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VI~XXXX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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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七點,夜幕降臨,星垂天斗。 別于白日車潮嘈雜及太陽炙熱難耐,晚風徐徐微風偕來涼爽,沁人心脾。 蘇騁晏靜靜地坐在河堤邊看著河波起伏聚攏,波面明凈,將皎潔月光盡攬于懷,美則美矣,但他還是不懂,周瀲哪邊不約,為、什、么、偏、偏、要、約、這、里,讓他無條件成為蚊子的晚餐buffet。 what'sup!他這一輩子是跟蚊子過不去了是嗎,每次出門都被蚊子叮到爆! 「喏,請哥的?!诡a上襲來一陣冰涼,蘇瑭由蘇騁晏背后拿著一瓶罐裝可樂貼上他的臉。 「喲,還請我喝飲料,難得?!固K騁晏接過可樂,周瀲會請飲料真的稀奇,也不是周瀲小氣,而是聽說周媽從來不給周瀲零用錢的,連周瀲平時吃早餐的錢都是學校獎勵成績優異的學生而發的獎金。 「本來是想跟哥說些事情的,可后來又想說算了?!固K瑭本來是真有事才借周瀲名義將蘇騁晏約出來,不過在買飲料時又想到若要跟蘇騁晏聊的話,她勢必得坦實她跟周瀲靈魂交換的事,所以就打消念頭了。 蘇騁晏在學校也有自己的事情得忙呢,總不能讓他一直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 「……今天剛好滿月呢?!箍壑组_罐拉環的蘇騁晏啜了口可樂,抬頭望著懸掛在夜空的月,藉著月光還能看到幾捲流云綴在天空。 「嗯?!固K瑭跟著蘇騁晏仰頭看了眼月亮,皎白無瑕的月光灑沐河面隨水波漸起漣漪,僅僅只是看著心里便能感受到平靜。 事實上,這個河堤是她和蘇騁晏及周瀲的秘密基地,三人小時候就常在河堤邊玩耍,小時候只要一有煩心事,她就會來到河堤看著涌動的河波。 「那好吧,你不說我說。阿瀲,你應該知道月亮公轉的速度跟自轉的速度相同,導致月球總是以同一面對向地球?!蛊鋵嵲谥転囌f出「算了」的時候,蘇騁晏默默想著如果眼前的周瀲是自家老妹,他絕對會找機會報兩隻腳被蚊子叮成紅豆冰的仇,可是今天對象是周瀲就算了,扣掉上次在醫院聊過,他也好久沒跟這個鄰家弟弟說說話了。 蘇瑭理科爛歸爛,但基本常識還是有的,點了頭表示她知道。 「說是同一面也不太正確,應該是同一個半面才對,就算今天滿月,可實際上在地球上最多也只能觀測到59%的月球表面。那時候學到這個的時候就覺得很有趣,覺得月亮跟我好像?!固K騁晏繼續說著,其實也不盡然是跟自己像,應該說,他覺得在他眼里的周瀲也是這副模樣。 品學兼優的好孩子、懂事早熟又乖巧,這些都是周瀲給人的外部印象,可屬于周瀲的內部印象,就像一直照不到太陽月球背面,被周瀲給隱藏起來,誰也看不到。 「總想著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給誰看,一直逃避著被自己忽視的東西。但營造月亮盈虧變化的是太陽,被陽光照到的那一半是亮的,另一半則反之,可月亮本身就是圓的,不管滿月或是新月,是明是暗都是本體?!褂诳茖W家而言,不可能將僅有59%的月球表面視作整顆月球;于他而言,也不可能將周瀲展露在表面的形象當作周瀲的全部。 「果然啊,跟哥聊一聊總是能想通一些事,時間晚了,我先回家寫試題了,謝騁哥!然后,我覺得『千層酥』這個綽號很可愛喔!」蘇瑭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她現在使用的思考載體是周瀲的,她很快就能聽明白蘇騁晏的話中有話,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部分基因相同,她跟蘇騁晏的想法出奇意料的像,只是蘇騁晏更完整了她原先沒想透的問題,總之,她知道她該怎么做了。 臨走前,蘇瑭拍了兩下蘇騁晏的肩膀,接著一手豎起她的大拇指聚在臉頰旁,嚗出蘇騁晏國高中時的綽號,附帶尾音提高,即便使用的是周瀲聲音也不減欠揍程度。 「嗯?」蘇騁晏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周瀲,他、他是要周瀲可以多少對他敞開心扉沒錯,可……可、可可該不會周瀲沒顯出的另一面跟他老妹一樣又傻又憨吧…… 不對啊,周瀲怎么會知道他國高中那蠢逼的綽號,蘇瑭出賣他了?不是說好用五包乖乖換她就不說的嗎?可惡!她這個背信棄義的小鬼! 啊……蘇騁晏在心里默默乾笑了聲,以蘇瑭現在的狀態,的確棄「憶」了沒錯── 沉悅岑悄悄站在練習場門邊瞥看著正在練箭的孫易洐,直視前方的雙眼、打平與弓身呈垂直狀態的右臂、放開箭矢四指自然張開的手勢……他的一切她都好喜歡。 這次沒有周瀲干擾,又有禮物加持,她一定可以告白成功的! 「易洐學長……我、我……」由門口步步走向孫易洐,對比紊亂失序的砰咚心跳,沉悅岑覺得腳下的步伐顯得格外緩慢,小心翼翼地捧著要給孫易洐的禮物,她、她希望,孫易洐能夠接受這個禮物,連同她的心一起接受。 「啊,學妹你來得正好,這是你的筆吧,我昨天剛好在社辦撿到?!苟从X到后方有人,孫易洐旋身一看,看到沉悅岑隨即便展了一笑,將手中的弓置于弓架,走向沉悅岑向她展示手中的筆,筆頭是個軟萌可愛的兔臉,確實是沉悅岑丟失的那隻筆。 她愣愣地點了點頭,但孫易洐怎么知道這隻筆是她的? 「我、我……」沉悅岑承認是筆的主人后,孫易洐便將筆攤在手心供她拿取,看到孫易洐的笑,沉悅岑更是不知所措,本來想說的話在腦中只剩隻字片語,不算不知道她想說什么但卻構不成句。 「學妹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沒事的?!箤O易洐讀出了沉悅岑的窘迫,雖沒弄懂她的緊張,但先以語調舒緩地讓她放輕松。 「學長,我……我喜歡你!」沉悅岑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終于鼓起勇氣將自己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抱歉學妹,我沒有辦法回應你,因為我……」孫易洐看著沉悅岑,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沉瀲,即便面對的是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造成兩難的表白場景依舊處變不驚。 沉悅岑失神地望著孫易洐的嘴型,她覺得她的世界在聽到孫易洐說出「抱歉」時便已崩塌。 她明明都知道的,都怪她只顧著自己不要受傷,明明都喜歡孫易洐喜歡了兩年還是只敢靜靜地看著他,因為他的體貼、他的目光而偷偷開心,可她怎么怎么會想到,孫易洐拒絕他的真正理由會是…… ──我不是真正的孫易洐。 儘管孫易洐覺得這句話由他來說很奇怪,但對他來說這句話卻千真萬確。 要說明他的情況,還得從一個禮拜之前說起…… 周瀲也不明白,怎么一睜開眼,他就變成孫易洐了,他明明上一秒還跟著蘇瑭在拜九尾狐,怎么下一秒就天降橫禍。 似乎是什么東西從天而降,給予他和蘇瑭最直接的重擊,待他醒來后就變成孫易洐了。 毫無徵兆。 猝不及防。 且除他之外的兩個人皆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無計可施的情況之下,他只好先將兩人送去醫院再聯絡蘇騁晏。 經過一系列診療程序后,醫生斷言昏迷的兩人并無外傷,可又找不出兩人昏迷的原因,一切的未知與無法解釋啃噬著他的理智,躺在病床上的蘇瑭睡顏安詳地一度讓他情緒崩潰。 明明……明明出事時他就在蘇瑭的身邊,他雖成了孫易洐卻安然無恙,但蘇瑭怎會成為那副模樣? 護理師以為他之所以情緒崩潰是基于自責心理,紛紛上前安撫著他的背予以寬慰,可他現在需要的根本不是安慰,他要的是病床上的蘇瑭能夠馬上清醒,他要的是蘇瑭能夠像平常般在他面前活蹦亂跳的…… 他要的是…… 周瀲恍然想起他跟九尾狐許的愿。 他想變成孫易洐。 十一年的青梅竹馬如果讓他只是「青梅竹馬」的話,那他寧愿變成別人,變成一個跟她一樣喜歡射箭、舉止成熟得體,至少、至少不會讓蘇瑭一看到就想起他仍是孩童的稚嫩模樣…… 他可以跟蘇瑭一起射箭、聽蘇瑭抱怨日?,嵤?、他可以了解那些他無法理解的蘇瑭。 可、可如果他成為孫易洐的代價便是蘇瑭昏迷不醒,那又有什么意義,還不如他從一開始就沒如愿過。 「別沮喪得那么快,我妹還沒死呢這位同學。放心,她的生命力很旺盛的很,只是貪睡而已。吃嗎?」蘇騁晏提了一袋橘子突然出現在周瀲身后,嘴上帶著的自信不疑像是蘇家特有的基因象徵,晃著手里的橘子詢問著他。 蘇騁晏的話提醒到周瀲,他還不能舉手投降,他還沒弄清楚他之所以能變成孫易洐是基于什么原因,真的是因為九尾狐應允了他的愿望嗎? 或許他找到原因后,就能知道怎么救蘇瑭了…… 于是,他藉著孫易洐的身分一直打聽著九尾狐石雕的事情,可得到的消息除了附近的月老廟特別靈驗并無特別,幸運的是,在他成為孫易洐第三天,蘇騁晏便傳訊告知蘇瑭清醒了,雖然清醒了,可卻也失憶了。 周瀲原本想著,沒關係,他都記得。 可當他發覺清醒后的蘇瑭跟「周瀲」形影不離時,才體悟到蘇瑭不是喜歡孫易洐,而是不喜歡「他」,他的掙扎只是徒勞,他的沒關係只是自我安慰。 就算他成為了孫易洐,蘇瑭眼里望著的人依舊不是他。 他其實不是想成為孫易洐,是想要蘇瑭喜歡他,他只是羨慕…… 可是一切好像都太遲了,誰能來告訴他該怎么辦…… --