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出戰
書迷正在閱讀:夜霧沉迷(半校園1v1h)、和前任結婚了 (運動員x律師 破鏡重圓)、作你的男人 [無悔無邪 雙生子續篇]、她想要魔法、教育政策、大我一輪的jiejie真的好香、災難、一對、相期竹馬年、皓月當空照清明
虹國邊境,峰城。 夜里,傅林與洛雪歇在客棧一間房里,此刻,屋內十馀位黑衣人跪在地上,傅林從來稚嫩溫和的神色此時盈滿陰狠和震怒,洛雪坐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 「還沒找到大夫嗎?」傅林極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只是面色鐵青的模樣令一眾黑衣人心一涼,頭垂得更低。 事實上,整整一個晚上黑衣人們已找來十多位大夫,幾乎是把峰城附近所有的名醫都找來了,可每個大夫替洛雪診脈只說身上脈相混亂,有中毒之徵,但觀洛雪面色卻和常人無異,無虛弱之態,大夫們只覺匪夷所思,傍晚有一大夫說可能源自于以毒攻毒之效,即洛雪身上不只中了一種毒,而是許多種毒,這些毒以一種微妙的平衡存在在她的身體里,使她暫時與常人無異,然而危險的平衡隨著毒長久侵入終會崩潰,誰也不知道何時會突然毒發。 傅林當時面色一白,想起師傅所說的話—三年不得行走之能,七年不服解藥則藥石無醫,師傅已然告知時限。 「下去吧?!垢盗珠]上眼,沉聲下令:「明日啟程回虹都?!?/br> 虹都最是繁華,想必亦有非峰城可比的名醫,傅林懷抱一絲細微的念想—或許可以醫好洛雪...... 但內心深處,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沒辦法的,以師傅的手段,他處心積慮下的毒豈會如此輕易就能解? 傅林忍不住自嘲—直到現在,他還相信對方呢。 黑衣人離開后,房里終于僅剩傅林和洛雪,氣氛有些凝重,傅林收起千萬心緒,故作無事對洛雪微微一笑:「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們就回虹都,我會想辦法的?!?/br> 只是這微笑,充斥著勉強和僵硬,比面無表情更難看。 「你打算怎么辦?」洛雪輕聲問,她腦中其實很混亂,本是來見傅林的師傅,卻發現對方是大名鼎鼎的棋圣;本害怕傅林會繼承前朝遺族的使命,卻發現少年的意志比誰都堅定;本慶幸少年心如此通透,卻發覺已然步入一個不容回頭的陷阱。 一天能發生多少事?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垢盗譀]有正面回答,只是站起身朝外走去,洛雪不死心地追問:「你真的要去奪那個位置嗎?怎么奪?」 他定住腳步,背對洛雪,背影顯得堅毅和冷酷,莫名讓她心中一寒,半晌,才有他平靜卻不容質疑的聲音傳來:「對我而言,沒有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事。早些睡吧?!?/br> 說完,傅林便踏出房門,空留靜默而冷凝的房間。明明是最熱烈的情話,卻讓洛雪聽得全身發寒-我該怎么辦? 直到現在,洛雪還有種如在夢中的感覺-我真的會死嗎? 她想到了洛霜,清冷如她卻在宮中動了真心,若是從前,洛雪相信只要把霜姊救出來便沒事了,但若是傅林傷害洛霜心上的人,她還會沒事嗎? 更何況,太子殿下亦非常人,對他出手,傅林能得償所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嗎?若是失敗...... 洛雪只覺腦中亂成一團,種種思緒相互糾纏,得不出完美的方案。 —我該怎么辦? 飽含混亂的思緒,不知獨自坐在桌邊多久,忽地,一聲震天巨響驚起洛雪,她打開窗朝外望去,只見城門處漫天火光,彷彿宣告似的,下一瞬間,馬蹄聲響徹云端,宛若千軍來襲。 * 「報!敵襲!城門起火了!」哨兵急急策馬來到邊境新來的將軍駐軍處,驚起一眾兵士,劉御睜開眼,躍下床時已然整裝待發,駐守邊境的他早已做好隨時備戰的準備,轉瞬間便拿起劍踏出帳外。 「何人來犯?」劉御望向帳外慌亂的哨兵,他一身黑衣,腰系長劍,氣質說不出的堅毅,神情沉穩不見慌態,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卻似早已見過大風大浪般平靜無波,他的鎮定亦感染到哨兵,后者的心跟著平靜下來︰「云國,拿的是秦家軍的戰旗!」 -秦家軍......秦涯嗎? 「此刻城門如何?」 「秦家軍夜襲,夜里看不清人數,可聽馬蹄聲怕是有萬人起跳!」哨兵話一出口,便想起不久前漫天帶火的弓箭忽地射上城門,不少兵士還來不及反應便身上著火,死于箭下,其中也包含前幾天和自己上酒樓喝酒的朋友,不禁眼眶一紅。 劉御心念微轉,沒有理會哨兵的情緒,即刻命令:「先撤百姓,傳訊虹都,千夫長以上帳內議事,立刻!」 「是!」哨兵站直身子行禮,轉身帶著劉御的命令飛奔而去,在兵荒馬亂的世代沒有太多的機會留給傷心和惋惜。 此夜過后,全大陸之人都會知道-烽煙起。 * 一夜間的一場火,燒掉了峰城與云國之間最牢固的城墻,也湮滅百姓對和平與安穩的幻想。 千軍萬馬,萬箭引領,云國以虹國殺害大將軍秦銘為名,由秦涯領兵在夜半出兵虹國,兵臨城下之際,戰鼓喧天,百姓驚醒,秦涯傳信曰:「云國視峰城之民若子,若留于此,開城門,必不傷百姓,不奪百姓之物,若不愿歸順云國,則立時離開,云國之兵不傷手無寸鐵之民?!?/br> 秦涯之言由萬軍覆述,一時間震動全城,邊境之處本就魚龍混雜,平時與云國交流亦多,甚至有與云國人結婚生子的人,一時人心浮動,百姓有攜家帶口離開者,有心動留于峰城觀望者。 在有一眾百姓率眾前往城門處欲開城門之際,虹國新任的將軍派兵而來,撤離百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將一眾百姓中的幾名民眾以jian細之民關押起來,而后撤離其馀百姓。 清晨之際,一天前還曾熱鬧非凡的邊境峰城轉眼便成唯有兵力駐扎的城鎮。 不過,有些人例外。 于峰城曾經紅極一時的天蘊樓二樓里,一名面容清俊、氣質卓然的中年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旁滿臉皺紋、面目和藹的老者恭敬站在一邊,見狀,男子忍不住開口:「趙叔你當真要站在那兒?坐著不好嗎?」 被稱為「趙叔」的老者不可置否地微笑:「我怎能與公子平起平坐?」 「有何不妥?」中年男子挑眉,趙叔固執道:「禮不可廢,公子莫要折了我的歲數。公子不打算走嗎?這一夜峰城可不平靜??」似乎打算轉移公子的注意力,趙叔繪聲繪影地將昨夜發生之事鉅細靡遺道來,說完后,中年男子豪放不羈地大笑出聲,趙叔不解地問:「公子笑什么?」 「此夜交鋒可不簡單,世人皆言秦涯不如秦銘,可只看此戰,秦銘的手段和膽試就未必勝過秦涯?!?/br> 「此話怎講?」趙叔好奇地問,居于邊境良久,他對秦國國舅家的兄弟事蹟也略知一二,秦銘少年時領兵攻城、戰無不勝,而秦涯一直以來都是兄長的副將,不曾獨當一面過,有人笑他是躲在兄弟背后的無能者,也有人為他辯駁,只是沒有人會否認他一直都是活在兄長背后,乘于蔭下的「弟弟」。 「云國此次發兵夜里偷襲,犯兵家之忌—師出無名。虹國百姓瞧不上,會說云國怕了虹國只敢半夜偷襲,云國百姓贏了也不好歡呼,畢竟兩國和平已久驟然開戰偷襲,贏了亦是面色無光,即便云國因此先攻下峰城,可之后,虹國兵士憤恨不平,士氣高漲,反之云國兵士勝之有愧,此消彼長之下,對云國不利,史書所載也不光彩?!怪心昴凶幽抗馊缇?,嘴角上揚顯得漫不經心,說得輕描淡寫,卻掩不住平靜底下自有的鋒芒。 「確實如此,可秦涯還是這般做了,公子為何夸他?」這般簡單的道理并不難理解,趙叔頷首,可心中疑慮更甚,不解之前溢于言表。 「這般簡單的道理,誰都能想到,誰都能感受到,可趙叔,在我說之前,你為何毫無感覺?」中年男子眼神如劍望向趙叔,后者明顯一愣而后恍然:「公子的意思是......」 「沒錯。秦涯夜半戰鼓喧天,兵臨城下放百姓生路奪走大家的視線。世人只記得他視民若子之大義,卻忘他夜半偷襲之虛偽,最重要的是,以此為始,在之后的戰爭中,虹國百姓皆會記得他所說的『開城門,不傷百姓』之語,難保一些虹國控制不足的城鎮就會開城門、迎兵進城。這般的膽識,看懂之人誰還會說他只是秦銘手下的一條狗?分明,是一匹狼啊?!怪心昴凶有χ鴵u頭,趙叔恍然大悟頓時擔心道:「那虹國豈不是大事不妙?聽聞此次新來的將軍才二十多歲,會是秦涯的對手嗎?」 「虹國二十多歲的少將軍也不簡單。昨夜秦涯這一招『夜襲』并沒達到最好的效果,趙叔別忘了開城門的jian細?!?/br> 趙叔愣愣重復:「jian細?jian細怎么了?」 「云國攻城短短一夜,虹國將軍便能找到開城門的jian細?他當真如此天縱英才?」 「難道是騙人的?根本沒有jian細?」趙叔眉頭一皺,中年男子笑著搖頭:「jian細肯定也是有的,在人群中煽動百姓讓他們開城門,若百姓被鼓動,此戰峰城『開門迎軍』之事必會名震天下,可虹國少將軍不管不顧隨手抓一批人說是jian細,真假jian細先不論,百姓心中從此埋下一個念頭:『原來是jian細慫恿大家開城門!』如此一來,開城門之事便蒙上陰影的味道,此后若有人想開城門便會先被認定是jian細。秦涯的一手好棋,也就被這般暴力地破解了?!?/br> 趙叔目瞪口呆望著中年男子,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這名新來的少年將軍也不簡單!也不知道秦涯和他,是誰會佔上風?」 「看著吧!我亦無未卜先知之能?!怪心昴凶訛⑷灰恍?,站起身走向窗邊朝外望去,恰見遠方被夜里一場火燒得斷垣殘壁的城墻,看著已然朽壞的一切,他一向笑得灑脫不羈的嘴角淡去,只因深明一簡單的道理—即便他能洞徹昨夜的一切,看清戰場上的詭譎烏云,卻也望不穿未來,卻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就像當年,他洞徹一切利害,看清自己與『她』沒有未來,卻料不到多年以后會發覺自己所洞徹的利害不過是一場空而已,卻已經什么都改變不了,只能嘆命運捉弄。 —現在,還有改變的可能嗎? 中年男子忍不住握住系在腰上的小藥罐,里頭裝著兩顆外型圓潤的丹藥,明明只一顆就足矣,可他卻煉了兩丸......。 他自嘲微揚嘴角—也許是為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準備?如果當年自己煉得出還魂丹,此刻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 峰城的戰報連夜快馬加鞭至虹都,傳到宮中時,帝王震怒,令舉朝訝異的是一個時辰之后,太子與三皇子竟不約而同遞摺子請戰。 周允神思莫測地端詳兩人的摺子,半個時辰后才派人招兩人覲見。 「兒臣參見父皇?!怪芴於髋c周天清一絲不茍向周允行禮,周允靜靜看著兩人—兩個都是周允心中有所虧欠的兒子,而他似乎一直都沒懂過他們倆。 周允恨過夏凊,連帶冷淡了當時總為夏凊求情的賢妃,甚至只要看見賢妃,周允便會想起夏凊和她一人跳舞、一人撫琴的畫面,所以他到后來再也不想見到賢妃,再也不想聽見她的琴聲。 后來有一天,周允在醒來之后被告知,那溫柔撫琴的女子死了,他再也聽不見她的琴聲,再也不用怕看見她便想起另一名女子,他忽然有些愧疚。 她曾經是自由、奔放、美麗、純粹的女子,她云游四海,琴聲冠絕天下,敢愛也敢恨,心思單純地問周允:「我喜歡你,想嫁給你,你可愿意娶我?」 周允說:「不行,我已有妻子的人選?!?/br> 「那做你妾室可好?」她眨眨眼,鍥而不捨地問。 「.....可以?!箍粗W亮單純的眼中印著自己的身影,當時的周允心中一動,輕輕頷首。 后來,她真的不顧一切跟自己走了,拋下雙韻客的才名,離開她情同家人的師父和師兄,和他來到巍峨壯麗的皇宮,最終,死在這里。 他連最后一面也沒見到她。 年幼的周天清目光冰冷看著自己質問:「父皇,你為什么現在才來?」 周允無言以對。 至此以后,周允從未對周天清說過一句重話。周天清愛音韻,周允便讓最頂尖的樂師教他;周天清喜歡遠離一切紛爭,周允便保他此生做一間散皇子。 —可從來只愛音韻,不涉紛爭的周天清,如今卻要自請出戰,這是為什么? 周允又將視線望巷戰在周天清身旁的周天恩,目光幽深,心中念頭紛呈。 --------------------------------------------------------------------------------- 祝大家新年快樂~新春愉快~鼠年平安順利。 別忘記收藏留言和珍珠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