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只想早點下班[穿書]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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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煉化了不知多久,神識忽的一動。 ——有人正在靠近這里。 “……” 他望著幽森的洞口,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心中閃過無數思緒。忽然他停止一切動作,散去全身力道,虛弱闔眸,任憑自己像一只無力掙扎的獵物一樣,懸掛在蛛網般細密的鐐銬上。 ……這才是尚未摸索出魔族功法的“南弦”,此時該有的模樣。 …… 幾息之后,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巖洞入口。 那人微一停頓,很快走近,身影被巖縫中流淌著的火光映亮。 輕盈的腳步聲傳入南弦耳中,他心里一動,發現這道步伐和凌塵不同。一道念頭忽的閃過,他暗暗從長睫下瞥去一眼。 然后微帶詫異地發現,來人居然是夏夕月。 南弦:“……”這個小師妹,竟然真的從凌塵手中活下來了? …… 夏夕月沒能發現南弦那短暫的睜眼。這里光線本就昏暗,南弦低垂著頭,睫毛又長,眼睛被一片陰影籠罩。 總之,等夏夕月走到近前,她只看到少年版的自家仙君,此時正很虛弱似的掛在鎖鏈上,正在暈睡。 夏夕月并未多想,因為這才是正常狀態——南弦剛被廢掉經脈,又是被關押在這種環境惡劣的地底,活蹦亂跳才不正常。 她一拂衣擺,在南弦對面席地而坐,抬眸打量著被鎖在鐐銬中央的人,心情有些復雜。 原本夏夕月還有點怨念:靈獸化形,對它所在的府邸來說,本該是一件不小的喜事,仙君們甚至會擺宴慶賀??伤菚r一睜眼——仙去房空,滿屋寂寥,差點以為南弦是要變身渣仙玩棄養。 不過后來,循著氣息一路找到輪回司,混進去當了員工之后,夏夕月才漸漸發現,仙君們的生活,似乎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安穩。 前幾天在藥峰養傷的時候,夏夕月悄悄跟小靈鳥套了套話。然后得知,成仙并不意味著一切結束。 仙人亦有晉升的余地,有些要輪回歷劫,有些要受天道洗練,以證心性。而南弦仙君從前以魔道成仙,聽說不太受上界的天雷待見,時不時就被突降雷劫。這次進輪回司,聽說也是因為他渡劫時不知為何分了心,不慎傷到神魂,于是被送去輪回司緊急入院。 想著想著,夏夕月就忍不住為自家的倒霉仙君嘆了一口氣。她望著鐐銬中央的南弦,抬手摸了摸他臉上的細小傷痕,擦去旁邊的血跡。 冰涼水汽拂過南弦的臉,“昏睡”著的人本能一躲,鐐銬嘩啦響動,又瞬間將他拽回原位。 夏夕月一怔,以為南弦這是要醒了。 但收回手,停下動作細看,卻見他依舊沒有睜眼——剛才的那一下,似乎只是身體遇涼之后的本能躲閃。 夏夕月:“……”算了,暈著也好。 如果被這張久別重逢的臉一直盯著,她還真怕自己工作的時候會突然走個神,不慎給南弦開通了什么過于古怪的奇葩功法。 …… 想起自己肩負著的“把南弦撈出小世界”的艱難使命,夏夕月沒再亂想。 她回憶了一番從重置前的資料當中,提取出來的魔族功法。然后抬手搭在南弦肩上,緩緩闔眸,指尖放出一縷綿長的靈力,小心探進了少年的經脈當中。 水靈根帶著一絲治愈屬性。夏夕月溫潤的靈力,順著南弦干涸被廢的經脈,逐漸深入。 她一邊探查傷勢,一邊打算讓靈力順著那套“南弦專屬功法”走上個十幾圈,好讓南弦在昏迷期間,用身體記住那一條最適合他的運轉路線。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實際上,等靈力真正探進南弦體內,夏夕月認真感受了一下其中的情況,漸漸懵住。 這些經脈……很抽象。 資料當中給出的經脈圖例,夏夕月看得懂,也能牢牢記住。 可此時,真正準備循著上面的路線,帶人修煉了,她才忽然發現:這當中的難度,遠遠勝過她先前的想象。 ——資料中給出的經脈圖,更像是一張靜態迷宮圖,以俯瞰全局的視角,標示著該走的路徑。 然而此時,夏夕月卻驟然變成了第一視角,意念隨著自己的靈力,一頭撞進了這一座“人體迷宮”當中。 “迷宮”中的路徑四通八達,可以往任何方向延伸。而且它并非一成不變,而是曲曲折折,隨時都會因吐納和身體的姿勢而改變。此外,真實的經脈沒有顏色、更不是中空的管道,不可能像圖例中那樣,一眼分辨出來。 “……” 夏夕月從未帶過別人修煉過。 從前在上界,她研習功法時若是遇到了越不過去的疑問,就會自覺滾到南弦旁邊,伸爪拍拍他。 然后南弦就會像是知道她在煩惱什么一樣,抬手在她身上輕輕一點,勾畫出正確的靈力路徑。 夏夕月于是也下意識地認為:帶人修煉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動一動手指和靈力就行了。 可現在…… 猛一下遇到這種意料外的狀況,她頓時有些麻爪。 懵了片刻,夏夕月深吸一口氣,搭著南弦的肩膀,讓自己平靜下來。 夏夕月:“……”靈力進都進去了,現在再撤出來,好像也不太合適??傊傊妊刂笾碌挠∠笞咭蝗?,摸索一下具體該往哪邊流轉。 只走一圈,就算錯了,也不會對經脈留下太多干擾。 等自己熟悉了南弦的經脈情況,第二三四五六圈走對,問題就能順利解決了。 有了辦法之后,夏夕月心中一定。 她握著南弦的肩頭,用盡全力回憶著那些經脈圖譜,慢慢開拓。 …… 夏夕月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小心。 然而靈力卻依舊頻頻走岔。 她只好一發現不對,就立刻后撤,然后像按摩一樣,用靈力溫養著那些被刺錯了的經脈,好讓它們盡快恢復原本的狀態,以免南弦清醒以后,發現自己本就不妙的經脈雪上加霜。 先前,夏夕月還曾經設想過:若是南弦中途醒來、察覺出不對,質問她“一峰峰主,為何會魔族的功法”的時候,她該如何神秘莫測地說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現在…… 夏夕月面上一片嫻靜淡然的仙子模樣,心里卻欲哭無淚:按照這個走岔的頻率,就算南弦此時真的醒著、自己拎著他的耳朵告訴他“我在教你魔族功法!”,南弦恐怕也只會用“你是不是被凌塵折磨傻了”之類的眼神,寬容地看著她。 夏夕月:“……”怎會如此。 難怪輪回司雖然設了考試,但若是想成為正式的執行者,卻還得先跟著前輩見習……理論和實踐之間的差異,居然恐怖如斯。 ——不管怎么說,事已至此,已經不是后悔自己實踐經驗不足的時候。 凌塵此時還被天道所限,正在躲著南弦閉關,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夏夕月只能整理好心態,盡力把事情做到最好。 …… 在夏夕月閉著眼,心神順著靈力沉入南弦經脈,專心“走迷宮”的時候。 她對面,起初還在“昏睡”著的南弦,不知何時,控制不住地細微顫抖了起來。 南弦無聲攥緊了手邊的鎖鏈,蒼白消瘦的手背上,隱約浮現出幾道青筋。 第12章 經脈對修行者來說,至關重要。這種要害本就十分敏感。 而此時,那股不屬于南弦的靈力,卻毫不掩飾地侵入了他的經脈,在其中探頭探腦地四處挪動,像羽毛搔撓。 偏偏南弦不僅不能抵抗,還必須死死壓制住本身的污濁靈氣,避開夏夕月經過的地方,讓自己更像一個“被廢了修為、毫無抵抗之力”的普通弟子。 “……”好在適應的過程,比他想象中簡單一些。 夏夕月的靈力像她的人一樣溫柔。再加上水屬性本身就有著一絲治愈之力,這些天,南弦體內從未平息過的刺痛,竟然不知不覺緩解了一些。 ……但隨著疼痛減去,那種靈氣亂撓的刺骨癢意,也越發鮮明。 南弦忍了很久,終于還是在被它一頭撞入腰側的經脈時,渾身一顫,忍無可忍地睜開了眼,望向對面的夏夕月。 …… 先前南弦裝暈,是察覺到有人過來,本能自保:一個剛踏上修行之途不久小弟子,突然被廢掉修為關在這種險地,萎靡一點才顯得正常。 而此時,面對夏夕月,南弦心里其實頗為復雜。 一想到前幾日,小師妹因為誤入地底、看到了他,而被凌塵捅了一劍又強行帶走……他就有一絲壓不下去的煩躁。 但同時,上輩子經歷了太多的南弦,卻又難免對夏夕月能夠活著回來、并且自由出入這里,感到疑心。 其實先前,看到凌塵握著夏夕月手中的劍,逼她當“幫兇”的時候,南弦就已經有所預感——凌塵似乎并不想殺掉這個窺破了他秘密的師妹。 而如今,活生生出現在這里的夏夕月,證明了他的猜想并沒有錯。 南弦:“……”凌塵和小師妹都被掌門帶大,師出同門,后來甚至成了記名師徒?;蛟S凌塵是在念著舊情? ……可那種涼薄之人的“舊情”,又能持續多久呢。上一世夏夕月被魔宗那位尊主遷怒,抓去折辱的時候,也從未聽說過凌塵想去搭救。 南弦的身體狀態畢竟不算好,注意力集中得有些困難,思維不知不覺就飄遠了一些。 但很快,體內亂竄的靈力,又將他拉回了現實。 南弦:“……”總之現在,被人在經脈里一頓亂撓,他再不“醒來”,反而才顯得異樣。 而且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問。 想到這,南弦終于還是睜開了眼,望向正在闔眸引導著靈力的夏夕月。 正要開口,他目光微凝,忽然覺出一絲細微的違和。 南弦視線掃過夏夕月緊閉的雙目、略微浮動的衣擺、隨著靈力輕顫的發絲……很快停在了她的脖頸上。 地底平時沒有風。但此時,兩人之間流淌著的靈氣,卻帶動了灼熱的空氣。 夏夕月周身氣流扭曲,可唯有她頸側的一小片“空氣”,卻像是凝固了一樣,紋絲不動。 那段范圍,大概有一指寬??瓷先ズ喼毕袷怯幸蝗δ痰目諝?,套在了她的脖頸上。 南弦盯著那里,忍不住蹙起了眉。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夏夕月被凌塵打暈帶走的事。 ……小師妹脖子上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