣,端詳女子毫無怒意的笑顏,也無奈地笑了。 許多年,都沒有人和他開過玩笑了,劉御似乎已經忘記開玩笑的感覺,但沒關係,從今以后,會有一位鮮活的女人在他身邊,陪著他,與他說一個又一個的玩笑,他一定會習慣的,想到這里,劉御的心被滿溢的溫柔填滿。 「不過你方才說,『不是第一次』是什么意思?」洛光想起劉御一開始說的話,好奇地凝望他。 「......其實送你回來那日,我站了一夜,臨走前……悄悄進來過?!箘⒂鶆e開眼,難以啟齒卻咬咬牙說出口,洛光聽得愣住,幾瞬后才懂他的意思,一時間心中又酸又澀又甜又疼。 眼前的男人,他曾把愛意隱于無人的暗夜,跨越心中的禮教門檻,悄無聲息地入門來,又如風過無痕般離開。 她知道他是這般的男子,當她望見掛在畫室里滿室生輝的畫像,當她眼見騎馬而來的高挑身影,她知他心中有她。 既他心中有她,而她心中有他,那便該在一起,于是洛光愿意用性命賭一次相守的機會。 洛光的世界,就是這樣簡單,她一生畫最簡單最絢爛的人間,也走最簡單最真摯的直路。 「以后你想進來,隨時都可以進來……而且,很快我們就會是一個房間了,分什么你我?」洛光笑了,安撫似的捏了捏劉御的臉,眼如星光燦爛,充斥著對未來的嚮往與期待,臉還透著一絲薄紅,見狀,劉御忍不住也笑了,拿下作亂的柔軟小手輕聲道:「嗯?!?/br> * 翌日早朝,周允在上,眾臣俯首,在剛聽完禮部尚書許良宣讀完畢兩道圣旨后,周遭被一股詭異的沉寂所籠罩,震驚有之,不可置信有之。 兩則圣旨上,一明言廢除周天恩太子之位,一則改立周天璿為太子。 眾目睽睽之下,周允坐在皇位上,此刻臉色異常難看,握著龍椅的手用了十分力氣才壓制住即將滿溢而出的怒意,他目光冷然望向站在朝臣最前的男子,男子今日身穿明黃色的官袍,面色平靜,立于錯愕的眾人之間顯出幾分從容不迫的氣度,只見他率先跪了下來,高聲道:「父皇英明,兒臣,接旨?!?/br> 眼見周天恩接過了許良手中的圣旨,周允霎時間有種氣力被抽乾的錯覺,又驚又疑,藏在怒意底下的是滿滿的疑惑,可此時此刻,他不能在眾臣面前質疑自己下的圣旨,只能生生按捺住自己。 周允諷刺地想,想必周天恩早就料想到此時此刻,所以才刻意讓許良在早朝時宣讀圣旨吧!讓身為皇帝的他,毫無退路。 君無戲言,圣旨不可反覆,周天恩是以禮法來綁架周允。 一直以來都擁立周天恩,原本還想說些什么的眾臣,在他接過旨之后,也將所有的話都嚥回肚子里,不少人心里都閃過四個字-功虧一簣??! 若周天恩未接旨,眾臣還可以據理力爭,請皇帝收回成命,但若接了旨,便再難翻盤了。 眾人匍匐多年,好不容易眼見周天恩走到這一步,原以為諸事底定,卻難測圣心。 那么......終究是要走上最壞那一條路嗎? 圣旨下達后,早朝持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眾人面不改色,心中的算盤卻紛紛打的劈啪響,周天恩目不斜視地凝望前方,他的眼里沒有周允,沒有身后的朝臣,只有一名清麗無雙的身影,他淡淡勾起嘴角,人生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輕松。 周天恩的淡淡笑意,落入了不遠處正悄悄打量他的劉御眼里,他默默別開眼,假裝沒有望見。 「無事就退朝吧?!棺h事畢,見無人要再上奏,周允威嚴地開口,目光涼涼落在周天恩身上,緩緩開口:「恩兒,你留下來,朕有話和你說?!?/br> 「是?!乖缬蓄A料的周天恩頷首,語氣波瀾不驚。 眾人有眼色的行禮退下,只馀父子二人在殿內,周允仍舊坐在龍椅上,一身華貴的龍袍顯出逼人的氣勢,眼里卻掩不了幾分老態和疲憊,半晌才開口:「為什么?」 為何當初汲汲營營,如今卻眼也不眨一下地拋下? 「父皇可知,兒臣為何想當皇帝?」周天恩抬起頭,目光清明而冷靜地反問,周允微愣,下意識道:「當皇子的,有誰不想......?」 「是因為只有坐在龍椅之上,兒臣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怪芴於鞑[細眼,似在回憶起當年無能為力的時光,聽不出情緒地開口:「是父皇讓兒臣知道,沒有權勢,沒有當上太子,兒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br> 眼睜睜見至親步入冷宮,就連想送件冬衣,也被宮里捧高踩低的奴才敷衍。 即便沒親眼見過,可周允很容易便能想像周天恩這話背后曾面對的一切,一代帝皇就這么被一句看似平淡卻內含無數說不清苦處的話語弄得啞口無言,愧疚橫生,但仍舊不能理解地問:「既然如此,又為何.......」 「可如今,即便沒有權勢,兒臣也能護下自己想護的人?!怪芴於髯孕盘?,目光堅定,語氣篤定:「反而是權勢越大,會招來終其一生未可知的禍患,兒臣如今心思簡單,只要母后和霜兒安好,兒臣便心無所憾。龍椅看似貴極,可若不能讓人安枕無憂,兒臣不要也罷?!?/br> 「你......」周允聲音微顫,終究說不出話來。 「兒臣不求留名青史,只求今世與妻安穩一生?!怪芴於髡f著,忽地跪下叩首,一字一句開口:「還望父皇恩準?!?/br> 「你......還恨朕嗎?」極其突兀地,周允忽然開口,目光牢牢鎖在跪著的周天恩身上,不想放過他的每一個動作,只見兒子抬首,雖跪著,卻背脊挺直,透出幾分骨子里的堅毅,他沒有猶豫地回答:「不恨。我從未恨過父皇,當年之事,比起恨,我更覺得父皇......很蠢,不信朝夕相伴的心意,卻信那子虛烏有的信和證據?!?/br> 被罵「蠢」的周允沒有生氣,反而大笑出聲,一直以來糾結的情緒與愧疚纏繞于心的千千結驟然解開,他笑著開口:「說的好,朕真的太蠢了!起來吧,別跪著了?!?/br> 待周天恩站起身,周允忽然遺憾地開口:「于公于私,你都是朕屬意的太子,這江山若能交到你手上,朕會很放心的。從小到大,你都是朕的驕傲??!」 驕傲嗎...... 既然回應不了對方的殷殷期盼,再多言,又有何益處? 周天恩思索一瞬,只是微微揚起嘴角,站著行了一個禮,而后決然轉身朝外走去,毫不留戀。 周允懂周天恩的意思,這次沒有叫住他,只在心里想-就算不是太子,你也是朕的兒子,朕的驕傲。 * 周天恩踏出殿門,剛走入宮巷,卻見本該寥寥無人的巷子里站著一道道穿著官袍的身影,原來是下了朝后,沒有一個人走。 「殿下!」見周天恩出來,不知誰喊了一聲,眨眼間便將視線匯集過來,眾臣望來,視線交會,眾臣欲言又止,而沒預料到此情此景的周天恩則是難得愣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于是宮巷里,氣氛就這樣突兀地沉靜下來。 「臣等,愿追隨殿下,無論成敗?!购龅?,兵部尚書上前一步,率先跪下,言語誠誠,擲地有聲,似在這短暫的等待中想明白許多事情,做出某個重大且義無反顧的抉擇。 「臣等,愿追隨殿下,無論成??!」有人率先開了口,眾臣便在宮巷里頭一同跪了下來。 掃過一道道身影,一時間,周天恩的腦中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面,他曾和眼前的朝臣們在陰溝里匍匐,共同謀劃扳倒周天思,共同計畫朝廷的大換血,只為最終共創盛事太平,只為最終能夠如愿以償。 眼前跪著的一道道身影,有為從龍之功,有為家國天下,各有盤算,但無論如何,今時今日他們站在這里,跪在腳前,都是將身家性命交給了周天恩。 唯一沒有跪的,是早就已經知曉一切的禮部尚書許良,他在旁沉默看著,靜靜凝望著愣神的周天恩,想見他該如何收場。 早在許良收到周天恩的命令與下達的圣旨時,他就曾質問:「殿下做出如此抉擇,可曾考慮過我們這些追隨您的老臣?」 當時周天恩怎么說呢? 「諸位請起,是我對不住各位?!怪芴於魃钗豢跉?,半晌才啞著聲音開口,眾臣疑惑抬頭,卻見自己追隨的君主忽地在巷弄間跪了下來,朗聲道:「諸位大臣追隨我于危難之中,匡扶社稷,患難與共,天恩無以為報,請受我一拜?!?/br> 說著,周天恩結結實實嗑了一個響頭,震得在場之人面色大變,嚇得站起身要扶他,卻被輕輕搖頭拒絕:「諸位大人既然起身了,就受天恩一跪吧,諸位擔得起?!?/br> 「殿下......」 「諸位大臣都是心懷天下之臣,天恩以為,社稷興亡,係仰賴諸位大臣,而非帝皇一人。若諸位在,推善政,則百姓興、虹國盛,若諸位不在,朝廷暴虐,則百姓亡、虹國危,諸位才是虹國之本,而天恩一介皇子,坐沒坐上那個位子,其實并不重要?!怪芴於饕蛔忠痪溟_口,微笑道:「眾愛卿只須記得天下百姓,不須在意那皇位上,坐的是誰?!?/br> 這句話,說得上是離經叛道,可在場之人卻無不聽得熱血沸騰。 「晚輩雖無帝命,但諸位卻都是虹國股肱之臣,天恩會為各位引薦于......太子殿下,還望諸位繼續為我虹國百姓奉獻一己之力?!怪芴於髡f完,再次叩首:「多謝眾愛卿多年照顧,無論天恩身處何位,恩德皆感念于心,只能承諾來日若眾卿有難,天恩萬死不辭。只是此后,臣是臣,君是君,天恩是天恩,還望諸位諒解?!?/br> 說到這份上,在場之人都是人精,不少人都反應過來,周天恩是真的鐵了心沒打算繼承皇位,而也許今日這一樁圣旨,就是周天恩自己一手策劃的。 「微臣明白?!贡可袝锨胺銎鹬芴於?,眼眶含淚:「殿下的決定與吩咐,臣等將一生牢記?!?/br> 宮巷轉角處,劉御靠在宮墻上,聽著這場跌宕起伏的劇,忽而笑了,轉身離開。 朝陽落在宮巷里,閃著耀眼的光芒,劉御向宮外走去,想起年幼時被抄家滅族的畫面,想著劉恭堅持發兵后落得的結局,忍不住喟嘆一聲。 爹,大皇子說的對,我們只需惦記天下百姓,又何須在乎那龍椅上,坐的是誰呢? -------------------------------------------------------------------------------------- 求珍珠~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